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下意识：“这样不好吧？”

    乔楷咋舌：“有什么不好的,你在这里等着，不就是想过后问关星罗，还不如你自己去听。”

    江策的确是这么想，但万一周寰真的去告白,那被人听到不是很尴尬。

    乔楷在那里怂恿,不停地恶魔低语：“去吧去吧,你不也好奇？”

    江策还犹豫着,乔楷突然将他拦腰扛起放在肩上,快乐地：“走着！”

    江策惊呆了，整个身体挂住乔楷的肩膀，撑着乔楷的后背，涨红了脸,大声：“你放我下来！“

    乔楷扛着江策大步往操场的方向走,肩上的人柔软又温热,令他不由自主地：“你怎么这么轻啊。”

    江策红着脸,重复：“放我下来，我去就是了,我自己走。“

    高二比高一晚了一节课放学,虽然天黑了，但依旧有很多人在校门口,听见江策和乔楷的动静，纷纷扭头凑过来,猛地一看，还以为校霸把某个学生劫持了。

    乔楷舍不得放，扶住江策的腰，在心里惊叹，这腰怎么这么细,弯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搁在上面刚刚好。

    当然继续往下应该感更好。

    乔楷到底没那么丧心病狂，半路把江策放了下来，江策一落地就揍了乔楷的肩膀一拳，气呼呼地：“你这人怎么这么莽？”

    乔楷被揍了一下，不仅不恼火，反而很舒坦，：“你行动力太差，我帮你做决定。”

    江策瞪着他。

    乔楷揉揉肩膀，：“你可是第一个打我，我没还的人。”

    江策：“你还想还？”

    乔楷连忙：“不还不还，你打死我吧。”

    江策：“”

    江策懒得跟他贫嘴，：“快走，迟了他们该完了。”

    乔楷乐道：“你想开了？决定去偷听了。”

    江策没好气地：“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要不他不是白被扛了一路。

    两个人急匆匆往操场那边赶，很快就找到了关星罗和周寰的身影。

    他们站在操场旁边的葡萄架下，正着话。

    江策跟着乔楷悄悄走过去，乔楷把他塞到操场的栏杆后面，两个人蹲在一起偷听。

    *

    实际上关星罗和周寰已经讲了有一会了。

    关星罗兴致不高，他没觉得周寰找他会出任何有意义的话，他们虽然坐前后桌，但基本没交集。

    反倒是江策很好奇的样子，所以他耐着性子，放学后留下来。

    周寰也不善于跟人交谈，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有些沉默。

    关星罗心里开始不耐烦，脸上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问周寰：“不用担心，有事直吧。”

    周寰这才开口，问：“你还记得时候的事吗。”

    关星罗清浅地笑着，：“时候发生过太多事，你问哪一件？”

    周寰抿抿嘴唇，一想到他要把藏在心里的珍贵经历跟人分享，他就浑身别扭。

    奇怪的是，他告诉江策的时候就没这种感觉。

    他选择了一下措辞，：“你现在住的房子，在建造的时候，你是不是总去工地玩？”

    关星罗弯着眼睛，想起那段回忆，神情怀念，：“是啊。”

    周寰顿了顿，继续问：“在你家的工地里，你有没有遇到另一个男孩”

    关星罗等着他继续，周寰却停了，关星罗嘴角含笑，道：“什么样的男孩，你不清楚，我怎么想起来？”

    周寰也知道含含糊糊的不行，但他不知道怎么，他思索片刻，下定决心，直接：“我时候也曾经到你家的工地去过，我是我们可能有一面之缘，我遇到了一些事，你帮助过我，我一直想感谢你。”

    如果是别人，听了周寰话，大概还是懵懵懂懂，但关星罗在一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有点想笑，他不知道周寰时候具体发生过什么，但他能确定，周寰认错人了。

    而且他知道，周寰想找的男孩是谁。

    关星罗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非常漂亮，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无比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关星罗微笑着：“我想想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男孩子。”

    周寰愣住，平时冷若冰霜的脸立刻有些挂不住。

    他曾经无数遍思考，关星罗是不是他记忆的男孩，他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如今得到确定的答案，周寰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归轻松，却也伴随着失落，不清是什么滋味。

    周寰定在那里，瞅着关星罗。

    关星罗扬着嘴角，笑眯眯。

    周寰抬起，摸了摸后颈，喃喃地：“终于找到了”

    关星罗眯着眼睛，坏心眼地诱导他：“所以呢，你想找那个男孩做什么？”

    周寰张了张嘴，不出任何话。

    他找到了当年的孩子，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关星罗看着周寰，虽然这人面无表情，但眼睛里满满全是情绪，一时茫然一时难过，心情剧烈起伏。

    看着周寰饱受折磨，关星罗有种变态的愉悦。

    谁叫这人也惦记着当年的男孩子，那是他的东西，其他人不配拥有同样的回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就在这时，乔楷带着江策躲在了栏杆后方。

    关星罗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看到江策猫着腰，心翼翼地往他们这边看，像探出头张望的猫。

