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永安二十九年，九月十八日，贤郡王李隆暻大婚。皇子所内，贤郡王所住的院子，在今天为着迎接女主人的到来是一番的喜庆妆扮。

    东头的石榴院中。

    钱珍珠在今个儿就一个想法，她要安静的待在自己住的院。她在今日肯定不会出风头，不会招惹麻烦。

    “嬷嬷，咱们昨天提前要的食材，可有都备妥。”钱珍珠跟魏嬷嬷问一话。

    今天贤郡王大婚，御膳房得多忙碌，钱珍珠能想像的到。于是，她提前差福子跟御膳房里要来食材。现下钱珍珠住的石榴院没有厨房，却有炉子。若真馋嘴的话，石榴院里做点简单的吃食还是可以的。

    钱珍珠在怀孕后一直是奉行少食多餐。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钱珍珠不想石榴院中的宫人去外头晃悠，所以除了去提朝食和夕食的福子，其它人都得到钱珍珠的口令，今个儿尽数待在院内当差。钱珍珠这一个孕妇饿了，至多用炉子熬一些羹汤，再就着提前拿回来的点心垫一垫就成。

    “庶妃放心，熬汤的食材全备齐。就是做些简单的吃食，像是面汤一类的，炉子上也做得。”魏嬷嬷笑着回话。

    “这般就是挺好的。”钱珍珠笑道：“也怪不得我是过于心谨慎，主要还怕今个儿招人眼就要让上头误会，以为我不知礼，不愿守规距。”

    “庶妃办事，一贯谨慎，处处都合规距的。”魏嬷嬷体贴的回一话。这会儿的魏嬷嬷还陪着钱珍珠在石榴院中走一走，慢慢散步。二人一边走，魏嬷嬷凑一凑趣儿，她还一些曾经在宫里发生的趣事给钱珍珠听。

    石榴院中，钱珍珠心头有底，她过得算轻省。

    西头院的兰香则在院中守着，她许多时候有点坐立难安的样子。一听着外头有一点动静，兰香总忍不住幻想一些事情来。

    “我愰忽听到喜乐声。”兰香提一话。

    “姑娘，算一算时间，应该是迎郡王妃进皇宫来。”翡翠附合一话。

    兰香一听这话后，她是伸，她锤一锤自己的肚子。她道：“我这肚子不争气，郡王爷来到我屋里的时候，我苦药子吃了那般多，结果一直没一个好消息。”

    “姑娘，药方您才开始喝，许是药效要慢些日子才会显现出来。”翡翠劝一话。

    “唉。”兰香叹息一声。她对于自己往后能否得着郡王爷的宠爱，她不敢报太大的希望。

    见自家兰姑娘的神色难看，翡翠赶紧跟自家姑娘提一话，道：“姑娘，今个儿是郡王爷的大婚之日，满宫上下喜气洋洋。您无论如何都得露一张笑脸。姑娘，奴婢可求求您，您便是心头不开心，面上也得笑出来。”

    “翡翠，你的对。是我疏忽了。”兰香也是反映过来，她一张苦瓜脸让人瞧见，莫不得猜测她是不是对郡王妃进门不满意？

    天地良心，兰香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哪敢对郡王爷和郡王妃的大婚之喜有什么挑剔念头。

    最后是兰香她自己服自己，终于露出来笑脸。

    当天，夕食时分。西院兰香的食盒让人提回来，等着送到餐桌上时。兰香愣神片刻，不是太好，而是太差。

    “这”兰香当然不满意。

    玛瑙瞧出来兰姑娘的不高兴，于是她是跪下来。玛瑙道：“姑娘恕罪。奴婢在御膳房里提膳时，就见着今天的膳房是格外忙碌。原由儿还是因着郡王爷大婚，御膳房里人人头都有活。于是位份低的主子吃食，御膳房全都早早做好。到点儿后，只搁蒸笼上再蒸一蒸，蒸热后就让各家奴婢提走。”

    吃食这东西，蒸来蒸去的蒸久后，免不得卖相就寒碜一点。

    兰香看着青菜的菜叶水淹淹，颜色也是变得难看。夹一筷子到嘴里，那个味儿

    就不对。至于肉菜，便是好吃的肉丸子被水气一蒸久，一样让水串味儿，自然也没得原来的鲜香。

    “罢罢，有得吃，我挑剔什么。”兰香认命。她在心头告诉自己，她就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现下肚子还不争气，又没有怀上一儿半女的。有得吃，就不错。

    兰香一时半会儿勉强是安慰住她自己。

    奈何这吃食总归是不合她的胃口。于是兰香就简单的扒拉几口，尔后，兰香一推碗，她道：“我没胃口，撤下去吧。至于我没动筷子的就赏给翡翠、玛瑙你二人。”

    翡翠、玛瑙谢过话。

    对于吃主子剩下来的菜，翡翠和玛瑙二人的脸上都是喜意。在宫里，下人吃上头主子赏的菜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宫人的份例更差，更没有油水。有主子赏赐的吃食，才可以见一见荤，味道也比大厨房的大锅饭更美味。

    这一天，满京都的百姓都瞧过一回娶王妃的煊赫盛景。

    这一晚，钱珍珠早早歇下。

    次日，钱珍珠起的很早，她刚出石榴院就在夹道遇上兰香。兰香给钱珍珠福礼问安。二人简单客套几句后，就一起往正院去。

    在到正院后，钱珍珠和兰香只能在院中候着。此时没人会进去通传。因为昨个儿是郡王和郡王妃的大婚之日。人家夫妻二人是新婚宴尔，下头人不会没眼色的去打扰。

    清晨，风微凉，钱珍珠和兰香二人是站着等候许久。

    钱珍珠因为每一天都有的锻炼，体力算不错。这会儿她尚有心思琢磨着，等回石榴院后，她应该尝一尝哪样点心垫一垫，又或者点心配什么羹最好。

    正院的寝屋内。

    李隆暻和杜雁蓉夫妻二人梳妆好。嬷嬷进屋禀话，的是钱珍珠和兰香一起在院中候着，寻问主子是否开恩召见，是否要在今日受领二人的敬茶。

    在杜雁蓉身边的陪嫁嬷嬷，是庄嫔当初给挑的人选。安排去杜宅时一共四人，最后杜雁蓉留下来二人。二位嬷嬷，一人姓谭，一人姓白。

    “今天本王和王妃要一起去各宫问安。钱氏和兰氏二人在院外向王妃磕头谢恩即可。至于敬茶一事，待王妃闲下来再提。嬷嬷，你去打发钱氏和兰氏各回各院。让她二人安份待着，一切等候王妃的召见。”在杜雁蓉没发话前，贤郡王李隆暻先吩咐话。

    李隆暻这般做法，除开给杜雁蓉这一位嫡妻做脸，亦是想让怀孕的钱珍珠这一个孕妇少受一点罪。真当在外头候着就是轻省事情吗？

    “表妹，你看如何？”李隆暻完话后，他对杜雁蓉寻问道。

    “表哥的吩咐有理儿，我瞧着这般安排挺不错。”杜雁蓉此时坐在梳妆镜前，她笑道：“咱们做辈的确实应该先给各宫长辈们见礼问安。”

    杜雁蓉嘴里这般讲，至于心头的想法，唯她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