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会嫌他们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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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泽立刻上前将苏令仪扶起。

    “是的失言,是的失言!”苏令仪赶忙磕头求饶。

    刀疤男中鞭子一甩,一下子就抽到了慕容泽的身上,看着二人惨兮兮地跪在地上,又骂道:“他们两个忘记时辰你们也忘记了?迟到半个时辰还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想死是不是?

    还有你!老子不就踹了你弟弟一脚嘛?怎么,心疼了?既然你这么想吃鞭子,老子再多赏你几个鞭子!”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慕容泽的身上。

    尽管是自己人,可刀疤男半点都没有把崔容崔易当做自己人,落在慕容泽身上的鞭子是一道重过一道。

    听着那鞭子声,慕容泽却只是轻轻皱着眉头,硬是没哼出一声来。

    苏令仪连连认错,态度极其的卑微。

    见慕容泽这般无趣,刀疤男心头那抹虐杀的快感也被扫了个感情,踹了一脚在慕容泽的身上。

    “还跪着干啥?你们去那儿把那些东西收拾收拾,运到旁边儿的洞里。敢给老子偷懒,”

    “是是是,的这就去!”苏令仪点头哈腰地回应他,赶忙拉着慕容泽起身去往身后那片阴暗无光的地方。

    刀疤男看了他们两眼,又拎着鞭子走了回去。骂骂咧咧几句后,又抽了干活的人几鞭子。

    在那四散星点,火苗都不甚安稳的火把下,苏令仪走近时看清了那些干活人的背影。

    在这里干活的都是年岁在不大的青壮男人。

    是壮也不尽然,他们脸颊内凹,面色惨淡,头发凌乱且干枯,挥舞铁镐的双微微颤动,他们身上粗布麻衣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几寸肌肤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

    身形瘦弱背影佝偻,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中年岁最大的也不过四十余岁。

    有的在挖着通道,有的在用简陋的推车装填挖出来的砂石砾土,

    有的肩抗麻绳,用力地拖着背后的大石。

    在这儿干活的百余人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思考方式,为了族群繁荣不知疲惫,来来回回辛苦劳作的工蜂。

    而操纵他们干活直到累死的蜂后——便是上头正悠哉游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大当家。只不过,这等操控却是强制性的。

    一旁监工的土匪但凡看到谁的动作慢下来,下一秒就是一鞭子。

    “给老子快点儿!”

    “你他妈想死是吧?今天晚上的晚饭还要不要吃了?”

    “还有你!再给我偷懒试试看!”

    在她最近的地方,一个山匪正用鞭子抽着干活的奴隶,下一刻,他的背脊便被抽得开裂流血。苏令仪甚至能从那裂开的肌理上,隐约看到森森的白骨。

    那人哀嚎一声,上的动作更快了。

    撇了眼沾血的鞭子,那上头还带着倒刺。

    真是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她暗叹道。

    与其把山匪和被绑架到这儿的奴隶比作是一个超个体族群内的工蜂和蜂后,还不如是被姬蜂寄生过的宿主才对。

    用鞭子驱使这些奴隶为自己干活,让他们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在为他们服务,这种利用到极致的吃干抹净行为,不就是生吞活吃宿主的寄生蜂本蜂嘛。

    毕竟蜂后要是不好好产卵,她下的蜜蜂也是会造反弑主将她舍弃的。

    这些有着工具人良好自我修养的奴隶可不会奋起反抗。

    当二人走到那片脏臭的角落,

    当她中灯光照亮这片污浊,

    他们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里横七竖八地堆叠着人的尸骨,有的已经开始发烂发臭,有的还正往外涓涓流着血。

    “呦,容易,你们俩兄弟什么时候也来处理这些垃圾了?”忽然旁边有个山匪嘚瑟的一笑。

    “滚你娘的,不就收拾一回嘛,再他妈废话,老子抽你!”苏令仪粗骂道。

    那人啧啧一笑,又挥舞着中鞭子。

    “你那三寸鞭,我看还是留着对付女人吧,来这儿顶多就是拉收拾清理这些脏东西,怎么,当地头蛇久了,没干过清理垃圾的事儿找不到车板?哝,哪儿!

    嘿嘿。快干活儿!惹得金老大不高兴了可就和周重冯轲一样去山外头巡视了。”

    “你个兔崽子怎么跟你崔爷话的?”苏令仪将灯笼往慕容泽的里一塞,大踏步上前,猛地揪起那人的衣领就是往上一提。

    他露着一口大黄牙,呼出一口臭气,指了指自己的脸。

    “来!朝这儿,往这儿打!呵,你崔易敢吗?自个儿耽搁时辰惹怒金老大,现在又气急败坏的势爷,你金老大到时候会相信谁?”

    他挑衅地看了眼苏令仪。吹了声口哨。

    “你他娘别让你崔爷抓到你把柄,否则,你就等死吧!”松开他的衣领,重新走回慕容泽的身边,在这尸堆的另一侧,她很快就发现那个猥琐男人的车板。

    那车板半新不旧,外头的木板更是被蹭得粗糙隔。显然是在隧道内到处磕碰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二人合力将车板翻下,内里头的车板全是血的痕迹,层层叠叠地刷了一层又一层。已经渗透到车板的底部。

    就像是涂上了一层红色的漆料一样。

    个非常冷的黑色冷笑话:这个车板已经被腌制入味了。

    就算是陈年老坛散发出来的酸,怕是都没这车板渗透出来的腥。

    看着满地的尸体,苏令仪一具又一具地往车板上丢。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她正想喊慕容泽过来搭把,别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忌讳,矫情得像个女人。

    然而当她转头一看,却见慕容泽早就撩起袖子,将那些尸体一具又一具地往车板上丢。

    地主家娇贵的公子竟然会下地干活,要苏令仪不惊讶那是不大可能的。

    “我,你不是连泥巴石都嫌弃它脏得很,怎么这会儿连声抱怨都没有了?”

    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毕竟不论是下河床捞尸,还是抛尸,在大众面前都算是天大的晦气。不管哪国都是这个看法。

    除非生活极其困苦,实在是需要有份工作讨饭吃,不然,一般的老百姓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何况是像慕容泽这样的王孙贵胄呢?可此时他却安静下来做这种事,不免叫苏令仪对其高看几分。

    凝视着那些枯骨,慕容泽平淡地看向苏令仪:“你会嫌他们脏吗?就像刚才看到的女人,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