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道来卖冰棍的了，道上有一群孩，老项叫住卖冰棍的，多买，“给几个嘎达，”给晓宇，晓宇“我不了”老项都有份儿。五让光过来，让他再要一根。五吃了光的那根。光再去要，没有了。

    曲文和家去奶牛队大院，爬柴草垛。草垛原来一排，现在没多少了，原来的垛高，现在矮多了，但也比他俩高。他们往上爬，滑下，上去。俩人趴草上话，犟起来。这就是人，老曲，性格决定命运，有的就是悲剧性格。

    曲文得鸡头白脸，要家好好照顾他哥，“他可是你亲哥。”“他是我哥，我还不知道对他好哇？还用你？”“那你为啥不管？”“我不管了吗？”“那你一天像没事儿似的。”“我还天天哭？我难受，还得跟你汇报哇？我家的事儿你操什么心？你管好你自己得啦！”“你不识好赖！你如果这样，我以后再不理你。”家往回拉：“我难受，你还这样我，我多难受哇。”

    民来了，：“咋了，活不起啦？”

    曲文拽家走，去院子边上，继续，“我知道你难受，难受能解决啥问题？”家看地上，：“墙怎么倒了？”曲文继续：“你给他放点广播，给他讲些故事，陪他出外走走”家踢石头块，虫子都出来了。

    不到一块去，都生气。

    嘴不要瘪瘪，老人他们，话要下沉，人各方面都是相通的，一通百通；性格不要浮，要沉稳，遇事冷静，要听明白再，不要急着反应，做什么事要耐心，不能点火就着，不能浅尝辄止。

    立本和老曲爷练武，问：“曲文咋不学呢？”

    老曲：“他随他爹。——姓，应该读屈，不读娶。咳，起的什么名！”立本也是随大家的读法，曲，第三声。

    “姓是曲直，不是曲儿。”

    立本回来想查一查这个字。自己的字典放学校了，就上老吴家去查，老吴家有一本厚字典，是老吴的弟弟给买的，老吴也不用。老吴非常热情，很欢迎他的到来，让他回去带着。立本“不用，用再上你家。”萍也劝他拿，你爱学习。立本不能拿，离得近，啥时看就来。他翻字典，看‘曲’字，作为姓是读第一声，阴平。

    吴婶念叨：“老隋家二子借的钱还没还呢。”老吴：“别要了。啥时候的事儿了。”老隋前些天要借刨子用，老吴不想借，不好意思“整哪？我去给你整。”老隋那不用啦。老吴不想再添事儿。萍：“妈，别要了，没几个钱。”妈骂：“你不挣钱就瞎大方！”冲：“去要钱多没面子。”妈生气：“面子多钱一斤！”老吴：“嗨，别要了”立本：“我跟他。”立本找涛，涛没钱，钱哪去了？花了。立本跟爸妈要了钱给涛，让他还了吴家。

    晓宇知道了，和全，立本为什么这样做呢？

    全，是怕萍在家受屈吧，——涛那样的改不了。全想了想，告诉晓宇：那天你没在，涛容叔的事儿

    什么事儿？

    从厂子关下车间的事。

    晓宇生气。可是真事儿，没法辩驳，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他骂，不点名，在院外在房前房后骂了老半天。孩儿听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看晓宇涨红的脸，也不能问咋回事，都散了。

    天有点阴，春花要洗枕巾，春丽：“我的不用换。”春花递给一个的，不好的枕巾，：“先用两天，干了再换。”春丽一天也不用。翠来玩，：给你换洗还不好吗？春丽拉翠出来，上萍家。

    萍和丽在院子空的地方补种花呢。生命要有环境的适应。春丽蹲下帮忙，翠也蹲下。艾跑来，蹲下帮忙。秋也来了，：“种晚了。”萍笑：“不晚。”丽：“我们的和你家的不一样。”

    萍搬家带的花籽，是在原来的院子曾经种的。她羞于见人，不能回去看原来的家园。她怀念那园子，但换了人，也不那样了。一个家，有各样生命聚集，才有生。种了原先的花，就等于把家搬过来。有种子，就让它再长出往日的样子。

