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0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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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五人,一男一女并辔在前,身后三人皆为青壮男子。

    话的是位年轻姑娘,穿着鹅黄衣裙,生得娇俏可爱,腰上佩剑,单拽着缰绳。

    燕非藏没回应。

    “燕哥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姑娘娇嗔问道。

    燕非藏皱眉:“你是”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姑娘杏目圆瞪,不甘心道,“我是罗连环,去年在洛州城见过的。”

    “”

    极致的沉默。

    罗连环面上挂不住,差点气哭,好在身旁的青年及时解围。

    “燕兄,在下赤云峰罗胜,家师乃赤云峰峰主,去岁在洛州武林盟见过一面。”

    燕非藏:“想起来了,有事?”

    “家师与周伯伯为故交,此次来东流城是为给周伯伯拜寿。”

    “哦。”

    罗连环急道:“哎呀师兄,你别在这啰嗦了,要去拜寿你去,我要跟燕哥哥一起闯荡江湖。”

    “不行,师父了,要我们陪你一起。”罗胜哄着她,“连环,江湖险恶,我不放心。”

    罗连环轻哼:“你又比不上燕哥哥,我跟着他比跟着你安全。”

    罗胜:“”

    “师妹,你跟着他们,可就没人伺候你了。”身后另一个青年劝道。

    罗连环面色发红,羞怒道:“我什么时候要你们伺候了!你们笨笨脚的,我才不稀罕!你们别拦着我,我就要跟燕哥哥一起!”

    “师妹,咱们还没参加寿宴。”

    “不是已经去过了吗?”罗连环满不在乎,“你们去喝酒好了,我才不想去。”

    罗胜无奈,转向燕非藏:“燕兄,你能不能劝劝连环?”

    燕非藏从未劝过人,他只觉得聒噪。

    “我们还要赶路,借过。”

    陆见微默默道:还好,也不是那么急,再多点,难得有会旁观第一刀客的八卦。

    “师兄,你们去寿宴,我要跟着燕哥哥,就这么定了。”罗连环调转马头,要跟燕非藏并驾齐驱。

    罗胜急道:“连环,你没听郑前辈他们吗,燕兄有同行之人,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薛关河:“”

    有无同行之人还得靠听吗?是看不见他们吗?

    罗连环怒道:“你能不能别烦我了!这一路你们左一个心右一个谨慎,烦都烦死了,我不想跟着你们了,滚开!”

    “连环”

    “让开。”燕非藏彻底不耐烦,六级实力压过去,罗胜等人面色一白,根本不了话。

    他们不由自主分开一条道。

    燕非藏骑马开道,薛关河驾车跟在后头,无人敢拦。

    罗连环倒是想拦,却被六级威势压得喘不过气,扬鞭驾马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了城门。

    等到他们走远,威压散去,赤云峰五人才得以呼吸。

    “燕兄更强了。”罗胜不由感佩。

    “那当然,燕哥哥可是江湖第一刀客,爹都他天赋卓绝,能不强吗?”罗连环一脸骄傲,“不跟你了,我要去追燕哥哥了。”

    她作势扬鞭出城。

    “等等!”罗胜劝道,“我看燕兄真的有要事在身,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不愿你与他同行,你若真的去了,怕是会讨嫌。”

    罗连环一下子红了眼:“我很讨人厌么!”

    “不讨厌不讨厌,燕兄就是那个性子。”罗胜柔声道,“他们去的方向是去安州,等拜完寿,咱们也去安州,定能遇上的。”

    他得有道理,罗连环心知燕非藏不待见她,便暂

    时歇了这份心思。

    她不愿承认,方才的确有被吓到。

    罗胜给她台阶下,她便应了。

    行了一个时辰,快过午时。

    薛关河问:“掌柜的,要不要停下歇会儿,马有些累了。”

    “嗯。”

    陆见微下了车,官道两旁多是树林荒草,人烟罕见。

    她挑了两棵树,系上吊床两端,躺在上头,惬意地悠荡。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细碎的金芒。

    林中偶有鸟雀啁啾。

    燕非藏抱剑坐在树荫下,默默地打坐修习;薛关河忙着捡树枝垒灶搞野炊;阿迢盯着地上的野花出神。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静谧。

    “救命啊——救命啊——”

    薛关河耳朵微动,猛地起身:“有人在喊救命!”

