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聂家

    “孩子姆妈，给怀远寄的东西寄了吗？”

    聂父下班回家，脱下外套往家里走，天气越来越凉，沪市的街道上都刮起了冷风。

    “寄了寄了，前几天和怀安一起去寄的。”

    “上次我淘换到的军大衣给带上了吗？”

    “放上了，还有绒衣绒裤，都有。”

    聂怀安正趴桌子上写作业，听到动静抬头搭话，

    “爸，你也太疼我大哥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呢。”

    聂父瞧了一眼儿子，

    “你大哥跑到蛮荒地区下乡劳作，你在家里不少吃不少喝的，我想你干嘛。”

    儿子皱皱鼻子，

    “那我也需要关爱啊。”

    聂父抬眼，

    “给你个巴掌关爱关爱，你要不要？”

    聂怀安连忙摇头，

    “不，不用了。”

    正着话，聂怀远的二姐聂怀帆挎包走进来。

    “妈，我回来了。”

    进屋以后，聂怀帆和聂父一个样，张口就问，

    “妈，给远准备的东西寄过去了吗？大姐从婆家拿了些干海带，想让你一块给远寄过去。”

    听到二女儿的话，聂母从厨房里出来，

    “哎呀，你不早，我都寄出去好些天了，估计他都能收到了。”

    “这事做的，妈，你怎么不早和我啊。”

    当时聂怀远是替聂怀帆下的乡，聂怀帆很感激自己的弟弟。

    “怀帆，等你下次去你大姐家把海带给带回去，咱家什么都不缺，别让她从婆家带东西回来，免得你姐夫家人不高兴。”

    聂怀安歪着头看着他妈，

    “妈，你往外婆家里拿东西，我爸也没什么啊。”

    聂父嘿嘿一笑，没敢笑出声。

    聂母拿着锅铲走出来，

    “臭子，我给你外婆家送点东西怎么了？你爸没意见，你有意见啊。”

    聂怀安连忙摇头，

    “妈，没意见，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你努力给我外婆家送，多送，把咱家送去都行。”

    “臭子，你给我过来！”

    聂母被儿子急了，

    “你外公外婆白疼你了，上次你外公送来的金华火腿是吃到狗肚子里了。”

    聂怀安吓得躲到聂父后面，

    “妈，我错了，再也不敢这样的话了，您老别生气，别生气。”

    沪市发生的鸡毛蒜皮和上牙榙村人没什么关系。

    聂家寄来的包裹让聂怀远的过冬准备又充裕了一把。

    一件厚实的军大衣，两套崭新的白衬衣，沪市特色的硬鸡蛋糕，两瓶白酒

    “聂大哥，有粮婶子明天有村镇大集市，你要去吗？”

    聂怀远正在看家里新邮寄来的书刊，

    听程颂宁的话，表情疑惑了下，

    他的印象中没有集市这个概念。

    “集市？”

    程颂宁点点头，她跟着有粮婶子学着做了点菌子酱，拌上野菜干，就着杂粮饼子吃，能赶上火腿烤鸭，味道可好了。

    “对啊，集市你不知道？”

    没等聂怀远话，程颂宁自己脑补，

    “哦，我记得你是沪市人，你们最常逛的是供销社，不知道什么集市也正常。跟你啊，集市是农村，尤其是北方农村，定期设摊买卖东西的市场。有粮婶子集市可热闹了。”

    她来到这个年代还没有见识过农村的集市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爆米花，糖棍，年画娃娃什么的。

    聂怀远听后明白了，这里的集市就相当于他们那个时候的市井。

    聂怀远合上书，看着程颂宁在那啃饼子。

    “集市听过，没有真正见识过。”

    程颂宁又掰了一块饼子。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聂怀远点头，

    “可以，你不和村里的婶子们一起吗？”

    “当然一起啊。我和老坑婶子好了，明天老坑叔要带着花花一起去，我们如果买什么大件可以帮忙让老坑叔带回来。”

    聂怀远的眼神暗了暗，睫毛垂下掩去一丢丢失望。

    失望很丝，连聂怀远都没有注意到。

    “咳，时间不早了，你拿着吃的回自己屋吧。”

    程颂宁咽下口中的饼子，

    “聂大哥，天还没黑呢，干嘛赶我？”

    她和聂怀远搭伙吃饭，介意到两人是未婚男女，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天有光的时候。

    吃完程颂宁就走，从来不会多留。

    瞧着程颂宁气鼓鼓的模样，聂怀远气定神闲。

    “我等会要烧水洗澡，你要留下看？”

    程颂宁赶紧摇头，

    “我才不稀罕看呢。”

    完程颂宁就开始收拾干粮准备走。

    她今天刚开封的菌子酱，还没吃够呢。

    看着程颂宁忙活，聂怀远注意到程颂宁胳膊肘处衣服开了线头。

    “你衣服？”

    “啊？”

    程颂宁顺着聂怀远的眼神看到了自己肘处的衣服。

    “哦，昨天在院子里整栅栏来着，可能是一不心刮了。”

    聂怀远注意到程颂宁裤子上也有口子，不过程颂宁把这个口子粗略的缝过了。

    缺点是缝的蜈蚣爬一样，张牙舞爪，难看的要死。

    “颂宁，你把外套脱了。”

    程颂宁警觉的看着聂怀远，

    “你要干嘛！”

    大晚上的又洗澡又要她衣服的，不会是空床久了想心怀不轨吧。

    聂怀远被程颂宁的眼神气乐了。

    “我还能干嘛，你外套破了，我等下给你补补。”

    程颂宁连忙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补。”

    聂怀远眼神指着程颂宁的裤子。

    聂怀远没话，程颂宁明白她眼神的意思。

    猫立刻炸毛！

    “我这已经补得很好了！”

    见聂怀远的眼神中带着怀疑，

    程颂宁鼓鼓眼睛，

    “有能耐你补啊！”

    聂怀远闲闲的指了指程颂宁刚刚坐过的凳子。

    “那把外套放下。”

    程颂宁没经的住聂怀远的激将法。

    “放就放，我看能补出个花儿来。”

    程颂宁赌气把外套一脱，一放，拿着饼子转身就走。

    出了聂怀远家，外面的天还带点光。

    往家走的路上，程颂宁遇到了出门泼水的杨东霞。

    “杨知青，”

    已经入冬了，自己身上穿着单衣从男知青屋里出来。程颂宁多少有点不得劲。

    杨东霞笑笑，没问程颂宁别的话。

    “程知青，还没吃饭呢。”

    程颂宁举举自己上的饼子。

    “还没吃呢，我正要吃。”

    杨东霞不是个多问话的人，她正准备回屋，程颂宁又叫住她。

    “杨知青，明天有集市，你要去吗？”

    杨东霞点点头，

    “都入冬了，也是该采买些东西的。麻烦程知青叫我一声吧。”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