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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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冷不丁被谢以朝呼一巴掌,愣住,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

    干嘛揍人?他老爸一向是君子动口不动的啊。

    等等、跟谁姓

    谢珩被揍这一下,酒劲醒了几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了什么。

    “”

    算了。

    这一巴掌挨得是真不冤。

    他撇了撇嘴,默默地把剩下的一瓶酒推远了些,这种精酿的酒,是比普通啤酒劲更大,但他不觉得自己喝醉了,只是有点晕而已。

    嘴上还是硬气:“我明天考试,到此为止,不喝了。”

    陆溪眼睛微微一亮,顺势把他那瓶啤酒拿到面前。

    酒瓶都没捂热,转眼就被谢以朝拿走,男人淡淡地:“你们两人都别喝了。”

    母子俩都是战五渣。

    陆溪是一杯倒的量,现在已经有点飘了,她鼓了鼓脸,不是很高兴,又找不到理由跟谢以朝发脾气,杏眸一转,目光飘到谢珩身上。

    她的语气很是促狭:“珩,不想跟你爸爸姓了?那不然来跟我姓吧。”

    谢珩噎了一下,还好没喝东西,否则肯定呛住。

    他知道陆溪是在逗他,不想落下风,满不在乎地耸耸肩:“k啊,我没意见,就怕我爸不愿意。”

    是时候用处甩锅**了。

    谢以朝握着酒杯,优雅地晃了晃,淡淡地:“我没意见,你妈妈开心就好。”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谢珩,意味深长地,“反正这家伙现在也没跟我姓。”

    谢珩:“”

    他不高兴地扯了扯唇:“行吧,那我明天就去改姓,以后请叫我陆珩。”

    闻言,陆溪皱了皱眉,声地念叨了几句“陆珩”,眼神中似有几分嫌弃,她:“还是不要了,陆珩不好听,不要他跟我姓,还是跟你姓吧。”

    谢珩无言以对。

    他就那么遭嫌弃吗,爹妈都不想让他跟着姓?

    少年心里酸溜溜的,忽然很不服气。

    天底下那么多姓,他以后成年了随便去改一个,什么李珩周珩杨珩,随便他挑。

    谢珩摸了摸脑袋,有些想呲牙。

    老谢劲可真够大的,痛死了,他可真狠,对自己亲儿子真下得去。

    陆溪看他揉脑袋,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关心地看过来,“怎么样,脑袋痛吗?”

    谢珩一怔,抿了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还是陆女士关心他。

    “嗯,痛,我爸他太用力了,也不怕把我打坏了。”谢珩赶紧告状,平素冷硬的语气透出一股委屈。

    陆溪微微皱眉,她知道谢珩,以前那是天天跟人打架的主,脾气又臭又硬,那天跟几个外校的打架,头都破了,他都没喊疼。

    现在是不是真打痛了不一定,闹情绪撒娇倒是真的。

    “我看看。”陆溪伸出,打算摸摸逆子的脑袋。

    但她坐着,他也坐着,她臂没那么长,有些够不着,谢珩想也没想,直接站起来一些,垂着脑袋,乖巧地往陆溪那边伸过去。

    “真的疼,我爸下太狠了。”一边还不忘继续添油加醋。

    陆溪摸了摸他柔软的蓝毛,动作很轻,不高兴地斜觑着谢以朝,“你打儿子别打脑袋啊,打坏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脑子坏了怎么办?

    谢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然而陆溪话音一转,又:“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明天还考试呢,你没听他要前进五十名?”

    谢珩嘴角的笑骤然僵住。

    他立刻缩回脑袋,一屁股坐正,不高兴地把陆溪刚摸顺的毛往反方向拨,不服气地磨了磨后槽牙。

    谢以朝低声笑了笑,眼神无奈,又莫名心情很好的样子,捏了捏陆溪的,刚才拍逆子脑袋的力道有多重,现在就有多轻,“知道了,下次轻点打他。”

    谢珩:?

    还有下次呢?

