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我遇见了这辈子头一个关心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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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令仪惴惴不安的捏着衣角。

    心瞥向慕容泽,又收回自己的眼睛。几次三番的“试探”,叫慕容泽不得不在意。

    他停下脚步。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

    苏令仪愣了愣,赶忙摇头。

    “不不不,没有的。”

    “那走吧。”

    “等等!”苏令仪咬着唇,“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好,那你想问我些什么,觉得我能知道点什么?”慕容泽平静的笑笑。

    叫人看不出喜怒来。

    “呵呵,你也知道,我身为垣铃阁的副堂主,会些易容没什么的吧?哦哦,刚才苏慕辰找我,他估计是把我当成二妹了,还非要把我打扮成个未出阁的姑娘。还和我了些当年的事情,我没敢轻举妄动,就顺着他的意思往下。

    听苏慕辰的好像你和我二妹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看我现在都被当成苏令仪了,总不能连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你和我看,你和我二妹都发生过什么呗?要不,我怕我面对苏慕辰的时候会露馅。”

    她叽叽喳喳的解释着。似乎是将冬日的霜寒驱赶了个干净。

    看出苏令仪眼中的不安。慕容泽抿着唇。

    “换个地方话吧。”

    慕容泽拉着苏令仪的腕,一路往外走。他熟稔的绕过一个个守卫,从寨子内出来。

    一路走。

    这路苏令仪还算熟悉。

    就是前几日慕容泽带她去留宿的路。

    果不其然,还是那处屋。

    尽管他们走了有些日子,还下了好几次的大雪,可这屋前的雪却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

    “你时常叫人来这里清理吗?”

    慕容泽点点头。

    “嗯,这些年,一直都是十六夜在打扫。”

    “十六夜?他还会收拾这种东西?”苏令仪有些讶异。

    他会武就算了,会医也忍了,没想到还会打扫?

    “十六夜本就是个细腻的人,你又怎么会以为他行事作风粗狂?”

    “额”

    苏令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当时绑她下矿给慕容御看病的时候,推推搡搡,那可是一点儿都不留情。

    现在都还记得他踹自己屁股上的那一脚!

    但仔细想想,好像十六夜除了对自己态度很生硬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何况自己和他有限的接触都在吵架上,确实是看不出来他的为人。

    “那你,他为什么老针对我?我好像没招惹他吧?”

    慕容泽开门的顿了顿。

    “大概是因为,你和我的王妃长得很像的原因。他的妹妹和她有几分相似。”

    推门进屋,他点燃了灯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进来吧。”

    苏令仪点点头。

    飞快带上门。

    慕容泽的回答是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炭火被点燃,他照旧在这里烧一炉的热水。

    看着白色的雾气往上窜,慕容泽这才缓缓讲述起苏令仪想知道的一切。

    “那是个冬天,我治国策没背下来,惹得皇后不高兴,我心有不服,和皇后顶罪、

    于是恼羞成怒的皇后赏我几个巴掌,斥责我因学武而导致落下了功课。

    我硬要学武,便要吃十板十鞭。更要我绕凤仪殿跑十圈。三日内将治国策倒背如流。才能继续舞刀弄棒。如若不然,便没什么资格拿起刀枪。”

    苏令仪听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治国策,那可是长达十万字的治国策啊!

    这么重的功课,不一个九岁的孩童,只怕是饱读诗书的举人都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背诵下来。

    更不要那十下的体罚。

    就算再轻,也会让人疼得下不来床吧?更不用是让他受刑以后再去跑十圈?

    这“惩大诫”真的是一位母亲能对一个九岁孩子使出来的吗?

    同为人母的她,也从未用这般繁重的学业剥夺孩子该有的休闲时光。

    哪怕是身负家仇的宋玉承也是亦然。

    更让她十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皇后会因为慕容泽喜欢武,而做出这等惩罚?

    难道最后让孩子病弱得只能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就是她想看到的?

    慕容泽满脸皆是讽刺:“她算准了我性子倔,就是硬吃十板十鞭,依旧不会听话。”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

    苏令仪不由得感叹一声。

    为了喜欢的东西,能执着成这样。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怕是流了不知多少的辛酸泪。

    “本王就权当你这是在夸赞了。”慕容泽淡淡一笑,继续道:

    “她摆在我面前的两条路,我毫无疑问地选择前者,可伤毕竟在腿上,站起来都困难,谈何跑?只能绕着凤仪殿爬行。

    三圈下来,就是连路都看不清了。只能像一条狗趴在地上。满地都是我腿上流出的血。

    本王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大概就是那一天了。但就是这天,我遇见了这辈子头一个关心我的人。”

    铜壶口冒出咕嘟咕嘟的水泡,慕容泽起身倒了一杯热花茶放到苏令仪的中。

    “当时,她就像是九天玄女座下的仙童。

    明知道我当时脏得和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没什么两样,还是迈开脚向我走来。

    事到如今,我还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

    惧怕中带着担忧,哽着一肚子的气,明明怕我怕得想跑,可见了我,还是用着帕子擦了擦我脸上的血,最后连帕子都没来得及带走,就被她随身的嬷嬷叫走了。”

    这个场面何其熟悉?这么久,她一直以为那是逸儿被人虐待打断了双腿不能走路,原来竟是他?

    苏令仪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端着茶杯的指尖被捏得发白。

    “人都是这样,见着自己不该碰的东西,就总想再看看。

    我后来百般打听,才知道她是苏尚书家唯一的嫡长女。为此没少登门拜访。”

    “薛家和苏家的关系不是一直都不是很好吗?你怎么还敢往苏家跑?”苏令仪追问道。

    这事儿都不用她打听,关于薛苏两家的疯言疯雨自动就会吹进她的耳朵。

    可见两家相看生厌的事情是不会错的。

    “那时苏家还未曾像现在这样权势滔天,同薛家的关系自然也没那么僵硬。

    苏慕辰在上书房总被太傅称赞又是七皇弟的伴读。我自然能借着探讨学究的事踏进尚书府的大门。”

    “北境有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又是打着找苏慕辰的借口来的尚书府。不过苏慕辰防我就像是防贼一般。

    不是见上一面了。就是连我来了尚书府,她都未曾知道。”

    苏令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毕竟,她连给慕容泽擦过血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又怎么会知道有人来拜访?

    何况,还被府中的人瞒着呢?

    实际上原身确实是蒙在鼓里,一直到死都没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