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整一天，程颂宁发觉上牙榙村的村民脸上带着一点奇异的兴奋感，

    他们都在等着县城的消息。

    这是他们上牙榙村第一次做生意，

    虽然，

    有很多人没参与，

    有很多人不赞同，

    还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

    但他们都没有出声，

    所有人都在等着田老坑聂怀远他们回来。

    从白天一直到傍晚，

    引颈期待。

    下工的时候，魏淑芬特意绕了远路从地里跑到卫生室和程颂宁一起回家，

    “颂宁，聂怀远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程颂宁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县城距离咱们村有七八十里路，他们去的时候还带着干豆皮，应该不会走太快。”

    魏淑芬伸挎着程颂宁的胳膊，

    “哎，希望他们能早点带好消息回来，你是没看见张大哥今天在豆子地里的样子，干一会活，脖子就往路口那看一会，眼睛恨不得长路上。”

    程颂宁感叹道，

    “这事我能理解，张大哥为了豆制品加工厂的事忙了好久了，心里惦记是正常的。”

    魏淑芬也赞同，

    “可不是，我看他这些日子瘦了不少，脸了，眼睛都大了。”

    程颂宁听话一乐，

    “淑芬，你这是什么法。”

    “是真的，以前张大哥的脸有点圆，肉长在脸上，挤的眼睛有些，这段时间他瘦了，脸上的肉少了，可不显得眼睛大了嘛。”

    程颂宁脑中想着现在张爱国的样子，然后和他前一段时间的形象一对比，

    “好像还真是。”

    人就是不经念叨，

    魏淑芬和程颂宁在这着，张爱国从另一边走过来，看着她俩，

    张爱国笑着打招呼，

    “淑芬，颂宁，你们两个乐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颂宁看了一眼魏淑芬，

    “张大哥，我和淑芬刚才在聊，你最近变好看了。”

    张爱国听话挺高兴，

    他跑几步上前，对着程颂宁和魏淑芬摸着自己的脸，

    “真的？我哪儿好看了？”

    程颂宁强忍住笑，

    “都挺好看的。”

    魏淑芬在一边又想笑，又想嫌弃，

    “张大哥，你要是这样，我就就不觉得你好看了。”

    张爱国纳闷的看着魏淑芬，

    “那我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程颂宁和魏淑芬相互一看，

    两人忍笑摇摇头，

    拉快步离开了，

    留下张爱国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晚上十一点多，

    村长坐在大队部里，身上披着一件破褂子，

    他上拿着烟袋杆，烟袋杆里放了一撮闻着带些受潮发霉味道的烟叶。

    大队长田有福看看大队部的挂钟，

    “刘叔，这都十一点多了，聂知青和老坑叔肯定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回家睡吧。”

    村长看了眼时间，不紧不慢道，

    “再等等。”

    就当田有福准备再劝时，

    满的爹仲春从外面跑回来，

    “刘叔，聂知青和老坑叔回来了。”

    村长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人在哪儿？”

    仲春一路跑来的，大口喘着粗气，

    “已经，已经已经到村里了，我是来报信儿的。”

    “那你回来干什么？赶紧去接呀。”

    村长瞪了仲春一眼。

    仲春听话一愣，他是回来报信的，还要再出去？

    不等他再转身。

    村长披着褂子就往大队部外面走。

    人还没到办公室门口，他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到他刚刚坐着的位置。

    刚刚握在里的烟袋杆儿抬起来，又含在了嘴里。

    “仲春，聂知青他们回来，驴车上有没有东西？”

    仲春想了想，摇了摇头。

    “刘叔，驴车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村长没话，站在一旁的田有福脸上高兴。

    “驴车上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咱们拉到县城的油豆皮全让人家给留下了。刘叔，咱们这笔买卖成了。”

    村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是村长，要沉得住气。

    他凶凶的瞪了田有福一眼。

    “亏你还是大队长，学会沉得住气，等聂知青和老坑回来，咱们先问问结果。”

    田有福又望了一眼大队部门口。

    “刘叔的是。”

    没过多久，田有粮带着聂怀远和田老坑来到村里。

    聂怀远的脸上没多少表情，和从前一样。

    但从他温润的眉角间，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旁边的田老坑老脸激动。

    眼神中闪着光。

    村长撑了一会儿也撑不住了。

    在田老坑他们进门后。

    他看向聂怀远。

    “生意成了吗？”

    聂怀远点点头。

    “村长，咱们上牙榙村豆制品厂第一笔生意成了。”

    着，

    聂怀远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绢儿。

    借着大队部办公室里昏黄的煤油灯灯光。

    聂怀远把绢打开。

    一沓方方整整有一定厚度的钞票展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一旁的仲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个亲娘呀，这是多少钱啊。”

    聂怀远笑着回答。

    “这里一共是2块4毛5，村长您数数。”

    着，聂怀远把钱递给村长。

    村长连忙把烟袋锅子放到一边儿。

    在接钱时微微有些颤抖。

    “这些，这些就是咱们村里卖油豆皮的钱？”

    田老坑在旁边笑着。

    “可不是，这就是咱们村卖油豆皮的钱，要不是往县城拉的路上，因为路途太颠，坏了二十几斤，咱们拿到的钱比这还多哩。”

    村长看看田老坑，然后又看看聂怀远。

    聂怀远开口解释。

    “那些完整的油豆皮，县城那边按两毛钱收的，那些碎的不完整的，县城也收下了，钱给的少些，一毛三一斤。”

    村长捧着聂怀远带回来的钱。

    嘴里嘟囔了一句。

    “这些钱够多了，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