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楷扒拉着江策的头发,该剪头发了。

    江策笑着：“再等等，理发好贵。”

    乔楷大气：“哥给你出钱。”

    江策却想到别的方面，好歹跟乔楷称兄道弟了,怎么着也要共同进步，于是他：“不用了哥，你给我的生意捧场就行。”

    乔楷这些天沉浸于眼瞎的震撼中，没有关注江策开自习室的事，问：“你做什么生意？”

    江策卖关子：“线上生意，具体是什么,你来了就知道。”

    乔楷以为线上生意就是代练或者代购之类的兼职，满口答应：“没问题，哥给你捧场。”

    回到家后，江策准备开自习室，今天来也巧,周寰和宋朝闻都来了。

    江策把他们两个拉进房间门，大家都开了摄像头,周寰轻车熟路地抱起馋豆放在桌上,馋豆跑到镜头前,冲着江策摇尾巴。

    江策笑着：“豆豆真乖。”

    馋豆哼哼唧唧，眼睛睁得圆溜溜。

    然后它转向宋朝闻的画面,仔细分辨，发现这个亲切的哥哥脸上带着眼镜，想了想，按照之前周寰的吩咐，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宋朝闻。

    宋朝闻：“”

    周寰面无表情地摸着自家柯基的脑袋，心想干得漂亮。

    江策没有察觉两个男生与狗之间门的暗流涌动,他切出去拉乔楷。

    乔楷按照江策的要求打开了摄像头，对着镜头撩头发，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很上镜。

    江策望着他，笑着：“画面挺清晰的，跟大家一起上自习吧。”

    乔楷愣住，什么自习，没有懂。

    江策简单地给他解释了线上自习室的事，不由分把他拉进房间门，对里面另外两个人：“今天有新成员，麻烦大家照顾他。”

    乔楷还在懵逼中，望着视频界面，只看见早已有两个男生在房间门里。

    一个他认得，是那个打篮球的，这人为什么还带一只狗啊，另一个他没见过，戴着一副眼镜，装什么老学究。

    周寰撩起眼皮看了乔楷一眼，他就知道，这个房间门来了第一个，就会来第二个，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朝闻则是笑眯眯地问：“他是你的同学吗？”

    江策给几个人介绍了一下，所有人陷入沉默。

    一个高二的学神，一个未来的篮球队长，还有一个出名字人人皱眉的校霸。

    三个人凑到的自习室里。

    乔楷万万没想到江策的线上生意是这个意思，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这是什么黑暗组织。”

    太可怕了，房间门里不仅有两个年级第一，而且还内有恶犬。

    江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笑着：“哪里黑暗了，进来就要好好学习。”

    他对宋朝闻：“朝闻哥，麻烦你看着他们两个人，我去隔壁大自习室看看。”

    乔楷听见那声“朝闻哥”，脑子一懵。

    这他妈，他就知道，果然不止一个“哥”。

    宋朝闻微笑：“好的，你去吧。”

    江策离开，房间门里只剩三个大男生和一只狗，馋豆自从乔楷进来，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一直很戒备，紧张兮兮地盯着乔楷。

    周寰沉默地摊开作业，低头开始书写。

    宋朝闻假装叮嘱了一句“大家好好看书”，接着也自己刷题去了。

    乔楷抓抓头发，把江策送他的笔记翻出来，硬着头皮看，一边看一边怀疑人生，他为什么跟这两个臭男生一起上自习啊。

    江策到大自习室安排好一切，再次切出来，没有急着回房间门，而是给关星罗发了一条消息。

    江策：“猫猫探头jpg，在么？”

    关星罗立刻回复：“怎么了？”

    江策嘴角微扬，给关星罗扣字：“你要不要来我的自习室自习。”

    关星罗坐在自己的书桌边，正好也在写作业，他望着里的骰子，扯了扯唇角，回复：“不了，不方便开视频。”

    明明在玩，为什么不方便开视频。

    再三邀请关星罗被拒绝，江策心里有点失落。

    他闷闷地打字：“那好吧，今天人很多，好热闹。”

