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不管亚伦和阿诺德这件事在络上引起了怎样的轰动,在你这里也只是消遣时间的听闻而已。短短的八卦时间过后,同事便向你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之前的工作调动,应该今天就会出安排吧。”
“嗯,下午。”
你看了一眼日历上的工作日程,回答道。
“你有听什么消息吗?”同事问,她才毕业不久,对此显得有些好奇,“感觉上司很重视啊,这次调动后,好多面孔会不会都看不到了,大家要聚个餐吗?”
“不至于,只是部分资历够要求的员工升职或者调换而已,不到年末,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变化。”
“欸,那鹊你”同事看起来还想要问什么,但毕竟关系不算熟,问太细会有过界的嫌疑。
她及时止住话音,最后只是对你笑笑,转移话题:“下午有会,中午午休时间可能不长,我等下给你拿点薄荷糖吃。”
同事完便站起来,你点点头,礼貌地对她微笑道谢:“那谢谢了。”
你心中了然,却也没有多问,刚才你的同事大概怀揣着并非恶意的好奇,想要询问一下你的资历问题。
虽然关系很好,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同事,都会心照不宣地给彼此留下一定的私人空间,你早已习惯这种bet们带有距离感和边界感的作风。
也正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交往模式,所以艾尔那种火热的、带有张扬侵略感意味的亲近才如此让你感到困扰。
不过、起资历
收拾办公桌时,睡眠不足的你短短地出了一下神。
你在目前的岗位上已经就任两年,自觉工作尽心尽力,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严重的错漏和失误,如果没有意外,你的确应该升职了。
但你很清楚,这次的名单里不会有你,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因为作为bet,你却怀有不明缘由的“alp恐惧症”。
在以天资与能力为基,划分出的三性共存的abo社会里,性别优劣论并不罕见。
alp站在金字塔顶,大多出身显赫,天赋出众,而就算出身平民的alp,也会因为“alp”本身而受到优待,一路顺风顺水——如果没有野心,那即便不需要像bet那样时时刻刻为了前程打拼,alp的性别也足以在未来让他们衣食无忧。
alp本身就是一种资源,进入职场后,你比学生时代更加深刻地理领悟到这一点。
与你同期进入职场的alp现在已经是部门主管,而心理上毫无问题、抓牢遇,与合作公司的alp总监谈下两桩生意的后辈晋升速度也比你要迅速许多实话,你从以前开始就没什么竞争意识,安安稳稳地待在现在的岗位上也不错。
只是、偶尔——
拿到这次晋升的名单,结果不出所料,你有些疲惫地在心底轻叹一声。
你确实感觉到了身上的病症所带来的不便。
如果有时间、或者有会的话你将名单折叠,压入文件里,慢慢地,有些发散地想着。
——要不要去尝试寻找一下、能够缓解“恐惧症”的办法?
因为艾尔提前过今天晚归,你下班后便呆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一些信息。
想了想,你又打开终端的投影,随便调出一个频道,画面里正播放着最新的新闻资讯,又与那位家暴未婚对象的亚伦莱德有关——目前他已被第一军校退学。
听到这个消息,你倒没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退学也好,起码艾尔以后不会和这种人有接触。
视频里的声音适当分散了你紧绷的神经
,焦虑的心情也因此略微得以缓解。你揉了揉眉心,继续看向里平板显示出的信息。
对alp的恐惧症本身并不少见,却很少出现在bet身上。正常情况下,除非遭受过来自alp的伤害形成过心理阴影,不然,以单纯的生理构造而言,一般oeg才会对alp怀有恐惧。
但你确定自己对alp的畏惧与生俱来,后来的经历是另一回事,而且你也不是什么oeg
如何缓解克服
你沉默了一会儿,点击搜索,出来的有关内容大同异。
你无意识地用指摩挲着平板边缘,向后靠在沙发上,清丽柔软的黑发勾勒出锁骨纤细的线条。
你认真地思索起来。
到底,无论什么心理问题都需要自己去克服,就算付费去智脑上找医生咨询,得到的也是“尝试与alp多多接触”的回答。
只是
想到这里,你没什么该如何开始解决病症的头绪,不免感到有些焦躁的热意——从时候起,你就有种神经质的紧迫感,只要意识到自己有什么缺陷、或者有什么即将到来的任务,你便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焦虑,想尽办法去立即完成这件事。
可恐惧症不行。
你咬了咬唇,深吸口气,安抚着自己的心情。
之前就应该清楚自己的缺陷才对晋升名单的事你也不只经历过一回,就算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
你得先冷静下来。
下午因为开会没什么多余的工作,晚上你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看看时间,你放下平板,决定先洗一个澡。
艾尔比你想象中回来得要早,刚成年的alp明明经受过相当程度的锻炼,走进来的样子却略显不稳和跌撞。他扶着门框,胸膛起伏,靠在门边休息了一会儿,才抬起眼,蓝眸明亮地叫你一声。
“姐。”
他对你露出了个明朗的笑容,周身冷淡的气质都因此有所舒缓,像还是那个时候,看见你就摇着尾巴凑上来的弟弟。
你没什么怀念的感觉,甚至面无表情。
“转过去。”
听见门锁响的那一瞬间,你便将自己掩在了玄关后,黑发湿漉漉的,不断滴下水珠,你将浴巾抱在胸前,潮湿眼睫下的黑瞳像含着雾气,淡而朦胧,毫无情绪。
艾尔困惑地“啊?”了一声,不过还是意外听话地转过身去,扬声道:“好了好了,姐你出来吧!”
