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来我家烧东西，凭什么？”

    李婆子瞪着眼儿，面带不善的看着陈大夫，仿佛陈大夫下一句稍微的不好，她就佝偻着身子冲上去。

    “大娘，您孙女得的是传染病，她用过的东西都要焚烧，否则您其他的孩子也可能得病。”

    李婆子知道昨天村里来了一队穿军装的，里面还有老于家的儿子。

    “你的真的？要烧什么东西？”

    二妮还是个孩，剩下的东西不多。

    陈大夫耐心解释道，

    “大娘，流脑病主要是通过空气飞沫传染的，孩子用过的碗筷，擦嘴用的帕，她最近穿过的衣服，

    这些都需要焚烧。”

    大妮站在一边，看看陈大夫，再看看她奶。

    “奶，二妮吐上血的被子也要烧吗？”

    她记得昨晚上二妮快不行时，她娘抱着二妮去她奶屋里了。

    她娘想求她奶带着二妮去镇上的医院，她奶没同意。

    二妮在大成媳妇怀里昏昏呼呼的，

    呛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来，正巧吐在李婆子刚弹的棉被上。

    气得李婆子拿着扫把把大成媳妇和孩子赶走了。

    陈大夫看着李婆子，

    “还有吐上血的被子？大娘，这样的被子就更不能要了。您拿出来吧，我们帮你烧了。”

    李婆子瞪了大妮一眼，

    “什么有血的被子，没有。大妮这孩子记错了。”

    大妮不服气的看着李婆子，

    “奶，明明就有。”

    李婆子趁着陈大夫不注意，在大妮身上掐了一把。

    大妮疼的倒抽一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梦话。”

    完，李婆子看着陈大夫，讪笑着，

    “同志，我这孙女被我二孙女没了吓坏了，没有吐血的被子，没有。”

    那床被子是她刚得着的，还没盖几次就被那短命鬼吐上一口血。

    晦气。

    陈大夫犹疑的瞧着李婆子祖孙俩。

    “大娘，要是您家里有这样的东西千万不能留。”

    李婆子温和的笑着，

    “哎，谢谢你们的关心，大娘知道了，有这样的物件我一定烧，都是为了孩子嘛。”

    程颂宁不知道二妮的事还有后续，可能就算是她知道了，她也没空管了。

    她现在跟着田老坑还有上面的两个大夫身边打下，他们开药方，程颂宁就拿着一杆秤称中药，用纸袋子装西药。

    生病的孩子越来越多，死亡的孩一个接着一个，

    渐渐的，周围村子的人知道了流脑病的厉害。

    风声鹤唳是什么感觉？

    村里不管是谁家，只要听到一声咳嗽，或者谁家有发烧的。

    马上就会有积极的人告到大队委那里，

    然后这家人的孩子就被观察起来。

    不这样不行啊，

    有些病情严重的村子，病例已经从孩上升到大人了。

    大人得的是脑膜炎，也是因为病毒感染导致大脑发热发炎。

    大人是农村生产的重要劳动力，现在正是五月种苞米的时候，

    一个壮劳力生病，那要耽误多少功夫。

    于振邦骑着车子在村子和镇公社来回跑，他是组织上派下来救助整个镇子及附近乡村流脑病的负责人，他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第一天在上牙榙村还能看见人，其余时间就骑着从镇公社临时借的自行车到处跑。

    聂怀远也是，他是村里的宣传员，在家里写了稿子，到镇公社审核后，再拿着审核好的稿子到附近几个村子宣讲宣传。

    今天聂怀远刚刚从村外的三塔村赶回来，顾不得回家，先到了村里田老坑家里，人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屋里程颂宁微软又十分严肃的声音。

    “老坑叔，那些夭了孩子的家庭，门口要撒生石灰消毒，还有，要密切关注他们家里孩，一旦有发烧发热的症状要及时上报。”

    田老坑听着程颂宁的话点点头，

    正要补充点什么，眼睛的余光看到站在门口的聂怀远，

    “聂你回来了。”

    聂怀远看一眼程颂宁，然后对着田老坑点点头，

    “老坑叔，我回来了。”

    田老坑关心其他村的情况，今天一早，高个的李大夫就被其他村的村民匆匆请过去了。

    “你今天去了哪个村子？情况怎么样？”

    聂怀远把案桌上刚刚收拾好的药包拿到药箱里，

    “我刚从事三塔村回来，三塔村的情况还好，得病的孩子还在隔离观察中，今天没有新增烧热的孩子。”

    田老坑听后舒了一口气，

    “没有新增就好，没增就好。”

    三个人正谈论着最近村里的流脑病情况，外面穿了一阵阵哨声，

    田老坑瞧瞧外面的天色，

    “又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了，你们两个今天在我家凑合一顿？”

    最近疫情紧张，程颂宁连着好几顿都是在田老坑家吃的。

    田老坑家的伙食一般，再加上最近的工作任务紧，程颂宁原本就有些消减的脸又瘦了圈。

    聂怀远瞧着程颂宁的样子心疼，想到今下午没什么大事，聂怀远就不想在田老坑家吃。

    “不了，老坑叔，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和婶子了，今天我和颂宁回去吃。”

    田老坑摆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嘛，反正老婆子做三个人的饭是做，做五个人的饭也是做。”

    程颂宁瞧着刚刚带着孙子从地里回来的田老坑媳妇，她一边话，一边给田老坑使眼色。

    “老坑叔，您可别这么，我婶子又是下地又是做饭的，很辛苦的。”

    田老坑也注意到了院子里动静，

    “我知道，现在不是情况紧急嘛，只能麻烦让你婶子辛苦些了。”

    老坑媳妇听到这话挺高兴，

    “做顿饭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程丫头，聂，今中午就在婶子家吃吧。”

    聂怀远笑着对老坑媳妇，

    “婶子，今天就不用了，这段时间村子里的病情总算有些起色，想着等吃完饭，我和颂宁在自己家休息一会儿，晚上还好有精神值班。”

    一听聂怀远这样，老坑媳妇也不留人了。

    “那行，你们下午好好睡一觉，看程丫头的脸，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