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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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铎月娘冷笑一声,讥讽的道:“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人在吃动物的肉时,可曾想过那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只因它们不能话,所以活该被吃。那么人类的力量弱,也活该成为强大动物的口中餐,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谁能得清楚。如今我亦不愿与你们追究刚才偷袭我的事,你们却还想要为你们的鲁莽行事找道德出口不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毒蛇猛兽伤人,那只是本性,人若包藏了祸心,却是连野兽都不如了。”

    瘦少年冷哼一声,“好利索的一张嘴,道德出口?”他讥笑一声,“我阿佑要弄死个人用得着找借口吗?”完不屑的看着铎月娘。

    杜朝许并不气恼,只微笑着道:“姑娘所言,亦有几分道理,是我们兄弟莽撞了,我给姑娘陪个不是!”完拱手作揖。然后疑惑的皱着眉头道:“看姑娘面善,不知我们是否见过?”

    铎月娘懒得理会他们,她只担心皮罗?会不会等得心急了,便伸手道:“药呢?”

    杜朝许一愣,失笑的摇了摇头,轻笑着道:“我竟是跟不上姑娘的思维跳跃了,是我们失礼。”着打开腰间的荷包,翻出一个瓷瓶来。“上好的白药,姑娘的伤应该能治了。”着上前几步,要递药瓶过来。

    铎月娘急忙呵斥道:“你站住!药扔过来!”虽然壮少年给她的感觉不错,但是不代表铎月娘能对他放下防备。

    杜朝许也不生气,依言扔过药瓶,又退回瘦少年身边,温和的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铎月娘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既然他他叫杜朝选,那自己也可以编个名字,反正过了今天,后会无期,真假又有什么大不了。便随口道:“我叫雯姑,我哥哥叫霞郎,告辞!”完也不耽搁,转身就走。

    杜朝选却又了一句,“姑娘,我们兄弟二人打猎至此,已是累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铎月娘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方便,寒舍简陋,留不了贵客,我哥哥还在等我回去,你们累了可以下山去,那里想要什么方便,便有什么方便。”

    杜朝选刚想什么,一个清冷的男声传了过来,“月儿,过来!”

    铎月娘抬头一看,却是皮罗?等了许久不见她回来,不放心便寻了过来。铎月娘笑着喊了一声,“五哥!”再顾不上他们二人,抬脚急忙向他跑去,都是这俩人害她耽搁了,皮罗?虽然现在能行走了,但是脚伤还需要休养,哪里能走这样的山路。

    走到皮罗?身边,铎月娘才想起身后的二人,一时心里有些忐忑,如果他们只是平常的猎人还好,只可惜他们的装扮掩饰不了他们的身份,却也让人猜不透他们,只好淡淡的了一句:“告辞!”随即也不理会二人的反应,扶着皮罗?一路心的往山上走去。绕了半个山头,见他们二人没有跟过来,又心的绕回山洞里。

    杜朝选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雯姑?霞郎?这名字到是编的顺口。”

    瘦少年有些不服气,“三郎为何阻止我杀了他们?”

    杜朝选微笑着,让人猜不透他心里所想,“这两个人杀不得,杀错了就没有了。”随即他皱眉看着瘦少年,“阿佑,你确定她不是蛇女?”

    瘦少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能肯定,如果她是蛇女,那么她应该知道趋吉避凶之法,如何还能撞到我们身边来,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她就应该躲开了。如果不是,那么阿吧的反应也奇怪了些,虽然阿吧不杀人,可它也不与谁亲近,着实奇怪的紧。”

    杜朝选又笑了,“要他们二人,其实我还有些映像。记得三年前,他们在浪穹吃饭没钱结账,还是我掏的银。”随即杜朝选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你两个浪穹的大户人家的娃娃,如何就到了?赕了?还在这云弄峰上,蟒蛇出没的地方停留?”

    阿佑看着杜朝选,心思翻转,“三郎的意思是,他们就是被李知古要求浪穹送来的祭品,如果是这样他们早就应该死了,岂能活到现在?蟒蛇的传闻由来已久,应该不假。”

    “正是,所以我这事很有趣!”杜朝选淡笑着,唇角不自觉的弯起,“这个女娃很有意思。”

    阿佑仔细思索了一番,“我刚才恍惚看到她手上的镯很是奇怪,莫非阿吧奇怪的反应与那镯有关?我们部落有关于息魂镯的传,莫非被她得了去?”