    关星罗的心一下子柔软了。

    眼见着他们抵达，两个人反而不话了，乔楷嘀咕着：“干嘛呢，这两人，完了吗？”

    江策也很忐忑，周寰已经找关星罗确定过了吗，关星罗就是周寰的白月光，接下来呢，周寰要表白吗？

    之前他们练习过，希望周寰能顺利把话出口。

    可惜看这沉默的样子，大概并不是很顺利。

    关星罗收回看向江策的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周寰惊讶地抬眼，不知道关星罗为什么叹息。

    关星罗笑着：“我仔细想了想，关于你的那些，我记不清了。”

    周寰一愣，什么意思？

    关星罗：“我家那个工地大概停工了一年，成了附近孩子冒险的天堂，我曾经在那里见到不少邻居家的孩，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哪一个。”

    周寰怔怔地问：“所以，你不记得曾经帮助过我？”

    关星罗继续微笑：“我只能，我没有做过值得人感激的事，我没有印象。”

    周寰的心情被关星罗搞得像过山车，刚才还以为找对了人，现在又没有印象。

    仔细想想，关星罗从一开始就得模棱两可，根本没给出准话，是他自己擅自认为关星罗就是那个男孩子。

    周寰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你不是那个男孩。”

    关星罗在心里感慨，他真是心善，本来还想继续逗一逗大高个，可是他看到江策在一旁偷听。

    在江策的眼里，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从不会做恶劣的事。

    所以他放过周寰。

    周寰被关星罗折磨得精神恍惚，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他搞错了。

    关星罗有很多邻居家的孩子曾经到他家的工地上去玩，所以还有其他可能性。

    周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表情立即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冰山脸。

    他依旧郑重地对关星罗：“我明白了，还是谢谢你。”

    关星罗笑着：“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江策。”

    如果江策不在场，今天周寰要被玩得团团转。

    周寰愣了愣，下意识往旁边看，江策见藏不住，拉着乔楷走出来。

    乔楷嘴里骂骂咧咧：“你们超没意思，既不打架，又不告白，什么男孩子？我都被你们绕晕了。”

    周寰撇过脸，不想将回忆与其他人分享，不再多。

    江策没有看周寰，而是看向关星罗。

    他也迷糊了，按照原书的设定，周寰的白月光一定是关星罗，可关星罗今天话里话外意思是他不认识时候的周寰，却又不十分明确地否定。

    关星罗从始至终都在微笑。

    乔楷还在嚷嚷：“什么意思啊。”

    周寰没有理会乔楷，对关星罗：“我今天就是想找你询问这件事，如今我已经有答案了。”

    关星罗只对一个问题好奇，问：“如果我是那个男孩，你有什么话对我吗？”

    周寰坚定地：“我会感谢你，然后”他停顿一下，接着，“没有然后了。”

    他会放下。

    他感激幼年时救了他的孩子，可他现在长大了，有了更重要的人。

    江策再次被震撼。

    今天都是怎么了，都不按牌理出牌，周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放下就放下了？

    江策迷茫地站在那里，乔楷则是因为听不懂而有点无聊。

    关星罗看向江策，笑着：“我们回去吧。”

    江策呆呆地点头，走向关星罗，周寰却一把将江策拉住。

    周寰：“我今天心情有些乱，以后再去找你。”

    江策的脑子也乱糟糟，胡乱点点头。

    只有乔楷搞不清楚状况：“就这？”

    江策赶他：“就这，你别掺和了。”

    乔楷不屑地：“谁想掺和你们这些无聊的破事，爷走了。”

    最后几个人分开，周寰不在状态地返回球场训练，乔楷找弟浪去了，江策跟着关星罗一起离校。

    半路上，江策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记得时候见过周寰吗？”

    关星罗今天笑得有点累，：“我记得。”

    江策心一揪，：“那你怎么没见过他。”

    关星罗接着：“我记得很清楚，所以确定没见过。”

    江策：“”

    江策抱怨道：“话不要大喘气。”

    关星罗只是笑。

    江策还没放弃，：“真的没有记错么，周寰现在长这么高，跟时候肯定很不一样。”

    关星罗想了想，揉了揉脖子，：“跟他话，脖子很酸。”

    江策这才笑了：“确实，仰着头很累，但是个子高真好，更帅气了。”

    关星罗顿了顿，问：“你觉得他很帅？”

    江策理所当然地：“是很帅啊，个子高的男生，第一印象都会被帅。”

    关星罗不吭声。

    他很少被帅，大家更常用“漂亮”来形容他。

    晚上吃完晚餐，关星罗回到房间做作业，拿出骰子摇着数字，突然站起身，翻出一卷卷尺，量了量自己的身高。

    他从自己的数字估计出周寰的具体高度，拉下嘴角。

    关星罗放下卷尺，走出房间，找到住家阿姨，：“我想喝牛奶。”

    阿姨连忙：“我给你倒一杯。”

    关星罗想了想，又：“要加钙的那种。”

    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道：“每天早晚我都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