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都,杜宅。

    杜家老宜人一归家后，她就唤来儿媳杜赵氏到身边。杜家老宜人把宫里发生的一切一遍，然后,杜家太太杜赵氏的面色是变得惨白一片。

    “这等事情里会不会有误会。蓉姐儿怎么敢？”杜赵氏是不敢相信。杜家老宜人道：“怎么就不敢，事情是娘娘让人查出来的。都怪你，让你一直与老身蓉姐儿禀性好。结果这一嫁到皇家后,马上就现出原形来。蓉姐儿这一位郡王妃倒是胆大的很,她就敢招惹这样的祸事。唉,唉。”

    杜家老宜人是连声的叹息。

    “这一遭也得亏着蓉姐儿的婆婆是她亲姑母。若不然的话，她是吃不了兜着走,杜氏一族还得被拖累。蓉姐儿都不想想,她惹出这般的祸事,她爹头顶的官帽会不会受到牵连。”

    杜家老宜人在回家时，一路上就在深思。最让杜家老宜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庄嫔警告的两点。其一，若是漏出一点消息，杜家女郎的名声要坏，女儿庄嫔在宫里会被人借发挥。其二,儿子的五品官帽子都可能要被一并的给撸掉。

    “娘。”杜赵氏也真的害怕起来。如今杜氏一族就杜老爷的五品官位最显赫,这是杜家人的门面。杜老爷真是被罢官,杜家就要掉门第。

    要知道杜赵氏有儿子，她儿子杜伯孝还没有挑到合心意的媳妇。偏偏这一个时代里，谈姻缘就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你知道害怕了。”杜家老宜人瞧着儿媳害怕的模样,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你就应该好好的管教一下蓉姐儿。真是管教不得当,就不应该让她去攀皇家的高枝。”

    在女儿庄嫔那里受一回惊吓,杜家老宜人眼下是全数的撒到儿媳杜赵氏头上。

    当然,气撒了,事情还要解决。杜家老宜人还是安抚一番儿媳。尔后，杜家老宜人又道：“娘娘心善，这一回愿意替蓉姐儿瞒下此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免不得杜家老宜人也把庄嫔的死亡警告再是讲一遍。

    在杜赵氏的苍白面容映衬下，杜家老宜人道：“郡王府那一边，你得亲自去一趟。到底你和郡王妃是亲母女，你二人单独一起时，你一定得好好的教一下。”

    关于会损害一下祖孙情义的重话，杜家老宜人肯定不会自己去讲的。这等事情自然是儿媳杜赵氏代劳一下。

    “另外”杜家老宜人在儿媳杜赵氏应下话，承诺走一趟郡王府的事宜后。杜家老宜人又提一事。她道：“兰家人不能继续关押着。”

    “也不必跟郡王府那一头通气。你先把兰家的人给放了，然后，就按着当初梁家的旧例，给兰家转成民籍，再赠兰家一份产业。风风光光的送走兰氏一家人。”杜家老宜人吩咐道。

    “真就放走。不追究兰家这一窝的贼偷，还要赠兰家一份产业。”杜赵氏有一点儿心疼，她道：“这样一个大亏给吃下肚，咱家不成大冤种？”

    过日子嘛，哪一处都要花钱。在兰氏一家人的事情上，杜赵氏觉得杜家真是吃了老鼻子的大亏。

    “先平旧帐，先把蓉姐儿的旧帐还上。兰氏一家人的事情，就是咱家的表示。这是做给宫里娘娘看的，这些就是咱家的诚意。”杜家老宜人望一眼儿媳，问道：“怎么，你不同意。”

    “怎么会。全听娘的吩咐。”杜赵氏一听关乎到女儿杜雁蓉，她语气马上就是软和下来。

    杜家这头准备放兰家人一码。杜太太做事情自然是风风火火。

    于是被关押起来的兰家人迎来曙光。当然，真论起来的话，兰老爹和兰老娘是在被关押后本性曝露，二个老的是越来越胆。倒是兰大哥和兰大嫂闹出来了心气不平，二人都觉得有底气。这一份底气是兰香这一个亲妹子给

    的。

    至于兰家大孙子，他本来一直是家人的掌中宝。一家人突然被绑，还是全家都落。兰家大孙子不害怕，那一定是假的。

    等着杜家的管事嬷嬷来放人时，兰大哥觉得自己的心头有底气，他就嚷嚷话，道：“我家受的冤枉，主子如今一定是查出来真相。这才会放我家出去。”

    可兰家自己干过什么事情，兰老爹和兰老娘能没数吗？这二个老的是低着头，不敢跟兰大哥一样的虎。

    倒是兰大嫂是识趣人，她是扯一扯丈夫的衣袖。等着丈夫瞪过来时，还是悄悄的指一下爹娘和儿子。

    兰大哥一瞧着爹娘奄奄一息的神态，再瞧着儿子被吓住的模样。兰大哥也怕上头主子反悔，这时候不敢再多嘴。

    兰家人被放出来，先是得着热水，一家人沐浴洗漱一回。又有新衣裳送来，一家人换了新衣裳。再后头又吃上一顿饱饭。

    尔后，管事嬷嬷领着兰氏一家人到正院。杜太太亲自见了一回兰氏一家人。

    真到杜太太跟前，甭管前头还诈唬的兰大哥，还是一直以夫为天的兰大嫂，这时候都跟兰老爹和兰老娘一样的萎了态度。兰氏一家人是老老实实的向杜太太磕头问安。

    “兰家背后偷走主家多少银子，我不提，你们当心里有数。”杜太太开口是敲打，道：“一旦闹到公堂上，偷盗主家财产的奴仆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你们一家人必定是不会想尝试吧。”

