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章 第 51 章
文徵本来没想这样做的。
可看着宋南津的脸,那种持续的心疼又涌上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取悦人,没有过,主动哄人,好像也不精通,她只是觉得,她想做一点大胆的,就像那年的,一点出人意料的。
相信吗,她心里也许确实有一些自己的阴暗面。
她知道宋南津是什么人,他和她之间相差了多少。
她也羡慕他的生活,他所拥有的资本,她也想过,拥有这样的男人独一份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可能她招架不住,也可能她没有资本畅想和他的未来。
但起码有那一刻,她是想的。
一晚的放纵,一刻的肆情,无关其他。
所以当时她抬就开始解衣服。
宋南津捉住了她腕,眼冷淡地看她:“什么意思?”
她动作停顿,声音和话语有些难堪,眉眼却未动。
“哄你。”
“就这样哄我?”
“你不喜欢吗。”
宋南津:“今天换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你也会这样哄吗。”
她摇头:“不,只有宋南津,才会。”
或许是那句。
宋南津眼睫有动,那道防线才放下来。
房门紧闭。
今天满堂宾客,宋兰春还在底下话,大家都在玩,甚至只要十秒,别人就能顺着楼梯上来敲响他们的门。
而此刻。
文徵只是抽泣着呜咽。
宋南津闭眼,压抑细密难忍的呼吸。
“徵徵。”他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深深吸气。
“嗯?”
“以后别这样对我了。”
“好。”
“你要喜欢我,现在就。”
“我喜欢你。”
“真的吗。”
文徵还是微微迟疑了一秒:“真的。”
房间传来窸窣声。
文徵眼迷茫地抬起,他在她面前脱衣服,动作利落干净的,没什么拖泥带水的动作,衣服被脱下来,入目的是他线条优美的肌理。
文徵下意识闭上了眼。
宋南津声息都有点微微颤意。
他们都没话,沾了湿的眼睫互相看着对方。
外面有人放鞭炮了,本不该这个时间点。
一般都是半夜,或是即将跨年的时候,好像是有孩误点,宋家亲戚人很多,支系的,亲系的,文徵从没认全过,因为逢年过节她不下去见那些人。
他们话可以盖过很多声音。
楼上的,楼下的。
黎纤靠在沙发上戴耳玩,和平板上的姐妹视频电话,麻将桌上又有大输赢了,几位姨太太们全在惊呼。
厨房。
宋兰春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窗外。
房间里,文徵眼只闭着。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叫,有没有被楼下听见,本来会压制,后来没忍住还是有点放声,这起来有点疯狂,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其他人,不管外界任何事物。她只顾此刻,她几年来第一场疯狂的彻底的漫长的。
脑子里白光闪过的时候她有瞬间想到如果她们听见会怎么样。
后来这个想法的答案是:听就听见吧,最好是彻底一点,让所有人上来,看见她和宋南津在这干什么,他们宋家最寄予厚望光风霁月的人。
她抓紧他胳膊,拧紧眉的样子有些痛苦:“哥。”
门外却突然传来声响。
走廊,宋兰春在敲门,叩门声沉而有力。
“南津,你在吗?你爸刚打来电话,让我问你今年国内过年回不回去。”
这声直接吓到了文徵,骤然绷住脚趾都恨不得缩紧。
宋南津下意识皱眉,掐她腰的也紧。
“别动。”
文徵低声:“姑母她在,我们要完了。”
宋南津很淡定:“不会完的,别怕。”
文徵快带上哭腔:“怎么不怕,只有你才不怕。”
“你怎么那么紧张,她给你那么大阴影?”
