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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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谢以朝看着陆溪,不管心里怎么想,他的表情依旧沉稳,除了几分关心,看不出其他情绪。

    陆溪摇摇头:“也不算什么事吧,就是我要跟人打官司。”

    谢珩微微咂舌。

    跟人打官司,这还不叫事吗?陆女士未免太淡定了点。

    不过,她越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越是让他心急,要不是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他都恨不得抓耳挠腮。

    谢珩抢答,一句话总结:“就是那个拿了我家鹿的怂货他妈,刚才来家里惹了她,但她不肯怎么了。”

    反正事肯定很大。

    要不怎么把她气得要打官司?

    谢以朝微微挑眉,身体侧向陆溪那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表情。

    他是见过陆溪生气的样子的,刚结婚那会儿,她还是个心浮气躁的姑娘,喜怒都形于色,有时会因为他回家太晚,吵着她睡觉了而不高兴。

    她生气的时候,不骂人,不乱吼乱叫,但会给人脸色看,扁着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溪是藏不住情绪的人。

    这一点,儿子是遗传了她。

    可现在她看起来很平静,眼神都没什么波动。

    要么是她其实没生气。

    但是开口就要找律师,打官司明事情很严重,她已经气到不正常了。

    陆溪往碗里夹菜,她正觉得,今晚厨房做的紫苏排还不错,打算让管家叫来厨师表扬一下。

    结果一抬头,就见父子俩都看着他。

    一个眼神又直又愣,像哈士奇。

    另一个,目光隐晦中带着莫名的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像哈士奇他爹。

    陆溪抿了下唇,想了想,给这父子俩碗里一人夹了块排骨。

    吃饭就吃饭,盯着她看干嘛啊,看了她能管饱?

    谢珩看一眼碗里的排骨,再看一眼陆溪,语气格外的怨念:“我要是把排骨吃了,你能不能你到底怎么了?”

    陆溪:?

    谢以朝看着又蠢话的儿子,淡淡地敛了目光,然后看向碗里的排骨。

    陆溪忽然给他们夹菜,难道真的是这个用意?

    “噗嗤”陆溪真的要被他们逗笑了。

    不是蓝毛崽子一贯是这个思维,她习惯了,怎么精明老狐狸谢总也被带跑偏了,不应该啊!

    她笑出一声,又看见两个男人关切的目光,忽然又笑不出来了。

    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再理智聪明的人,哪怕是谢以朝,他也会受到影响。

    陆溪其实没想瞒着他们,不然也不会要谢以朝介绍律师,她只是觉得这件事不难办,她自己能搞定,就没必要刻意出来。

    果然还是现在吧,免得让人担心。

    陆溪对他们笑了笑,语气轻快地:“先吃饭,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天大的事,也没有她吃东西重要。

    那些讨厌的人也影响不到她的食欲。

    她这么,两父子自然没意见。一家人照常吃完饭,陆溪和谢以朝几乎同时放下筷子,而谢珩早就搞定了晚饭,坐着百无聊赖地玩。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响了一声。

    陆溪低头一看,发现是谢珩发来的消息。

    ?

    人就在对面还要通过微信交流吗?

    能了吗能了吗能了吗?

    陆溪:“”

    谢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模样别提多拽了,好像刚才那条消息不是他发的一样。

    陆溪心里越发好笑,朝谢珩眨了眨眼睛,然后对谢以朝伸出,“我们出门吧。”

    谢珩就等着这一刻,他动作大,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他爸牵住陆女士的,两人非常自然地走在一起。

    “”

    少年不爽地扯了下嘴唇。

    干嘛啊这是?太肉麻了吧,在家里牵什么牵,考虑过对他这个未成年人的身心影响吗

    谢珩内心吐槽归吐槽,毕竟是他亲爹妈牵在一起,再不爽,他也不会傻到出来找骂。

    还不是只能他忍着?