    他少年心性,身怀热血,迫不及待地想要行侠仗义。

    燕非藏已然飞身而过,朝着声音方向赶去。

    “你留下。”陆见微眯着眼,“来的是四级,你打不过。”

    薛关河只好坐下,伸着脖子往前看。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啊!

    燕非藏拦住一个蒙面灰衣人,对方持利剑,毫无顾忌地刺过来,四级武者的出招在他眼里无异于孩耍剑,不过一招,他就擒下灰衣人。

    “你是谁?!”

    怎料灰衣人一口咬破齿间毒囊,气绝而亡。

    有他阻拦,喊救命的人得以喘息,却也不敢停留,继续拼命往前冲,一直冲到马车旁。

    陆见微抬眼一瞧,懵了。

    哪里来的大力娇娃?

    形容狼狈的姑娘扛着一个男人,愣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鹅黄色衣裙沾满了血迹。

    她目光掠过薛关河和阿迢,落在陆见微脸上。

    双方怔愣几息,燕非藏持刀回归。

    “服毒自尽了。看不出是什么人。”

    罗连环这才回过神,眼眶蓦地红了,将肩上的男人放下,跪坐于地,哽咽道:

    “燕哥哥,他们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师兄为了救我受了重伤,也快死了。”

    她越越伤心,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与先前的骄纵形成强烈的反差。

    薛关河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见此情景,也不由心生同情。

    受伤的是罗胜,不仅身中数剑,还被内力伤到经脉,即便现在就看大夫,也只能堪堪保住一条命。

    “先救人。”陆见微果断吩咐,“关河,将我的药包拿来。”

    “是!”

    薛关河从车厢取出药包,里面装着银针、伤药之类的治疗工具。

    “你要干什么?”罗连环脸上挂着泪珠。

    陆见微神色平静:“想他活吗?”

    “想!”

    “关河,拟一份契约,救一命,五千两,让她画押。”

    “好嘞!”

    罗连环:“”

    陆见微从包中取出银针,撕开罗胜染血的衣裳,就要刺其穴位。

    “等等!”罗连环扑过去拦住,满眼质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见微语气平和:“不想你师兄活?行,我不救了。”

    她顺势收回银针,没有丝毫犹豫。

    罗连环不由无措,看向一旁的燕非藏,想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起。

    燕非藏并非见死不救之人,燕家与赤云峰到底有几分交情,碰上这事不能不管。

    “她精通医术,能救罗胜。”

    言简意赅,罗连环听懂了。

    “这位姐姐,对不起,我方才不知道你会医术,求你救救师兄。

    ”

    娇蛮的姑娘亲身经历磨难,倒是懂得几分人情世故了。

    陆见微扬眉:“关河,契约改到一万两。”

    “好嘞。”薛关河刷刷写上一万两,并红泥一起递到罗连环面前,“签字画押吧。”

    “你——”罗连环姐脾气到底没忍住,“你们欺人太甚!”

    薛关河:“这句话有点耳熟。”

    “云来客栈。”阿迢冷不丁提醒。

    “对对对,东流双侠也是这么的。”

    结果呢,还不是乖乖奉上一万两。

    燕非藏冷目看向罗连环:“人命关天。”

    一瓢冷水浇进心里,罗连环呼吸微滞,愣怔几息后,才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其余师兄都命丧寿宴,罗胜师兄危在旦夕,已经没有人再顺着她哄着她了。

    她心头一酸,又落下一串泪珠。

    薛关河见她如此,不由心软,放轻了声线:“罗姑娘,不是我们欺负你,你师兄伤成这样,已经是一条腿跨入鬼门关了,我师父要救他的命,必定耗费无数心血,一万两真的不算多。”

    “呜呜呜呜。”罗连环哭得妆容全花,一边哭还一边拿过契约,签了字画了押。

    她不是心疼银两,她就是难过想哭。

    陆见微看了系统地图,从东流城方向来的暂时没有其余追杀的人,但不代表一直没有。

    她先用银针封了几处穴道,阻止伤口继续流血,再抹上治疗外伤的药。

    “先离开这里。”她吩咐道,“燕非藏,将人搬上马车,赶路。”

    燕非藏依言行事。

    罗连环不由看呆,他为什么这么听话?