文徵望着他眼中含泪,话语戛然而止。
门外,宋兰春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房门,又扭头看了眼文徵房间的方向。
“南津?”她试着又问了:“你在吗。”
宋兰春和宋南津的关系算不上好。
虽是亲人,可宋南津打没跟姑姑在一起很长时间,比不得跟黎纤也是打会联系。
他爸妈和宋兰春这些年也没怎么亲近,一个在国外发展,一个在国内。宋兰春喜欢和学校、时下热兴的那些人打交道,宋南津家里不一样,他爸妈崇尚资本主义,专注搞钱,在国外盆满钵满,资产是宋兰春无数倍。
有时候,宋兰春想奉承。
可原来有些事和他们家搞得实在不好,到头来亲兄妹关系也淡薄。
回头到了她哥的儿子宋南津这儿,每次回来见面顶多喊声姑母,关系上有代沟不了几句话,可有时候,宋兰春还是要上他面前一句话。
宋南津回了:“那边现在是半夜,我爸一般这时候在睡觉,飞行模式。”
话术被拆宋兰春也不尴尬,只:“那他半夜也要给我们打视频庆祝的,当时都好了,你在干什么呢,几位阿姨们都在,也不下去话。”
宋南津笑笑。
“忙,怕是没那个空。”
“姑母知道你忙,上来也只是想问一句,就上次托你问你爸投资资金的事,你爸那边是什么想法?这项目我觉得蛮好的,只事项目款差了点,你爸要是有想法,你帮着一句。”
“姑母,现在大环境不好,国内外生意都难做。您需要钱,那得亲自和他,我这边怕是没什么办法。”
“哦,这不是知道你爸妈都忙,你妈妈也是,前天朋友圈还发呢,又换了个新主场什么呢,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感觉蛮气派的。”
宋南津淡淡回答:“我妈平时就那样,您不用管她。”
文徵都安静了下来,听着。
可宋南津又开始慢慢有动作。
文徵抓着他的又开始收紧。
宋兰春笑了声:“怎么能这样你妈妈呢,你妈妈平时是喜欢奢侈品,但一般情况也还好,你别和你妈妈那么疏离,要和她关系搞好点。”
话间回头看了眼。
知道文徵那丫头总沉默的,一到这时候就把自己憋房里不理人,宋兰春也不指望她主动出来会什么客所以基本上是无视,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事,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太回得下的气。
“文徵离开这段时间你有跟她联系吗?她在外面做什么,真准备考研,那她,以后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宋南津眼眸毫无变化:“这个问题我想你要问她本人。文徵在干什么,她平时几点复习,几点休息,她每天在做什么,您不关心她的话,要从旁人的嘴知道,那别人更不知道了。”
宋兰春轻轻抠了下指,低头笑笑。
“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啊,几次接送,没见你送我们家黎纤。”
文徵又在吭了,闭着眼。
宋南津也不知她有没有在听,又是什么想法,反正宋南津现在看不出,不知她本就没有多少的心思分了多少出来记宋兰春的话,又分多少出来应付他。
宋南津抱着她压到墙上。
声音也温缓客气不少。
“姑母,真不好意思,如果您是要来询问我近况,我很欢迎,只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我这边在打电话,有什么事的话待会儿我下去再慢慢和您聊,行吗?”
宋兰春:“好,那你忙,我顺道来你叔叔没到,吃饭可能延迟到晚八点,别忘了。”
“嗯。”
宋兰春还是有些迟疑,可想了想什么,最终下去了。
门内,文徵像搁浅的鱼,大声呼气。
宋南津捏着她下巴:“你怎么那么怕她,再告诉我一遍,你很怕我们被发现吗?”
文徵只摇头,她眼角红得紧,像哭了一场的,不出话。
宋南津也不放她。
那个傍晚,忘了换了几个位置,也不记得文徵哭了多少次。
宋南津下确实狠,在国外这两年没让他有所收敛,更像养精蓄锐。
窗户光线都从白昼到昏暗调的天黑,哭也没用。
这就是宋南津,他一点都不可怜,他比谁都心狠。
最后房间安静下来,已经明明暗暗没有光了。
外面烟火炮竹声更响。
楼下好像又来了人,热络更多了。
文徵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装睡,脑袋浑浑噩噩的,听着身后他拣起衣服穿的声音。
她不想下去,事实上,除了事后慢慢缓劲的那种感觉,人清醒的一瞬间也有点开始后悔。
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满身都是奇怪的荷尔蒙味,哪怕洗了澡也褪不去。
她有点心虚,那是心理上的。
像做了一场坏事,爽的时候很爽,爽完了,又有点懊悔。
她不知道这几个时自己在干嘛,她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清白,她把宋南津睡了,然后呢,她要怎么办?