你:“”
你这才意识到你弟弟的状态不对,他喝酒了。
但就像是看到每个家里的孩子染上坏习惯那样,你心里略有些不愉快——就算艾尔今年成年了,身为长姐,你依然无法坦然地看待这样的行为起码在你眼前,他应该克制一下。
这笔账一会儿再算。
你无法忽视客厅门边那个即使背对着你,也依旧显得年轻健壮,又富有足够威胁感的身躯。你保持镇定,平静迈入卧室,这一段短短的路途,你甚至没有余力再分去给艾尔一眼。
心微不自觉地颤抖着锁上房门,随后你迅速地换好衣服,擦干头发,这期间艾尔甚至还敲敲门,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句:“我能不能转过去了啊姐。”被你一声“闭嘴!”给堵了回去。
房门外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你才穿戴整齐,面色稍显难看地打开门,看向蹲在你的房门外,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弟弟。
“艾尔。”
你顿了顿,几乎带有些严厉警告意味地唤他一声,艾尔挠挠头发,先叫了一声“姐”,然后便像想起什么一样,迟钝又稍显心虚地转过身,背对着你。
“对不起啊,我刚刚是想问姐你好了没。”
你没有理他的话,语气冰冰冷冷,“你喝酒了?”
“是,喝了点。”
“喝了点就成这样?”你,“你还想不想考军校了?军校禁酒,军队里私自喝酒甚至要受处分,你”
平时冷静的思维像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杂杂地散乱开来,不上是因为明明早已习惯的晋升问题,还是在刚刚,你的弟弟微妙地对你的“冒犯”。
独居时暂且不论,在艾尔还时,就算在洗浴时被家人撞见,你也从没这么难堪过。
潮意浸透脸颊,带出一抹鲜明的晕红,你的情绪有些激动,在一刹那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后,你及时停下了话音。
“”
空气一时静默下来。
“对不起,”艾尔沉默一会儿,才解释,“和同学好久没见了,没劝住喝了点,下次不会了。”
少年的脊背似乎略微低落地前倾,宽阔的肩胛骨撑起衬衫,几乎能看到对方薄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今天没穿卫衣。
你怔愣了一下,兀然回过神,不太明白刚刚为什么会关注这个。
随之,你不由得有些躲避般地抿了抿唇,面对弟弟坦然的道歉,你一时无法自然地回复他,即使喝醉的艾尔也看不出你刚刚的失控
在你微弱的,又别扭地无法表现出来的歉意下,训斥对方的意图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就记得你的话,”你,“下次别喝了。”
艾尔自然答应了下来。
话到这里,你也没什么再和对方交流的意愿,问了几句艾尔之后的安排,便打算道别关门。
艾尔却在这时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给你:“姐,这个。”
你没有停下关门的动作,而艾尔却没有再撑住门框,从缝隙处艰难地塞来一个盒子,你接过来,指触到了对方带有粗茧的指腹。
就像有电流通过那样,少年的指节瑟缩了一下,反倒显得你的颤抖不太明显。
“是什么。”
你关紧房门,下意识攥紧了里的盒子,站在门内问道。
艾尔沉默了几秒,似乎深吸一声后,才嗓音带笑地解释,门的阻隔让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是我觉得和姐你很适合的装饰。”
“你可以打开看看,”艾尔,“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太熟练,如果没有罗兰,我可能也做不出来。”
是一只鹊形状的羊毛毡。
——形状姑且看得出像是鸟的形状,面容歪歪扭扭,往好处夸,勉强衬得上一句丑萌。
“你们今天出去,还做了这个?”
你的声音自己都没察觉到地缓和下来。
“哈,挺丑吧,”艾尔笑呵呵,不知道在乐什么,“知道我住在姐姐这,那几个人想给你挑礼物来着,但我想之后也没什么交集,拿太贵或者不实用的东西让你也难办,最后干脆大家动做了一个东西。”
你心中一动。
“谢谢,我很喜欢,你们之后是要一起考?”
军校?
一起考军校的,alp?
你的视线停顿在那只的鹊仔羊毛毡上,指有些僵硬,而艾尔全然未曾察觉到你的异常,想了想,回答道:“嗯,对啊。”
“家里那边今年选拔赛出来不少人,都是熟面孔,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都上,但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