    兰氏一家人不是真傻，这会儿是真的害怕起来。

    “”兰家人被吓唬住，一个一个的是身子开始颤抖。

    杜太太又道：“如今念在兰庶妃的体面上，杜家也不是什么不讲情面的人家。”

    杜太太这话的重点，兰家人都听到。特别是兰大哥和兰大嫂，二人是相视一眼，那眼中冒着精光。

    兰老娘是最先抬头，她问一声，道：“太太，您是，我家女儿成为郡王府的庶妃。”兰老娘心头欢喜，又怕她自己听错了。

    杜太太点一下头，她回道：“兰家的女儿，如今确实是郡王府的庶妃。正因为如此，我家却不好再收留你家。”

    “”杜太太这话一出来，兰家人愣在当场。

    在兰家人愣神的功夫，杜太太道：“好在老宜人发话，依着梁娘当年的旧例。杜宅赠你家一份产业。择日不如撞期，就今天兰家人全都搬离。你家往后也不是贱籍，杜宅已经在衙门办妥当，你家往后全是良民。”

    “谢太太的恩典。杜家主子全是大善人。”兰老爹这一个干瘦的老头子，这时候最先开口谢恩。他一磕头，兰家其它人也是反映过来，这会儿也赶紧磕头谢恩。毕竟兰家是得着杜宅的天大好处。

    当年，梁娘的娘家人是风光离开。那会儿杜宅里的仆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就没有不羡慕的。

    如今的兰家是凭着当上庶妃的兰香，也是上演一回奴仆翻身做主人。

    杜太太接见一回兰家人，把恩施了。尔后，自然就由着管家来操办后头的事情。

    倒是杜宅之中，跟兰家有亲戚关系的，在知道兰家的光明前程后。真就有不少人来巴结的。也免不得有人在暗中偷偷的羡慕嫉妒恨。

    京都，贤郡王府。

    前院，李隆暻在书房中忙碌。如今的李隆暻是朝堂上的新人。上差之外，他更得多加努力一番。

    于是李隆暻给自己的功课，除了理解邸报上的每一条消息外。李隆暻又把历年来的衙门存档文案一一带回府。这等做法在李隆暻看来就是新帐和旧帐搁一起，对比着翻阅查验与学习。

    在李隆暻搁下一本旧档文案后，他觉得眼睛疲乏。于是李隆暻就离开书桌，他走到榻上坐一坐。这会儿李隆暻闭上眼睛，他要歇一歇。

    屋中安静，又是过会儿，李隆暻听到身边有熟悉的脚步声。然后，李隆暻睁开眼睛，他看到跟前的桌上，他的贴身太监全德海是送上一盅的羹汤。

    “”李隆暻没开口问，他只是使了一个眼色。全德海识趣的回道：“回主子，这是钱庶妃差人的。”

    李隆暻一听后，他心头就有数。李隆暻了解过，打从钱珍珠怀孕后，她就是少食多餐。于是石榴院里是有添上炉子，同时也添上一些食材。

    要石榴院里是置办起厨房，那倒真没有。不过是炉子上煲一个汤什么的，还是可以办到。

    “她有心了。”李隆暻没拒绝。这会儿，他用了这一盅的羹汤。主要还是李隆暻发现他自己跟钱珍珠的品味很像，二人都是暗戳戳的吃货。

    钱珍珠是大大方方的在李隆暻跟前表现出来。李隆暻则是端起一幅郡王爷的架子，假装他自己没喜好，纯粹是赖不过钱珍珠的心意，他才会偶尔的馋嘴一下。

    饮完一盅的羹汤后，李隆暻想着最近自己一直歇在前院。后宅都少有踏足。于是李隆暻也不准备再继续看陈年旧档的文书。他起身，提步往石榴院的方向去。全德海自然跟在主子的身后，一路同行。

    贤郡王府的内宅中，做为管着中馈的郡王妃，杜雁蓉很快的得到消息。她知晓表哥李隆暻一踏足后宅就先去石榴院的事情后，杜雁蓉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杜雁蓉就是轻哼一声，她嘴里倒没有什么。只是杜雁蓉的目光是深深的望了一眼石榴院的方向。

    “禀郡王妃。”这会儿有丫鬟来禀话，道：“福嬷嬷求见。”

    庄嫔赐给杜雁蓉两个管事嬷嬷，是给杜雁蓉添帮，二位嬷嬷分别就是福嬷嬷和满嬷嬷。这二位嬷嬷是宫里有女官品阶的老嬷嬷。

    在一入贤郡王府后，福嬷嬷和满嬷嬷二人就拿出庄嫔的话当令箭，兼之又有贤郡王李隆暻的信任。一时间二位嬷嬷是给杜雁蓉添上不少的掣肘，让杜雁蓉的心情也是特别的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