穿好了衣服,宋南津视线也落到她背影上。
文徵很瘦,哪怕冬天衣服穿再多的时候也看得出这姑娘没多少斤,她那种时候一般都很乖,甚至会主动迎合。
但他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醒来后是什么光景,对他是笑是哭,又会是什么态度。
他不知道。
大概率是要翻脸不认人的。
那年可不就是么。
可就是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次长记性了。
所以宋南津也不是很着急。
哪怕文徵要做什么,想跑,他不会允许,大不了跟她谈判,把一切都摆出来谈清楚,她也别那些话。
宋南津拣起桌上打火,本来是想出去抽根烟,可动作停顿,过了会还是放回去了。
他撑着胳膊到她身旁,捋她头发,轻声:”徵徵,抱你去洗,好吗。“
一句徵徵没把她喊醒。
倒是人后背明显僵了许多。
他掌又去贴她后背:“徵徵?”
文徵睁开了眼,有点为难地慢慢转身:“你先下去,好吗。”
“不洗了?”
“我一会儿自己去。”
“我现在抱你去,我房间水温应该刚好。”
“真不用了。”文徵下意识后缩,怕自己退半步的动作太明显,没敢看他,又换了个口吻:“我只是现在有点累,也不想动,我挺害怕的,你下去让他们有个安心,别提我,行吗?”
他半天没有话,看了她半天。
“文徵。”
“嗯?”
“你是不是后悔了。”
一针见血。
她连忙:“没有。”
这句时吓得快坐起来。
因为她看见宋南津眼神都变了。
她臂抱了抱他,虚虚地环他腰,安抚着:“真没有,我挺好的。真就是有点累,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下去就好了。你先别管我了,行吗?”
宋南津看了她一阵,扯唇:“行。”
他出去了,听见房门开关声文徵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轻叹一声气。
想起什么。
她连忙打开给孙滢发了条私人消息:[姐妹,帮我买盒紧急避孕药,别给我,放你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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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津换好衣服下去时已经是晚七点,客厅里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穿了一身黑,休闲装,单揣口袋里,下去时几位亲戚喊他,他也就淡应。
去了厨房灶台边,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拿打火点燃。
一场性生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好像精神好不少。
依旧懒倦的,可神色很惬意,舒适,别人看了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只知道他透着那股子魅力味。
他靠盥洗台边望窗外的夜,淡淡抽烟,吐一口烟圈,听外边那些亲戚讲话客套。
也就是这会工夫,外头招待人回来的宋兰春看见了他,脚步一顿。
事实上。
宋兰春总看自己这侄子挺亲切的。
可能是天生羡慕,以前羡慕她哥那种优异的资本能力,学习能力,回头来自己有了儿女也羡慕人家儿女这种优异。
宋南津总有常人做不到的能力的,成绩、学识、情商、甚至是模样,总比同龄人甚至是长辈还出众,那种出众已经到了她一个长辈看了都酸的程度。
宋兰春自己在兄弟姐妹里排第二,万年老二,宋兰春不甘心,她从不觉得自己比人差,所以看到人家孩子这么优秀还长相不凡的时候,她真希望宋南津是自己孩子。
在厨房外踌躇半天,宋兰春还是走了进去。
“南津,你下来了。”
靠那儿的宋南津看了过来。
指节点点烟灰,落地板上。
他道:“姑母。”
宋兰春笑笑:“别跟姑姑那么客气,吃饭了吗,一下午没吃该饿了吧,你叔叔马上到,等他到了我们就开席。”
“还好,下午回来前吃过了。”
“哦,没事。”
他态度无波澜的,宋兰春一下也不知道什么,尴尬着在围裙边擦了擦:“南津,你也二十八了,新年有没有想法带谁回来啊,在国外真没谈女友吗。”
“没有,怎么了,姑母有这想法要给我介绍朋友?”