    杜朝许沉思了一下,“或许吧,我们先盯紧了在,也许会有大收获。”

    铎月娘边走边留心观察,见杜朝选没跟上来,总算松了口气。走到洞口,就看到阿黑睁着墨绿的大眼睛,目露凶光的盯着山下。见到铎月娘他们回来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轻摆着蛇头,轻轻的蹭了铎月娘一下,却差点把她撞飞出去。铎月娘笑着,摸摸阿黑的头,“阿黑可是在担心我?”不想刚才手臂上流下的血被蹭到了它的头上。

    阿黑大惊,猛的把头缩了回去。半晌又是无奈的看着铎月娘,似在惋惜似在轻叹。眼里的忧伤越发的浓烈了。最后却是猛的探出头去,对着山下就是一声嘶鸣。声音不大,却传了很远。铎月娘隐约看到一道huangse的光影向山的那头奔去,似在逃命一般。两个少年也发现了黄金蟒蛇,当下也拔腿疾奔而去。

    半晌,阿黑收回脑袋,把头耷拉在潭水上,铎月娘他们藉着它搭的蛇头桥一路爬回了山洞里。只是蛇头太光滑,铎月娘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崩裂了,血流了出来,一滴一滴,流在了阿黑的头上,又一路往下,滴入了蛇眼里,染红了一只墨绿的蛇瞳。阿黑闭上了眼,第一次铎月娘真实的感觉到它在难过,它的忧伤是那么的浓烈。

    回到山洞,皮罗?帮着铎月娘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口,俩人胡乱的弄了些吃的,心掩盖住洞口,只怕那二人会寻来,心里有着担忧,一时也不敢出去。自从潭边回来以后,皮罗?便一直沉默着,连话都不愿意。铎月娘知道是自己让他担心了,只得陪着心,逗着他话。

    许久,皮罗?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怪自己太无用了,总是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铎月娘嬉笑着凑了过去,“五哥如今不能保护我,也是被我连累了,应该换我保护你才是,而且我的伤也不严重,五哥想太多了。”

    皮罗?无奈的一笑,揭过了话题,可想到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猎人,两人的心里皆轻松不起来。

    许是受伤失血的缘故,铎月娘只觉得头有些晕眩,不大的一会功夫,便靠着皮罗?的肩,睡了过去。她又回到了潭水边,那里依然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各种红的、粉的、白的、粉红的、黄的、紫的、青的花朵竞相开放,争彩斗艳。各种大的的、美的、艳的、素的蝴蝶在花间树下飞舞嬉戏。她在花间流连,只听得脚下传来‘卡擦’一声,轻微的声响,却是不心踩到了一棵树枝,是夜合欢树的树枝,长的稍矮一些,铎月娘不由失笑,应该是第二次在梦里踩到它了。所幸的是树枝并没有被踩断,只稍微有点弯曲的弧度。潭边的树下坐着一个穿了黑袍的中年男。男低垂着头,把脸隐在阴影里,看着不是很真切,铎月娘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微微上扬的唇角,应是带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依树而坐,半靠着树干,左手紧捂着腹部。仿佛早料到铎月娘会来一般,只带着笑意柔声问道:“你来了!”

    铎月娘疑惑的看着他,并不认识他。然而不待铎月娘开口,男又柔声道:“我是阿黑!”声音轻柔浅淡,丝丝柔软的笑意流淌了出来。他应该是认识铎月娘的,而且对铎月娘好像没有恶意。

    “阿黑?”铎月娘疑惑的打量着他,阿黑不是条黑蟒吗,而且名字还是铎月娘瞎取的。

    男又是轻声一笑,略带了忧伤的道:“我原以为能多陪你一些时候的,不过你早已不是原来的你,我也早在几年前就该死去的。”完是一声幽幽的轻叹。

    铎月娘依然疑惑的看着他,有点不能接受他的话,但是他铎月娘并非原来的自己,这话却的触动了铎月娘心底的秘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我的来历?”

    男依然是温柔的笑着,他没有回答铎月娘的问题,却是抬起了头,铎月娘凝神看去,入眼就是一双墨绿的眸。她直觉的喊道:“阿黑!”

    男又清浅的笑了,“是,我是阿黑!我今天感应到你有危险,只可惜我出不去!”他的笑很无奈,轻叹了一句,“我没用了!”

    铎月娘上前几步,跪坐在他身旁,刚想话,却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这才留意到他一直捂着腹部的左手。直觉告诉铎月娘,他应该是受伤了。铎月娘想问问他的受伤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是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