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了在场妃嫔们的心声，难不成孝良娣险些流产这事而与琉璃有关。

    皇后浅声道：“免礼。”

    琉璃起身，安静的站在屋内。

    皇后也不废话，直接问话。

    “琉璃，你把昨日见到的听到的和经历的都给大家一。”

    “是。”

    琉璃暗道，语气里有几分发抖，低着脑袋，不知是不是不敢，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

    “奴婢昨日本是与孝良娣一道和皇后娘娘去了百花庙祭拜百花娘娘，可一开始还好好的，但突然……”

    到这儿，琉璃似乎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不敢继续。

    皇后随即沉声问道：“突然什么?”

    皇后这话像是个定心丸，琉璃便也撞了胆子，顿了顿扬声道：“突然，陶嫔娘娘来告诉我家主子，……有些香味怀孕的妃嫔是不能闻的。”

    陶清月心一沉，来了。

    “奴婢主子心善，也是极为爱重皇子，所以当陶嫔娘娘这样一，便吓得随着陶嫔一道出了花圃，可是出去之后，陶嫔娘娘却突然要我家主子把手里原本用来祭拜百花娘娘的木槿花拿……拿给奴婢拿着。”

    到这儿，琉璃有些停顿，这停顿的功夫，却是让屋子里妃嫔们有了话的机会。

    这不，一直看陶清月不顺眼的媛充容可不找机会弄死陶清月。

    极为夸张的大呼道:“这祭拜百花娘娘的鲜花怎么能随意的给别人拿着呢。”

    媛充容一边话，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陶清月，若只是单纯的幸灾乐祸的话那就不是媛充容了。

    那眼神里的迫不及待，就差自个儿亲自来陈述，早一点弄死陶清月了。

    这话一，妃嫔可不应和。

    “是啊，祭拜百花娘娘的花儿怎么能给别人拿。”

    “陶嫔什么意思，难不成孝良娣见红，还真是她。”

    “这可是会冲撞了百花娘娘的，哎哟，怪不得昨日孝良娣会突然见红，可不就是冲撞了百花娘娘。”

    不过不管妃嫔们怎么猜测，当事人却是一言不发，稳如泰山。

    不是陶清月不话，而是她得理理思路。

    她在想，可能皇后根本就没有查出来孝良娣险些流产的原因是什么，但却要给皇上，要给后宫一个法。

    古代对鬼神之事极为慎重，百花娘娘在这个朝代的女人男人心里的地位又是如此的高，找个这个理由来搪塞孝良娣流产的真相最好不过。

    要一个替罪羊罢了。

    她只是刚好而已。

    没有背景，没有地位，又不是宠妃，可不就是替罪羊的最好之选。

    待妃嫔们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都不约而同的后怕，对百花娘娘的敬意有上了几个阶层的时候，皇后才威声道：“好了，妹妹们先暂且安定下来，稍安毋躁。”

    言罢，皇后继续温声道:“琉璃你继续。”

    “是……是。”

    琉璃整个人也是不停的瑟缩，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奴婢也是这样的，可是陶嫔娘娘竟然……”

    “什么?”

    皇后略带威严的声音好似给了琉璃勇气。

    “奴婢是因为木槿花里有东西所以才不拿花……”

    到这儿，琉璃顿住了，语气有些梗咽，但还是继续往下装戏。

    “可是奴婢跟随了良娣这么多年，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良娣，哪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着着便嘤嘤嘤的哭了出来，但还是强忍着继续道：“但是……后来，孝良娣听信了陶嫔娘娘的话，也就让奴婢回宫跪着，没让奴婢跟着一起祭拜百花娘娘，但没想到……唔……唔。”

    琉璃掩盖住面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孝良娣已经流产了。

    不过该的话还是要完。

    “没想到良娣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奴婢当时就算是被良娣死……唔……也不应该离开。”

    到这儿，琉璃猛地跪了下来，哭咽着道：“还望皇后娘娘给奴婢家主子做主，给奴婢做主。”

    一边着一边磕头。

    看起来好大的委屈。

    皇后沉默，不言不语，但看着琉璃的眼神却是带着安抚。

    半响侧眸，略带冷漠的看向了陶清月，冷声道：“陶嫔，你可有话。”

    陶清月垂眸，凝视地面片刻，终是，慢慢的起身。

    身后的欢颜很是担忧，没想到这琉璃竟然会这污蔑她家主子，如果是喜儿的话此刻肯定沉不住气大喊起来了，如此才更是不妙。

    所以陶清月方才，才想法设法的支走了喜儿。

    她如何想不到，皇后若是要找一个替罪羊，怎么可能会让她的人能有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所以她的目地本来就不是那所谓的让喜儿回去守住宫门，不让宫里有人进去。

    从始至终就是为了支走喜儿。

    喜儿那般冲动，若是在这种场合下吵闹了出来，她也是保不住了。

    早在午时皇后突宣时，她便觉着不对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早就吩咐高海紧守景宫大门。

    陶清月起身，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是突然展露笑颜，没心没肺的，像是根本就不知自个儿的处境一般。

    “琉璃你方才是什么意思，本宫在这儿听着听着，却是越发的听不懂了。”

    陶清月笑颜盈盈，满是耐心的再问了琉璃一次，这话可是让中间哭唧唧的琉璃硬是抽噎到断了哭声，不敢置信陶清月会这般。

    不光是琉璃，在场的妃嫔们都没有想到陶清月会像是没事人一般，向听着什么乐子一般，毫无畏惧。

    陶清月这般毫无畏惧的笑容却是刺痛了皇后的眼，何止皇后，对陶清月怀恨在心的无一不是气的咬牙，到了如今，还是这般嚣张。

    琉璃还未话，高婕妤便没忍住抢先道：“陶嫔娘娘可真是好计谋，到了如今还在拖延时间。”

    陶清月神色自若，眸色里深不见底，仿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高婕妤这是什么意思呢?”

