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京都，杜宅。

    入冬前，杜宅又是热闹一场。皇家下聘，聘娶新妇。这自然是杜氏一族的荣耀时刻。待一场喧嚣后，杜家后宅中，杜家太太杜赵氏在跟女儿杜雁蓉跟前着一些心底话，母女二人在谈心。

    “娘娘心疼你，专门派来四位教养嬷嬷，此四人是娘娘留给你嫁进皇家做心腹的身边人。”杜赵氏对女儿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她还道：“你祖母得着娘娘的话，四位教养嬷嬷到你身边后，你琢磨着用人。最后留两人做你的陪嫁嬷嬷即可。”

    四选二，一半的概率。这自然便是宫中给新妇的体面。

    “女儿心中有数，我都省得。”杜雁蓉应下话。对此，她心头还是高兴。毕竟这意味着宫里姑母待她的亲近，教养嬷嬷一事上全是想帮衬她一回。

    “你祖母现在有一点念叨的，便是娘娘点中来年秋的吉日。若依着咱家的看法，春天几个吉日也不错。”杜赵氏又是絮絮叨叨的道。

    母亲嘴里的吉日，杜雁蓉再清楚不过，自然是她嫁进皇家的大婚之日。杜家人都希望她能早点成婚，因为这一桩婚事已经担搁太久。杜雁蓉知晓，在族人的眼中，她都快成别人嘴里的老姑娘。

    只是大婚之日，最终选定哪一天，一切得看宫中的意思。钦天监合的吉日，最终杜雁蓉的亲姑母庄嫔向皇帝求的旨意，大婚之日定在来年的九月十八日。

    “娘，圣旨已经降下，女儿能嫁进皇家为妇已经是天大幸事，万不可口出怨言。此是大不敬。”杜雁蓉劝了话。

    杜赵氏听着女儿的话，她点头，回道：“也就在你跟前，我才嘀咕一下。搁外人处，我岂是多嘴的饶舌妇。”

    “罢了，你的婚期定下，你留在家中的日子也不多。闺中女儿在娘家时，最是快乐自在。一旦嫁为人妇，总归得守着夫家的规距。雁蓉，你嫁进皇家，往后家中的子弟还指着你给富贵。若想为你这样一个出嫁女做主是万万办不成的。”杜赵氏又是心疼起女儿来。

    “女儿能嫁给表哥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都是羡慕不来这一份福气。娘放心，宫里有姑母在，您不必担忧女儿的将来，女儿和表哥成婚后一定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杜雁蓉心头有底，她的婆家哪怕是皇室，她也是背后有靠山的人。

    杜赵氏和杜雁蓉母女又一些日常事，一翻谈话下来，二人心情都不错。

    永安二十八年，冬至节一过，冬天的脚步越发匆匆，一转眼，迎来永安二十九年春。

    春闱，搁哪一户有应举士子的人家都是大事。杜宅自然不例外，还得着宫中庄嫔的赏赐。

    春，皇城，皇宫，皇子所。

    钱珍珠在练习完一天定下的大字后，她搁下笔，她准备做一下护眼的健康操。

    “姑娘，兰姑娘来了。”坠儿对着揉眼睛的钱珍珠递了话。钱珍珠停下头的动作，她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身边的坠儿。

    “知了。”钱珍珠起身，她回道：“我去迎一迎。”

    钱珍珠到屋门处，她对着屋外廊下的兰香福一礼，笑道：“兰姐姐来做客，快请屋里坐。”兰香瞧着钱珍珠的热忱，兰香提步就往屋里走去。

    “我来，怕是打扰到钱妹妹，我可知道妹妹一直在读书。瞧瞧，往后妹妹是喝墨水的才女，我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兰香话里话外，钱珍珠总嗅着一股子的酸味。

    “略识得几个大字，担不起兰姐姐嘴里的才女。”钱珍珠实话实。这时代的才女，钱珍珠觉得她这一点儿才艺，真不过关，真配不上。

    “兰姐姐，请坐。”钱珍珠迎着兰香进屋后，就请客人落坐。当然，钱珍珠自个儿也是在窗边的榻上落坐。

    榻的矮桌上，镯儿赶紧的送上茶点

    。

    “兰姐姐尝尝，新鲜的点心果子。”钱珍珠是一个馋嘴的，如今她得着贤郡王李隆暻的宠爱。至少在皇子所里就两个侍妾的情况下，她比兰香得宠，这相互衬托一下的情况里，钱珍珠就被衬托成为“宠妾”。

    实际情况就是钱珍珠觉得她担不起宠妾的名头。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没那一份本钱，没有真把贤郡王李隆暻这一位上司是迷一个三昏五倒。

    哪怕钱珍珠梳妆时，她瞧着镜中的自个儿，觉得自己真是美人一枚。奈何她现下身处在皇宫之中，这地儿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美人多了，真心不值钱。

    “我尝尝这桃花酥的味儿。”对于春日尝一尝桃花的新鲜，兰香没拒绝。

    “桃花酥，桃花酿，兰姐姐一起尝尝。”钱珍珠起身，她专门拿来一瓶儿的酒，是今年成色最新的桃花酿。

    两杯酒，钱珍珠跟前一杯，兰香跟前一杯。

    兰香不拒绝，她与钱珍珠一起饮起来。二人于是尝一尝点心，喝一点儿酒。待得酒意上头，人是微微有熏醉之意时，兰香觉得浑身舒坦。

    “钱妹妹可知道最新的消息，今年春闱杜家二爷榜上有名，已是今科进士，还入了翰林院做官。”兰香脸上是复杂的神色，这话时，她眼里的羡慕掩不住。

    “杜家二爷谁？”钱珍珠愣神片刻，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话。杜家二爷当进士跟她关系好像不太大。

    兰香提醒一声，道：“杜家二爷，娘娘的侄儿，郡王爷的表弟，郡王妃的弟弟。”

    钱珍珠一听后，她轻轻点点头，回道：“娘娘的侄儿真利害，杜氏一族端是人才倍出。”这时候钱珍珠能讲的自然是庄嫔娘家的好话。

    “郡王妃的娘家兄弟利害，自然给郡王妃做体面，亦是给娘娘涨脸。”兰香附合着钱珍珠的夸赞。只这夸赞之语一后，兰香就话头一转。兰香又道：“我不得宠，在郡王爷跟前开不得口。钱妹妹是郡王爷跟前有体面的，钱妹妹就不曾想着给自己娘家求一份恩典吗？”

    “不旁的，总不好钱妹妹在皇家享福，荣华富贵加身。钱妹妹的娘家人还是吃糠咽菜，倒底传出去钱妹妹的脸面上不好看。”兰香这话的有一点儿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