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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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身上的伤,铎月娘的病反反覆覆,在床上煎熬了一个多月,终于恢复了过来。施玲儿也是全心照料,只要对铎月娘有用的东西,全都送到了张秀的院,时罗铎还曾亲自上山去为铎月娘采过草药,铎罗望也没有闲着,带着皮罗?漫山的跑,终于给铎月娘抓了几只白兔回来,养在她屋外。玉娘见到所有人都没有闲着,觉得自己也不能偷懒,便每天摘了鲜花来插在铎月娘的床头柜上,还笑眯眯的:“大哥和五哥最笨,月儿哪里稀罕那笨兔了,这么美丽的花朵才是月儿最喜欢的。”

    月娘便顺着她的话点头笑道:“阿姐的是,我最喜欢阿姐送的花了。”一句话更是逗得玉娘心花怒放,每日里采了开得最好的花枝送到月娘屋里给她插瓶,到是给她的屋增添不少的颜色,让铎月娘看了都心情愉悦。

    月娘前世是独女,家里就她一个孩,父母把所有的宠爱给了她,穿越到这里,她原以为嫡姐身份高贵肯定会看不起她,没想到她不只收获了父母的爱,还收获了哥哥姐姐的爱。这兄妹之间的亲情更是一份全新的感觉,让她觉得新鲜的同时又有着满满的感动。以前总以为同父异母的孩肯定不能很好相处,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狭隘了。

    八月初一,铎月娘穿戴一新,正式入学,和铎罗望他们一起进了书房。对于铎月娘来,又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四个孩端正的坐在**上,跟着夫念道:“曰,弟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念了几遍,夫把字词意认真仔细的进行了讲解,然后道:“罗望,你把弟入则孝,出则悌这句的意思一下。”

    铎罗望听到自己的名字,恭敬的站了起来,却是紧闭着嘴,也不话,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的偷瞄铎月娘。铎月娘用唇形无声的做着唇语,无奈铎罗望看不懂,只能无奈的垂下眼睑。

    夫也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把大体的意思又简单明了的讲了一遍,然后问道:“罗望,你可听明白了?”

    铎罗望仍是呆呆的看着夫,一脸的不明所以,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皮罗?,你来。”

    皮罗?恭敬的站了起来,眼角却是不由自主的瞟下了铎月娘。也是一个字都不出来,只是一脸呆滞。

    夫气得闭了闭眼睛,大声叫道:“蠢材,蠢材,孺不可教也,每人戒尺十下。”

    又要打人,铎月娘忍不住眉头抽动,都冲动是魔鬼,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早已跳了起来,“夫不可以打人。”其实经过上次的事件,铎月娘已经隐约明白了夫教学的问题出在何处,可她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低调行事。好几次看到铎罗望和皮罗?高高肿起的手心,她都有一种想把夫大骂一顿的冲动,却都硬生生的压下了。今天又看到夫要当着她的面打人,却是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再一次爆发出来。

    皮罗?却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急忙拉了铎月娘一把,铎月娘全然不顾,只睁大了双眼不服气的看着夫。

    夫看着铎月娘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又是这个娃娃,见面两次,自己要责罚学生就被她阻拦了两次。看她年纪尚幼,还是懵懂不知事的年纪,不由起了放水的心思,一时又没有好的台阶下,只得随手一甩,把戒尺丢在书桌上,“责罚你们非我所愿,只是孺不好学,老夫着实无奈。也罢,今天只要你们有人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不打你们。”

    铎月娘一愣,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夫,此话当真?”

    夫有些不悦,觉得自己的人格尊严受到了侮辱,“圣人有言,言出必行,老夫不才,到也懂得这个道理,娃儿莫非以为老夫有打人的嗜好?”

    铎月娘心思一转,觉得自己必须要指出夫教学上的不足,不然以后挨打的日还多,索性头一抬,“若我答出来,夫要保证以后再不许打人!”

