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030章

A+A-

    “确认了?当真是玄镜司的笔?”

    “千真万确。”

    “奇怪,他们哪来这么多墨水?”

    “应是客栈提供。”

    “不是墨水乃玄镜司特制?客栈为何会有?”

    “不清楚,不过有传言,客栈受命于玄镜司。”

    “必不可能!”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各方势力。

    五百张纸,搅得所有人不得安眠。没有人相信传言,他们长了脑子。

    若八方客栈的陆掌柜,抑或背后的神秘高真是玄镜司的人,玄镜司又何必在这开客栈?

    入住的三位玄镜使又何必心翼翼?

    演戏?

    玄镜司能有这个闲工夫?

    夜深人静,三楼东侧又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陆见微幽幽叹口气,这种事情听多了也疲。

    她内心毫无波澜,只分出部分心神关注隔壁,兀自修习内力。

    燕非藏闭关的屋子已被设了阵法,无需她操心。至于旁人能不能忍得住,她爱莫能助。

    总不能再来一次静心咒。

    有颜色的声音与清脆的铃铛声混在一起,于寂静的黑夜交织成一段奇异的旋律,连续不断地冲击着大脑。

    无名功法运转的速度加快,内力往头上的经脉涌去,仿佛在脑袋周围砌了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外面的噪音攻击。

    陆见微陡然睁眼。

    未点灯的屋子昏暗沉寂,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铃铛声穿透墙体,一声又一声震在她耳畔。

    她打开系统面板,防御值没有掉,系统并未判定这是声波攻击。

    因为它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危害,只会让人产生困意,睡得更香更沉。

    催眠?

    是个好办法。

    陆见微没有动,也没有出声阻止。

    半个时辰后,隔壁铃声骤歇。

    蓝铃的嗓音慵懒沙哑:“该去办正事儿了。”

    “听客栈有神秘高坐镇,”平芜声音轻缓,“若铃声没有起效,咱们岂不是会被发现?”

    “神秘高?江湖上超六级的高才多少?你当我千里楼是吃白饭的,这点情报都会弄错?”

    平芜:“若是如此,那晚夜袭是如何失败的?”

    “许是用了奇门之术。”

    “蓝儿得对,那我们现在就去搜岳殊的房间?”

    蓝铃打了个哈欠,“喊了这么多声,嗓子都疼。找到藏宝图就离开这儿,回去睡个好觉。”

    “蓝儿辛苦了。”平芜笑了笑,“你的铃铛让人防不胜防,这次立了大功,楼里肯定会给不少嘉奖,先恭喜了。”

    蓝铃笑道:“放心,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摸了摸平芜光滑的侧脸,纤白的指打开门。

    经过陆见微房门时,步伐微顿。

    “这么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可惜了。”

    平芜紧随其后:“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带回去,日日与我相伴。”蓝铃轻功闪身,便已至一楼厅堂。

    平芜故作落寞:“蓝儿有我还不够?”

    蓝铃笑而不语。

    她走近岳殊房门,正要伸去推。

    “蓝姑娘既这般舍不得我,不妨一直住在这儿,便可日日与我相伴。”

    柔和浅淡的声线突兀出现在身后。

    她骤然转身,瞳孔微缩。

    月色斜斜照进窗棂,女子身形窈窕,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数尺外,吹了吹火折子。

    火苗蹿起,眼前燃起光亮。

    陆见微靠近烛台

    ,蜡烛的芯子接过橘色的火舌,无差别地照亮整间厅堂。

    地上躺着一人,正是陷入昏迷的平芜。

    “他怎么了?”蓝铃紧盯着她问,“你不是过,寻找藏宝图各凭本事吗?我没有伤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见微淡声道:“你们吵了这么久,我听烦了,让他暂时闭嘴。我的确过各凭本事,你也的确没有伤人,但我忘记了,一旦被发现,可是要罚款的。”

    蓝铃:“”

    “别生气,打击偷盗本就是江湖侠士应该做的,若有人偷你的家,下场恐怕比这惨得多。”陆见微扬起笑意,“看在你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就罚款一百两吧。”

    蓝铃:黑店!这就是家黑店!

    她很不服气:“其他人都睡了,为何你没有睡?”

