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光影渐灭，但却好似忽略了景宫的书房，经久的定格在那一刻，一动不动。

    陶清月虽是眼睛挣得大大的，水眸里面一片茫然无辜，可脑袋瓜子里转的可快了，这写字还没会呢，现在又要她认字，不行，绝对不行。

    不过，该怎么办才好呢?

    隔着手，掩在其下的气息喷洒在手心，久久的，手心有些湿濡。

    思索了一会，移开玉手，不着痕迹的用手怕擦拭了手心，扬起脸对着面前这名男子谄笑，杏眼弯弯的，像半轮月，柔泄流光，柔声道：“妾思索了一下，觉得现在学认字不妥。”

    霄穆炎挑挑眉，薄唇轻哼，似笑非笑的睇着陶清月，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孩玩闹一般，纵容道：“哦？如何不妥?”

    听着霄穆炎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陶清月有几分欣喜，忙出了位子，绕过书桌，走到霄穆炎跟前，找了一个光线最好的角度，望着霄穆炎柔声道：“皇上，做事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切记一步登天，况且……”

    微微停顿，陶清月心一狠咬咬牙继续道：“况且妾本来就天资愚笨蒙昧迂曲，万万不得同时既学写字又学认字。”

    霄穆炎眸色加深，睇着眼前这个抛却自尊的女人，有几分好笑，揶揄道：“爱妃很有自知之明。”

    呵呵，陶清月僵笑了两声，但另一边却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如此这般，也只是就等着狗皇帝收回成命，她可不想学习识字写字。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霄穆炎接下来却是收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他一不笑了身上的气息都厉然的几分，让人忍不住了个哆嗦。

    沉声道：“既如此，爱妃才更应该多学，笨鸟先飞。”

    霄穆炎出来的话虽然只看字面意思还是有几分调侃意味，但配上他周身的气势，却是让人万万不敢轻心放松。

    对着不笑的霄穆炎，陶清月心里有几分发怵，但为了她今后的美好生活，不得不壮着狗蛋摸摸老虎屁股。

    又上前走了一步，抿了抿唇，对着光线仰着脑袋，伸出手扯了扯霄穆炎的衣袖，待看到霄穆炎的目光注视着她时才可怜兮兮的道：“皇上，您看，妾这眼圈周围，这几日因为学写字没睡好觉，都有黑眼圈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向霄穆炎这种，天下霸主的性子，应该会吃这一套。

    男人不都喜欢女人软一点……

    霄穆炎眸色漆黑，英俊的面容下满是了然，这女人玩的哪一套，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尽管知道她是装可怜，却也这般惹人怜爱，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真就如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眸色里闪现几分好笑，他还真不知道不就是学写几个字认几个字，还能把她怎么了，怎的就这般苦大仇深。

    换作其他人，他是没有那个心神去管一个妃嫔习不习字，认不认字。

    只不过，到了陶清月这儿，她越是不想做，他还越是想背着她的意愿，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讨好，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如果陶清月知道霄穆炎想的什么，估计会吐血，早这样，她就乖乖听话，不要去满足一个皇帝的恶趣味，不定，她和以前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听罢，霄穆炎睇着陶清月，半响，配合的点点头，见霄穆炎点头，陶清月心中窃喜，还以为狗皇帝会收回成命。

    只不过，这刚一窃喜，就见着霄穆炎猛地凑近，仔细的观察了陶清月的眼圈，观察完了还认同的点点头。

    “爱妃废寝忘食的精神不错，继续保持。”

    陶清月心一沉，望着霄穆炎，思量片刻，转身绕过红岩书桌走到位子上，坐下一声不吭的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狼毫笔埋首照着诗集抄写诗句。

    颇有几分负气的模样……

    杜嬷嬷有几分惧然，这几日教习陶嫔，虽是资质差了些，但陶嫔可算是她在后宫见的第一人真真淡泊于后宫名利，心性仁善，所以她对陶嫔有着几分好感。

    此时看着陶嫔这般不懂规矩，居然把皇上晾在屋子里，有几分担忧，惊惧的看了看李元德，后者却是一副了然于心见怪不怪的模样。

    果不其然，背着杜嬷嬷站着的皇上，慢悠悠的上前走了一步，随意的看了一眼，便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埋首不知道在写着什么的陶清月搁下了笔，望起了脑袋，面色淡定，柔声道：“皇上，您挡着妾的光线了。”

    这意思是让皇上移开的意思……

    杜嬷嬷又埋首，挡着自己有几分不忍直视的表情，这陶嫔胆子也忒大了。

    不料，屋子里却是突然响起了皇帝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

    “爱妃，字错了。”

