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三合一
明柏今年过的是三十岁生日,所以较之以往要隆重一些,邀请来参加聚会的都是他这些年来很重要的朋友。
和镜在听到这个介绍的时候,心里微微升了一些奇异的感觉。
林宜簌虽然没回头,但就跟后脑长了眼睛一样,看穿了和镜的想法:“明柏在那天之后就来找我了,问你愿不愿意去他的生日聚会,让我来邀请你。”她着还调出了自己和明柏的聊天记录,将往后一递,“我可不会在这件事上擅自作主。”
和镜没凑过去看,她是相信林宜簌的,也就没有确认的必要,于是她只是微微一笑:“那看来我很招人喜欢。”
这回不是林宜簌答话,而是华初,她点点头,很赞同的语气:“镜妹妹,我就很喜欢你。”
林宜簌望着前方,没有吭声,只觉得掌心依旧有些发痒。
华初又聊起了别的:“可惜若灵今年又很忙,不然她要是在的话更热闹。”
三人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坐落于云城西边的一栋洋房。
这是明柏的家,也是今晚的聚会地点。
林宜簌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和镜跟着脚碰到了地,站在林宜簌的身侧,华初也从车前绕了过来,大方自然地挥了下:“走吧,今晚我们就让明柏倾家荡产,把他吃光。”
华初着拍了拍和镜的肩:“镜妹妹,要是现场有人欺负你了,尽管找簌簌。”
“我还以为是找你。”和镜看了眼林宜簌,又迅速收回目光,对着华初笑着回道。
华初摇头:“我不行,我可菜了。”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簌簌接触过,就没一个能在簌簌这里赢一回的。”
和镜闻言又侧过脑袋看向林宜簌,她的眼里碎进了光,唇边的笑意明显,但她没话,就只是这样看着林宜簌。
林宜簌转过头来,跟她对视了一秒,随后望向在她身侧的华初:“我一会儿进去看看明柏家有没有胶带,让你安静一晚上。”
“嘁。”
华初面上是不屑的,脚步却溜得飞快,跑着先进了大门。
林宜簌的双唇抿了下,而后轻声问:“现在问你是不是有点晚,你会不会不喜欢这种陌生人很多的场合?”
“不会啊。”和镜回忆了一番,“我这次去京城参加活动,只有一个认识的人,但我觉得挺有趣的。”
林宜簌:“嗯。”
她撤回了目光,撩了下自己的眼皮:“那就好。”
“不用担心我,簌簌。”和镜拉了下她的,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力量,“更何况,我相信你。”
林宜簌的身体瞬间又僵了一下,但也就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她们还没走到大门前,门就开了。
这回是穿着一身荧光绿的明柏。
比起上次的荧光粉,这次的荧光绿让和镜觉得自己快瞎了,但在色彩上的冲击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明柏比上次看起来更黑了。
跟一块碳一样。
“你们俩在这嘀嘀咕咕什么呢?走这么慢。”明柏咧起嘴,一口大白牙露出来,跟他一张黑脸的对比非常明显。
“在讨论怎么让你倾家荡产。”
和镜冲着明柏弯了弯唇角:“明老板,生日快乐。”
“和你能来我很开心。”
林宜簌在一旁挑眉:“这意思是我来你就不开心了?”
“宜,你不要这么杠。”明柏叹息。
林宜簌:“”
“别叫我宜。”
吵吵闹闹着,人也进了大门,时间刚好到了七点半,没人来迟。
三层楼的洋房什么都有,一楼被明柏改成了会客厅,中间放着的长桌上摆满了饭菜水果和甜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立着的香槟杯摆了高高的造型。
厅内还放着歌,和镜一眼扫过去,全是生面孔,不过这样多正常,这是林宜簌的交际圈,不是她的。
华初早就跟人一起跳起了舞,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
“簌簌。”有个长相帅气的男生端了杯香槟过来打着招呼,他看着和镜,“这位是?”
“你好,和镜。”
“幸会,我是戴唐。”戴唐对着和镜眨了下眼,“你可以叫我糖糖~”
林宜簌推了推戴唐的肩:“少在这恶心人,去跳你的舞,别吓着镜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了这么个好看的妹妹。”戴唐被迫后退了一步,笑得有些轻浮,杯里的香槟晃了晃。
林宜簌淡淡应着:“你一天到晚忙着在酒吧进进出出,你能知道什么?”