    眼下只有一匹马,一架马车,他们却有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伤员。

    人一多,马跑不快。

    事不宜迟,陆见微无视其它,直接下令:“燕非藏,你骑马带上罗连环。”

    江湖儿女,不拘节。

    燕非藏和罗连环皆无异议。

    车马开动,陆见微带伤员在车厢,薛关河同阿迢依旧坐在辕座上。

    “掌柜的,咱们车上四个人,马跑不了多久。”

    陆见微:“暂时先这样。”

    她点开地图,东流城方向已有绿点追来,一共两人,按照速度,应该骑着快马。

    从东流城到下一个城池,还有将近半日的工夫,他们跑不过对方。

    对方既然灭了寿宴所有人,自然不愿有人逃出,待周府事情处理完毕,便会腾出更多的人前来追杀。

    陆见微不留在原地,就是防止被围困。

    眼下只追来两人,还算好解决,人数一多,纵使燕非藏武功卓绝,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周府寿宴上定然不乏五级和六级强者,他们都未能幸免,明出的势力极为强横。

    陆见微有自知之明,以她如今的修为,对上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只绿点越来越近。

    燕非藏极为敏锐,侧首朝车厢道:“跟了两条尾巴,我去处理。”

    “别忘了他们的马。”陆见微提醒道。

    “嗯。”燕非藏纵身一跃,踩着马背往反方向飞去。

    缰绳落入罗连环中,她紧紧咬住后槽牙,回头看了一眼,夹紧马腹往前疾驰。

    她不能成为拖累。

    片刻后,燕非藏驾着一匹马,带着另一匹马赶回来,衣袂沾了血迹,神色极为冷肃。

    陆见微出了车厢,跃至马背。

    “阿迢,你进去照看伤员,关河,再快一点。”

    马车上现在只有三个人,重量减轻,马儿松快了些,跑得更快。

    几

    人一路疾驰,陆见微分心查看地图,东流城方向果然来了一队人马,遇上被杀的三个人后,都做了短暂停留,继续追来。

    日头渐渐西斜。

    薛关河满头大汗,闯荡江湖的热血已凉,只余下满心的焦灼和愤怒。

    滥杀的疯子!

    他向往的是侠肝义胆的江湖,而非腥风血雨的江湖。

    一路走来,他已见过一些血腥之事,但没有亲身体会这等困局,无法感同身受。

    半日的奔逃,真真切切给他上了一课。

    “掌柜的,马快不行了。”他实在心疼陪伴同行的马儿。

    陆见微:“继续跑。”

    “为什么要跑?”燕非藏憋了半天,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我联,一定能杀了他们。”

    陆见微无奈,她之前伪装得太成功,以致于燕非藏对她极高的武力值深信不疑。

    可她只有五级啊。

    “来人中有五级和六级,倘若他们都选择自爆,你我不一定能拦住。”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燕非藏愣了一下,“可你之前”

    “宋闲不过一人。”陆见微冷静道,“他们人多,到时候你我或许不会死,阿迢和关河则不然。”

    燕非藏垂首:“你想得周全。”

    随后又道:“让他们先走,我们留下断后。”

    陆见微:“”

    再拒绝下去,高的人设就得遭受质疑了。

    她果断道:“关河,你们继续往前,我和燕非藏去处理后头那些杂碎。”

    “掌柜的!”薛关河急道,“若是他们自爆怎么办?”

    陆见微安抚他:“自爆的痛苦非常人能忍受,大概率不会。听话。”

    “是。”薛关河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他真没用!

