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一个代价都不是我能承受的，那时候我哪会有三百万块钱，即便是我们家抽干老底，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可我也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我继续在那里痛哭流涕的磕头，不断地求饶。直到我偶然间出，我是一个刚毕业的医生时，李大强忽然问我是什么科室的，我如实回答是外科，负责动术的外科。”

    “然后李大强笑了，现在又多了一种选择: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什么钱都不用付，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他甚至还能出钱把表哥的车修好。我只需要答应他一个条件，替他干十年，十年后就完全自由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我认为，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坐牢的处境更差。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份工作竟然是依靠他的资源，做器官贩卖术。我的命运从这个深渊中，跨进了另一个深渊”

    元无的轻轻敲着车门，突然问道:“他们是自愿的吗？”

    徐医生一愣:“什么自愿？”

    “把自己器官贩卖出去的人，是自愿的吗？”

    徐医生迟疑道:“有一部分是自愿的。”

    “多大一部分是自愿的？”

    徐医生没有回答。

    “摘除器官过后，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呢？”

    徐医生别过头，瞥了元无一眼。

    元无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一面昏暗的镜子。

    他抿住嘴，心里一紧。

    在这样令人恐惧的目光审视下，他没有出答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想面对罪恶的现实。

    车里陷入一阵沉默。

    元无笑了笑，他知道，有时候，沉默不只是沉默，也许也是一个回答一切的答案。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既然反派的回忆已经结束，那么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元无问:“李大强的老大是谁？”

    徐医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他老大是谁。”

    元无眉头紧皱，眼神变得莫名:“你不知道？整整十年，你都不知道他的老大？你在开玩笑吗？”

    他的语气稍微加重时，一股危险的气质油然而生。

    徐医生忽然打了个寒颤，在此刻，他感觉到，似乎有一头野兽正在元无的身体中对他虎视眈眈。

    “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是和他单线联络，就连每次我去给他们做术，都是被堵住耳朵遮上眼睛带过去的。”

    元无面无表情的盯住他，试图看出谎的痕迹。

    徐医生的神情惊慌失措，可他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如此看来，徐医生的确不是在假话。

    元无叹了口气。

    线索就这么简单的断了？

    真是令人厌烦。

    “你觉得你还有价值吗？”

    元无岔开话题。

    徐医生嘴唇嗫嚅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元无对他的表现很失望。

    “既然你没有价值了，那便好好赎你的罪吧。”

    元无伸出，扣了徐医生的脑袋上。

    “等一等！我想起来了！”

    徐医生汗如雨下，他闻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的直觉告诉他，头顶的那只并非摆设。

    徐医生喘着大气，额头急出了黄豆大的汗水:“我想起来，有一次，我们干完了一个大单，李大强带着我们一大伙人，准备去庆祝。

    当时我们中途去接了一个人，从后来的言谈中，我推断那个人和李大强是一伙的。

    我记得他姓林，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记得，姓林的住在市郊的一处别墅中。我后来查过，别墅在的地方叫天平路，背后有一个湖泊，别墅区的名字是‘南方星野’，在具体门牌号我就不知道了。”

    别墅区

    元无一琢磨，别墅区好啊，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意味着这种地方不会有多少人。

    他喜欢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毕竟非常方便下。

    “除此以外呢？还有其他关键人物吗？”

    元无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其他问题了。

    于是他打开，调出秒表，下达了最后通牒:“你还有一分钟时间。”

    徐医生瞪大了眼睛，语气更是慌张:“你你你是什么意思，什么一分钟。不，你不能这样！你会犯法的”

    “还有54秒。”

    “我记不起起来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

    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徐医生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车库里来了一个人，他的眼睛骤然发出生命的亮光。

    他知道，生死就在此刻！

    徐医生来不及思考，他用尽全身力气，喉结下沉，欲要大声喊叫。

    但元无敏锐的察觉出他的意图，双轰然往下压。

    咔！

    徐医生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狂暴的力量终结在喉舌之间。

    此时此刻，他的脑袋往下耷拉，头顶上出现一个破裂的凹坑，白色的头骨碎片，沾染上鲜红的血液，翻仰而出。

    原本坚实的颈骨，现在也像被无数的重锤敲击了一般，一块一块散落得像破碎得瓷片。

    元无自认为自己很善良，一生行善积德，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赶紧把尸体塞进储物空间中。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两秒不到的时间中，外面没有人发现异常。

    甚至车子里都没来得及溅上血滴。

    当听完了整个故事的时候，元无便在心里给他打上了刽子的标签。

    在漫长的十年的生命中，徐医生亲为多少人摘除了他们的血肉？

    其中有多少人，在“被自愿”的献身后，生命也随着消散？

    从十年前那场如同无关人命的车祸起，他便身负罪孽了。

    元无心里叹息一声。

    何苦如此呢，为什么不珍惜最后一分钟的生命呢？

    徐医生没有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挣扎是毫无意义的。

    取死之道，莫不如此。

    元无安静的坐在车上，眼见着之前来到车库的人，驾驶着自己的车辆，伴着耀眼的灯光，驶出车库。

    确定四下无人后，元无把徐医生的车收进储物空间中，离开原地。

    幸好车库里没有几个摄像头，徐医生停的位置刚好在视野死角，让元无少了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