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卷大姐带着丈夫孩子上车时，看着她的穿着打扮，尤其是嘴里镶着的那颗银牙。

    程颂宁觉得他们不像是买不起车票的人。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戏剧。

    自来卷大姐一家5口，只买了一张车票。

    本来想着买卧铺，乘务长和乘务员看的会松一些。

    一张卧铺的钱也比买两张成人票、三张儿童票的硬座钱要便宜。

    碰到那些好话的，看到他们带着三个孩子，不定会心生怜悯，帮他们遮掩一下。

    自来卷儿大姐也倒霉。

    一开始碰到了一点不给她留情面的程颂宁。

    后来又意外地占了眼镜女的位置。

    这下行了，查票查到头上。

    自来卷儿大姐垂头丧气地跟着乘务长去管理员车厢补票了。

    乘务长出去后没多久，来了两个乘务员帮眼镜女的位置换上了新床单。

    在此期间，程颂宁和聂怀远没一句话。

    换完床单后，眼镜女爬上了自己的位置。

    什么话也没，侧着身子睡了过去。

    程颂宁悄悄的望了眼镜女的位置一眼。

    看看人家这定力，上车睡就睡。

    抛开眼镜女的身份不谈。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还有5分钟火车就要在省城车站停站。

    聂怀远听到广播提示。

    有条不紊的收拾自己和程颂宁的东西。

    收拾的时候，程益和代金玉找过来。

    “怀远，颂宁，你们东西收拾好了吗？”

    聂怀远还在收拾，程颂宁笑着点头。

    “怀远收拾的差不多了，火车到站我们就可以下车。”

    程益看了看卧铺的环境。

    程颂宁在的卧铺车厢很安静。

    站在程益的位置，能看到中铺和上铺的人在睡觉。

    程颂宁的位置旁边还坐着两个女孩。

    程益在看他们时。

    一点的女孩儿怯生生的躲在姐姐后面。

    程益用下巴指了一下他们。

    “这俩姑娘是谁家的？”

    程颂宁把水杯递给聂怀远，看了两个姑娘一眼。

    “她们两个是我上铺的孩子。”

    程益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也没再多什么。

    过了一会儿，火车缓缓停站。

    程益和代金玉拎着行李走在前面。

    聂怀远一只拎着提包，另一只心的护着程颂宁的肚子。

    聂怀远背上还背着一个大的包裹。

    里面放了一些衣物，还有必需日用品。

    从村里到省城的距离太远。

    聂怀远打算留一些物品在上牙榙村。

    剩下一些笨重的到省城买新的。

    程颂宁不愿意花那份钱。

    她推着聂怀远到知青点找程益商量时间。

    她自己在家慢慢收拾。

    有些用的习惯的器具，程颂宁收到空间里。

    她打算到了出租房，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东西拿出来。

    聂怀远要是问，程颂宁就这些物品她是一早去镇上寄过来的。

    反正，镇上到省城有邮局。

    缺点是寄得特别贵，特别慢，还容易丢件儿。

    聂怀远他们从火车站出来已经快五点了。

    冬天一过，白天的时间慢慢拉长。

    下午5点，省城的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

    程颂宁原先生活在京市，京市在全国算是最发达的城市。

    他们家在胡同里，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一群白鸽在天空飞过。

    程颂宁以为辽省的省城会和京市一样，作为一个省的省会，应该会和普通的乡镇拉出差距。

    可等程颂宁出了车站，站在火车站前的大街上。

    现实和她想的有很大差别。

    省城给程颂宁的感觉就像是进了一个大一点的镇子。

    这里的房屋街道和镇上差不多。

    城里的高楼很少。

    人们大多生活在低矮的民房中。

    大的民房之间有一排长长的芦棚，很多没有地方住的市民就会住在芦席棚下。

    聂怀远来过一次省城。

    对周围环境比较熟悉。

    程益看了看周围和聂怀远开玩笑。

    “怀远，我们几个来了省城，就是两眼一摸黑，你可要看着我们点儿，别让人把我们给拐跑了。”

    聂怀远淡淡的给了程益一个眼神。

    “没事，你这样的拐走了也没人要。”

    程益挑了下眉，他对聂怀远的话，持怀疑态度。

    “我觉得我挺值钱的。”

    程益正儿八经的出这句话，程颂宁忍不住一乐。

    她和代金玉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好笑。

    代金玉的眼中有几分意外。

    在知青点的程益，他的形象一直都是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

    没想到在程颂宁和聂怀远两口这儿。

    程益是这样风趣幽默。

    聂怀远他们4个人，身上背着行李，其中程颂宁还是孕妇。

    工农兵学校距离车站有一定距离。

    聂怀远带着一行人来到公共汽车站牌边。

    代金玉看着写有每个站点名称的站牌，等数清楚工农兵学校距离火车站有几站后，她感叹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快，好久没来城里，也好久没坐城市的客车了，”

    代金玉是上牙榙村去的最早的一批知青。

    下乡后她作为知青点的领导对工作负责，一直兢兢业业。

    两年的时间，没回过一次家。

    再看到公共汽车站牌。

    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程益站在代金玉旁边，笑了笑。

    “代姐，我比你还强点儿，年前的时候我还去了次县城。”

    代金玉听话，扑哧一乐。

    她正要和程益什么，聂怀远突然开口。

    “我们要乘的公共汽车来了。”

    等到车到了停靠点儿，聂怀远他们连忙提起行李准备上车。

    这个站点边上是火车站，上公共汽车的人特别多，

    对于堵在下面的乘客，跟车的售票员对此场面见怪不惊。

    她打开窗户，把自己半个肥硕的身子探出来。

    “你们这些人想不想上车，想上车的排好队挨个上，把钱准备好，别耽误时间。”

    售票员喊了一嗓子。

    挤在前面的乘客像是没听到，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挤。

    售票员又高喊了一句。

    “是聋子是不是！赶紧排好队，否则我不开车门了。”

    售票员这次喊的话起了作用。

    堵在下面的人自觉排成一条队。

    聂怀远心的把程颂宁护在身边。

    售票员看人排队排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悠悠把公共汽车车门打开。

    “一交钱，一给票，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