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唱戏的主角儿都没登场,别急着上台
踏上诏寺前的五十八级台阶后,只需一回头,便能看清整个诏令寺的风光、
西山最高峰便是这座诏令峰,传闻当年有位圣僧曾在诏令峰圆寂,在北境建朝后,北境先祖就将那圣僧圆寂的无名寺庙翻建,此后才赐名诏令寺。这也是这座帝王庙的前身。
而旁边的山则是错落有致地耸立着宝塔。如众星捧月般环绕着诏令寺。
寺前的空地用着大块平整的青石铺平,青石砖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平滑,可门前的几块石砖早就因来来往往的人群磨平了粗糙的表面。
门上刻着的门钉数量和皇宫内的门钉一样的多。皇宫内,门上的门钉是横九竖九,一共九九八十一个钉。因九是阳数之极,是象征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也只有皇宫的宫门上才能有这么多的门钉;
诏令寺早在多北境建朝之时被认为帝王庙,用以供奉历代帝王,所以全北境境内,也只有诏令寺的寺门上用着九路门钉。
寺前还放的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四周刻着神兽,上头还燃着三根长香,幽幽檀香,袅袅散去,衬得诏令寺庄重威严。
比起皇宫的奢华倒多出份沉凝的古朴之气。
雅儿仰着头,见苏令仪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宝塔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里又冷又冻的,莫不是阿娘被冻傻了?
“阿娘,你在看什么啊?那里黑乎乎的,雅儿都看不见。”
雅儿指着诏令寺西南方的九层宝塔,很是疑惑。
应着夜晚的雾气,那九层宝塔也只露出一个尖尖,多得任凭雅儿怎么看都看不到了。
苏令仪只是饱含深意的笑笑,并未有所解释,转身牵起雅儿的,便走进了诏令寺内。
“咚——咚——咚——”
刚入寺,便听到那僧人将那古朴又沉重的钟敲响了。钟声荡气回肠,一直通到山底,令人振聋发聩。
宛若一个不可言喻的信号一样,在众人心中留下了痕迹。
苏令仪耳朵一动,听着背后那淅淅索索的动静,就跟着接待她们的沙弥一同进了一处院子。
用她看过的一本书的话来,那便是有几个人,聚集在一个伸不见五指的狭空间,用着空白的骰子,在玩一种极其复杂的博弈游戏,每个人都是带着扑克面具的赌徒,亦或者是面带笑容的庄家。
似乎是觉察到今日访客的精神必定不大好一般,沙弥攥着佛珠给苏令仪她们端上了斋饭后,便静悄悄地出去了。
苏令仪也不嫌弃菜色的普通,坐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从清晨到夜幕,她也只吃过一顿并不怎么丰盛的早膳,此后她这肚子可是滴水未进,俗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顿顿不吃就面瘦肌黄。
眼下有东西吃,她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再继续饿着。
玲珑听着外头进进出出的动静,不禁蹙眉,在苏令仪的耳边低语:“堂主,我感觉这里不对劲。”
苏令仪轻笑一声,就拉玲珑坐下来,将碗筷推到她的跟前。
“你啊,先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安抚好你的五脏庙吧,唱戏的主角儿都没登场,急着上台也没用。
今夜,除了吃掉诏令寺僧人准备的斋饭以外,可没有需要让你劳心费神的事情了。”
见苏令仪气定神闲的样子,玲珑追问:“堂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令仪笑眯眯地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势后,点点窗外。便继续埋头吃碗里的饭。
一旁的宋玉承和雅儿也没闲着,都有样学样,围坐在桌上,将斋饭吃了个干净。
特别是琳琅吃得比谁都要奔放,她拍拍玲珑的肩膀,嘴里的饭都还没吞下去,便急忙道:“玲珑姐,你放宽心吧,做事总有个轻重缓急,你看菜场前头那些要斩首示众的犯人还要吃顿好的,行刑是屠夫还要t口痰才能砍人呢!