    女孩愿意看花。

    后院里有软塌塌的紫红的花，颜色往里吸。孩子们看得稀奇。微风吹过，叶子跃跃欲试，想走；花不走，尽力开放，吸引飞虫，花知道自己很快要落。老单，花是美的极致，水是花的秀美，火是花的绚烂。

    前后几家都种了一行向日葵，靠边儿一片艳丽。向日葵在农田是细杆的，密集；家园里不同，靠外边，种得稀疏，长得粗壮，头大如戴了帽，驼了背。头脸外环叶瓣儿金灿灿的，柔软，轻灵，华丽，色往外照；内圈绒绒，虫扒开钻入，花蕊密集拥挤深邃深藏。

    蜜蜂在嗡嗡儿盯着黑与黄的蕊振翅不停。它们不能直接吸取阳光雨水土地营养，它们“高级”，它们依靠别的形式，可以有所选择。

    秋喊林，“你看这毛嗑怎么了？”有一棵向日葵的头耷拉着，折了筋，连着皮，扒拉一下也抬不起头。

    “你怎么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碰一下就”林指秋的嘴：“不许吱声。”他把毛嗑头揪下，毛嗑还没成仁儿，扔外边垃圾堆。

    太阳西斜，一只长而大的细腰“蜜蜂”飞下来，落在院子栅栏上。冲指着：“抓。”林马上躲开，：“傻呀？”家：“马蜂！”他过去不懂得，被蛰了，肿得老高，至今仍心有余悸。其他孩也没抓，够不着。老人，蜂用它的针，是在不得不用的时候，保卫了它们这个种族。

    葵花上面的是蜜蜂！怎么抓呀？把葵花拽弯下来，慢点儿，尾巴上有针，别碰那。叫永和捉，家不敢。永和去掉了针，挤一点蜜。谁吃？我吃，我吃，永和一个一个的，我再捉。给丽、春丽、翠吃。晓宇不吃，认为那是从屁股里拉出的。

    家把蜜蜂绑上线，系上草棍儿。蜜蜂飞不动，落地上，慢慢爬，冲盖上纸，爬出又压上。杰盖一块胶合板，翘翘的，蜜蜂钻出来。民压一块木板，丽推他，“压死了。”民要推丽，永和伸挡住，“走走走。”

    秋找萍要花籽。萍笑：“晚了。”“晚了也要，明年种不是一样嘛。”萍回屋找，“就剩这一点了。”秋撇嘴：“这一点儿够干啥的。”她不拿。她去梅家。

    梅在家吃香瓜，吃一吃甩一甩籽和瓤儿，薇：“别甩了，好吃。”伸想阻拦，秋扒拉她，“你懂啥呀，你吃过吗？”薇不话了，往外走。

    五和峰光在院子吃瓜，五举起一个，扬一扬，做出要撇的样子，喊：“脱裤子就给吃的。”老司婆子笑，骂他没正行儿。

    五领一帮人转悠，钻进园子，在西边房山头撒尿，把干土尿出涸棱。他们总往那尿，到那就想尿，冬天把雪尿出窟窿。

    冲要把鞭炮送给光，萍拽着，不让他去。“我答应了。”“答应了也不行。”

    爸回来了，问：“咋回事？”萍：“他要把姥爷买的鞭儿送人。”爸：“给就给吧，过完年了，留着干什么。再过年再买。”萍坚持：“不能给。”妈进来问：“给谁呀？”萍昂着脖子：“他要给老司家。”妈：“不给。出事算谁的？”

    冲想跟大孩子玩，看他们装火药枪，扒开鞭炮里的火药。

    枪，可以打到人的脚长矛棍棒够不到的更远的距离，火药有其它不可企及的杀伤力震慑力。枪对男孩子有无穷的魅力。

    林贴近峰，看他装枪药，峰踢他，“你给我的药呢？去取去。”

    林朝爸爸要锉刀，锯条，爸爸问他干什么，做枪啊，你想崩死呀？

    林不话，是勤要的。

    盈爸给盈做了一把木头枪，是驳壳枪，做得和真的一样。

    纸条上写着：温情，给人的心疗伤。

    敌意，让人的世界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