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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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晚上感觉到身体有异常之后,你就计划着来医院做个体检,正好今天工作不多,你请了一下午假,来到了中心城颇有声誉的一家医院。

    你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着体检结果出炉。

    两个时后,你拿着结果找到坐诊的医师,这位刻板严肃,鬓边霜白的老人端详着里的体检单,询问了两句情况,便皱眉沉吟起来。

    你顿了顿,熟悉的似曾相识感涌入脑海。

    “医生,”你犹豫地开口,“我好像之前见过您?”

    那么多年过去,你抱着自己也不太确定的心态出声询问,没想到老人听到你的话,推起眼睛,认真地眯眼看向你:“哦,是你。”

    “我记得你,”他又扫了一眼里的体检单,看到了你的姓名,“[闻鹊],是十几年前,那个身上有恐惧症的孩子吧。”

    你十分惊讶。

    没想到会有这种巧遇是一方面,关键是,你也没想到这位医生还能记得你。

    从时候开始,你就表现出对alp异样的排斥与恐惧,你的父母因为担心你的身体带你来到了中心城的医院,那是你初次离家远行,至今记忆犹新,但对方身为中心城的著名医师,还能记得多年前来寻诊的你,这就让人非常讶异了。

    “是,您记性真好,”你还记得时候抱着父母的裤脚撒娇不想去抽血的事,有些怀念地笑起来,“但其实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见到您的时候,我还很。”

    “二十年啊”

    老人的皱纹稍稍放松,有些感慨。

    闲聊只持续了一会儿,这位敬业的老医生转而问起你最近的作息如何,以及情绪是否稳定。你的体检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激素有些紊乱,需要休息和调理。

    “工作之余也要适当运动,记得保证充足的睡眠,”他嘱咐过之后,推推眼镜问道:“对了,现在你是否还会对alp感到恐惧?”

    “嗯有的。”

    “尝试过消除这种心理障碍么?”

    你组织了一下措辞,回答:“之前没有会,但现在因为工作缘故,想要和alp多接触接触。”想着会难得,你干脆便又向这位医师咨询道这种方式是否会有效。

    “心理疾病并不好克服,敢于面对恐惧源,逐渐去熟悉、适应是有用的,不过也与良好的心态密不可分。”

    医生告诉你:“如果这方面还有困惑,建议你再去询问更专业的医师。”

    你表示了解:“嗯,谢谢您的建议。”

    出医院时正好到你平时下班的时间,你没有告诉艾尔你今天去体检的事,正常地与他吃饭,交流,出神地听他些乱七八糟的事。

    联邦第一军校的初试在三日后开始,得知他东西都差不多准备好了,你秉承着长姐的责任感问了句:“爸妈那边给的生活费够么,用不用我再给你打点。”

    “不用不用,学校包吃包住,用不了那么多。”

    艾尔刷完碗,用毛巾擦掉劲瘦臂挂着的水珠,随后脱掉围裙,衬衫凌乱地来到你身边坐下。兴冲冲地抱着个枕头垫到下巴处。

    “来吧姐,今天的。”

    少年发出邀请,很自觉地抱着枕头趴到了你的边。

    你:“”

    你有些不出话,稍显不习惯地往旁边坐了一下,随后慢慢地、略显犹豫地伸抚摸那头金发。

    从艾尔刚来到家里时,你就知道艾尔是不一样的。略显出神地看着他那头金发时,你如此想道。

    你和你的父母都是标准的东亚长相,而艾尔的五官却深邃而俊秀,漂亮的浅金发,像是名贵宝石般的蓝瞳,明明在平民阶层里的普

    通家庭长大,却仍旧像是北方贵族那边会培养出的alp也许血脉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他和那个人长得越来越像了。

    浅金色从你的指尖流泻而下,像是破碎的日光,难捱的十分钟在你逃避的神游中结束,抛下还在沙发上懒洋洋趴着的艾尔,你淡定地离开沙发,回房,锁门——

    接着,你脊背一软地倒在了门边。

    房间没有开灯,眼前一片失焦的昏暗,腿禁不住地发着颤,你畏冷般抱紧双臂,发出了轻声的喘息。

    你庆幸自己的忍耐力还足够,没在弟弟面前流露出失态的模样——事实上在他刚刚趴伏在你身边时,你的后颈便开始微微出汗,心里一直跳动着诡异的冲动,像是恐惧,又像是难以启齿的期待。

    你、到底对艾尔产生了什么?

    “姐?”艾尔扣响你的门,嗓音溢满担忧,“刚刚我听到了响声,你摔倒了么,没事吧?”

    你反应过来,是自己倒在门边的那一下让他听到了,alp拥有着让人厌烦的敏锐五感。

    “没事,”你像是发烧般抱紧潮湿的胸脯,轻声道,“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

    “姐。”

    艾尔声音停顿了一下:“你怎么靠在门上,在做什么?”

    他怎么连这个也听得出来!