“我不跟你了。”戴唐掏出兜里的,“镜要不要加哥哥微信?你就算不喜欢哥哥这款,哥哥这里还有一些帅哥,各种各样的。”
“我有对象了。”和镜又搬出这个理由,她对这样的热情实在是不感冒。
林宜簌刚听时心跳都漏了一拍,下一秒就反应过来。
戴唐无所谓地笑了笑:“行吧。”
“那你好好玩。”
他完又看了林宜簌两眼,再仰头喝光了这杯,又重新去餐桌拿了一杯,混入了人群里。
林宜簌揉了下眉心,问起和镜:“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长桌上有西餐也有中餐,跟自助餐厅似的。
和镜摇了摇头,她现在没什么胃口,只是环视了一圈:“明老板呢?我还有生日礼物没给他。”
“一会儿吧。”
“现在还没到给礼物的时候。”
和镜点头,就被林宜簌带着去了长桌旁:“今晚的活动不少,一会儿要看电影,又要唱歌,还要玩游戏,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群人可闹腾了。”
和镜:“”
她没参加过这样的生日聚会,闹腾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她看着林宜簌漂亮的侧脸,那些不适应也渐渐地压了下去。
管他的呢,有林宜簌在就行。
林宜簌在盘子里放了些水果,一转眼就刚好撞见和镜在看着自己,干脆直接问道:“怎么一直在看我?”
“好看啊。”
林宜簌摇头失笑:“你这样的回答,我听了很多次。”
“别人的可能是敷衍,但我的肯定是实话。”和镜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宜簌不信:“那你有没有更有创意的回答?”
和镜一愣,眼睫颤了颤:“有。”
“什么?”
“我想看你。”和镜的嘴唇翕动。
她这次的依旧是实话。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林宜簌起,和镜就觉得自己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宜簌的身上,并且怎么也看不够。
林宜簌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她从桌上挑了块切好的草莓,在上面叉了牙签,再递到了和镜的唇边:“奖励你的。”
和镜乖巧张嘴,将这块草莓给含住了,又慢慢地往嘴里拖。
林宜簌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和镜的动作在她的眼里被放慢了许多,也细致了许多。
和镜的嘴唇涂了唇釉的,颜色很漂亮,还泛着光泽,但鲜红的草莓比起她的嘴唇都有些失色。
“很甜。”和镜咽下草莓。
林宜簌的指尖还只捏着一根牙签,她被和镜的声音给唤回了思绪,“嗯”了一声,她压下心中的一些迷茫,对着和镜笑了下:“现在还没到草莓季,但明柏的路子多,所以总能搞到很多不应季却也很好吃的水果。”
“等晚上我问问他还有没有,让他给你送一份过去。”
和镜有些好奇:“簌簌,你跟明老板认识很久了吗?”
“八年。”
“久吗?”
和镜点头:“算久的了。”
她跟丛望舒认识了也就六年,从十八岁读大学开始到现在。
刚到明柏,正巧明柏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站在楼梯口,里拿着个粉色的话筒,他看了一圈这些朋友们,对着话筒笑了两声:“欢迎大家来到我的三十岁生日趴,大家吃好喝好,一会儿八点我们就先唱歌。”
到八点也没什么多少时间了,和镜看了眼自己的表。
“对了,今晚介绍一个新朋友。”明柏指着刚抬起头来的和镜,“让我们欢迎新朋友上来讲两句话。”
和镜微怔,但大家的视线都看过来了,她也没扭捏,露出了招牌的得体笑容,朝着明柏走过去。
“我是和镜。”
“祝明老板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和镜没打算多少,今晚的主人公是明柏。
“那不祝我们吗?”戴唐在下面吊儿郎当地问。
和镜看着他:“那就祝除了戴唐以外的朋友们都快乐。”
其他人纷纷笑了起来,而戴唐看起来没有什么不高兴,还对着和镜举了举杯。
和镜又把话筒还给了明柏,回到了林宜簌的身边。
这两年当穿搭博主,她在外面拍的视频不少,在家也基本上三天两头就面对着镜头,所以现场的这些目光还不至于让她紧张。
早就锻炼出来了。
华初走过来又拍了拍和镜的肩:“镜,你表现不错啊,戴唐的话都被你给挑了。”
“还可以。”和镜不禁问,“戴唐一直都这样吗?”