    她和平芜的淫词浪语并非简单的对话,而是会不动声色地起到暗示的作用,搭配看似毫无规律的铃铛声,除非七级或七级以上的武者,都逃不过一场昏睡。

    陆见微叹气:“你们打情骂俏,我独守空房,自然是越听越精神。”

    “你若缺可心的男人,奴家可以给你介绍,想要多少有多少,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奴家都可以为你寻来。”蓝铃缓步靠近她,幽怨道,“只盼你心疼心疼奴家,给奴家一个寻宝的会,反正你看上去也不感兴趣。”

    陆见微轻笑,伸出掌。

    “一百两,先给了再。”

    蓝铃:“”

    她瞪了陆见微好一会儿,才愤愤从平芜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进白皙的掌心。

    “给你,我去睡觉了!”

    陆见微提醒:“你的平芜”

    “让他睡地板!”

    陆见微挑眉,行吧。

    睡地板就睡地板,反正也不是她的人。

    后半夜没再出幺蛾子,陆见微练完功憩片刻,天蒙蒙亮。

    修炼内功之后,她熬通宵都没有困乏的感觉,第二天依旧神采奕奕。

    窗户打开,微冷的空气争先恐后钻进来,扑在脸上顿时一个激灵。

    天凉了。

    铅灰色的天空像个沉重的盖子,乌压压一片,空气中水汽弥漫。

    暮秋之雨将至。

    陆见微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新衣裳,比之前的厚实些,穿在身上暖洋洋的。

    虽然身负内力不惧寒冷,但生活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如果连四季都失去了意义,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天气不好,她懒得化妆,素着脸下楼。

    她平时只是化淡妆,与素颜相差不大,修习内力后体质有所改善,脸色没有以前熬夜后的黯淡发黄,越发细腻白皙,上不上妆的区别还真不大。

    至少客栈里的其他人没瞧出来。

    她刚下楼梯,便见几个伙计围在一处。

    薛关河凑过来道:“掌柜的,我们早上起来,发现平芜公子就睡在这儿,怎么叫都叫不醒。”

    陆见微颔首:“他中了药,会昏睡几日,不用管他。”

    “就让他躺在这儿?”

    “蓝姑娘醒了,自会处理。”

    薛关河虽觉奇怪,但没问太多,乖乖应下。

    片刻后,二楼的住客陆续下来,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平芜,纷纷愣住。

    昨夜发生了何事?他们为何一点都未察觉?

    蓝铃动了?

    她的男仆又是怎么回事?

    宋闲和柴昆均神色凝重。

    前者指在袖中蜷缩,定了定神,抬步走向院中。

    岳殊正在打扫庭院。

    “贤侄,”宋闲缓步靠近,脸上带着长者标准的微笑,“昨日来得

    急,还没好好与你叙叙家常,这些日子你流离在外,一定受了不少苦,如今还做这些下人才做的差事,不若与我回去,我定助你重建白鹤山庄。”

    岳殊:“”

    他看起来很像个傻子吗?

    “宋庄主,我没藏宝图,也不知道藏宝图是个什么东西,你想从我这里打探,真的找错人了。”

    “贤侄误会了,我在岳兄的坟前发过誓,一定找到你当亲生儿子养大,现在我只想带你回去,你还没去你爹坟前拜祭过吧。”

    岳殊垂眸,眼圈渐渐发红。

    不仅没拜祭过,他连守灵扶棺都没做到。

    宋闲继续劝道:“你娘去世得早,你爹含辛茹苦,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白鹤山庄是你爹的心血,你忍心看到世上再无白鹤山庄吗?”

    “宋庄主,你是不是忘了,现在的我一旦踏出客栈,等待我的将是一拥而上的江湖客。”他吸了吸鼻子,转身道,“你这般劝我,是想让我被鬣狗瓜分蚕食?”

    宋闲:“贤侄”

    “阿岳!”薛关河站在堂内喊道,“吃早饭了!”

    岳殊连忙应声,看也没看宋闲,跑着过去。

    留下宋闲独立院中。

    一滴细的雨落在额上,冰冰凉凉的,他伸抹去,水迹尚未干透,更多的雨珠赶集似的哗啦啦倾泻而下。

    宋闲转身躲回廊道。

    屋内陆见微带领伙计吃得正香,食物的味道弥漫而出,他捂着空荡荡的胃,眼里闪过恼怒。

    堂堂庄主,何曾受过这等欺辱?

    “宋庄主。”柴昆同样没能吃到早饭,空着肚子走出来,打了声招呼,望着无边的雨幕,,“昨夜有人行偷盗之事,没能成功,方才宋庄主想打感情牌,哄骗岳少庄主同你回去,也没成功。这该如何是好啊?”

    宋闲:“”

    不会话就闭嘴!