    来者一共六人,一人六级,三人五级,两人四级。

    陆见微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允许自己中途放弃。可一旦出,燕非藏定会察觉出她的等级。

    两人策马往回,不过盏茶工夫,就看到六个灰衣人的身影。

    陆见微当立断:“咱们分开,我左你右。”

    距离远了,就察觉不到她的内息等级。

    她也能毫无顾忌地输出,检验一下这么长时间修炼的水平。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与人交。

    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隐隐有种兴奋。

    经脉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内力从丹田迸发,灌入四肢八脉,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二人分离,灰衣人愣了几息,遂分成两拨人。

    燕非藏大名鼎鼎,分到一个六级两个五级,追杀陆见微的则是一个五级两个四级。

    官道周围皆是密林灌木,马匹在丛林中行走不易,陆见微估摸距离已经超出探查范围,遂舍弃坐骑,“不问流年”第二式发挥到极致。

    临近黄昏,阳光弱败,无法穿透茂密的树林,光线阴翳,看不清人影。

    陆见微身法极为鬼魅,三个杀累得够呛。

    “怎么一直追不上?”一个四级杀忍不住抱怨。

    前面的白衣女人似乎近在眼前,但无论他们如何加快脚程,都没能追上,像个飘忽不定的幽灵。

    五级杀也很诧异,他见多识广,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轻功。

    她到底是谁?

    神思不过恍惚一瞬,前方的人影突然消失。

    杀止步,屏住呼吸,凝神探知林中动静,只要有人发出任何轻微的声音,他们的耳朵就能捕捉到。

    可什么都没有。

    就在三人疑惑之时,极强横的刀影倾泻而下,卷霜刀法第一式“覆苍

    生”,以排山倒海之势力压面门,雪白的刀光映照女子冷静深沉的眉眼,叫人心生震颤。

    卷霜刀发挥出刀技百分百的威势,在霸道至极的威压下,三人如入沼泽之地,根本无从反抗。

    五级杀最后关头爆发,就地滚到一旁,躲过强悍的刀式,趁陆见微斩杀两人之际,持剑刺其背心。

    五级的内力不可觑,陆见微步伐灵巧,避开剑芒,翻身持刀而上。

    一对一,五级对五级,看似双方皆无优势。

    然陆见微所习心法远超对方,刀技同样如此,系统出品的卷霜刀更是坚不可摧,强横得毫无道理可言。

    不过数招,杀的剑无法承受卷霜刀的强悍,竟一息之间断成碎片!

    杀:???

    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身法诡谲,武技不凡,就连武器都称得上天下至宝。

    不是逃掉的女人只是一个三级武徒吗?

    他脑中闪过疑虑,刀光已至眼前。

    五级武者保命的段极多,他的命比喽啰值钱,他不想轻易死去,遂在闪避时从袖中掏出一颗圆珠,正待扔下逃脱,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腔。

    脑子瞬间混沌,意识失去之前,他看到女子掏出一颗药丸,向他伸来。

    陆见微首战告捷。

    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修习的心法武技,确实远超江湖寻常高。

    在她的刀下,一个五级两个四级,竟无还之力。

    两个杀皆被刀刃划破咽喉,气绝而亡。血腥味弥漫在身边,叫嚣着钻入她的鼻端。

    她有些犯恶心。

    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陆见微无数次想过,第一次取人性命后会是什么感受。

    下不了?呕吐?颤抖?遗留心理问题?

    等真的发生了,她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无法言的空茫,但在这空茫之际,她还有余心给五级杀喂下一颗药丸。

    杀的里还握着霹雳珠。

    这种珠子一旦炸开,就会产生大量迷烟,是逃命的绝佳工具。

    对方有所动作时,她就已经发现,并在他引爆霹雳珠之前,用药迷晕了他。

    为保险起见,她又给他喂了“寻常客”。

    一道粗重的呼吸由远及近。

    陆见微正欲持刀,发现是燕非藏。

    “如何?”燕非藏走近,长刀血迹未干,闷声询问。

    陆见微声线依旧平缓:“留了一个活口。”

    “嗯。”燕非藏,“我没能留。”

    陆见微安抚:“一个六级,两个五级,你能杀了他们,已经很厉害了。”

    “若非你之前提点,我今日或许不敌。”燕非藏呼吸声愈发粗重,声音闷在胸腔里。

    陆见微皱眉:“你受伤了?”