    在这个家里生活,他注定是承受最多的那个。

    陆溪全然不知道自家蠢崽又在想什么,她自己老公,想牵就牵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自从上次在他办公室她感觉到,这几天和谢以朝之间相处,跟以前很不一样。

    虽然这几天,他们没有特别亲密的行为,但陆溪感觉从心理上,跟谢以朝似乎靠得更近了一些。

    相处起来也更自然随意。

    比如刚才她起身时,脑子里空白了一瞬,想也没想就朝谢以朝伸出,都忘了谢珩还在旁边。

    还有昨天晚上,她在房间里吃水果,看见谢以朝进来,问她水果好不好吃。

    她直接捏着一颗车厘子喂到男人嘴里,谢以朝都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吃下去。

    所以现在,陆溪对着他抱怨她今天遇到的离谱事,态度也很自然。

    其实事情本来很简单,就是她以前的设计稿被抄袭了,抄袭者不知道她的身份,还两次跑来家里,拜托她帮忙给她牵线搭桥。

    谢珩听完,拳头都n了。

    “这特么世界上有这么无耻的人?怎么这女人跟她怂包儿子一个德性?”

    真离大谱了,陆女士运气不好,过去怎么认识这种人?

    陆溪看一眼攥拳头的蓝毛崽子,笑了笑,摸了下他的蓝毛:“别脏话。”

    谢珩被顺了毛,“嗯”了一声。

    其实最近在陆女士面前,他话已经很注意了。

    总觉得有些骂人的话,是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的。

    陆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看着正常,可能一肚子坏水。”

    现在一想,不止汪浅如是这样。

    那个周文远,有了金指,就想靠这个来损人利己,他不也是一样吗?

    “但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有太多办法能治他们,所以不必太生气。”陆溪淡定地。

    谢珩一想也是。

    都知道那女人是抄袭的了,总有办法治她,他家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除非她跑去外星球。

    少年冷静下来,但眉头仍然紧皱着。

    他也知道,这不是打一架能解决的事。

    可是,具体该怎么办呢谢珩想不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脑袋空空,除了生气,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谢以朝的脸色也不好。

    他不是谢珩那种冲动派,从陆溪开口,到现在,他一直沉默地听着,即便在谢珩冲动开口的时候,他也不发一言。

    陆溪却注意到,他英俊的面容冷下来,愈发严肃。

    她忍不住侧头看他。

    注意到陆溪的目光,谢以朝回过神,安慰地勾了勾她的指。

    “我明白了。”他这时才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律师,专攻知识产权领域的,我记得他赢过不少类似的官司。”

    陆溪眼睛一亮:“真的?”

    她要找的就是这样的律师!

    谢以朝人脉广,他认识的律师,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律师费肯定也贵。

    但不要紧,等她胜诉了,汪浅如那边要给的赔偿款绝对够了。

    谢以朝看她那双杏眼转了几下,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男人抿了抿唇,“律师费你不用担心,有我。”

    陆溪冲他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

    “谢谢老公,那我就笑纳了?”

    谢以朝垂下眼,目光落在他和陆溪十指相扣的上,掀了掀唇角。

    还不错,还能开玩笑,明她心情不算太差。

    但他心情很不好。

    谢以朝不是艺术创作者,但他也明白,作品被剽窃是一件多严重的事,尤其是这件事的性质。

    对方以为他妻子不在人世了,于是偷走她的作品自己用,这比一般的抄袭人品更低劣。

    这次是对方不走运,也是她自己犯蠢,露了马脚,可如果没这么巧呢?

    如果陆溪没有回来,即便她的所有作品都被偷走,对方都不会被发现。

    在先前第一次知道陆溪会设计衣服时,谢以朝那时只是感到意外。

    而现在,他是有些后悔。

    从前,他对陆溪的了解太少了。

    陆溪出事后,他不相信她真的不在了,只是失踪。无论是警方,还是他请的私人侦探,都问过他一个问题:陆溪平常除了回家,最有可能去哪里?

    她跟哪个朋友关系最好?

    私下里她除了打牌逛街,还有什么其他的爱好?

    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绪怎么样?

