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清问一怔。

    不等他反应，长剑已经升起，往宗门传送阵而去。

    路过宗门大殿时，楚清问果然看到了很多外门弟子。

    他抓着谢叙的衣服不免用了点力，真怕自己掉下去，又想起来之前追踪妖兽时抓破了谢叙的衣服，微微松了，怕把这件也抓坏。

    这么一想，他好像在谢叙面前丢脸很多次了。

    脚下长剑突然加速，有些往下倾斜，楚清问来不及多想什么，双下意识搂住了谢叙，同时也被惯性带得直直地撞上谢叙。

    少年的背脊坚硬如石，楚清问顿时眼花缭乱，鼻子一阵酸痛，到了传送阵都没发觉。

    直到听见其他弟子的话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搂谢叙搂得有多紧，脸颊一热，刚放下，就发现谢叙直勾勾正地盯着他。

    楚清问想也不想地道歉：“抱歉，刚刚没注意撞到师弟了。”

    “无事。”谢叙目光如炬，“倒是我对不起师兄，把师兄鼻子撞红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别扭。

    楚清问揉揉鼻子后不在意地挥挥，没去多想，走到传送阵中，眼前一晃，便来到了宗门山脚下。

    不同于上次的虚弱想吐，这次没任何感觉。

    两人没有御剑飞行，花了半日时间穿过林子，到达结界外围，名为山溪的镇中。

    楚清问果然看到了很多卖梅子的，眼睛都亮了，想到自己只有灵石，没有凡人用的银子，强行忍住购买的冲动。

    视线里出现一只，掌心放着碎银子，楚清问抬眸，有些疑惑：“师弟你为何会有这个？”

    “先前用灵石和别人换的。”谢叙，“师兄拿着买梅子吧。”

    楚清问把灵石放在他的中替换：“那我用灵石换你的银子。”

    除了灵石带来的冰凉感外，还有指尖触碰过的感觉。

    谢叙低头望着放在掌心的灵石片刻，将其收起，见楚清问身影单薄地站在人群中买梅子，眼底复杂情绪：“师兄当真爱吃梅子。”

    楚清问没听清这句话，扭头看谢叙不像是了话的样子，以为听错了，接过店家给的两份梅子，递给谢叙一份，莞尔道：“我们一人一半。”

    谢叙伸接过。

    楚清问拿出一个梅子。

    他的很细长白嫩，和黑色的梅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不自觉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直勾勾地盯着楚清问将梅子放入唇中，脸上出现满足的神色，谢叙也下意识跟着吃下一个。

    酸意顺着舌尖遍布口腔，他的表情微微变了一刹。

    “好像比你给我的那种酸一些。”楚清问打量着他的脸色，“好吃吗？”

    谢叙点点头，把中的梅子放入储物袋中。

    楚清问脸颊时不时动动，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酸一样，让谢叙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食堂那天有酸糕，其实不是很酸，就一点点的酸意，但楚清问刚尝就被酸得吐了出来，脸色很难看。

    南序见状，尝了后笑眯眯地问楚清问是不是吃不得一点酸。

    当时的谢叙才入宗门，他主动把不酸的糕点递给楚清问，得到的却是一个冰冷嫌恶的眼神。

    最后他只得把东西拿回来，坐在角落一个人默默地吃着。

    之后楚清问笑着回答南序，自己不太喜欢吃这酸糕，虽然回答得含糊，却可以从当时的表情看出他应当是吃不了任何酸的东西。

    如今的一颗梅子比之前的糕点酸了千倍，他却面不改色。

    果然变了，或者是，又变回来了。

    谢叙低着头，浓黑的长睫轻垂，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楚清问只是随便一看，目光直接凝聚在他的长睫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睫毛精。

    作为中的重量级反派，作者花费了许多精力创造，所以谢叙十分好看。

    他不话时，脸上神色淡淡，浑身却透着满满的压迫感。

    但一话，就打破了所有，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

    注意到楚清问长久的注视，谢叙缓缓抬头。

    那双眼睛太深不见底，楚清问觉得他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和之前很不一样，却又不上来，踌躇半天才问出一句：“太酸了吗？”

    谢叙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晦暗地出一句话：“嗯，很酸。”

    虽然能感知到他话中的异样情绪，楚清问却没多想，以为是被酸的。

    他走到另一家摊子前，尝了一下那家的梅子后买下来递给谢叙：“这家的好一些，只有一点酸。”

    少年接过道谢，并没有吃，只是神情越发诡异。

    楚清问觉得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别人，浑身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他们什么时候到？”