    夫微微一愣,觉得这孩话着实有些咄咄逼人,也对这几个学生有些无奈,心里想着这女娃如此一而再的与自己对抗,只为了不让自己责罚她的兄长,勇气可嘉,应该给她个机会,随即点头,“若你能答出来,老夫直接到少主那里请辞,不敢耽误了郎君和姑娘的前程。”

    铎月娘一想,他的课虽然讲的不错,只可惜通篇的汉语,哥哥姐姐都听不懂,或者换个白汉语双通的夫也不错,反正自己只是需要把简体字与繁体字对照起来而已,谁教都一样,想到这里,她不假思索的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孔圣人言,弟们在父母跟前,就要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寡言少语,要广泛的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再去学习文学知识。”

    夫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铎月娘,半晌才点头,“嗯,答的不错。”随即疑惑的看着铎月娘,“就这一段,老夫已经讲了半月有余,他们都记不住,为何你这娃能记住?看来是他们上课不专心,不认真听讲。”

    铎月娘一听,这夫还是不懂反省呀,索性问道:“夫,孔圣人有言,因材施教。夫只知道严师出高徒,一味的责罚学生,觉得这样学生就能有长进。夫可曾想过为何哥哥们总是不能回答夫的问题,不能很好的掌握夫传授的学识?夫为何不曾想想自己的教学是否有问题?”铎月娘一口气出在心里憋了大半天的话,完便挺直了腰杆,昂着头与夫对视,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夫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不由问道:“丫头你倒是这是为何?”

    铎月娘本想直接是你的教学方法错了,脑一转,心里有了计较,“夫可愿与学生赌一把。”

    夫本来想赌,不是圣人所为,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怎么赌,赌什么?”

    “我们以一炷香为限,如果到时候学生们答不出夫的问题,不劳夫动手,我们自领责罚。若我们答出来了,以后夫再不许打我们?”铎月娘一字一字的道,她要为以后的学习谋出路,不能让哥哥姐姐再挨打了,这责罚着实冤枉。

    夫想了想,虽然觉得自己讲了一个月他们都记不住,如今短短一炷香更是不可能有什么长进的,可看到铎月娘执着的眼神,觉得或许应该给这女娃一次机会,想到此处,不由点头,“若真如此,那只能明你们学不好是老夫的问题,若你们能答出来,老夫自当向诏主请辞。”

    铎月娘微微一笑,认真的行了一礼,“如此,学生点香了?”

    夫一捋一袖,“老夫亲自来点!”

    铎罗望与皮罗?面面相觑,只看到铎月娘与夫你来我往叽里咕噜了一大堆,他们却是有听没懂,然后就看到夫捋着衣袖在点香,也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铎月娘把他们几人拉到一边,低声把刚才夫讲的那一段用白语把意思简略的解释了一遍,三个人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还以为夫在讲天书呢,闹了半天原来讲的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呀!

    铎月娘看着时间紧迫,只好把白语和汉语对照着把刚才的那一段教他们几人背了几遍,听到铎月娘与夫打了赌,三个人也是卯足了劲的用心记着,玉娘也第一次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记得格外用心,只怕因着自己的缘故,让铎月娘输了,又被夫责罚。几人本就聪慧,加上铎月娘把意思都翻译成了白语,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再加上都用了心思,等他们把白语和汉语都熟练的对照好时,那香已烧到了尽头。

    铎罗望看到夫已经等在一旁,想着自己是大哥,应为表率,当先站直了身,用着生涩的汉语道:“回夫,弟入则孝,出则悌的意思是孔圣人言,弟们在父母跟前,就要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

    皮罗?接着道:“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的意思是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寡言少语,要广泛的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

    铎玉娘也挺起胸脯,接着道:“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意思是这样…躬行实践…之后,”她的断断续续,让其余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铎玉娘脸涨得通红,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汉语该怎么,她看看月娘,看看铎罗望和皮罗?,心里只想着不能让哥哥们失望,也不能让月娘被罚,索性手一挥,嘴里叽里咕噜的蹦出一串白语,翻译成汉语却正好是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再去学习文学知识。也正好是‘行有余力,则以学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