    谢以朝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太太。

    比如现在,假如他看过她那些作品,也许很早就发现她被抄袭了,不用等到现在她来处理。

    男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出的滋味。

    这很不好受。

    他一向习惯了掌控全局,谢珩他控制欲强,或许是吧他不否认,所以从谢珩上初中后,变得玩世不恭后,他就一直派保镖跟着儿子,哪怕他不喜欢,他也要用自己的方式,确保谢珩安全。

    对于妻子陆溪。

    他感觉,自己的控制欲可能比对儿子的更强。

    想确保她是安全的。

    害怕她会再一次消失。

    他甚至想过,要绑定陆溪里的定位,这样他就能随时知道她人在哪里。

    这点事,只要他想做,很容易就能做到,甚至都不必让陆溪知道。

    但不同的是,他知道陆溪不会喜欢被掌控,所以在她面前,他一直都克制着。

    但是想要保护她的这种想法,从来都没变过。

    陆溪还是第一次在傍晚时分,悠闲地在别墅区里散步。

    感觉还不赖。

    她以前觉得,散步跟跑步一样,有什么好玩的?特别无聊,又不是老年人,要是为了减肥,她不如去泳池里游几圈。

    现在感觉还不错,别墅里,尤其是他们所在的a区,人少,密度低,车道跟人行道分开,完全不影响走路。

    这个时候,桂花快要到季了,夜晚的冷空气残存着丝丝缕缕的幽香,很是好闻。

    以后吃完饭没事,倒是可以多出来走走。陆溪想着。

    她记得这里面还有球馆,美甲店,还有p养生馆,这些有空都能去体验一下。

    这时,她已经差不多把汪浅如这个人忘记了,却又听见谢以朝开口:“你确认过了吗,她抄了你多少作品?”

    陆溪一愣,“啊?还没有啊,今晚我再整理。”

    “那要尽快,”谢以朝皱着眉,想了想,“我回去帮你一起整理。”

    “啊?好吧。”陆溪忽然有一种被班主任催着做作业的感觉。

    谢以朝他好严格啊!

    男人又问:“你的设计稿,当初画好的时候有存证吗?”

    陆溪无辜地摇摇头:“没有。”

    她的回答在谢以朝预料之中,陆溪是很随性的人,这一点也被儿子遗传到了但也问题不大。

    谢以朝淡淡地:“那你就得提供其他证据,证明你是第一个创作者,比如聊天记录,截图如果有人证就更好了。”

    不等陆溪话,谢珩忽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有办法!”

    他特别兴奋,自顾自地:“录音可以作为证据吧?我去把那子揍一顿,咳——不是,是友好地找他聊聊,只要他承认他妈抄袭,能不能作为物证?”

    陆溪:?

    谢以朝:“”

    看见他们两人同时朝自己投来无语,鄙视的眼神,谢珩瞬间闭嘴了。

    怎么,是不行?还是他错了什么?

    他的眼神忽然有些心虚。

    陆溪无奈了,“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告诉儿子她做的坏事吧?”

    谢以朝不紧不慢地补刀:“还有,你那种叫屈打成招。”

    “”

    好像真是这样。

    少年难为情的摸了摸头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过,尴尬地看向别处。

    陆溪却忍不住笑了。

    这两个人啊

    其实她刚才就想好了该怎么做,除了找律师,谢以朝的两点她也想到了。

    当年,她的设计稿虽然没到专门的权站存证,但有存过邮箱,传过云盘,电脑里有记录。

    另外,如果需要人证,她也可以试着去找当年设计系的学长学姐,不只是汪浅如一个人见过那张校服。

    可她忽然感觉,好像她什么也不需要做,这两个男人也会帮她完成。

    谢以朝给她提供最好的律师,还要帮她一起找证据。

    至于崽崽咳,他也很努力了。

    陆溪忽然有点委屈。

    本来她都不怎么生气了,只想着怎么让对方付出代价,就现在,她感觉到两个和她最亲近的男人的关心,忽然就委屈得不行。

    眼眶都微微泛红。

    谢珩听见她笑,还以为是嘲笑他,他感觉自己很没用,正想着要不他离开算了,不当电灯泡。

    他根本帮不上忙。

    不像他爸,认识厉害的律师,自己又懂得很多,还能帮她一起找证据。

    他根本是多余的。

    “怎么了?”谢以朝第一时间发现妻子红了眼眶,他有些紧张地问,“需要纸巾吗?”