真要有什么事情,也要等明日不是?再了,师父要你放的信号不也放出去了嘛。这还能出意外吗?”
琳琅深得苏令仪的真传,不管环境如何,都要先把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到最好,就比如——吃饭!
可琳琅这话她是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到,看着眼前的饭更觉味同嚼蜡,囫囵吞枣似的填饱肚子后,就惴惴不安地出门巡视去了。
等到她回来以后,神色依旧是那样的凝重。
忽然,屋外传出的脚步声让她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屏气凝神地看着屋门,中紧紧握着匕首。只要屋外头是个嫌疑人,她就会一刀毙了他的命。
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姨母在吗?”
琳琅赶忙过去开门,逸儿这才探出脑袋来,冲着苏令仪一脸兴奋地笑道。
“姨母!我来找玉承哥哥来玩了!”
“你怎么来得那么快?晚膳用过了?”她们才刚刚吃过晚膳,就这一桌的狼藉还不曾清理他就来了。
他点头道:“嗯,刚刚和皇伯母一起吃的斋饭,父王他还在山下驻守,估计要所有大臣和眷属都上山来,父王才会回来吧。”
逸儿言语中不免有些委屈,可这委屈很快就变成了担忧。
“姨母,我做了件先斩后奏的事情,希望姨母不要生气。”
他难得红着脸,一脸羞愤地低着头。
苏令仪不禁起了逗弄他的想法,立刻板起面孔来。
“哦?那你,要是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姨母可是会生气的哦!”
逸儿艰难地咽了咽嗓子,不安地解释道:“皇爷爷,出行诏令寺的所有事情是都要听皇伯父的,所以所以在皇伯母拟定住宿安排的时候,我就跑去东宫和皇伯母逸儿想和姨母一个院子;
我以为皇伯母会不同意,所以在拟册后将这事给抛之脑后,没想到姨母真的和逸儿在一个院子。不过姨母您不用担心的,我以及让皇伯母是我强烈要求和姨母一间屋子,耐不住我任性才答应的。”
玲珑恍然,难怪她觉得进出院子的人都不简单,感情这是慕容泽的院子?
霄岳军各个都是精锐,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也正是因为他们,才让她感觉自己像是扎根在险地之中。
苏令仪故意板起的面孔不禁松动,也不敢再吓他。
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啦,没生气,不过下回要是做了些事情,可一定要和姨母哦。”
见她不追究,逸儿这才松口气:“是逸儿鲁莽了,光想着自己能去找姨母的时候能少走几步路,都忘记这些纲常。
嬷嬷之前和我提起过,女子不可单独和外男在一处院子,要不然会被戳脊梁骨。安侧妃就是这样的。
没成婚之前总是有意无意用着奇奇怪怪的借口留宿我家,以至于全京城都知道她名声坏了。
那些言官谏官,每次一上朝就拿着这件事批父王对女人都不负责,又有何担当撑得起天下。还安老将军是天天以泪洗面,自觉颜面无光,甚至连上朝都告了病假。
父王是被闹的没办法了这才把安侧妃抬到府中的。”一想到嬷嬷的这件事,逸儿便很是自责。
苏令仪撑着下巴,这怎么和她调查出来的不一样呢?
明明她调查出来的结果是逸儿在两岁时跟在皇后的身边出席皇帝的寿宴,寿宴中有刺客行凶,皇宫变得鸡飞狗跳,谁都顾不上逸儿这么个奶团子。
是安冉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肉身护下的逸儿的一条命听闻胸口处还留下了难以恢复的刀疤。也正是如此才得以进入慕容泽的后院。
刺杀皇帝的那个舞女却压根就等不到大理寺的审问,就直接被慕容渠斩杀在圣驾前。
这场骚动,最后以安冉入怡亲王府而告终。
苏令仪温柔的抚摸着逸儿的脸庞,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啊,最狠利用孩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