“指哪方面?性格的话确实,他一直没什么正形,优点大概就是人比较仗义。”
和镜:“嗯。”
很快到了八点,一行人上了二楼。
明柏在家里安了ktv装备的,所以唱歌也不去外面。
而二楼还有健身间、影音厅和棋牌室,这一层都被拿来休闲娱乐了,三楼才是卧室和客房。
和镜在沙发上坐下,左边是华初,右边是林宜簌。
有人抢着去点歌,上来就是一首精忠报国,场面一度闹哄哄的,但这人唱得很好听,声音很有穿透力。
玩骰子的玩骰子,猜拳的猜拳,华初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也早就加入了划拳的队伍,跟寿星比划着。
“要玩吗?”林宜簌见和镜望着那边,凑过来问。
和镜摇头:“我玩游戏很臭的。”
“会一直输。”
“没事,我气好。”林宜簌着伸出,“把好运传你点?”
和镜抿了下唇,把又放上去。
“好。”
掌心再一次相贴,一冷一热依旧明显,这让林宜簌的眉头再次皱了皱。
下一秒,她们齐齐站起来,走到茶几旁,坐在了放好的凳子上。
和镜划拳不怎么样,加入了玩骰子的队伍,现在有差不多六个人在玩,和镜只知道戴唐的名字。
“欢迎!”这几个人看起来很高兴。
和镜和林宜簌的面前很快就摆了盅,里面装着五个骰子。
“还是最简单的叫数。”戴唐喝了口酒,“谁输了谁就喝。”
他话的时候就看着和镜,嘴角噙着笑:“妹妹,你心点,你祝我不快乐,那我祝你多喝酒了。”
“谁喝得多还不一定呢。”和镜扬眉。
林宜簌的视线从戴唐的脸上扫过:“这么自信?”
“那当然。”
林宜簌晃着盅:“开始吧。”她顿了下,“一会儿别有人喝吐了就行。”
和镜还没接触过林宜簌这方面的能力,但从游戏开始以后,她内心的震惊一点一点增加。
林宜簌很会玩,基本上一开一个准,而且把火/力还对准了戴唐。
连着十局下来,戴唐骂了声:“草,林宜簌。”
他盯着林宜簌:“你针对我。”
“挫挫你的自信而已,那么严重做什么?”林宜簌嘴角含笑,“我还以为你早就玩成高了。”
戴唐喝了太多酒,饶是他酒量再好,现在也有些晕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出口的话开始没经过大脑:“你是不是暗恋我,想引起我的注意?”
茶几边坐着的朋友们都噤声了。
和镜觉得这场面有些新奇,也跟着没话,只见林宜簌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酒杯往前一推,放到了戴唐的面前,她的声音很轻,但又很有重量:“这里没镜子,你拿酒当镜子也能照,顺带着清醒一下。”
戴唐像是醒了,自嘲地笑了笑:“行,我去醒酒,你们继续玩。”
他把这杯酒又喝了个干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出了这间唱歌房。
和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收回目光时抿了抿唇,刚好林宜簌看过来,云淡风轻地对她道:“是不是好奇?”
“一点点。”
林宜簌歪过身子,靠近了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朵周围:“他以前追过我,没追到。”
“就这么简单。”林宜簌坐正了身体。
这件事是这圈人都知道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和镜刚来不清楚而已。
和镜“嗯”了一声,心情多少都有些微妙。
原来戴唐要针对的不是自己,实际上是借着自己跟林宜簌增加接触。
游戏还在继续,林宜簌没再下狠,也喝了两三杯,但因为和镜在她的下方坐着,她将和镜保护得好好的,所以玩到后来和镜一杯都没喝。
等骰子玩结束了,和镜回到沙发上坐下,而林宜簌则是去了点歌台。
华初喝了不少酒,也坐了过来,她看着林宜簌的身影,对着和镜笑着道:“簌簌好久都没唱歌了,我倒要看看她今晚唱什么。”
和镜跟林宜簌认识的时间短,所以也不知道林宜簌唱歌是好听还是难听,但站在她的角度,她只需要期待就好了。
林宜簌点完歌也走过来,华初直接问:“你唱什么?”
