第66章 我没在怕的,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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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琅很是不耐的去给慕容泽端上一盏不冷不热的茶,放在桌上的动作不免粗鲁几分。

    玲珑瞪她一眼,琳琅无奈地耸耸肩,站回玲珑的身边。

    没办法,她昨儿个还被这厮掐过脖子的,现在看着罪魁祸首站这儿,她又能有什么好脸色?

    玲珑淡淡的看向慕容泽:“王爷此次造访,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找世子殿下,应当去云辰苑。”

    “并非为此事而来。”

    玲珑很是疑惑地看着他:“那又是为何?”

    “自是容山官道马贼肆虐一事。”

    马贼?

    玲珑扭头看向苏令仪。

    堂主她们又和这什么马贼有关系?怎么她什么都没听明白?而且这马贼的事情不一直都是慕容轩负责的吗?

    难不成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玲珑无瑕多想,想起苏令仪原先交代的话,便这般回答他:“看样子王爷此次是白跑一趟了,进城时府中随从死伤无数,几乎就没有能活着回来的,娘娘眼下还病着,若王爷要问偷袭娘娘的那群马贼的事情,怕是无人应答了。”

    慕容泽端起茶碗,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不是,还有位世子清醒的吗?”

    玲珑蹙眉。

    宋玉承毕竟还太了,让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做什么供词?

    最近阁中送来的情报也都模棱两可,尤其是涉嫌慕容轩正在查得马贼一案,雾里看花似的,朦胧又不真切。

    不知真相,她怕让宋玉承什么都交代了,最后会把她们给坑得毛都不剩。

    “世子年岁尚,马贼一事本就牵扯众多,想来世子殿下怕是回答不了您的问题了。”

    “玲珑姐姐,我在这儿。”不知何时,宋玉承已经站在门前。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琅婳道:“琅婳姐姐,雅儿她拉着逸表弟正在找你喝的苦药。”

    琅婳心领神会,点点头,赶忙夺门而出。随,宋玉承则是镇定自若的走到慕容泽跟前,躬身行礼。

    “见过怡亲王殿下。”

    “玉承少爷!”琳琅有些焦急。

    宋玉承淡然一笑:“没事的琳琅姐姐,再表姨夫做事一直是光明磊落,只是简单的问个话,你们不用担心的。”

    琳琅很是为难地看着玲珑。

    慕容泽面色没有任何神采,玲珑也捉摸不透,无奈下,她只好点头,拉着琳琅从屋中退了出去。

    屋门被她轻轻关上,只留宋玉承一人。

    他看着慕容泽,有些后怕地捏着自己的拳头。那害怕又倔强的模样还真是同苏令仪如出一辙。

    “怡亲王,在你问我话之前,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宋玉承认真的看向他。

    “问。”

    “先前我听母亲,负责容山马贼一案的是七皇子,为什么今天是你来找我母亲问话?”言语中,尽是对慕容泽的不信任。

    慕容泽抿着唇,答道:“自然是皇帝的安排。”看着家伙还有些疑惑,他又道,“还有要问的?”

    宋玉摇头。这若是皇帝移交的差事,那他就问不出什么来了。

    “既然无疑问,那本王便问你,追杀你们的马贼都是出现在什么地方的?不论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穿的是什么衣裳,但凡你知道的,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本王。”

    宋玉承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采。他一直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回想那颠沛流离的日子,可现在他又不得不想起那和母妃度过的,最后的一段时光。

    沉默良久,宋玉承用着沙哑的声音,平淡的解释道:“那些马贼一个个地都蒙着面,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光是露出的眼睛,就叫人背脊发凉,生得肩宽背阔,看着很是魁梧;

    拿着的武器,都是那种弧度很大的弯刀,刀身还散发着寒光;

    口音我听不出来是哪里人,只知和荣旭城的人,音色相差非常的大至于身上的味道,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血腥气浓厚的让人作呕,就算是有些味道,怕是也被血盖住了。旁的旁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宋玉承低下头,不知不觉,眼眶已浸满泪光。恍惚之中,他仿佛又看到母妃抱着他,用她的血肉之躯,硬是给他拼出了一条生路。

    “弯刀,血腥气”慕容泽摩挲着指尖,陷入沉思。

    不知他又想到什么,问道:“你确定,你在他们身上闻到的,只有血腥气吗?”

    “嗯。”

    那强忍着的哭腔应答,才让慕容泽察觉到,眼前的男孩已是满眼的泪光。

    看着他眼角的泪水顺着脸庞落在地上,慕容泽颇为不屑地嗤笑一声,从衣袖中取出自己的帕子,很是嫌弃的丢在他的面门上。

    “怎么,光是想想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你母妃就没教过你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弱者才会将其视作珍宝。以后别让本王看到宋衍的儿子竟如此不争气!”

    宋玉承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倔强地反驳道:“不,我才没有怕!只是眼睛进沙子了!”

    他很不想不想在这个性情特别恶劣的男人面前低头。

    “呵,但愿如你所。”慕容泽冷哼一声,便开门离去。

    “不哭不哭!宋玉承你听到没有,你别怎么不争气地在里哭了!宋家就你一个,你怎么还能这样?”

    宋玉承喃喃自语,可眼里的沙子怎么都擦不出来。

    关上门,他强忍鼻尖的酸涩,就往后院走。

    午时都过了那么久,他没练武呢。

    怎么能因为下雨就偷懒?

    他要快点变强才对。

    屋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溅起的水花,已经快要蔓延到门外了,慕容泽并未离开,只是站在屋外。

    他闭着眼,回味着宋玉承那固执又带着恐惧的嘴脸。静静地听着雨声。

    “谁让你习武的?”

    “不是和你了,你要去看张太傅资政要览你为什么跑出来?”

    “玉卿他没有你那么好的身子骨,来!泽儿乖!吃了这个,吃了它!它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只是会让你有点冷,吃完它,母后亲自送你去尚书房!”

    “哈哈哈你不听话,你不听话是吧?佩蓉!拿鞭子来!本宫打死这个逆子!”

    “泽儿,你下次一定要乖!记住了吗?你不乖的话就在这跪上三个时辰吧!你们胆敢给他撑伞,本宫就把你们送去辛末宫!”

    “呵哈哈哈哈,你不是玉卿,你不是玉卿!本宫早就知道的,你不是玉卿那孩子!”

    “皇上,臣妾已经想好了,泽儿的字,就叫非卿吧”

    听着脑海里那歇斯底里带着疯狂的声音。

    慕容泽并未恼怒,只是伸出,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入他的掌中。

    “这雨水也不冷嘛。”

    他冷笑着,侧过,掌中的水倾泻而下,雨水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

    眼神又变得那么的冰冷,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