    一瞬间,你有些恼怒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刚站稳,便又脱力地靠在了门边的墙上,差点滑下去。

    “在想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压抑着嗓音轻细的颤抖,尽力冷淡地回复。

    “那姐不要想太多,这样容易受凉。”听出你声音的排斥情绪,艾尔沉默了一下,声音也变得轻而淡漠,“真的需要什么的话,记得叫我。”

    “不用。”

    “知道了,那姐姐早点休息。”

    你们只有一门之隔。

    艾尔完后,你知道他不会立刻离开,便硬撑着身体继续站着你无法想象再摔倒的话,你的弟弟会不会因为担心再度敲响房门,更或者,在你接二连三地拒绝他的关心,他会不会用着担忧你出事的理由,直接破开你的房门。

    你丝毫不怀疑身强体壮的alp能做到这样的事。

    你不能让他进来。

    几分钟之后,你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你松了口气,艰难地来到床边,随即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三天后,你的弟弟终于要参加入学考,前五天是基础知识与军械常识,原则上军校并不提供住宿的场所,不过考试日程紧迫,新生们也需要些学习的氛围,于是这五天艾尔便打算和同学们一起住在宾馆,罗兰那里还有空位。

    得知他这样安排,你暗暗松了口气。

    艾尔离开,每日的接触便不用再继续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最近你触碰到自己的弟弟时,身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奇异的反应。

    按理你的恐惧症属于心理疾病,只要摆正心态,勇于面对恐惧源便有很大的可能克服。但随着与艾尔,伊萨克他们的接触,你却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软弱了。

    但、有时你也会觉得你的病情正在好转,因为你身上出现的那些反应,比起之前面对alp所感受到的——尤其是高中那时的深刻恐惧,倒更像是别的什么?

    你想了想,无法形容那种感受。

    身为bet,你没有oeg那样柔软娇嫩的敏感体质,也没有alp那样携刻在基因里的冲动与征服欲,你的身体一直如精密的械般运转,连生病都很少有。

    你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不过艾尔离开,失去了最大的恐惧源,你便拥有了调整状态的时间

    。你想,也许是本来就有恐惧症的自己这段时间和alp的接触十分频繁的缘故,导致神经有些紧张,等远离后,大概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艾尔离开的几天中,你没再感受到那种奇异的冲动,便逐渐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开学日临近,中心城到处涌动着青涩稚嫩的面孔,不仅是联邦军校,其他各所军校,以及bet们的大学也陆续开学,在少年们所带来的生勃勃的氛围中,你的工作也逐渐步上正轨。

    你的申请通过,成为了那桩订单的负责人。

    “大概一周后会与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接洽,如何,时间上方便么?”

    晋升之后的上司还负责你这一块的工作,bet男性由衷地替你高兴般,声音带着笑意询问你道。

    “一周没问题。”

    你稍犹豫了下,还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时间。虽然你觉得自己的恐惧症并没有缓解多少,但会总要把握,让对方迁就你也会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那记得做好准备。”

    上司鼓励了你两句便放你离开,你回到岗位,准备加急做完这周的工作,以便下周能抽出时间。

    几时后,等你结束工作,办公室已经空空荡荡,走廊一片漆黑。你忍耐着饥饿,加快脚步去赶末班车,疲惫又头疼的你甚至在车上浅寐了几分钟,等下车时,你还缓不过来的样子,眼神都是茫然的。

    此时已经是深夜,路上人影稀少,路灯孤独惨白地投下光线。

    你并不怕什么,但养成谨慎的习惯总不会出错,你不动声色地将伸进包内,握紧了防身用的电击棒。

    离家附近的路口处,你的视线顿了顿,随即停下脚步,几名身穿军装的alp神色匆匆,脚步飞快地从对面的路口跑来。你低下头,默不作声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喂,等一下。”

    你刚向前走了两步,便听见粗糙嘶哑的男声命令般的声音,你的指绷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转身,“几位有什么事么?”

    几名alp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们对视一眼,你注意到他们的军装上佩戴的徽章,是正规的联邦军团制式,你攥紧的掌心微不可见地放松下来。

    “你有看到这么大,”其中一个alp男人笨拙地向你比划,“这么高的红发男孩么?是alp。”

    你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又在你的脸上停顿片刻,硬邦邦地“哦”了一声,移开目光:“这么晚不要在街上闲逛,心歹徒,感谢你的配合。”

    加班加到现在的你:“”

    你:“嗯,谢谢。”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你又停留了一段时间,临时更改路线,向临近的公寓楼走去——两栋楼间有个打通的花园,从那里你可以回到自己的楼层。

    然而这段离家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异变陡生。被强硬地拽到花坛中时,你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般,天旋地转般的晕眩后,炽烈的火药味冲击着你的神经。

    少年的金眸锋利得发亮,犹如年轻的头狼,他冷冷地擒着你的脖子,粗暴地将你按在墙边,血液从他的额间,脸侧淅淅沥沥地滴落,沾湿了一头热烈的红发。

    “他们对你了什么?”

    沙哑而漠然的声音。

    你的身体发起抖来,有些痛苦地对他摇了摇头,看上去快要窒息。

    年轻的躯体蕴含着恐怖的压制感与爆发力,少年眉眼冷漠而凶狠,看向人的目光有一种野兽般的不在意。然而此时,悬殊的力量差摆在眼前,高傲的掌控者自然不必要使出这般力气对付你。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你潮

    红脆弱的眉眼,随即缓慢地、一点一点松开了力气。

    “话。”

    “我”你咳了两声,沙哑地出声。

    他没听清,皱起眉:“什么?”

    你呼吸急促,踉跄地向前两步,脱力地趴在他的怀中,少年明显僵硬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下来。

    在对方青涩而呆怔的反应中,你按下了电击棒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