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这出先发制人,是她相到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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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之后,世人就再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正面的评价。

    不论是护疆土,杀奸细还是查贪官,大家只看到他的凶恶,以及斩草除根的狠厉。

    留下的只有凶名。

    而这些年他所做一切成果,最后都成了太子的良善的光环。

    本该是血腥,充满钩心斗角的东宫,变得异常的干净。

    成了皇宫内的为数不多的净土。

    而他的王府,包揽了东宫该承受的罪恶。

    和薛家闹翻的是他,帮太子承担暗箭的也是他。

    看着那苍白不堪的脸,苏令仪感慨万分。

    他就像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无头苍蝇。总会做出令人意外的举动。让她怎么都看不透。

    思考之余,她的无意间触碰到自己的唇瓣,阵阵刺痛,让她颇为无奈。

    “真是没想到,就你这个臭脾气还能有喜欢的人。成天臭着一张脸,话老这么尖酸刻薄。就是再喜欢你的女孩子,也会被你气跑掉的。

    当然,如果你单纯只是我的合作对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许会这样跟你。

    可谁让你是逸儿脾气差得要死的爹呢?

    有过安冉的前车之鉴,我倒是宁可看你顶着张臭嘴,一辈子没人要。也不招惹任何的女人。”

    玩弄着他耳边垂下的发丝,她感叹一声,翻动着她身后的那面药材柜。

    夜再度被风雪所吞噬,屋外的寒冷与黑暗笼罩着整片夜空。骇人得很。

    炉灶边上炭火正催着药锅内的汤汁成型,正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将苦涩的味道散得满屋子都是。

    慕容泽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睁开了眼,就看到了苏令仪的下巴。

    “呵你醒了啊。正好,我药也煎得差不多了。你等一下。”

    苏令仪伸了个懒腰,扶着慕容泽坐起身,拖动着自己酸涩僵硬的大腿,蹲在药锅一边,将药倒了出来。

    她实在是困得紧,几乎是半眯着眼,全靠肌肉自觉走到慕容泽的面前。

    微微睁开眼,她又打了个呵欠。

    “药有点烫,我给你呼呼。”她眯着眼,将汤匙上的热气吹了三次,这才将不多的汤药送到他的口中。

    “不用。”

    他一脸平淡地抬起从苏令仪中接过瓷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尽管汤药苦涩得很。可那股从喉间往下,蔓延全身的暖流叫他不济的精神焕发了光彩。

    看着汤匙里的汤药,还有空了的瓷碗,苏令仪呆了一呆,便将汤匙上最后一口药塞到慕容泽的嘴里。

    “这是我好不容易熬的药,可不要浪费了。”

    将最后一汤匙的药解决干净后,苏令仪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瓷碗。而她也实在是顶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披着狼皮衣,靠在火炉边的桌案上,任由睡意侵蚀着她。

    摸着唇瓣上的传出的刺痛,慕容泽看向一旁的苏令仪。

    目光,全落在她那被人咬破的双唇上。

    瞬间,他昏厥之前的点点滴滴,一字不落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循环。

    当然,在他强吻苏令仪时,苏令仪满脸的震惊与挣扎也没有落下。

    “该死!”

    骨头被慕容泽噼啪作响,也让他发现自己掌中握着一个不该出现的异物。

    松开自己的拳头,他看到在左掌心处,赫然是一片碎布头。

    看到苏令仪藏在狼皮衣下,略微破损的青色裙摆,他顿时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捏紧了拳,那琥珀色的瞳孔,遍地都是红色的血丝,他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难过的,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可他等不到任何能给他一个温柔地拥抱的人,告诉他这一切只不过是虚幻,都是假象。

    没有人。

    夜晚的刺骨,并未传递到慕容泽身上,他的脑子似乎在被灼烧着,受着刑罚。

    那人临走前的固执和倔强;以及苏令仪没来由的关心,还有嘴上的伤痕;都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相互交织着,来回浮现。

    这对他无疑是一种折磨。

    可无人能帮他摆脱这种折磨。

    他就这样,呆坐两个时辰,直至苏令仪转醒。

    她一转过头,就看到慕容泽失魂落魄,不管背上的伤痛靠坐在墙上。

    转了转自己有些麻的胳膊,只当他是精神不济:“你个失血过多的伤残人士怎么醒得那么早?不好好地休息,流出去的血可是补不回来的。”

    将窗打开一道缝,外头的冷风瞬间就灌进来。让苏令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冬天的黑夜格外的漫长,还差三刻就要到辰时了屋外却还是漆黑一片。

    赶忙关上屋子,搓了搓自己有些冷的肩膀。就又端着一堆瓶瓶罐罐的药膏坐在慕容泽的跟前。

    “对了,我昨天怕原先给你易容的那些药膏会和你身上止血生肌的药材起冲突,就把你的易容也给洗掉了。

    今天我给你换了新的药膏。这是我们垣铃阁不外传的好东西。不会影响你的身体恢复。”

    她刚想给慕容泽洗把脸贴膏药就被慕容泽不经意地躲开了。

    见他若有似无地盯着她嘴上的伤口看,苏令仪便知道,这子怕是昨晚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忘记。

    她决定先发制人,指了指自己现在还有些红肿的双唇,怒声道:“哟,王爷还有心情看我这个受害者哪里受伤了啊?

    您不是昨晚还批评我这个野女人不懂什么礼义廉耻吗?我这嘴上的伤可都是拜你所赐。

    这回不懂礼义廉耻的可不是我这个没人管教的野人,是你。

    一口一个仪,仪,听得肉麻死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对我那妹妹竟然会这般上心。可你真要是真对她上心,你倒是别让她跳崖自杀啊?最后还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人都是死了那么久,你也别闲得无聊拿老娘当什么劳什子的替身!

    难不成你忘记了,我背后站着的可是你们皇室费尽心力也想得到的宋家军?

    有宋家军在,整个京城谁都别想动我的念头,除非你想让皇帝对你这个在军中威望颇高的儿子失去信任。”

    苏令仪昨晚想得很明白。她当然不能当着慕容泽的面戳破他和荣薛氏之间的不伦爱恋,只怕是一出口就被慕容泽一刀劈了脑袋。

    思来想去,她也只好搬出自己的名讳。

    毕竟姨和仪听着也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可是岳潇潇啊!

    以岳潇潇的视角,会认为慕容泽是在想念自己“死去的妹妹”并不奇怪。

    当然不会知道“苏令仪”和他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来往。

    这也是她昨夜冥思苦想,应对慕容泽质问时,想出的最优解。

    然而,她却并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之问,却一下子就戳进了慕容泽的心窝。

    也是慕容泽这五年从未启齿过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