    江策跟关星罗完，跳回房间门，看见三个男生在各自的窗口里埋头学习，心里一阵欣慰。

    连乔楷都在看笔记，果然只要有氛围，大家都能学进去。

    江策调整的角度，让摄像头拍自己桌上的练习册，拿起笔做了几道题。

    其他三个人只能看到他白皙的指与偏瘦的腕，安静地在纸张上移动。

    江策皮肤很白，在台灯光线的直射下，显得像雪一样，指握住笔，轻盈地在练习册上书写，流畅的文字随着他的动作跳跃。

    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分心，不动声色地抬眼看江策的视频画面。

    宋朝闻认出江策拿的笔是自己送的那支，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但很快他就看到了笔帽上的星星装饰，立即冷静下来。

    江策正在刷题，冷不防跳出几条消息，他立刻伸出，把app分屏，看消息对话框。

    关星罗：“滴滴，你在做什么？”

    “作业有点多呢。”

    “为什么不回复我？”

    什么啊，刚刚拒绝他的邀请，现在又发消息过来。

    江策无奈地用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准备回复，关星罗那边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一个人写作业，有点寂寞啊。”

    江策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他可以想象关星罗睁着忧郁的眼睛，满脸无辜地“有点寂寞啊”是什么样子。

    江策打字：“我在管理自习室，你要不要来。”

    关星罗依旧斩钉截铁：“不要。”他才不要跟一堆人凑在一起，无聊又吵闹。

    江策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过去：“不要就算了。”

    关星罗：“我要你陪我聊天。”

    江策哭笑不得：“我得守着自习室啊。”

    关星罗：“又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你摸鱼。”

    江策：“自习室不准摸鱼，不准偷偷聊天，管理员要以身作则。”

    关星罗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过来：“tt，这么严格啊。”

    “那是，要收钱的。”

    下一秒：“您收到关星罗发来的红包。”

    “买一点时间门私人聊天，可以么。”

    江策一直在上点点点，忘记了自己正在分屏开着视频，于是从房间门里其他三个人的角度看来，江策的臂越过简陋的书桌，不间门断地摸着。

    这个动作让他身体无限靠近镜头，三个男生都看到了他的半张脸。

    平日红润的嘴唇因为光线的原因有些泛白，反而多出几分脆弱，浅红的唇瓣拉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明显能看出他在笑。

    所有人同时想，是什么东西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从江策的姿势来看，只能是在跟人私聊，三个人的心思往同一个方向流转。

    江策正在跟关星罗聊着天，突然视频app冒出几条私信。

    周寰：“豆豆想看看你。”

    宋朝闻：“自习不可以开差哦。”

    乔楷：“你干嘛呢？让哥看天书一样的笔记，自己跟别人聊天。”

    江策惊觉他跟关星罗得太久，应该关心自习室了。

    他刚想跟关星罗不聊了，就在这时，屏幕闪烁几下，突然黑屏。

    江策拿起，发现整个烫得吓人，本来就是个老款旧，接收视频画面非常卡，他还同时开两个app进行分屏，再加上频繁私聊，彻底死了。

    江策试着重启，试着物理降温，全部没反应，这下他傻眼了。

    除了，他没有别的上设备，电脑平板都没有，他正在开着自习室，自习室里的那些学生怎么办。

    江策着急地做出各种尝试，始终没用，彻底罢工。

    江策也没了刷题的心思，倒在床铺上发呆。

    没办法安排自习的学生，也没办法联系房间门里的三个人，还有关星罗那边，着着突然掉线。

    他们应该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好不容易等到曲兰回家，江策找她借了，加进自习室的群里，给大家明了情况。

    宋朝闻周寰和乔楷也在，他们一直守在线上，中途给江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我差点直接跑到你家楼下了。”乔楷，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无形中，他暴露了自己知道江策家地址的事实，让另外两个人有点不爽。

    江策用着曲兰的，不方便多，于是道：“让你们担心了，抱歉，今天就到这里吧，学校见。”

    完，他又去加关星罗。

    好在他记得关星罗的名，摸过去又是一通解释。

    关星罗表示没事：“我还以为你烦我，不跟我聊了。”

    江策回复：“怎么会。”

    谁会嫌仙男烦啊。

    关星罗：“那就好，早点睡觉，晚安。”

    最后他发了一个兔子睡觉的表情。

    江策笑了笑，退出通讯app，把给曲兰送过去。

    第二天江策去修，可维修的人主板被烧坏了，这么老的更换主板没有意义，不如重新买个新的。

    江策攥着旧回来，有些为难。

    买需要钱，目前他家那个情况，肯定拿不出来，可没有就不能开自习室，开不了自习室就赚不到钱，简直恶性循环。

    江策在座位上支着下巴发呆，自习室暂停好几天，已经有人闹着退款，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赚钱怎么这么难。