    柴昆又感叹道:“世上最稳固的就是利益关系,你是吗?”

    “你想做什么?”宋闲听出他话外之意,“跟客栈合作?你们黑风堡损失的还不够多吗?”

    脸面和钱财都丢大发了。

    柴昆笑而不答,转身进去。

    外头下着雨,陆见微吃完饭百无聊赖,坐在柜台后翻看基础医书。

    蓝铃依旧一身薄纱,身姿婀娜,在陆见微面前站定,笑容娇媚动人。

    仿佛昨夜的不愉已全然忘记。

    “陆掌柜,你给我家平芜下了什么药?他怎么还不醒?”

    陆见微头也不抬:“寻常的迷药罢了,不过昏睡三日,三日后自然会醒。”

    四级武师不吃不喝三天,并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三日?”蓝铃苦恼道,“陆掌柜好狠的心,让我三日没有人服侍,受尽煎熬。”

    陆见微戏谑:“歇歇嗓子也挺好。”

    蓝铃:“”

    她跺了跺脚,脚腕上的铃铛随之响动。

    “我一弱女子可搬不动他,陆掌柜可否帮个忙?”

    陆见微挑眉:“客栈没有搬人的服务,当然,可以接受雇佣。”

    雇佣就得给钱。

    蓝铃轻哼一声:“那就找两个人搬去我房里。”

    “张伯,关河,”陆见微招呼道,“将平芜公子搬去三楼,蓝姑娘允诺一人一百文,这钱你们自己留着。”

    “来了!”薛关河兴奋跑来,他还没赚过钱呢,一百文不多,但这是他第一次赚钱,值得纪念。

    张伯慢悠悠过来,抬起平芜的肩,薛关河抓住双脚,一齐抬入三楼东侧上房。

    “蓝姑娘,给钱。”薛关河摊开掌。

    蓝铃看这相似的场景,心中

    郁闷不已,昨夜被刮去一百两,今日又要花去二百文,姓陆的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她愤愤掏出两钱碎银,扔给他们,:“我还没吃早饭,你们给我送过来。”

    薛关河面露歉意:“抱歉,你没预订,现在做不了。”

    “做不了?”蓝铃不解,“你不是厨子吗?”

    薛关河解释:“温公子的仆从已与客栈约定,每次我做完饭,他都要借用厨房给他家公子做吃食,现在他占着厨房,我没法做。”

    “”蓝铃气极,“昨天不是好跟你们吃一样的,顺便做了不就是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早饭得昨晚提前,你不,我若做多了你却不要,岂不是浪费?”

    蓝铃气得妆容都要裂开。

    “那我现在清楚,只要我在客栈一天,就跟你们吃一样的,每餐都要给我准备。”

    “我记下了。”薛关河点点头,“那平芜公子呢?”

    “等他醒了也一样!”

    “好的。”

    旧客早就有了准备,陶杨魏柳和玄镜司三使都能吃上热腾腾的早餐。

    为了尊敬师长,陶杨不得不请宋闲一同用餐。

    宋闲平日喜爱摆架子,从来不与弟子共食,宁愿饿肚子也没答应,兀自回房打坐。

    柴昆则找上陆见微。

    “陆掌柜,柴某有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话?”

    陆见微老神在在,没有挪动的意思。

    “柴长老想什么?”

    柴昆拱拱,“事关藏宝图,柴某不得不谨慎,还请陆掌柜见谅。”

    “但无妨。”

    陆见微翻开下一页。

    这本书介绍的都是药材的习性和效用,她快背完了,接下来要买进阶的书籍,又得花钱,唉。

    柴昆只能选择相信她。

    “陆掌柜,柴某就开门见山了。想必你愿意让我们入店寻找藏宝图,是因为你和岳少庄主都找不到藏宝图吧?”

    陆见微笑了笑,“柴长老,我很好奇,你们为何会如此断定,白鹤山庄一定有藏宝图,而这藏宝图一定藏在阿岳身上?”

    “我们自有我们的消息渠道。”柴昆笑道,“陆掌柜可愿与黑风堡做笔交易?”

    陆见微抬眸:“你是想,我允许你进入阿岳房间查找,等找到藏宝图,你们取得宝藏,再给我分成?”

    “陆掌柜果真是聪明人。”柴昆目光深幽,“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明你也有此意向,不如咱们合作,一同赢得宝藏。”

    陆见微弯唇:“我的确爱财,但我更喜欢别人送钱给我,而不是觊觎他人财物,强取豪夺。”

    柴昆:十一万两的赎金,你这还不叫强取豪夺?!

