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里就这些干粮了。”

    饭点的时候，大成媳妇端上来三个杂面饼子。

    二妮和二妮看到吃的咽了口口水，眼睛盯着饼子一动没动。

    李婆子盘腿坐在炕上，撇了一眼饼子。

    “这么点干粮够谁吃的？家里没有粮食了米吗？”

    李婆子的孙子看了一眼他娘上的干粮，身子一歪，趴在他奶腿上。

    “奶，我要吃白面馒头，不要杂粮饼子。”

    孙子是李婆子的命根子，她用轻轻拍着孙子肉滚滚的背。

    “奶的好孙子，我这就叫你娘给你做白面馒头。”

    完话，李婆子看着大成媳妇，

    “还站在那干嘛？没听着我孙子要白面馒头吃？”

    大成媳妇微微低下头，声的，

    “娘，兑换的那几斤二级面过年包饺子了，家里就剩下这点棒子面了。”

    一听没有，李婆子的孙子就开始扯着嗓子哭，干嚎不掉泪。

    “我要吃白馒头，吃白馒头!”

    李婆子哪忍心自己乖孙掉泪啊，

    她瞪着她的绿豆眼，指着大成媳妇就开始骂。

    “败家玩意，家里那么多面，你就全都霍霍了，大成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是不是你把白面给独吞了。”

    “我没有，娘。”

    当时村里分粮食，老太婆腆着个脸跟记分员要二级面的事情全村都知道。

    就李大成和她两口子挣得那点工分，怎么能够家里五口人吃的。

    李婆子的孙子完全没注意到他亲娘的愁，他拽着李婆子的袖子。

    “奶，我想吃肉，吃知青家的那种肉。”

    他跟着一群孩子在知青点后屋玩的时候，闻到聂怀远家有肉的香味，子就馋了。

    李婆子一点也不想能不能搞到肉，她摸着孙子的脸蛋儿，

    “吃，只要是奶的宝贝疙瘩想吃的，都有。”

    坐在炕尾角落里的大妮二妮羡慕的咽着口水。

    二妮胆子还大些，她试探的问李婆子。

    “奶，我也能吃肉吗？”

    李婆子横了二孙女一眼，

    “吃吃吃，就知道吃，和你那败家贪嘴的娘一个德行。昨晚上没吃饭啊。”

    二妮声顶了一句，

    “就那点饼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一句话把李婆子惹出疯来。

    “贱蹄子，你什么？你年纪敢和你奶奶顶嘴还有没有王法了，看我不收拾你。”

    李婆子拿起旁边的炕扫把就要打，大成媳妇见状连忙把二闺女护在身下。

    李婆子见有人拦着，打的更起劲儿了。

    李婆子的孙子见到亲娘和姐姐挨打，非但没拦着，还在一边拍。

    一家子鸡飞狗跳的。

    就在大成家里闹得时候，外面传来人话的声音。

    “呦，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一听是外人的声音，李婆子放下扫把。

    “呦，本立家的，怎么这个点来了，吃饭了吗？”

    金花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袄子，一扭一扭的走进来。

    “婶子，吃过了，吃过了。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家里吃饭呢？”

    李婆子和金花婆婆是死对头，两人互看不顺眼，

    她不想在金花的面前丢面子。

    老太太把腿一盘，

    “我家刚吃完，大成媳妇，你把饭端下去吧。”

    大成媳妇被婆婆抽的厉害，身上疼，她不想被金花看笑话。

    听了李婆子的话，一声不吭的把饭端下去了。

    大妮二妮两个孩子还没吃饭，肚子饿的厉害，她们娘把饭端下去，她们也跟着下了炕，下去啃饼子。

    金花看的出李婆子在这里死要面子。

    筷子都干干净净的，吃了才怪。

    李婆子的孙子见没东西吃，拉着李婆子的袖子饿。

    李婆子故意当着金花的面，从炕橱里拿出桃酥。

    孙子见到桃酥瞬间开心了，一把夺过他奶奶上的桃酥，拿着桃酥下了炕。

    完全没注意到李婆子肉疼的表情。

    等到人走了，屋里就剩下李婆子和金花两人。

    “婶子，我看咱们村里这些老太太再也找不出像你这样疼爱孙辈的了。就我家长根他奶奶，我就没想着她给孩子点零嘴。”

    李婆子听这话很开心，连刚才孙子拿走桃酥的心疼劲儿都忘了。

    “那是，我一直都是个疼爱辈的老太太。”

    金花听这话嘴角忍不住一抽，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还疼爱辈，她家就住在李大成家隔壁，她李婆子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

    不过这不是重点，从进门开始，金花在房间里找她相好的，结果这冤家还不在家，害她白来一趟。

    “婶子，我怎么没见大成啊。”

    李婆子摸着自己的脚。

    “家里没什么事，大成去大瓜家打牌去了。”

    金花的眼神闪了闪。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李婆子在村子里名声臭，平时没几个来找她玩的。

    难得金花来坐，李婆子就拉着她聊天。

    主要是打探金花家的情况。

    “去年收成不好，分的粮食少，金花，你家粮食够吃吗？”

    金花听后发愁的叹了口气。

    “婶子，你什么玩笑话呢，就村里分那点粮食，怎么够我家三口吃的。我看再过几天，我家就该去地里挖草根了。哪像婶子家，大成能干，挣的粮食能让老吃饱饭。”

    李婆子听金花这么，心里得意之余，也不藏着掖着了。

    村里碎嘴婆子话就这样，先吹一吹，再实话。

    “金花，我们家五口人吃饭，哪能让全家人吃饱。能有的吃就不错了。你现在还是冬末，开春可怎么熬啊。”

    金花眼睛转了转。

    “婶子，大头家应该有粮食吧，你家里实在熬不过来了，可以先去借点粮食嘛，那可是你的亲儿媳，亲孙子。”

    李婆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别跟我提那个丧门星，我儿子就是被她克死的。那两个杂种不是什么好鸟。”

    年初一过来给她拜年，虎子那个杂种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桃枝那个赔钱货，也一副穷酸劲儿，跟她那个穷酸的娘一个样。

    金花当然知道李婆子不喜欢李寡妇一家。

    她继续假装不知道和李婆子聊天。

    “老太太你就是气话，有虎子和金宝两个大孙子，你多有福气呀。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金宝就是李大成的儿子，刚才拿着桃酥跑的那个。

    李婆子还在气头上哼了一声，没再搭茬。

    金花假装没注意到，

    “真的，婶子，你特别有福气，就三塔村一户姓刘的人家，他家特有钱，就是没儿子。前些日子放出风来谁要过继他个儿子，就给60公斤精品粮，婶子你，有钱人家求都求不来的男丁，你一下就有俩，你你有没有福气。”

    李婆子原本还气哄哄的，听到金花的刘姓人家马上就安静了。

    佝偻的身子往金花的身边蹭了蹭。

    “金花，你再跟婶子这刘姓人家到底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