    “一点伤,不碍事。”

    “能拎上这人不?”陆见微指指五级杀。

    燕非藏点点头,收刀入鞘,顺揪起杀,道:“这里没有多少打斗痕迹,你一招就杀了他们?”

    “两三招吧。”陆见微估摸着回答。

    燕非藏似乎受了打击:“你很强。”

    “并非如此。”陆见微无奈笑道,“你来找我,明先结束战斗,你更强。”

    燕非藏摇摇头:“那个六级杀本就受了伤。”

    他本来得意自己力降三个杀,但见到白衣胜雪,未染丝毫污渍的陆见微,便知自己败了。

    他浑身狼狈不堪,陆见微却游刃有余,对比之下,他根本没有骄傲的资格。

    “后面应该没有杀了。”陆见微上了马,,“城门已经落钥,今晚只能露宿野外。”

    二人驾马疾驰,杀被拴在燕非藏马背上,飞奔一炷香时间后,终于看到薛关河几人的身影。

    他们也没能进城,只在城外林中躲着。

    “掌柜的!燕大哥!”薛关河等得焦灼,听到马蹄声,忙钻出林子偷看。

    认出两人后,立刻振臂高呼。

    陆见微停下,利落下马,吩咐道:“生火,做些吃食。”

    她没提战况,但这一句话就足以明一切。

    能生火做饭,可见危局已解。

    薛关河心中大定,忙问:“掌柜的,您没有受伤吧?”

    “没有。”

    “燕大哥呢?”

    “一点皮外伤。”

    陆见微扔出药罐,“先用水清洗伤口,再涂上这药,明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燕非藏:“多谢。”

    “燕哥哥,我替你包扎。”罗连环凑过来。

    燕非藏:“不用。”

    他伤在腿上,特意离远了些,不叫旁人看见。

    “掌柜的,这杀怎么处置?”薛关河问。

    陆见微神思一转:“搬上马车,我自有用处。”

    她留其一命,只是为了挖出背后真相,至于他还有没有内力,那并不重要。

    马车内已有一位伤员,再添一位稍显拥挤,好在陆见微之前图舒适,特意买的大型马车。

    她坐在车厢内,薛关河生火做饭,罗连环发呆,阿迢闭目养神,燕非藏在远处清洗伤口,这是个绝佳时。

    宋闲自爆时,她吸取对方内力,已经拥有了极为丰富的实践经验。

    当初她能以三级修为消化六级内力,如今她已五级,吸取五级内力,应当更加易如反掌。

    掌心贴上杀丹田,无名功法极速运转,内力探入杀体内,渐渐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植入丹田,源源不断的内力被暴力吸入,再通过漩涡传入陆见微经脉。

    果然,五级吸取五级,没有丝毫勉强滞涩,整个过程极为快速平稳。

    等级进度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

    杀的内力为五级,却非陆见微的五级初期,依照系统的判定方式,他的进度条为205439/0000000,差六级二百多万数值。

    陆见微消化他所有的内力,加上自己本身的一百多万,也就八百多万,还是达不到六级。

    但比起老老实实修炼,这个速度已经逆天了。

    燕非藏清理完伤口回来,陆见微恰好吸收完毕。

    充盈的内力在无名功法的引导下,不断被同化,成为真正属于她的内息。

    她闭目修习,一心想着提高实力。

    杀人的画面被她强行封存。

    她不可避免地,有些震惊于自己的冷静。

    到底是她天生如此,还是已经被这个时代同化了?

    “掌柜的,吃饭啦!”

    少年清脆的声音传来,陆见微睁开眼,浅棕色的瞳仁映照漆黑的夜色,莫名有些冷冽。

    别人要杀她,她杀了对方才是正确的做法,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再多的,便是身边人的命。

    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