    陶清月淡定的表情有些僵化，蹙了蹙眉，埋首看向她这么会写的那个字，仔细对比了一下，果然错了。

    因为尴尬，浑身的热量似乎都聚集在脑袋，额间发热，咬咬唇，吐了几口热气散热，想了想，假装没听到，没抬头，继续假模假样等等写着，那个写错了的字就这么错着。

    见陶清月没抬头，没搭理他，霄穆炎挥了挥手，李元德意会，招呼着屋子里的丫鬟太监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听到关门吱呀声，陶清月抬起头，果不其然，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下了。

    独自面对霄穆炎还是又些心虚，陶清月面不改色，继续低头在只上乱写，反正霄穆炎不是让她学习写字认字吗，她这么做也没错。

    男人就不能太顺他的心意，撂着他。

    结果埋着脑袋乱写了半天，也没听着身边有什么动静，有几分纳闷，陶清月抬头看了看，真巧不巧的，就见着霄穆炎正睇着她之前写的那些摊在桌上的宣纸。

    想了想，反正也没脸了，要看就看吧。

    无所谓！

    霄穆炎有几分好笑，原来每日呈上来的还是写的最好的……

    目光扫射在埋首在桌面上的女人，此时也不知在装模作样的写着什么，不用看，从她的姿势和凌乱的笔法，也看得出来不怎么样。

    不过既然她要装着，兜着，看看能装多久。

    霄穆炎不言，顿了会，便提步往里走，坐在屋内的贵妃椅上，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话本翻看了看，看样子是她平日里看的书。

    屋子里光阴静谧，恍若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一个在装，一个配合着装，估计抓心挠肺的也只有陶清月了。

    但屋子外面却是各怀鬼胎。

    欢颜有几分担忧，却因为李元德也在此处又不敢言，岂止是欢颜，喜儿杜嬷嬷，都是隐隐担忧。

    唯一轻松的半点都不担忧的反而有几分庆幸的也只有李元德了。

    这不应该庆幸?

    陶嫔把皇上哄好了，不用学写字识字，他也好不是

    慢悠悠的摇了摇手里的拂尘，想着今儿运气不错，回去试试手气，加上元喜来几把，那子昨儿赢了不少。

    阳生阳落，夕阳西下，落日飞霞，满天碧橙。

    陶清月歪着脑袋，胖手指节上有些墨汁，宣纸上印染得不知道是什么，和陶清玉皱在一起的娇眉一般，愁眉苦脸。

    这狗皇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一直僵着，她屁股都坐疼了。

    早是这样，她方才就不负气写字了，好好哄一哄，不定狗皇帝觉着无趣自个儿就走了，如今，还不是要她拉下脸话求着狗皇帝离开。

    搁下笔，转过头，真巧看着霄穆炎正躺在贵妃椅上，霄穆炎身形高大，一袭玄色，气势逼人，但如今躺在贵妃椅上倒显得也有几分公子如玉的错觉。

    摇摇头，什么公子如玉，狗皇帝就是那副容貌骗了多少少女。

    不再瞎想，看着霄穆炎清声唤道：“皇上。”

    霄穆炎偏过头，面色清潭，目光沉沉，半分也不意外陶清月会唤他，就着这么个姿势，沉声问道：“爱妃可有不会写的字?”

    陶清月哑然，咽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回到现代看她就解放了。

    “呵呵，皇上您什么呢，妾唤您是因为方才忽然想到其实妾这几日还是学的不错的，杜嬷嬷的精髓还是学了一两分，想着之后其实不用杜嬷嬷教习也能自个儿学，所以可不可以让杜嬷嬷回去，这杜嬷嬷来教习妾实在是有些屈才。”

    哪怕要学，就算是把杜嬷嬷发回去也能轻松很多，就算杜嬷嬷留着，但不要杜嬷嬷教习她自己习字也是很完美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出乎意料的，霄穆炎听完，忽然点点头，搁下手里的话本，薄唇微启道：“可以。”

    陶清月有些意外，不过她可不敢掉以轻心，这狗皇帝指不定在什么注意逗弄她，果不其然，霄穆炎接下来又开口了。

    “那爱妃之后每日就承明殿来，朕亲自教你。”

    陶清月闭口，万万没想到是这一遭，吓得她忙挥挥手，回应道：

    “不了不了，怎么能麻烦皇上您呢，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能为妾这点事伤神费时，其实妾觉着杜嬷嬷教习的很是不错，很有耐心，妾已经适应了杜嬷嬷的教习了，一时之间若换个人还有点不大适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