    他看着对面两人眼神勾勾缠缠,你侬我侬的样子,感觉吃了一大口狗粮,他已经不想话了。

    一边大口吃烤肉,一边拿出来玩。

    宋思扬发消息约他上线开黑。

    谢珩:在外面吃饭,我请我爸和陆女士吃烤肉。

    宋思扬秒回:你爸在场,会让你请客?等着吧,你爸肯定会结账的,我跟我爸妈吃饭就这样。

    谢珩愣了下。

    忍不住看一眼谢以朝。

    他爸真的会中途偷偷去结账吗?

    就在这时,谢以朝起身去洗间,谢珩立刻警惕起来,他跟着一起站起来:“我也一起去。”

    谢以朝没什么。

    谢珩走在他爸身后,穿过走廊,右边就是男洗间,却看见谢以朝脚步拐向左边的前台,他心中顿时一紧,皱着眉,大步跟上去拦住谢以朝。

    “请问有薄荷糖吗?”

    “爸你别抢着买单,我了我要请客的,我有钱!”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谢珩愣了下,后知后觉地看着谢以朝,这才意识到不对。

    是要糖,不是要给他买单啊

    少年尴尬得脚趾抠地。

    谢以朝目光幽幽地看过来,似乎也觉得好笑,上下打量一眼冒冒失失的儿子,摇摇头,“晚了,我已经买单了。”

    “”谢珩看着要着急。

    来不及开口,就被谢以朝沉声打断,“有这份心,很好,但你跟我们吃饭,暂时不需要付钱,等你以后长大了,有得是会。”

    服务生这时拿出一袋薄荷糖,谢以朝报上桌号,让他们直接送去,没看谢珩,直接走进洗间里。

    谢珩叫住服务生:“给我吧,我拿过去。”

    回去的路上,他拿着薄荷糖,自己先拆开吃了一颗。

    嘴巴里凉凉的。

    本来心里也有点凉,可不知怎么的,想到刚才老谢淡笑着对他话的样子,心中忽然又暖了起来。

    从前谢以朝老他是孩子,没长大,谢珩最烦听到这话。

    那时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眼中根本没他。

    而他面对父亲,也总觉得无力,他从看着谢以朝的背影,总是那么高大又漠然,他好像怎么也追不上,一辈子也达不到他的高度。

    可是刚才,似乎哪里不一样。

    谢以朝并没有冷漠的俯视他。

    而是把他当成一只翅膀还没长硬,需要呵护的雏鸟。

    只是他爸这个人,天生面容冷硬,如果不细心,发现不了他藏在严肃之下的温情。

    谢珩拿了薄荷糖回去,唇边衔着笑意,把糖放在陆溪面前。

    她抬眼看他。

    少年大大咧咧往座位上一靠,眼眸清澈,带着几分不甘心,语气却很轻松,“我爸买了单,当我欠你一顿饭,以后肯定补上,请你吃几万块的大餐。”

    陆溪欣然一笑,拆开薄荷糖放进嘴里,眉眼微弯:“好啊,我等着你的大餐。”

    第二天的考试进行得很顺利。

    上午考一科,下午两科,考场是按照成绩分的,以谢珩上一次月考的成绩,他分在倒数第三个考场。

    而宋思扬在倒数第一个,他很不爽,觉得跟谢珩之间拉开了距离。

    明明都是学渣,怎么学渣之间也分等级?

    上午考完试,三人在第一个考场碰头,许嘉铭当然是在这里,然后勾肩搭背的一起去学校外面吃东西。

    宋思扬有些不爽,“珩哥,你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我前面两个考场?你这样很不合群啊!”

    谢珩嗤了声,笑骂他:“老许在第一个,你倒数第一,谁跟你合群?”

    许嘉铭也笑着附和他,开宋思扬的玩笑:“就是,谁跟你合群?”

    “”宋思扬噎了一下,有些伤心,默默地将搭在谢珩肩上的撤了回来。

    谢珩漫不经心地笑笑,又:“等我这次前进五十名,下回考试就在你前面三个考场。”

    宋思扬:?

    这完全是在排挤他吧?是吧!