“下下首就是。”
林宜簌又看着和镜:“镜,要不要点歌?”
“我先听你唱。”和镜不着急。
“行。”
没多久就到了下一首歌,是一个女生在唱,而电视屏幕的右上角显示的就是林宜簌要唱的歌。
和镜看着歌名,觉得自己没听过,而等到前面的女生唱完,这首歌的前奏响起,和镜才觉得很熟悉。
她有一阵子列表的单循就是这首歌。
是一首韩语歌。
林宜簌已经走到前面拿起话筒开始唱了起来,吐字标准发音准确,再配上她的嗓音,和镜觉得很好听。
华初一脸的享受,跟着轻轻哼了起来,但她只是哼着调。
她哼了一会儿,一睁眼看见和镜直直地看着林宜簌,好心地解疑答惑着:“簌簌以前为了追一部喜欢的韩剧,不想等更新,去学了韩语。”
和镜由衷地感慨:“很厉害。”
“是很厉害。”
这歌不长,两分多钟就结束了,林宜簌唱完就折身回来了。
和镜竖起大拇指:“很好听。”
“那你呢?”林宜簌眼睛亮亮的,“你听过我唱歌,我却还没听你唱过,是不是亏了?”
和镜立马站起来:“我去点。”
她站在点歌台,却又犹豫了,不知道唱什么,干脆点了这个韩国组合的另一首歌,并且正在唱歌的这个人不想唱了,她帮着切了,话筒立马就到了她的里。
华初:“哇哦。”
“镜妹妹也会韩语啊。”
韩语学起来倒是不难,华初当初也跟着林宜簌学过,但没坚持下去,不过这不影响她听别人的发音。
“我不知道。”林宜簌望着和镜,扇了扇睫毛。
华初迟疑着问:“簌簌,你没觉得今晚戴唐有些不对劲吗?”
“他不就一直都这样?”
“不一样吧。”华初分析着,“以前哪儿会跟你杠啊,他都当看不见你。”
林宜簌眉头皱起:“他杠我可以,杠镜不行。”
“啧。”华初也不知道什么了,她有时候觉得林宜簌有点憨憨的。
谁都能看出来戴唐对她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偏偏她还觉得戴唐今晚的举动是在针对和镜。
和镜这歌也没唱多久就结束了,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林宜簌递给她一杯清水:“润润嗓。”
和镜自然地接下,就听见华初好奇地问她:“镜妹妹,你也学过?”
“学过。”
“学校的选修课开设了外语,我报了这个,但没学太深,就唱唱歌够用了。”
和镜一点儿也没藏着,她的也是事实。
而她的话音落下,唱歌房的门开了,出去很久的戴唐进来了,他朝这边望了一眼,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然后跟人划拳去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
聚会还在继续,唱歌结束以后又去打了牌看了电影,时间慢慢地就走到了十一点多。
有人推着好几层的大蛋糕车走进来,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
和镜也被氛围感染了,唱得很认真。
等到聚会结束,已经是差不多一点了,明柏的洋房还通亮着,他邀请着大家都在他这里住下,因为这里的客房很多,住这些人完全够用了。
但和镜有些认床,或者认家里的味道,因此她没留下来。
林宜簌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我叫个代驾,先把你送回去。”
“我自己打车回去吧。”和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林宜簌后来又喝了不少酒,脸颊有两块晕红,和镜就站在她面前都闻到了酒味,更何况她还在一旁抚着她,距离更近。
林宜簌坚持着:“我也回去。”她完问向华初,“阿初,你晚上回去吗?”
“我不回去了。”华初摇晃着身体,脑袋被酒精支配,“懒得回去。”
林宜簌虚了虚眼睛:“那我把你车先带走了,明天给你开回去。”
“注意安全啊。”
明柏也出来送她们:“叫代驾了吗?”