    陆溪冲他笑了笑:“没事,我又没哭。”

    声音却带着鼻音。

    谢珩微微怔然,看着陆溪有些难过的样子。

    少年攥了攥指。

    他虽然幼稚又无能,可他不想这么干着急,他也有自己能做的

    他们走到一个分叉口,右边是篮球场。

    这个点,正是热闹的时候。

    球场上,许多人谢珩都认识,全是球搭子,看见谢珩纷纷和他打招呼。

    “珩哥!好久不见啊!”

    “珩哥一起来玩啊——”

    谢珩正要吼他们别吵,忽然想到什么。

    他看着陆溪,少年清澈的眼眸里闪着动人的微光:“等一下,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陆溪不解地眨眨眼睛:“什么?”

    她和谢以朝一起停下来。

    谢珩也不解释,眼神很神秘。

    他迈开长腿跑到球场上,接过朋友扔来的球,拿在里用食指转了好几圈,看着陆溪,抬起下巴,笑得肆意而张扬。

    紧接着,他拍了两下球,接着原地表演了一段漂亮的运球,接着三步上篮,高高地跃起,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扣住篮筐,将球准确地投进去。

    陆溪都看得呆住了。

    好、好帅!

    她眯起眼睛,用力抓住谢以朝的,激动地心跳不止:“崽崽好帅!”

    谢以朝看一眼耍帅的儿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不就是投篮吗

    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

    少年甩了甩额上的汗,像阵风一般跑过来。

    终于让她笑了谢珩立刻神采飞扬,心里舒服多了。

    平常他在学校打篮球,随便跑几下,投个篮,就能引来一大帮女生尖叫喝彩。

    他那时候觉得挺吵的。

    但是,拿这一招哄陆女士似乎很管用!

    陆溪举起对准谢珩,眼睛笑成一弯新月,催促道:“快,你再来一遍,我要拍视频发朋友圈。”

    “”谢珩嘴角抽了抽,有些勉强地,“行吧,最后一次哦。”

    要被她拍下来发出去,感觉好丢人哦。

    但是没办法,谁让家里有个爱发朋友圈的陆女士呢?他还不是只有配合。

    当天晚上,陆溪还是睡得很早,没因为一些无聊的人影响睡眠。

    除了那件校服,她又找到了其他三件衣服,还有汪浅如过去的作品里几件跟她的设计高度雷同,疑似抄袭的证据。

    暂时只有这些。

    但足够告她了。

    第二天,陆溪跟谢以朝一起去集团,和他约的律师见面。

    对方律师姓徐,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英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跟谢以朝很熟,对陆溪话也很是客气。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从头到尾只聊工作,完全不对陆溪的身份好奇。

    看完所有资料,徐律师表情和缓,很肯定地告诉陆溪:“这个官司,打赢的概率非常大,所以不用担心。”

    陆溪笑了笑。

    她本来也不担心。

    徐律师看一眼谢以朝,这时忽然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确认,对于汪浅如这个人,你们需要让她付出代价到哪一步?”

    陆溪一愣。

    “这不是看法院怎么判吗?”

    她知道,这种民事案件,再怎样也不会坐牢,最多就是赔钱加公开道歉。

    徐律师这个问题,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还能把汪浅如怎么样呢?总不能像谢珩的脑回路那样,把她儿子揍一顿?

    徐律师看到陆溪的反应,忽然明白了,在谢总这位可爱的太太心里,这个世界的规则似乎太简单,她以为,对方只是抄了她的作品,那么打官司就好了但远不止如此。

    那人得罪的是谢以朝的太太。

    别看谢以朝从头到尾都很平和,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商场上那些狠辣的段,就知道他绝对不好惹。

    想要赔钱就解决,那只是明面上的麻烦。

    谢以朝看起来这么护妻,肯定会让那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