    坐进店里,熟门熟路地点完单,谢珩便开始跟许嘉铭对答案,宋思扬插不进话,他做卷子根本是抓瞎,都懒得作弊,选择乱填,其他大题空着,压根不记得答案。

    许嘉铭看过谢珩的答案,快速心算了下,表情松弛地:“化学应该能及格,算上你其他的分数明天的生物只要不考太差,前进五十名应该没问题。”

    谢珩得意地扬了扬眉。

    生物是他的弱项,记得那会儿,还因为亲子鉴定报告书闹了笑话

    但现在不一样,这段时间他做了不少卷子,上课也再听,及格不一定,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只考二十分钟。

    听许嘉铭这么,他心里放下大半,胃口大开,又忍不住再叫了点吃的。

    真无聊。

    听这两人聊学习,宋思扬完全插不上话。

    他感觉,最近谢珩变了好多,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叫他打球,要做卷子。

    叫他打游戏,刚做完卷子要早点睡,不然明天会迟到。

    一开始,谢珩找许嘉铭补习,他还当谢珩是一时热度,维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他还真来劲了。

    竟然真打算这次考试前进五十名,惊艳所有人?

    他不知道该什么。

    本来他从没考虑过学习,现在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那颗学渣的心忽然有些动摇。

    宋思扬沉默了会儿,想到什么,问:“对了,你们两以后都有什么打算?”

    两人齐齐一愣。

    “问这干嘛?”谢珩皱了皱眉。

    宋思扬笑了笑:“许学霸不必,以后肯定上最好的大学,或者去留学,毕业后自己创业,或是去华尔街投行赚大钱,珩哥你呢?以后打算做什么?”

    许嘉铭眉头微动,淡声:“我没打算做金融男,我会上最好的医科大学,以后当脑科医生。”

    “”宋思扬愣住,放下筷子,忍不住给他鼓掌。

    这就是学霸吗?想这么清楚,连自己以后要当哪科医生都有规划?

    脑科医生,听起来就很高大上。

    谢珩也惊讶地看着许嘉铭,接着皱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什么话,有些不自在的放下筷子。

    宋思扬:“怎么不吃?”

    他没好气地瞪着宋思扬,想骂人,又没什么力气。

    心里闷闷的。

    正要吃饭,干嘛突然这种深刻的人生问题?他才高一,怎么知道以后要干什么?

    不就是上大学,然后找工作?

    谢珩本来从没想过这种问题,他才十六岁,高一,玩都没玩够,以后时间大把的,以后的事,谁能想到?

    但偏偏许嘉铭想到了。

    还想得很清楚。

    许嘉铭侧脸表情微淡,仿佛只是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语气却十分笃定,很胸有成竹的样子。

    谢珩其实心底很佩服他。

    比起他们这些同龄男生,许嘉铭看事情总是更远,更深刻,目标清晰,做什么都很有规划。

    他要做脑科医生,就肯定能做到,还会是很成功,很有名的医生。

    谢珩没胃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心中忽然很迷茫。

    就算他这次考试进步了,以后也未必能考上好大学。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有谢以朝这样的爸爸,以后不愁前途,可他不想只是依靠父亲。

    那样永远都蜷缩在谢以朝的阴影下。

    他也想像许嘉铭一样,有自己的目标。

    可他以后该做什么呢?

    他握着筷子的微微僵硬。

    就他现在的能力,他又能做什么呢?

    月考这三天,学校不上晚自习,还不到五点,陆溪坐在花房里,弹了会儿吉他,累了,就抱着平板追剧,边放着洗好的车厘子,和切好装盘的橙子,享受悠闲的下午时光。

    今天工作室接了好几单,全是学校里的家长。

    其中还有郑素心的晚礼服订单,她下个月底生日,想要陆溪给她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华丽一些的礼服。

    接单太多,陆溪没想到一开始生意就会这么好,她反而谨慎起来。

    根据那些太太们提出的条件,她仔细斟酌筛选过后,暂时只接了五单,其他的就以这个月订单满了为由暂时推了。

    而设计衣服需要灵感,不是埋头写写画画就能出来好作品。

    她忍不住想偷懒,一整天都没进过书房。

    听见车声由远而近,她抬起眼,就看见自家车开进来,谢珩很快从车上下来。

    陆溪知道他今天考试,正想着,要不要进入一下亲妈角色,问问他考得怎么样,却见平日气焰嚣张的少年,今天却垂着头,没精打采地往屋子里走。

    她忍不住笑。

    这是考砸了?