“没,我哪来这方面能力呢,知道你们年轻都是自由恋爱,不是你喜欢的,你肯定不会找。”
宋南津只盯着她,轻笑。
“只是一直是有事想和你的,是这样”
宋兰春终于从口袋找出来了,一张六十万的支票,递给他。
“姑姑没什么能给你,这是去年年初就想给你的了,你独自在外不容易,爸妈原先闹了一场离婚,我知道你心有芥蒂,在外也都是一个人不靠谁。但你心里肯定多少有个牵挂,否则,我不信你那么淡薄的一个人会总飞国内。南津,这六十万姑母知道你不缺,但姑母希望你拿着,就当是往后你交了女友给她的,这还不是份子钱,等你结婚,姑母到时给你包个大的。”
宋兰春面上待人话一向周全客气。
这是宋家的通病了,不论是谁,面上总笑,再不悦的时候也能撑着,也能让人看不出心事来。
深谙圆滑之道,在商业交际上才吃得开。
宋兰春这会儿和他讲这些就叫人看不出真假。
可能是假的。
毕竟他确实不缺这钱,宋兰春也不缺,宋兰春还找他爸谈投资,想拉上千万,与这个数比起来,现在打感情牌投出几十万好像也不多。
但也可能是真的。
毕竟整个家里宋兰春确实挺真诚待他。
可,那又如何呢?
宋南津指节轻动,掸了掸烟灰。
他想起一周前他叫人联系在美国的父亲。
那天深夜,他父亲亲自打了通电话过来,质问一些事情。
宋南津也不是什么好话的人,轻飘飘地:“是啊,正好你来找我也行,通知一下董事会,我结婚了,您最好是现在做好准备。”
他话不知真假。
“把家里的集团资产做好一半给儿媳的准备。”
他爸:“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疯,很正常。我自己的钱,怎么支配都行。”
“你真是以为这个家是你做主了?你都没把人带回来美国让我们见见,同意了,再按流程谈结婚,否则没戏。”
宋南津轻笑:“那抱歉了,我这边也没戏,您要不同意,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您公司原先出事的时候好像是在秘书床上,这事妈妈知道吗,对了,她应该不在意,但如果她在董事会拿住了您把柄,也许您俩仅剩的还有关联的公司里,您实权要比妈妈低了吧。”
他爸震怒:“你混账!”
宋南津笑:“别这么我,大家半斤八两。”
他又淡声道:“当然了,你可以继续拿这两个字来称呼我,等明年您儿媳和孙子去美国了,再看您想法会不会转变吧。”
听见这句,他父亲情绪才算好转,勉强妥协:“那你,你总得让我见见她人吧?我和你妈都不知道儿媳长什么样。”
电话挂断。
宋南津当时没有再回。
只是把这心痒的工夫丢给他爸妈。
而此刻,宋南津盯着那张支票,面前宋兰春还在话。
“知道你一些事爸妈都不支持,但南津,姑母支持你,你做什么,姑母都永远无条件站你这边,你平时有个什么事,其实也可以找我,把我也当你自家人,我们帮你排忧解难,好吗?”
他把那张支票接了过来,:“谢谢姑母。”
他收下,宋兰春的心才放下来,松一口气。
“好了,那你先休息,我出去忙了。”
宋南津笑笑,看着对方出去。
他们在收麻将桌,宋兰春很快出去和别人讲话。
宋南津捏着那张支票,轻声:“姑母,有些事,我还没主动找上您呢,您倒来找我了。”
他拿着打火,漫不经心把那张支票点燃,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