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星期天,人起得晚,鸡窝里的鸡们等着开门儿。一打开,一涌而出,先是拉屎,然后各处觅食。
供食了,鸡一起挤槽子,头挤着头,冠子乱颤。“红”举头,左叨一下右钳一下,咕咕发怒,鸡们退了;剩一个不懂事的黑,看不出眉眼高低,还在抢吃,周围静了,也没加理会,被“大冠子”狠狠叨一下,惨叫着走了。其它鸡不敢抻脖觊觎了,只好上一边去寻吃的。
“红”吃饱了,离开槽子。其它鸡开始回来吃,抢起来。
全妈看见也不管,公鸡就一个,靠它做种蛋呢。全在屋里单独喂那只受伤的“花”,从碗里拨饭。
人一周忙碌劳累疲倦,有个充分睡眠休息,睡到自然醒,如座钟把弦又上了劲儿,慢了的针儿按广播拨到正点,精力充沛开始运转。男人下地除草,给猪铼菜,女人洗衣服,拆被褥,还上街,用快到期的一些票儿。总之,全忙着平时不能做的大活儿大事。
太阳热剌剌。隋叔快出伏了,隋婶白了他一眼,:“得了吧!”隋叔抠鼻子疼,揪着鼻毛回屋,照镜子剪鼻毛,剪下了鼻涕嘎巴,挺大的。冲过来看,问剪啥呢?志鼻毛,冲咱们剪吗?隋叔孩不长。
隋婶洗衣服,洗到涛衣服,兜里面有东西,掏出纸,还有钱,泡湿了。多亏没搓洗,把钱放窗台晒。冲来看,看是不是他家的。“涛,涛?”“屋里哪有哇?”早走了,是勤来找走的。“这子起得晚,出去得快,就是不干活呀。”
家来全家的院,“今天干啥呀?走哇,咱们去大下边呀?不远——”全抱着“花”:“我今天还得去学校,你要上哪呀?”“大甸子。”曲文来了,:“泥地,陷人。”全:“是呀,掉里就爬不出来了。”家推曲文:“就你瞎,那么玄乎,那边现在没有水。”全:“你看没有水,上面是干的吧,可下面是稀泥”家拉曲文走,不去大甸子。曲文去牛奶队。在牛奶队柴堆,曲文:你先我的毛病。家没什么。曲文家傻的呵,不分好赖家曲文有那么多曲文生气刚才不是没有吗?家那是跟你客气。
全喂“花”喝水,“花”歪着脖,伸直一点。正和冲进院来,偷偷摸摸地往屋里去,冲的胳膊夹着什么东西,靠着正走。全进屋,问:“干什么呢?”俩人一起晃脑袋,“没藏啥。”全眼睛不动:“蒙谁呀?”冲看柜子下又转向别处。柜子下的布帘没放好,翻着角,全走过去掀开,是一根拐棍。“谁的?”拐棍把处摸得光滑,棍不长,“谁的?”看冲。
“他姐的。”正了。
“拿来干什么!啊?她没有拐棍怎么走?她不是你姐呀?”
“她现在不用。”
“你不让她出屋了?”
“六也拿他奶的拐棍”
“他奶不用了,下不了地了。你姐也躺炕上不能动了?”
全去送拐棍,一路想,老人如果没得大病,拄拐棍有一种风范,年轻的拄拐棍是什么呢?
萍重摆相片,和春丽、丽她们交换相片了,可以换下几个不好的,然后用抹布擦镜框玻璃呢。“大人没在呀?”“有事呀?”全没事情经过,放下拐棍就走了。萍坐一会儿呀,全:不了,一会儿还要去学校。萍追了一句:这么热天,还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