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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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淮安三人在堂倌的带领下,几乎是顶着所有排队来宾诧异、好奇的眼神进了酒楼。

    “您这边请。”

    那堂倌或许也是感觉到了四周排队顾客的压力,擦了擦汗,换了个僻静的路线,将三人带到三楼。

    按照庆阅楼的布局,一楼是大堂,供应堂食;二楼与三楼都是包厢。

    其中,按照来宾的身份、与店家的关系远近等因素,又将二楼与三楼的客人区分开来。

    苏淮安与其他两人满腹疑窦地跟着上了三楼。

    很快,他们就被三楼的陈设所震惊。

    先不那些华贵的摆件,珍奇的布置,光是其中氤氲的浓烈灵气,都让人先愣上一愣。

    “这是”

    由于去过云隐宗的缘故,苏淮安与苏回都知道,在正宗的名门大派中,都会设有聚灵阵,将灵气汇聚在一起。

    充沛的灵气非但能让人身心愉悦,长期待在其中,还能有延年益寿之用。

    可云隐宗之所以用聚灵阵,是因为其原本就地处灵脉之上,聚灵阵的功用不过是将灵气聚拢。

    这酒楼呢?

    身处闹市,想要辟出这一片清净之地,所耗费的,想必就是大把大把的灵石。

    此等大笔,着实让人惊骇。

    想到这里,苏淮安也顾不上左看右看了,连忙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为何将我们带到这里来?”

    那堂倌听到苏淮安叫他“兄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涨红脸:“安公子叫我初就好。”

    初抬起头,看了一眼温柔和煦的贵客,强忍着害羞:“是我们掌柜的吩咐,见到您就要立刻请进来。”

    为了不错过贵客,他们几个伙计值班一样地在外面巡逻,就怕安公子来吃饭要等位。

    “是吗?”

    掌柜的?谁?

    苏淮安原本以为开口就能问清楚缘由,谁知道越是询问,越是陷入迷思。

    堂倌回答不了苏淮安的问题,只是伶俐地添茶倒水,然后又送来一个一个食和瓜果。

    “三位请随便用,都是我们的心意。”

    苏回是个经常和父亲出去吃饭的老饕,打眼一瞧伙计端上来的水果。

    好家伙。

    光是一盘水果,在外就能顶的上一家普通人一个月的饭钱。

    眼看着堂倌儿流水一般地上食点心,等在二楼的客人不愿意了。

    “怎么回事,不是三楼最近封了,不让人上去吗?”

    二楼与三楼之间只是隔了一个木质楼梯,底下人隐隐约约地能听到楼上的动静。

    听到楼上上了客人,有人不乐意了。

    苏淮安闻言,诧异地看了这位叫做初的堂倌一眼。

    后者对他安抚一笑:“您别担心。”

    果然,楼下很快传来其他堂倌不卑不亢地解释声:“是,这位客人,我们三楼从月初开始,就只单独招待有限几位贵宾。”

    话外之意:您不在三楼招待的贵宾列表中。

    二楼客人哪里想到店家的语气这样硬邦邦,也怒了:“那你,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贵宾?”

    是云隐宗的峰主,还是元婴期的老祖,更有甚者,化神期的尊上?

    堂倌礼貌道:“抱歉,这是东家决定的,我们无权过问。”

    客人被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心口发疼,招呼狐朋狗友,气冲冲地离去。

    待他走了之后,后面排队的客人欢呼着填补了这一桌的空缺。

    “傻子,好不容易排队排到,要是放弃了这一回,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神厨做的菜?”

    其他人笑嘻嘻道:“正是正是。”

    很快,庆阅楼的二楼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热闹。

    在无人发现的窗边,苏颂词与那名叫林恩的修二代刚刚坐下,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刚我没看错吧?上三楼的真是你的继兄?”

    “应该是。”

    他们进来的比苏淮安一行人晚,加上心存好奇,在进门之后,专门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苏淮安的身影才上了二楼。

    上楼之后,发现二楼也没有,便猜测对方在三楼。

    可是,按照堂倌的法,从这个月月初庆阅楼换了东家之后,三楼就只能个别贵宾上楼,那么,这苏淮安算是什么种类的贵宾?

    “还真仗了苏明哲的势不成?”

    林恩与苏颂词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忿。

    苏明哲年纪轻轻有什么势?起来,都是神隐峰的面子!

    “不如,我们找人上去看

    看?”

    两人为了这一顿饭期待了许久,可真正发现他们只能在二楼用餐,而苏淮安去了三楼时,顿时胃口尽失。

    林恩:“我之前去过三楼,记得三楼有个平台。如果,只有苏淮安三个人在”

    “知道了,我会吩咐人直接给他们一个教训。”

    想起之前被迫给苏淮安道歉的景象,林恩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暴虐。

    苏颂词想了想,颔首道:“找不认识的人去。”

    三楼。

    苏淮安等人并不知道自己“幸运地”偶遇故人,只是沉浸在源源不断地美食中。

    “安哥,是素灵果!”

    “少爷,是地麒麟的肉!”