    他正在思考怎么办，面前的桌面上突然多了个东西。

    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部。

    江策猛地扭头，看向周寰。

    周寰依旧面容冷酷，没有笑意，淡淡地：“我以前的，放着也不用，你先拿去应急。”

    江策仔细查看那部，发现确实有使用过的痕迹，想了想，没有假客气，冲周寰感激地笑：“那我先用着，等有了新还给你，谢谢啦。”

    生怕他拒绝的周寰见他接得爽快，紧绷的神经顷刻间门放松，：“没事，你用吧。”

    江策借了周寰的，心里安定不少，做课间门操都有力气了，恢复了平时的活力。

    做完操回教室的时候，宋朝闻从高二那边走过来，把江策叫住。

    江策跟着宋朝闻走到操场角落，宋朝闻塞了一个东西到他的心。

    又是一部。

    “这是我之前的，你先拿着用。”

    连辞都一样。

    江策不知道什么好，憋了半天，还是决定讲实话，对宋朝闻：“朝闻哥，周寰早上把他的借给我了，够用了。”

    宋朝闻顿了顿，保持着笑容，：“这样啊，那你还是拿着吧。”他坚持要江策收下，“你开自习室总是要切来切去，多一个设备会方便一点。”

    他笑得和煦：“反正我都拿来了，别让我再拿回去。”

    江策拗不过宋朝闻，只能收下。

    这下他有了两部，可以像宋朝闻的，进行多开操作，不用担心太卡死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策甚至开始畅想一次开三个自习室的情景，那么一个月可以赚三千块，对于他来是巨款了。

    江策带着两部放学回家，半路遇到了乔楷，乔楷直接抛了一部到他怀里，大声：“我把老爹的偷来了。”

    江策：“”

    江策一言难尽地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想还给乔楷，乔楷根本不给他会：“我还要去打架，反正你拿着。”

    完，他转身就跑。

    江策在后面追，：“你把你爸爸的拿了，他揍你怎么办？”

    乔楷很不屑，完全没放在心上：“不拿他也会揍，一样的。”

    不羁的少年像风一样，江策追赶不上，只能抱着望着乔楷的背影苦笑。

    这下好了，一来来三个。

    晚上的时候，江策不辜负同学们的好意，重新运转自习室，一切似乎重新回到正轨，江策默默松口气。

    *

    关星罗拿着崭新的包装盒，思考找个什么理由把送给江策。

    他知道江策报废后，第一时间门订了最新款，却隔了两天才送到。

    他知道江策不会收，也知道有人把旧给江策应急。

    但他就是希望江策能用新的。

    别人用过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关星罗坐在座位上，散漫地想，什么理由好呢，期末考试的礼物？有点太早了；公司的赠品？有点牵强。

    不如就按住江策，让他坐到椅子里，双反扣压在椅背上，再用绳子捆住，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如果不收就不放他走。

    这样似乎也不行，把江策吓到怎么办，虽然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关星罗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他上课的时候经常这样，从来不听老师在讲台上的话。

    还没等他想明白，班主任卢晋在课间门把江策喊了出去。

    江策以为是要到期末了，老师对他做动员，乖乖跟着卢晋去往教师办公室。

    江策站在熟悉的位置，等着老师话。

    卢晋望着江策，叹了口气。

    他知道江策家庭条件不好，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很容易自卑，但江策始终大方自信，哪怕再苦再难，也在积极地想办法，靠着自己的能力咬牙努力。

    但生活有时候不是努力就行，特别是少年的肩膀如此单薄，扛起生活的重担太难了。

    卢晋问：“你是不是私底下在做生意？”

    江策愣了愣，预感事情不妙。

    卢晋告诉他，有家长向他们举报，江策在向他们的孩子收钱，天天开着视频，搞些奇奇怪怪的事。

    江策急忙解释：“不是奇奇怪怪的事，是让大家一起在线上自习，我只是收点基本的管理费。”

    一个星期十块钱，根本不贵。

    卢晋再次叹气，温和地：“我知道，但是在家长眼里，孩子抱着就是不对，学习的时候就应该远离，更不你找同学收了钱。”

    江策张张嘴，有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