    “哼，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让孝良娣丢了花，居心何在。”

    陶清月轻笑了笑，极为镇定，这笑声却是气极了身侧的高婕妤。

    “婕妤娘娘这话就不对了，方才琉璃妹妹让孝良娣把祭拜百花娘娘的木槿花丢掉，可……什么叫丢掉，妹妹听太医，孕妇是不能闻到一些香味的，相信在场的妃嫔们对此都是有所耳闻的。”

    完，轻飘飘的看了看周围的妃嫔。

    “但妹妹也不是什么太医，不懂什么医术，所以也不知孝良娣手里的花孕妇究竟能不能闻，这般做，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皇嗣。”

    着着，陶清月低低的笑了出来，借着手绢半遮面，只见的一双杏眼星光熠熠。

    “所以婕妤娘娘也不用为了妹妹的聪慧而自惭形秽，这都是妹妹该做的。”

    陶清月大义凛然的着，昂首挺胸，好似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副为了皇嗣的模样，毫不畏惧。

    这话一出，却是让高婕妤噎住了嘴，气的发抖，好不要脸！

    但……陶清月的是实话，也是真相。

    但高婕妤要是那么容易就被噎住了，可就不是高婕妤了，这话不仅没有让高婕妤闭嘴，反而像是触怒了高婕妤。

    因为高婕妤当场便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怒气冲冲，指着陶清月大骂。

    这副场景，让在场的妃嫔们都惊呆了，然后却是暗自嘲讽，等着看好戏，想看看怎么收场。

    皇后捏紧了椅围，瞳孔一缩，浑身气的发抖，这个蠢货。

    刚想大呼制止高婕妤，却没想到屋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丽妃驾到。”

    声音尖细绵长，传入了在场的妃嫔们耳中，各色的反应均是不一样。

    不过大多的还是欣喜，眸色里的星星都快溢出眼眶了，喜形于色的看向门口。

    高婕妤也是硬生生的被制止了，皇后虽然震惊于皇上会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算在审问时通报皇上，计划事后再将此事告知于皇上。

    但此时却也没想太多，皇后还暗自舒了口气，好在制止了高婕妤。

    只有陶清月，埋首请安的脸上带了些不满，蹙了蹙眉，刚刚她都激怒了高婕妤，就差高婕妤大骂了。

    高婕妤与皇后是一对，像这种事儿，她虽然不知道高婕妤知不知道，但试一试总归没错。

    果不其然，看着高婕妤要忍耐不住的破口大骂时，皇后的反应与表情，陶清月便知道她赌对了。

    高婕妤只要一乱，她有办法套出其他的来。

    有句话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但没想到这个紧要关节，皇上居然会来。

    不对，陶清月回忆了一下，好似还有丽妃

    “妾／嫔妾参加皇上。”

    一样的开场白，一样的冷寂，一样的人。

    霄穆炎率先走了进来，身后一米之远跟着丽妃。

    陶清月静静的蹲在地上，因为方才形式紧张，所以她没顾着腿上，现在静了下来，她才感受到那一块儿本来凝固了的伤口又裂开了的感觉，不是疼，但就是能感受到伤口崩裂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就是轻微的疼痛感。

    霄穆炎冷漠的走了进去，一袭玄色衣衫，不像是刚下朝的模样，面部冷峻，身材修长，几步便走到了屋子最上方。

    负手在呗，略带冷漠道：“免礼。”

    妃嫔们都纷纷起身，埋首悄悄的爱慕的看着霄穆炎。

    脸颊绯红。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霄穆炎的个人冷酷秀，哪还有一点方才的紧张气息。

    少女怀春。

    霄穆炎漫不经心的环视一瞬，沉眸，随意问道:“在做什么?”

    皇后也是惊讶，没想到皇上会来，不过看了一眼低下立着的丽妃，便了然了。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神色怀疑，丽妃为何会叫来皇上

    凝神想了想，但却是没想到什么，现下也不便多想，便面带笑容的转身看着霄穆炎，温声道：“皇上，妾正在为昨日孝良娣险些流产一事进行审讯。”

    霄穆炎睇了睇皇后，眸色不明，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姿态随意，抬手悠闲的搁在桌子上，一声一声的敲着。

    “皇后随意，朕只是来听听。”

    霄穆炎勾了勾唇，真的好似随意听听，什么都没问，前因后果都没问。

    皇后松了口气，方才她想了很多可能，都没想到丽妃请来皇上的原因是什么，但丽妃总不会无缘无故，所以此时听着皇上好似并不会插手，便松了口气。

    “是，那妾便继续了。”

    完，便侧眸看向低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如方才一般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