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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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录终究没再审问苏令仪些什么,望着他格外孤寂的背影,苏令仪忍不住笑了。

    她赌赢了!

    但,叫她更为震惊的,还是苏家竟然产生了想要献祭苏慕辰的想法;她原先以为岳潇潇的身世上可能存在着某些隐情,这才导致苏录如此的差别对待。

    她甚至还想过,可能岳潇潇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可连苏慕辰这等的天之骄子都被他们义无反顾地推出去,又何况岳潇潇这么一个不受人重视的女孩?

    他们就是不幸,不幸投胎在苏家,不幸成为苏家的棋子。

    仅此而已。

    是夜,苏慕辰一个人靠坐在庭院的一角,中把玩着苏令仪亲赠与的玉令,缱绻柔情,尽览月下。

    死了吗?

    马上就能和卿卿一起葬在一个坟墓里了。

    这是何等令人喜悦的事情啊。

    透过莹润的光泽,看着安静懂事的月光,似乎连他的灵魂都不再孤单。

    草地上钻出一条幼莹白的细蛇,顺着苏慕辰的指尖蜿蜒盘旋。

    爬到他的脖颈,用着鲜红的蛇信子舔舐着他的脸庞。

    全身上下透着名为破碎的萎靡。

    这一切都被苏录看在眼中。

    似乎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慕辰就再也没有私下找过他,过任何的一句话了。

    也许是在五年前,也许是更早。

    他的肩膀忍不住轻轻地颤抖着,仓皇地转身,扶着有些岁月的墙砖,佝偻着背影,无声地落下了眼泪。

    他的慕辰不再属于他。

    他也根本就不配当他的父亲!

    翌日一早,苏录便告病称假,一个人一言不发地呆坐在院子里。

    安冉派遣人马打听了消息。

    却得知苏录见过苏令仪之后就一直沉默不发。

    她当下就砸掉了一副瓷器。

    “这个岳思思!真是的废物!要不是本宫不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哪里还轮得到她?”

    伺候的侍女面无神色地站在一旁,似乎对这样的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当屋内的瓷器再度被她砸得干干净净,安冉这才肯冷静下来:“那日跟南阳公一起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本宫怎么从未见过?”

    “回娘娘,那位是南阳公养在外面的外室,在南阳公被其夫人杀死后,她便发了疯冲去找禁军,因为无人认领尸首,现在还在大理寺。”身边的侍女言语冰冷地向着安冉解释道。

    她是跟在她大哥安健身边的探子——容淑。

    在安康被慕容泽抓个正着后,安父和安健也都被抓进了大理寺。

    徒留一个安冉还留在府内。

    容淑也顺理成章的为安冉所用。

    现在南阳公一死,全京城的局面也隐隐开始动荡不安。苏家忙着折腾东洲山的后续,自然也没空为一个死人遮掩,容淑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南阳公多年来的秘密挖了个干净。

    “本宫记得你过,那个外室好像还生了一个儿子?多大了?”

    “叫岳辉霖。已年满十七,现在太学,听街坊邻居他为人淳朴老实,颇得太学里的师长喜爱,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身死,几日前向衙门报了失踪。”

    安冉踢开脚边的瓷片,漂亮的眼神里透着算计:“罢了,这回本宫亲自出马,断不能让这件事出了差错!你去取本宫的霓裳裙来。”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载着佳人,悠游自在地往城南的太学院前走。

    咚!咚!咚!击鼓声重重地传遍整个皇宫门口。多年未曾响过的京鼓被人敲响了。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秀气的男人挂着满眼的泪水。眼带愤恨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鼓面。口中振振有词地怒吼到:“靖王妃残忍杀害家父!求皇上给草民讨回公道!草民所绝无半句虚言,还请皇上为草民讨回公道!”

    守门的禁军自然是听到了这位脸颊颇为稚嫩的少年的鸣冤。

    他拿着枪,走向少年道:“你是何人?要状告谁?”

    “草民乃是南阳公外室之子岳辉霖!草民要状告靖王府王妃岳潇潇!她杀害草民家父,逼疯家母!草菅人命!草民不得不管!”

    禁军眉头微蹙:“你可知道,京控状告皇亲国戚是要滚顶板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岳辉霖跪在地上,狠狠地给两位守门的禁军磕个响头,点点红色血丝挂在他的额头上,分外狰狞。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草民有胆子告御状就绝非诬告!为人子弟不为父母报仇,任由其逍遥法外,草民此生都没有脸面活在世上!”

    他的言语锱铢泣血,围观的百姓纷纷同情起这个长相精致的少年。

    “真是苦了这孩子啊!”

    “他既然敢告御状,肯定是拿到那个靖王妃的把柄了!”

    “我跟你,那日南阳公被捞起来的时候,哎哟那尸体可不是一般的惨!活生生地将尸体剁得碎碎的!听都拼不起来!”

    “这靖王妃也太坏了!”

    “就是啊!”

    “要我啊!这些个王妃夫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之前靖王妃不还大闹了苏尚书的寿宴吗?那时候我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好人!连自己的亲表哥都能送进监狱去,杀个父亲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太可怕了!皇上该不会看在靖王的权力上就放过她吧?”

    “靖王?那人早就死了?是他眼瞎娶了个这样不省心的婆娘,这要怪谁?就这么一个心狠辣的黑寡妇,皇上要是不给众人一个交代,这怎么能服众?”

    “要我看,这南阳公就是对靖王妃太好了,她这种恶毒女人,一生下来就该掐死,何必活着祸害老百姓?现在好了,亲爹都敢杀!”

    “我倒是觉得世子爷可苦了,从被这样的娘养大,天知道日后会长成什么鬼样子!”

    “老毒妇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是好东西?依我看,还是把那世子一起也给杀了吧,要是大了再祸害人,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走!我们去给靖王那个世子点颜色瞧瞧!”

    不知群众中谁人了一句这样的话,早被挑起怒火的一众人七嘴八舌地拿着钝器,浩浩荡荡地往靖王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