    “陆掌柜,句实话,这宝藏若真是白鹤山庄的,白鹤山庄早就据为己有了,可见宝藏并不属于白鹤山庄。这种情况下,谁能拿到藏宝图,谁就是宝藏的主人。”

    陆见微道:“你若真想合作,不如去找事主商谈,阿岳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就别打扰她看书了。

    柴昆面露笑意:“有陆掌柜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拱离去。

    陆见微失笑,这三方势力真是不消停。

    一个夜间催眠偷盗;一个强行打感情牌;还有一个竟要与宝藏拥有者谈合作。

    实在是很有意思。

    她很好奇,最后谁才是赢家。

    岳殊在厨房帮阿耐烧火,火光映照他稚嫩青涩的脸,团起两片红晕。

    他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火都快灭了,”阿耐无奈,“你去房间看,不用你了。”

    他伸去够柴火,却摸了空。

    “咦?”

    “对不起,我忘了。”岳殊合了书,慌忙拾起柴火,往灶膛塞去。

    火焰重新旺起来。

    阿耐惊讶道:“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柴火?”

    “我一时痒,看书上写得玄妙,就没忍住,摆了个迷惑人眼睛的阵法。”岳殊挠挠头,“摆得不好,你看出来了?”

    阿耐:你对自己的天赋真是没有半点认知。

    奇门遁甲非天赋者学不会,他家公子只钻研数年时间,就已成为奇术之道上的佼佼者。

    岳殊的天赋不与他家公子媲美,也不比公子差多少。

    “别妄自菲薄。”阿耐。

    岳殊只当他安慰自己,笑笑,将柴火往里推了推。

    “粥好了,我盛去给公子。”

    “我帮你打伞。”

    两人出了厨房,走到前院,往通铺方向,半途碰上柴昆。

    柴昆等级高,是黑风堡的三长老,地位尊崇,平日见到等级低的辈,都是别人给他见礼,回不回应都得看他心情。

    今日却特意撑伞候在院中,叫住岳殊,满脸堆笑。

    “岳少庄主,请留步。”

    岳殊先将阿耐送到廊道,等他进了房间,才转身停下。

    “干什么?”

    “岳少庄主,可否借一步话?”柴昆客气道。

    岳殊摇摇头:“你想什么就,我还有事。”

    这人无非是为了藏宝图,且看他能出什么话。

    柴昆无奈,在这个客栈借一步话怎么就这么难?

    周围无人,他索性直言:“岳少庄主,我知道你尚未发现藏宝图,不如这样,我替你找,若是找到,黑风堡出人出力,取得宝藏后分你一部分如何?”

    “你想怎么找?”岳殊好奇。

    柴昆:“你从山庄带出来的细软,我想检查一遍,可否?”

    岳殊想了想,:“客栈是陆掌柜的,你们不能随意行动,得先掌柜的同意,我不能答应你。”

    “我已经问过陆掌柜,她让我与你商议。”

    “当真?”岳殊心头生出慌乱,难道掌柜的不愿再管他了?

    转念一想,掌柜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她已知道他的选择,让柴昆过来只是尊重他的想法。

    他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掌柜的羽翼之下,他得学会自己做决定。

    如果是掌柜的,她会如何做?

    思及掌柜往日种种,一个想法忽地浮上心头。

    岳殊眨了眨眼,:“我再想想。”

    柴昆自然不好逼迫他,侧身让路。

    等温著之用完早膳,岳殊才抱着书跑去询问,他积攒了不少问题,等着温著之给他答疑解惑。

    温著之耐心讲解,细致温和,答后还赞道:“你在奇门之道上颇有天赋,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大家。”

    岳殊满心欢喜。

    他从听到的就是打击,学什么都很挫败,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学习的快乐。

    “温公子,谢谢你。”

    温著之:“客气了。”

    他轻咳几声,面色似有些发白,唇色也极淡。

    阿耐忙从箱笼里找出一件毛毯,盖在他腿上,声抱怨:“都怪这天气,又吹风又下雨。”

    着还塞了一个汤婆子。

    岳殊看得心惊。

    他知道温公子身体不好,但没想到已经差到这个地步。

    不过一场秋雨,不算太冷,他就已经受不住,到了冬日可怎么办?

    他的目光投向温著之的腿。

    都是因为压制在腿部的毒

    素解不了,温公子才日夜遭受折磨。

    他有些难过。

    温公子分明是个天赋极高、惊才绝艳之人,却因这毒不良于行,受他人耻笑。

    岳殊鼓起勇气,问:“温公子,你能确定宝藏里真有可解奇毒的灵药吗?”