“还没。”林宜簌着拿出。
和镜今晚没喝酒,她想了想把盖在林宜簌的上,看着明柏,嘴里着:“不用叫代驾了,我开车。”
她又跟神情有些意外的林宜簌的目光对上:“你晚上在我那里睡。”
这话一出,没人有意见。
跟一众人道了别她们就上了车。
和镜先把林宜簌放在副驾驶上,认真地给对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在驾驶位上坐下,调整了一下座椅。
华初的车是百来万的奔驰,和镜以前没开过这么贵的,但她好歹驾照也拿了那么几年,开个车还是没问题的。
轿车轻松上路,和镜松了口气。
她今晚一杯没喝的原因还是林宜簌给她挡完了。
而林宜簌就没逃开,她跟明柏关系好,自然不会喝少了,一杯又一杯的,而且还有其他的人来找林宜簌喝酒。
和镜目视前方,想起来前两天晚上林宜簌酒后的模样,被林宜簌嘴唇擦过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发热。
一点四十左右,和镜将车开进了自己区的地下停车场。
林宜簌在车上一直在睡觉。
和镜先下车,再到旁边拉开了车门,她动作比较轻,看着睡着的林宜簌,也柔声开口:“到了,簌簌。”
林宜簌不放心她单独回来,她也不放心林宜簌回去,这才想着让林宜簌在自己这里睡下。
“到了吗?”林宜簌的眼皮动了动,“这是哪儿?”
她的脑子不是很清醒,但吐字依旧清晰。
停车场此刻安静无比,光线也暗得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家区的停车场。”和镜看着她,眉头蹙了起来,有些担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宜簌反应了几秒,这才点了点头:“还不错。”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她的尾音拉长,语气倒是很肯定:“你是镜。”
和镜有些紧张:“我先给你解开安全带,你先下车,我再带你上去,好吗?”
“好。”林宜簌很配合,还把脑袋往上仰,方便和镜把伸进去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林宜簌身上的酒味有些重,还混着香水的味道,和镜的呼吸悄悄放轻,不是因为她觉得这味道难闻,而是觉得这味道在悄悄地勾着她,让她也从清醒的状态剥离。
安全带艰难地解开了,和镜的嘴唇有些发干,她舔了舔,又继续道:“好了,现在下车。”
“好。”林宜簌睁开眼。
和镜关心着:“走得动吗?”
林宜簌脑袋轻点,把右脚往旁边抬,等探到了地面,这才把左腿给挪过来,整个人试着站起来。
站是站起来了,但没站稳。
和镜不可能由着她东倒西歪的,于是早就眼疾快地凑上去,将林宜簌给一把抱住了。
酒味混着林宜簌身上的香气,更直白地全往和镜的鼻尖里钻。
她的心跳的节奏逐渐乱了。
林宜簌声音轻轻的,在静谧的停车场内响起:“抱歉,我再试试。”
和镜见过不少喝多了酒的人的姿态,但没有哪一个有林宜簌这样。
和镜:“我扶着你。”
“好。”林宜簌又回答了这个字。
从车旁到电梯口的距离突然让和镜觉得很遥远,但明明只有十几步而已。
两人行进得艰难异常。
所幸林宜簌的肢体动作并不过分,没多久她还顺利地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输入开门密码时,林宜簌就靠在一旁,她的眼睛依旧是虚着,看和镜按了一串数字,还声地念:“9654”
和镜:“”
和镜:“你明天还能记得吗?”
“记得。”林宜簌觉得头发有些挡视线,还把头发撩了撩,她的眼神有些茫然,面上的醉意明显。
和镜失笑:“行,那我明早问你。”
门开了,和镜又扶着林宜簌到玄关处的长凳上坐下,她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在她准备给林宜簌换上时,林宜簌开口话了。
“我自己来。”她完仰着脑袋,坐姿极其端正。
像幼儿园的朋友在等着老师的夸奖。
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和镜就怔了下,直接问:“你在等我夸你吗?”
“嗯!”林宜簌坐更端正了。
和镜眼睛弯了起来。
草,林宜簌这样也太可爱了。
“那”和镜配合地道,“你很棒。”
林宜簌这才满足地点头,咧了咧嘴角。
和镜自己换了鞋又扶着她:“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好吗?”