    “安哥”

    苏淮安:“闭嘴,我能看到。”

    苏回悻悻地缩了回去,但脸上的惊喜根本无法抑制。

    他与他老父亲吃过不少饭局,但像这一次这样畅快的,还是第一回!

    更何况,庆阅楼请的厨师不愧有神厨之名,好的食材加上好的厨艺,完全是锦上添花。

    三人酒足饭饱,堂倌儿口中的掌柜的终于上楼来。

    “安公子,您好啊!”

    “您是——”

    这位大掌柜的自称为“月掌柜”,如果不是他自我介绍,旁人恐怕还以为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

    “我叫苏回,这是春桃。”苏回自我介绍。

    月掌柜乐呵呵地和人打了招呼,贴心地询问:“这些粗茶淡饭,可还让各位满意?”

    粗茶淡饭?

    苏回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几乎要不认识这四个字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掌柜的是真的在谦虚,还是故意人前显圣。

    “当然满意!”

    见到幕后的掌柜,苏淮安终于有会问出内心中的疑惑:“劳烦掌柜赶来话,您请坐。”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道我与您有什么渊源?何至于受您如此恩惠?”

    月掌柜含笑看了苏淮安一眼,回答道:“不敢不敢,安公子客气了。”

    “我们顶头的东家极喜欢您的画,早早吩咐下来,只要您来,一定用最好的条件招待。”

    着,化名而来的魔尊左使——揭月使抬起眼,悄悄打量了苏淮安一眼。

    但只是一眼,心中便觉得心神巨震。

    他与别的使者混得熟,因此

    修炼了极为精妙的识人功法。

    在他眼中,苏淮安简直是神光内蕴,周身萦绕着浓稠至极的气息。

    在这气息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熟悉,又极为恐怖的感觉。

    就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这人,留下记号,防止别人的窥探、觊觎一般。

    这不是尊主留下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月掌柜的连忙收了眼神,生怕被这力量视作是挑衅。

    “?”

    “你们东家?”

    在此之前,苏淮安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对方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这样。

    大老板是他的粉丝?

    这也太离谱了吧?

    苏淮安微微蹙着眉,打量着月掌柜的神色,想从中判断对方所之话是真是假。

    但月掌柜的混迹魔域多年,哪能让苏淮安轻易看出端倪?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苏淮安只好收回眼神。

    而此时,与警惕的苏淮安不同,苏回与春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已经高兴地神色飞扬。

    “太好了安哥,东家竟然是你的追慕者!”

    与苏淮安这等信息时代浸泡,自带警惕心理的现代人不同,苏回与春桃在此方面,几乎是毫无质疑地相信了大掌柜的法。

    在他们看来,苏淮安的画本来就很好,也值得让人这样看重和追随。

    更何况,也有不少大师拥有这样的遇,类似的故事他们听过许多次。

    就比如云隐宗的睦月真人,就有许多捧着他、跟着他东奔西走的极端分子。

    “所以,既然三位贵客来到了我庆阅楼,就不要多虑,请让我们好好招待。”月掌柜的一句话将今日的基调定了下来。

    事已至此,苏淮安自然不好再多问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再多想也无益。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苏淮安等人请来掌柜结账。

    月掌柜的笑眯眯地报了一个不便宜,但是也在苏淮安等人承受范围内的价格。

    当然,比起实际的用料来,这个价格又称得上是跳楼价了。

    “这”

    还没等苏淮安拒绝,月掌柜便贴心地找好了台阶:“若是您觉得方便,不如留下一幅墨宝,等东家回来,我们也好交差。”

    苏淮安啼笑皆非,但又不得不应允。

    被月掌柜

    的殷勤送出庆阅楼,苏回与春桃两人意犹未尽,但看到苏淮安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安哥,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仔细想来,几乎是哪里都不对劲。

    但这些不对劲之处没有证据,也不好多,苏淮安回过神来,笑着摇头。

    罢了,能让两个朋友开心,这一趟也算是值得。

    庆阅楼门口。

    揭月使的一脸笑意送走苏淮安等人,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冷着脸,回到店里,恢复成为一贯的威严模样。

    “人都抓到了?带上来。”

    在苏淮安等人用餐时,想办法上楼探听的,加起来将近有两位数。

    这些人被店里人抓住,捆了堵了嘴,关在柴房里等候发作。

    “都是哪家的,都好好给我送回去。”

    “敢在我的地盘上窥视贵客,好大的胆子!”

    揭月使看了一眼,如同看草芥一般拖了下去,完全不理会这些探子惊慌的眼神。

    与此同时,庆阅楼旁的迎宾楼里,苏颂词与修二代听完下人的禀报,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忘记了言语。

    “没回来?我们派出去的人,竟然会有人敢动?!”

    他们怎么敢?

    一个的酒楼,怎么敢动他们两家的人?!他们派出去的,可都是筑基后期的仆人!

    就在两人心神巨震,打算站起身来与店家个一二三时,忽然间,他们被一股气锁定。

    在那一刻,他们仿佛濒临死亡。

    那是——属于顶尖大能的威压。

    楼上。

    容诩旁观了全程,待揭月使处理完了探子上楼时,便听见他不悦地问:“清楚点,谁是他的追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