    “不确定。”温著之坦然答道,“只是江湖传言,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要试试。”

    岳殊眼神真挚:“温公子,我希望你能早点找到解毒的药,但如果我只给你会,客栈恐怕又要乱起来。”

    “岳少庄主,”温著之目光平静,语调和缓道,“东西是你的,你本就有做主的权利。”

    岳殊心中一动,嘴快道:“你和掌柜的真像。”

    “你傻啦!”阿耐简直怀疑他的脑子,“公子是男子,陆掌柜是女子,哪里像了?”

    岳殊连忙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掌柜的对我很好,也很尊重我的想法,还会经常提点我,温公子同样如此。”

    “这还差不多。”阿耐旋即又道,“你知道公子好,还算有良心。”

    温著之看一眼阿耐,笑道:“我本就是为了岳少庄主的藏宝图而来,还是莫要给我脸上贴金了。”

    “但你跟别人不一样。”岳殊相信自己的直觉。

    温公子和金公子来时坦坦荡荡,并不让人讨厌。

    岳殊下定决心,便去找了陆见微和张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二人。

    两人闻罢,皆点头同意。

    陆见微笑道:“既如此,就将他们全都叫过来,坐下开个会。”

    事关藏宝图,住客们来得极快。

    厅堂内两张桌子拼出长桌,陆见微坐于上首,其余人分列左右,均正襟危坐。

    陆见微:“阿岳,你吧。”

    岳殊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凛然。

    “你们想进我房间找藏宝图,我知道。但这样太麻烦,倒不如我敞开房门,任你们随便查探。”

    柴昆傻了,不是两两合作吗,怎么突然就带上其他人了?

    “你当真愿意?”蓝铃不信,总不能她昨晚损失一百两,今天就能进了吧?

    岳殊颔首:“我有要求。”

    “岳少庄主请。”柴昆率先表态,“黑风堡能帮的一定帮。”

    宋闲不甘落后:“贤侄见外了,有什么要求尽管。”

    “岳兄弟,你都这么豁达敞亮了,我也不能气。”金破霄爽利道。

    岳殊瞅了一眼陆见微,正色道:“你们每天可以搜查一次,每次半柱香工夫,不能弄乱我的屋子,除藏宝图外,不能取走任何物件。”

    蓝铃等人不敢相信,就这?

    “当然,每次都要支付一定费用。”岳殊有些心虚,这法子是跟掌柜的学的,凡事皆可交易,不赚白不赚。

    柴昆问:“一次多少钱?”

    岳殊狮子大开口:“一百两。”

    众人:“”

    陆见微:好家伙,这卖的是天价门票啊。

    薛关河没忍住笑了。

    阿岳之前可没这么促狭,都是跟掌柜的取的经。

    “当然,温公子无需支付。”岳殊解释道,“他已经用一箱书换取。”

    “书?”蓝铃皱眉,“书能抵得上一百两?你若喜欢,我送你一屋子的书如何?”

    岳殊点点头:“你们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换,只要是我需要的,都可以。”

    没人认为他们会搜查第二次、第三次。

    不过的房间,搜查一次足够了。

    “等等,谁先进屋?”宋闲问。

    岳殊:“可以一起,也可以分开,随意,但每日只有一次会

    。”

    “啪!”三张百两银票同时拍下,三道身影飞速闯进岳殊房间。

    阿耐连忙推轮椅。

    “公子,我们也去!”

    金破霄慢悠悠取出银票,跟在温著之身后,踱进房间。

    一只破旧的包袱摊开,露出几套旧衣裳,一条发带,一双布鞋,还有一本书。

    这就是岳殊离开山庄后的全部家当。

    他们就算不清楚岳殊具体带了什么,也能查到这只包袱的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本书上。

    阿耐适时提醒:“不能拿走任何东西,要不然陆掌柜可不会客气。”

    “将作集注?”柴昆皱眉道,“这只是一本讲将作之道的书。”

    蓝铃伸:“翻开看看不就行了。”

    纤长的刚要碰上书皮,另一只格来,挡住她的去路。

    三人开始争抢,却又不敢使出内力,端看谁技巧更甚。

    谁都没将温著之三人放在眼里。

    阿耐忽然动了,身形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靠近,袖中关启动,拢住将作集注,直接抓到里。

    “放下!”三人调转方向,一同袭来。

    阿耐捧书大喊。

    “陆掌柜,他们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