“那你呢?”林宜簌反问。
“我去给你准备下卸妆的。”
和镜完,就把林宜簌放倒在了沙发上,还拿过了一张毯子给林宜簌盖上。
林宜簌闭着眼,看起来恬静的模样。
和镜缓缓舒了口气,可算把人给带了回来,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没两下就喝光了。
这真是个力气活。
她这么想着,又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吊灯,着实有些亮,她怕照得林宜簌有些不舒服,开了角落里的立式台灯,将吊灯给关掉。
客厅顿时陷入了柔和的氛围,橘色的台灯让人看起来很温暖。
和镜又休息了几分钟,等不怎么喘大气了,才起身去了洗间。
卸妆是一定要卸的,否则对皮肤不好。
林宜簌的皮肤很好,糟蹋不得。
和镜在洗漱台上挑挑选选,最后把东西都带了出去,放在茶几上。
她照顾过喝酒的人,但卸妆还是第一次。
要怎么开始呢?
和镜拧了拧眉。
洁面的话这样躺着怎么也不方便,她最多就是先给林宜簌卸一些眼妆和唇妆。
这么想着,和镜就观察了起来。
林宜簌下午回家以后是化了眼妆的,只是比较淡,至于口红也是涂了的,哪怕早就没了。
这两处先细致地处理一下。
“簌簌。”和镜想了想还是叫了对方一声。
林宜簌用鼻腔回了个音节:“嗯?”
“等下我先给你卸眼妆。”
“你不要睁开眼。”
否则就出事了。
“我知道了。”
和镜深呼吸了两下,这才拿了一片化妆棉,往上面倒了眼部卸妆液,直到化妆棉被浸湿了,她才靠近林宜簌。
和镜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我现在先给你卸左眼。”
她完把这片化妆棉盖在了林宜簌的左眼上,轻轻地揉着按着,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和镜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法娴熟地将林宜簌眼部的妆给擦掉。
还好林宜簌没有画眼线和涂睫毛膏,否则还要用到棉棒,卸起来更麻烦。
右眼也很快就卸了个干净,和镜的目光缓缓下移,来到了林宜簌的嘴唇上。
在上次林宜簌喝了酒倒在酒店的沙发上时,和镜就观察过林宜簌的嘴唇,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她却觉得林宜簌的嘴唇仿佛更好看了。
“我”和镜收起思绪,眨了下眼,“现在给你卸唇部的妆。”
林宜簌的双唇张了又合,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好。”
和镜更紧张了,却强行镇静着,又拿了一片化妆棉,往上面浸了卸唇液。
跟卸眼妆的步骤差不多,和镜没几秒就把化妆棉给覆到了林宜簌的双唇上,这样一来,她的指腹跟林宜簌的唇瓣之间只隔了一张化妆棉。
和镜的眼皮禁不住跳了下,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指腹似是感受到了林宜簌嘴唇的温热,一点点地传递到她的指,延伸到她的臂,在她的四肢百骸开始流窜。
她的喉咙滚了下,开始沿着林宜簌嘴唇的轮廓,轻轻擦拭着林宜簌的嘴唇。
很认真的模样,但心有些乱,而且并不受她的控制。
林宜簌很配合地翘起了嘴角,这样更方便和镜将渗入唇纹的口后擦掉。
等将林宜簌的唇妆也给卸掉了,和镜的状态才稍微好了一些,她的指尖还夹着刚刚卸唇妆的化妆棉,她盯了两眼,丢进垃圾桶,但指腹上的余温却依旧清晰。
呼吸早就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和镜又有些渴了。
她拿过桌上的透明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地又一仰而尽,耳边在这时响起来林宜簌的声音:“渴。”
“我给你倒水。”和镜一愣,换了另一个杯子。
她倒好水,转过头。
林宜簌的呼吸均匀,跟没过话似的,她心里叹息一声,凑近了一些,又柔着声音:“簌簌,喝点水。”
林宜簌这才又睁眼,双也撑在两侧,她喝了半杯,就发出了一丝满足的喟叹。
和镜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感慨了一句:“你好像猫。”
客厅却一直安静着,没再有什么动静响起,和镜屈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林宜簌的侧脸上。
看了一会儿,和镜才发觉自己的脑子也跟着钝了。
她忘记准备蜂蜜水醒酒。
她想到这点,就想站起来去厨房,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宜簌刚好在这时伸出了,把她的左腕给牵住了,并且还往下滑,直到牵住了她的。
林宜簌像是在梦话:“好凉啊。”
和镜怔住。
林宜簌把和镜的往自己的脸上带,让和镜的贴着自己有些烫的脸,又是一声舒服的叹息:“很舒服。”
真的很像猫,和镜忍俊不禁。
和镜由着她去了,没着急着再站起来,保持着这个姿势。
但吸引了和镜目光的还有林宜簌中指上戴着的那枚钻戒,她记起来林宜簌当时给的答案,这是应付家里的。
那到底怎么应付的呢?为什么要应付家里呢?
