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坑婶子没注意到有粮婶子的表情。

    她接过剩下的一半杂粮饼子，

    咬一口

    她的牙口比有粮家的要好点，

    程颂宁松鼠一般的抱着老坑婶子给的野菜团子啃得高兴，

    老坑婶子和有粮婶子互相一看，看对方表情都带着点古怪。

    “程丫头，你在知青点都自己做饭？”

    程颂宁点点头，

    “对啊，聂知青不习惯吃大锅饭，所以我和他的饭都是我单独做的。”

    有粮婶子看着上的杂粮饼子，看这新鲜程度也不像是隔夜的，咋这硬呢。

    程颂宁瞧出来有粮婶子的表情不太对。

    “婶子，你怎么了？”

    老坑媳妇看着自己老姐妹纠结的眼神，噗嗤一乐，

    “我和你有粮婶子头次吃这么硬的干粮，像石头蛋似的。”

    “啊，”

    程颂宁看着她包里剩下的一个饼子，

    咬一口，是有点硬，但是也没有老坑婶子的那么夸张吧。

    “婶子，这饼子还行啊，”

    她今早上烀了五张饼子，自己带了两个，剩下的给聂怀远拿到屋里去了。

    看着程颂宁吃着挺好的样子，有粮婶子和老坑婶子不知道怎么了。

    程颂宁吃饭不挑食，

    从前爸妈忙的时候，她一直吃食堂。

    后来家里出事她回家继承武馆，就一直自己做饭吃。

    不是她不想出去吃，

    程颂宁忙的时候也会点外卖，结果有次吃外面的盖饭，把自己吃成急性肠胃炎差点进，打那以后，程颂宁再也不去外面吃了。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她和程外公一起住时，家里也是程颂宁做饭。

    老人吃饭不挑，程颂宁吃自己做的饭吃习惯了。

    所以程颂宁一直没察觉出自己做饭不好吃这件事。

    可能就是自己不嫌弃自己吧。

    吃了程颂宁的干粮，老坑婶子和有粮婶子看着程颂宁的眼神更加慈爱。

    她们觉得程颂宁在知青点过的艰苦，

    就这样程颂宁就在两个婶子的心里多了一个肯吃苦、怪可怜的标签。

    采菌子大约采到下午一点左右，

    有粮婶子和老坑婶子终于采尽兴。

    程颂宁采到一半就摘果子去了。

    比起不知道怎么烹饪的菌子，她更喜欢半山腰上的野枣野果子。

    趁着两个婶子不注意，程颂宁还偷偷偷渡了不少耐活好吃的野果子载进自己空间里。

    摘果子不如薅苗子。

    一阵吃还是一直吃，程颂宁还是知道选哪个的。

    “行了，我们走吧。”

    有粮婶子看着自己满满一篮子劳动果实，心里满意至极。

    程颂宁不动声色的伸个懒腰。

    采菌子虽然好玩，可她不愿意蹲这么久。

    老坑婶子也有些意犹未尽，正准备起身往回走，就听到不远处有女孩子的声音在叫唤。

    “来人哪，快来人呀，翠翠被蛇咬伤了。”

    “是老于家的翠翠，咱们赶紧去看看。”

    程颂宁不知道翠翠是村里的哪个，看着两个婶子着急的样子，她一拉着一个，顾不上地上的菜篮子，奔着呼救的方向去。

    “老坑婶子，原来你也在山上啊，太好了。”

    村长家的向红站在翠翠边上，看着被程颂宁带来的老坑婶子眼睛中有了希望。

    老坑叔是村里的大夫，老坑婶子也跟着懂一些医学知识。

    有粮婶子凑近看翠翠的腿，看清楚后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被什么蛇咬得？怎么黑了这么一块？”

    程颂宁瞧着翠翠腿上的伤口，白嫩的腿肚上黑虚虚的一块，伤口处还渗出黑血。

    向红比翠翠年纪还大一些，女孩子虽然害怕，但口齿还算清晰。

    “好像是只大花蛇，有孩子臂那么粗。”

    老坑婶子一听是花蛇，马上急了，

    “哎呦我的娘哎，这种蛇的毒性最大，怎么就让你们遇上了。早跟你们了采菌子的时候别往林子深处走。”

    向红被老坑婶子的眼圈含泪，

    程颂宁看着翠翠发青的唇色，连忙拉着老坑婶子的胳膊，

    “婶子，先别了，救人要紧。”

    老坑婶子蹲下身子，看着翠翠的伤口，青黑青黑的颜色，

    “得把毒血挤出来。”

    程颂宁瞧瞧周围，附近站着的几个人上带着浆果或菌子的汁水，

    她想了想，把自己腰上系的葫芦取下来，用清水冲了下。

    “老坑婶子，我来帮她挤毒血，你在旁边帮我看着。”

    老坑婶子刚想自己来，旁边的有粮婶子直接点头，

    “程丫头，力道大点。”

    她跟程颂宁在一个组劳动，知道这丫头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

    能一镰刀把聂怀远一个大伙子割露骨头的人，力气不了。

    程颂宁不知道她被有粮婶子在心里肯定了。

    “你忍着点疼，我帮你把毒血挤出来。”

    翠翠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孩子，

    头发刚刚到耳朵边，短短的，造型有些怪，话的声音轻轻细细，一听就是城里来的知青。

    翠翠看着程颂宁瘦弱的样子，她真的能给她把毒血清出来吗？

    下一秒她知道了，

    她真能！

    程颂宁练过武，身上力气又大，虎口扣住翠翠的腿肚，指头捏紧伤口处用力一挤。

    “啊！”

    翠翠疼的忍不住叫出声，

    旁边的老坑婶子一直瞧着伤口，

    “翠翠，你忍着点，把毒排出来你就没事了。”

    翠翠疼的泪眼汪汪，

    向红在旁边看着，血水顺着程颂宁的指指缝涓涓流出，

    程颂宁知道自己的劲有多大，

    “你再忍着些，血的颜色浅些了。”

    救人的都这么了，翠翠只得点头。

    大约过了分钟，血的颜色变得鲜红，

    “嗯，程丫头，松吧，差不多了。”

    听老坑婶子一句话，程颂宁松了，抬眼一看，翠翠的唇色变白了。

    有粮婶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有去山下叫老于家的人吗？”

    一个媳妇点点头，

    “婶子，丰收家的跑下山去叫了，还叫了老坑叔，估摸着这会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山下有人喊叫，

    “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