    “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谢叙，把梅子收起，带楚清问去找客栈。

    大部分客栈都满了，去的最后一家只剩一间上房，谢叙望向楚清问，无声地征求意见。

    楚清问点点头：“凑合一晚上，没什么。”

    谢叙付了银子，拿着钥匙走上楼。

    房间很干净整洁，但没多大，床也很，两个人睡会有些勉强，估计得身体挨着身体。

    楚清问目光轻扫过床，转而落在旁边的椅子上，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凑合一夜也是可以的。

    谢叙把床铺好，低声道：“今夜师兄睡床。”

    坐在椅子上的楚清问闻言道：“那你呢？”

    谢叙：“我站着坐着凑合就可，师兄身体不比我身体硬朗。”

    楚清问顿时站起身：“不行，那会很累，一起睡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时间多想，完了才觉得很奇怪，怕谢叙误会什么，他又补上一句：“床还是可以睡下两人的。”

    听出他话中的坚持，谢叙没再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最后一抹白光被吞噬，窗户外亮起了各式各样的灯。

    楚清问盯着外面的美食，有点心动。

    他记得谢叙已经进入辟谷期，不用吃东西，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叫谢叙一起，只是起身道：“我出去逛一逛。”

    刚到门口，身后就有脚步声响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谢叙。

    他不话，楚清问也没问，两人就在这沉默中达成某种共识，一前一后出了门。

    街道上热闹繁华，各种叫卖声、杂耍声混为一团。

    楚清问甚至看到了类似于现代的套圈游戏，十分感兴趣，想买的时候想起自己没钱，扭头问身边的谢叙：“师弟，你的灵石是在哪里换的银子？”

    “宗门。”谢叙，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递给楚清问。

    那么多的银子略给人一种玩个够的感觉。

    楚清问只拿了其中一块，把里的灵石给谢叙后用银子买了十个铁圈。

    铁圈很轻，也正因如此，想套中东西很困难。

    楚清问尝试一次没有成功，递给谢叙五个，随后微微撸起袖子，开始认真找角度套。

    其实地上没什么稀罕东西，他看了一圈都找不到想要的，最后决定套后排的一个人雕像。

    只不过中的圈没了也未套中。

    楚清问直接放弃，觉得自己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时，谢叙把圈还给他：“我不玩，师兄继续玩。”

    楚清问不好意思再玩下去，摇头拒绝，很快被一边正在喷火吞剑的人吸引了注意，并没看到身后的谢叙一下就套中了那个人雕像。

    等他想拉着谢叙一起去看吞剑，视线里出现之前那个没套中的人雕像，不由得道：“你套中了？”

    谢叙微微颔首，脸上没过多表情，把中剩下的圈还给了老板。

    楚清问盯着那雕像仔细看了会儿，忽然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它挺像。”

    都一样面无表情的。

    谢叙没看出来哪里像，把东西递给楚清问。

    楚清问连忙摆：“你套中的你拿着就行，不过我想知道你用灵力了吗？”

    谢叙：“没有必要。”

    也是，楚清问觉得玩个游戏都用灵力的话太题大做了，而且就算用了灵力也不一定能套中。

    他夸了谢叙一句，而后指着前面的吞剑之人：“一直很好奇这个，我们去看看。”

    快速走过去后没见谢叙跟上来，楚清问偏头，对他招示意。

    一旁的人开始表演喷火，橘色的火光下，穿着青白色衣衫的男子因唇角温和的笑意，将眉目间所有病弱淡化，那张白净的脸是从未见过的生动好看。

    就像是一颗石子掉入平静的湖中般，让人心中不断泛起涟漪。

    谢叙抿唇，心翼翼地把雕像放进储物袋，缓缓走过去。

    楚清问只在现代的电视里看过吞剑，现实从没亲眼看过，见一把长剑真的被完整吞下后，忍不住惊叹起来：“太神奇了。”

    一想到自己穿到中，还可以修仙，更是神奇。

    楚清问看得太认真，并未注意到身侧站着的少年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

    浓郁的馄饨香味飘来，瞬间勾起人的饿意，肚子开始咕咕叫，楚清问忍不住问谢叙：“师弟，一起去吃馄饨吗？”

    没得到回答，他有些疑惑转头，却猝不及防地撞入少年暗沉深邃的双眸中。

    身旁过人千百，而留在那带着淡淡笑意眼底的只他一人。

    楚清问有些恍神。

    兴许是离喷火的人太近，温度过于炙热，让人躁动，他听见了自己如鼓般失控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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