和镜的思维扩散着。
会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但不能在一起,抑或是有个男友但家里不同意
不过这些狗血大剧没多久就都散去了,转而让和镜意识到更深的是她对林宜簌的认知还不够多,否则这些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算一算其实认识了只有一个周左右而已。
和镜的眼睑低了低。
林宜簌像是察觉到了和镜内心的想法,用脸蹭了蹭和镜的掌心,鼻尖从上面擦过,又带来了丝丝的痒意。
和镜的思绪回笼,关心地问起来:“簌簌,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林宜簌回答着,她自己顿了顿,又:“快冬天了。”
“嗯。”和镜简单应了一声,脑海里却蹦起来上次林宜簌的因为她而喜欢秋天这件事。
林宜簌又蹭着她的,气息洒在她上的肌肤上。
和镜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我不喜欢冬天。”林宜簌补充了后面的话。
和镜软着声音,跟她聊着:“那你喜欢春天吗?”
“不喜欢。”
“夏天呢?”
“不喜欢。”
林宜簌的声音闷闷的:“我只喜欢秋天。”
“那你之前喜欢秋天吗?”和镜开始怀疑起来林宜簌的那句话的含金量。
“不喜欢。”
嚯。
原来是一年四季都不喜欢。
“但是在秋天认识你。”林宜簌的音量越来越低,像是在呢喃。
这种话上次林宜簌也过,但两次听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
上一次让她觉得惊喜,这一次让她心安。
和镜弯了弯唇,转移了话题:“那我去给你弄蜂蜜水,你喝一点起来卸妆洗漱,好吗?”
“好。”林宜簌今晚最多的就是这个字。
又过去了大半个时,两人才都卸妆和洗漱完毕,和镜去了服装间,挑了一件适合林宜簌的睡裙出来。
林宜簌是不太清醒,但行为没什么问题,她换好衣服就在和镜的床上睡着了。
和镜站在卧室门口,紧抿着双唇,最终选择了在沙发上睡。
她睡姿不好,怕晚上压到林宜簌。
上下眼皮早早地就在打架,和镜裹着毛毯,两分钟后呼吸平稳了下来。
她难得地做了回梦,但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
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和镜望向门口,看见林宜簌的鞋还在,转而放下心来。
林宜簌还没走,和镜又躺下来。
林宜簌在卧室里也刚醒,她刚睁眼时是有些迷茫的,房间内的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东西。
不对,她的视线一扫,看见了放在桌上的绿色的香薰蜡烛,瞬间反应了过来,这是和镜的家。
林宜簌又从床上坐起来,她一低头,看见了自己不熟悉的睡裙,嘴角扬了扬。
昨晚的回忆慢慢地涌进了脑海,林宜簌唇边挂着的笑就没下去,她穿上鞋起身,简单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蹑蹑脚地开了门。
和镜的家一切都很整洁干净,装修是简单的黑白色。
客厅很大,林宜簌看了两眼,轻轻皱起眉。
不知道和镜去哪儿了。
她走了几步,才看见被沙发背靠给挡住的和镜,而且两人四目相对。
和镜有些尴尬地挠了下自己的头发,她刚刚回忆着昨晚太认真,都没听见卧室门开的声音。
她想了想,打了招呼:“早。”
“早。”
其实不早了,华初这样的上班族早就到公司打卡了,也就她们不受时间限制,能睡到现在。
林宜簌指了指浴室的门:“我去洗漱。”
“好。”和镜点头,看着林宜簌走进了洗间。
然后她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回到卧室把头发给整理了一下,又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还好还好,依旧好看。
林宜簌在洗间里也在认真照着镜子,要知道之前跟和镜见面基本上都还挺“光鲜亮丽”的,现在素着一张脸就算了,昨晚还喝了那么多酒,她的大双眼皮经过这么一晚,肿得都快不见了。
林宜簌:
和镜很贴心,在门口敲了敲,话里的打趣隔着门传进来:“簌簌,需要给你煮两个鸡蛋消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