    再一想又不对,谢珩不像是考砸了就难过的。

    谢珩进家里,在客厅溜达一圈没看见陆溪,下意识往外探看,刚好跟花房中陆溪的目光撞上,她冲他招了招,像是在叫他过去。

    少年脚步一顿,嘟囔着:“怎么跟招狗似的?”

    嘴上抱怨,却干脆利落地迈开长腿,快步朝花房走去,脸上的阴霾都驱散了大半。

    他走进来,直接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很不客气地端起车厘子开吃。

    现在在陆溪面前,他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了。

    陆溪看出他有心事,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心事都很多,还喜欢瞒着大人,越是追问越嫌烦。

    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干脆不问,他要就,不自个儿消化去。

    追剧的时光总是很快乐,陆溪吃着水果,谢珩安静坐着,她不知不觉忘了他的存在,沉迷在剧情中。

    谢珩的沉默人设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他清了清嗓子,“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溪看他一眼,“。”

    谢珩的语气三分认真,七分迷茫:“你有什么目标吗?”

    陆溪愣了下,眨了眨眼:“什么目标?”

    “就是职业规划?比如,一年先赚个一个亿,两年上市,三年走向国际,把工作室做成国际大品牌。”谢珩看着陆溪。

    陆溪被他问得直接呆住。

    她第一反应是,这娃怎么突然胡言乱语,是发烧了,还是在外面撞邪了?她忍不住去探他额头温度,却被少年躲开。

    谢珩攥了攥指,无奈地:“我没发烧,我是认真问你的。”

    他讲不清楚,干脆把中午吃店发生的事告诉陆溪。

    她肩膀松了松,原来是这样

    一直无忧无虑的少年,突然开始操心自己的前程,的确是青春期的孩会遇到的问题。

    只是

    陆溪摇了摇头,直白诚恳地:“不好意思,我没有目标,也没有职业规划。”

    至于谢珩的那些,太远大,也太累心了,她想都没想过。

    谢珩看着她:“那怎么办,我还想向你求助呢。”

    “”

    这恐怕有点难。

    一个迷茫的妈,如何拯救一个迷茫的崽?

    呜呜呜。

    关键是,陆溪追剧本来挺开心的,被迫开始思考人生,她也跟着一起忧伤了。

    谢以朝下班回家,刚下车,看见妻子儿子都在花房里,他便抬步走过来。

    刚撩开帘子踏进去,就感觉到里面强烈的低气压。

    他顿住脚步,眼神疑惑。

    “你们怎么了?”怎么一个比一个看起来e?

    陆溪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拍了下谢珩的臂,“你爸回来了,他肯定能帮你,你要不问他?”

    谢以朝看着就是很有规划的人。

    他的规划恐怕多到,可以拿出来卖给别人自己都够用。

    谢珩看一眼老爸。

    抿了抿唇,犹豫了下,然后果断地摇头。

    他考试成绩还没出来,这个时候跟他爸谈未来,谈规划,那就是纸上谈兵,他自己都没脸开口。

    还是他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可能是这天他琢磨太多,失眠了,第二天起晚了,管家叫了他起床,谢珩迷迷糊糊答应了声,管家以为他起来了,等半个时后发现他还没出房间,上楼去看,才发现他又睡着了。

    等到谢珩赶去学校,离开考时间只剩下十分钟。

    他的考场离西门更近,然而西门不到放学不会开,他也无所谓,打算直接翻墙进去。

    他对翻学校这堵墙不要太熟悉,连墙头草有几根他都一清二楚。

    他先把书包扔过去,后退几步,正要起跳,冷不丁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哭声。

    谢珩愣了下,循着声音看过去。

    还在哭,听上去像孩子的声音,是从巷子深处传出来的。

    他皱了下眉。

    记得这附近好像没有幼儿园或者学。

    不过,他以前常在这一片的吧混,知道这巷子不太安全,很多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爱在里头抽烟,打群架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们欺负孩,你们是坏人,我要找警察叔叔抓你们!”

    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

    谢珩一听,无语了,这还得了?哪个不要脸的在里面欺负孩呢?

    他沉了脸,没多想,径直朝巷子里走去。

    刚到拐角,就见一个豆丁跌跌撞撞地扑出来,脸上挂着泪花,看见谢珩,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腿,“哇”哭出来。

    “警察叔叔!有坏人!你快把他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