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1
天灰蒙蒙,发闷,鱼往上来露头。家溜达到西边走下水,晓宇喊:“回来!太深,你不行。”“那边不太深,我去看着。”永和下水里,在要没脖儿的一线上站住。家一闪脚,倒了,脚忙乱,瞎扑腾;想游上岸却不走,越扑腾越下沉。“他他是个秤砣!”永和喊,伸去捞人。立本晓宇全牵着,在边上拽,永和在水里推。晓宇边拽边:“不让下水,你偏嘚瑟!”
家到了岸上又笑起来,永和拍他后背和屁股,“多他妈危险,你还笑!”家鱼在水里咋没事儿呢?晓宇给你安两个腮,家咋安呐,晓宇割一刀,做术,在家腮帮子那划一下。全问:万一沉了怎么救人哪?晓宇淹着的人乱抓,什么都抓,把你抓着就完了——他死死地抓住不撒,和你一起沉。家宁他哥就是被人搂住了,你得先把那人打昏。永和摆,不用,要从后边救。晓宇在水里分不清是前是后哇。家抓头发呀。大伙他啥都懂。
永和:“因为你对自己没信心,才会下沉。越害怕,就越会出问题。我也是听人教导的。”家穿上衣服,往西边跑。他在地头找着了几根酸草,哈哈大笑,放嘴里吃得嘴角流出酸水儿。
那边,浅水草塘,宁拿捕飞虫的捞草籽。草丛隔开外界,吸收了蛤蟆和人攉勒水的声音。
立本往那边看了一会,“没事儿。”然后走下水里。水到胸,他张开臂,头和身和腿都平着浮在水里,不急于探头出来,身体自动就漂起在水面。他想吸气,就往起站,脚没触底,站不住要倒,永和伸扶住,“换气往外探头不要急,掌握节奏,得划水。”
立本扶着永和的往里边走,要没脖儿了,他蹬脚平卧水面,两划动,分开水面,头露出。他找着感觉了,“还是水深好。浅的地方总想站起来,就怎么也学不会。”
全、晓宇也都试着下来。
全游上了瘾,会游了,太高兴了。他想起姥爷姥姥家,村东有水塘,站旁边看一些孩子在里面像鸭子,玩得可开心了。晓宇也不愿上来,一直在水里扑腾。永和:“不会游还喜欢游,最危险。”他到里边守着,伸着胳膊,笑着:“让天天泡水里得了。”
老人:对鱼来,水就是道。
鱼偶尔窜出水来。
“多抓几个。”家蹲在草窠里拉屎。
宁不出声观看,鱼儿在草下行,忽左忽右。宁曾经问爸爸:动物有快乐吗?爸爸:有哇,快乐都是在生存之外。“这儿有。”家提着裤子起来。
水静静的,能照出人的脸,虫子在水面一下一下蹬腿儿畅快游呢,把水面拉出波纹,长长的,浅浅的,搅不动水。水有灵性,静能反映,反思。镜,也是静。
“别动。”宁不让捞鱼,家伸着兜,俩人争起来。家急眼,用打水,起了水花,溅了一身。家下水,在水底有一条鱼,费了好大的劲儿,把鱼箍到干地上,鱼撅嘚,“游啊,你咋不游了呢?”
“到点了,”立本在那边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