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含1K作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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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门,殷离的唇瓣传来柔软触感,唇齿似是被什么撬开了,一缕缕热流带着温暖的清香与充足的氧气往肺管里钻,那种沉闷的窒息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舒畅。

    他大脑一片混沌,本能地试图索要更多,舌尖卷起这片柔软纠缠起来,仿佛要将其吞吃入腹,并微微地发出低喘声。

    萧沐愣了一下,知道对方还在处在昏迷状态,生怕惊扰了对方,便就这么僵着没敢退开。可殷离缠着他不肯松,令他头皮发麻,导致内息忽然紊乱,龟息功就这么断了。

    感觉到那涌进肺部的热流停止,殷离皱了一下眉,意识逐渐回笼。他深吸口气,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眼。

    黑暗中视线不清,但他还是模糊看见萧沐的鼻尖正压着自己的脸颊,与他唇齿相依,他瞬间门明白发生了什么,旋即呼吸一滞,心神剧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栗,胸腔剧烈起伏,心跳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仿佛有什么在他的心房里胡乱冲撞着,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浑身紧绷,呼吸渐渐开始发颤不稳。

    感应到殷离的醒来,萧沐才敢退开,“醒了?”

    殷离愣怔好一会,才低低“嗯”了声,强压着心跳却始终抑制不住。

    他喉结一滚,忽然对萧沐的后头的话产生了某种自己也不清的期待。

    对方会什么,会跟他一样慌张吗?会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其实不用解释,他都懂的。

    却见萧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语气波澜不惊地道:“如此并非长久之计,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他一面着一面用仅能移动的一只摸索到了身侧的一块岩石。

    他掌心运劲,对殷离道:“低头。”

    殷离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失望,双掌用力,试图撑开些距离,问道:“你要做什么?你方才咳嗽成那样,还要逞强?”

    却见萧沐不由分将他的脑袋又按回颈窝里。

    殷离瞪大了眼,耳边感受到萧沐脖颈的声带震动:“我已经没事了。”

    话落,便听轰地一声巨大震响,岩石如炮弹一般携带着大量土块被震成碎片轰散。同时萧沐收回护在殷离脑后。

    封闭的空间门被炸出一个尺余宽的空洞,光线与空气瞬间门涌进来。

    此时,正在雨中不断扒开土石翻找的影卫们听见了这一动静,纷纷动作一顿,“什么动静?”

    “去看看!”众人旋即向爆炸声响的方向寻去。

    大雨之中,山体土石还在不断地在雨水冲刷中缓慢移动,众人脚步踉跄,连滚带爬地往爆炸声方向赶。

    “主子!”

    “世子爷!”

    二人听见呼唤声,互望一眼,眸子里都闪过欣喜的目光。

    殷离看着萧沐,目不斜视地高呼:“在这!”

    借着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殷离得以看清萧沐,对方与他的距离比他想象的还要近,近到他甚至能数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那如桃花花瓣一般的唇,只是因为寒冷而显得苍白许多,还挂着莹润的水渍。

    殷离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萧沐给自己“渡气”时的画面,柔软的触觉记忆再度涌上来。

    太软了,一个男人的唇怎么能那么软?

    像儿时最喜欢的酥酪,又甜又滑。

    他下意识喉结一滚,心头像是有一百只兔子在横冲直撞,砰砰乱跳,压也压不住。

    他浑身像是被撩起了火,鬼使神差地凑近了些,想要再度贴上那双唇,却又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生生地克制住了。

    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呼唤声将他唤回神。

    “主子!”

    一名影卫看见了这个洞口,直冲过来,爬在地上就开始用剑扒土,一面大声喊道:“主子,属下这便救您出来!”

    即将得救,殷离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扭头已经隐约能看见晃动的人影。

    他看着萧沐,忽然很想问一个一直隐约萦绕在他心间门却又始终被他刻意忽略的问题,似乎这个问题如果现在不问,就再没有会了。

    他唇角嗫嚅了一下,压低声音贴在萧沐耳边道:“你之前公主是个很好的女子,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呼吸吹佛在耳根,萧沐只觉耳根发麻,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一股酥麻痒意从尾椎直蹿上来。

    他微微打了个激灵将着异样的感觉压下去,片刻后愣愣点了点头。

    殷离顿了好一会,才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问道:“那你爱她吗?”

    萧沐诧异地歪了一下脑袋,很奇怪殷离问什么突然问出这句,但他还是诚实地答道:“我不懂什么是爱,我的心里只有剑。”

    对他们剑修来,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影响他们出剑的速度。

    这话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凉水,将殷离浇了个透心凉,沸腾的血液顿时冷却下来。

    不懂爱?

    那之前对公主的那些好又算什么?

    他忽然感觉呼吸再次不畅,胸口闷闷的,像是那些大石头都压在了心口上。

    一定是这洞口开得太,空气不够用,他想着。

    见殷离面沉如水,沉默不语,萧沐疑惑:“怎么了?”

    殷离的声音又沉又哑:“没什么。”

    萧沐有点疑惑,这好像是对方一天之内第二次问他关于公主的事了。

    他眨了眨眼,听五公主拥趸无数,难不成阿黎也是?

    如此想着,他按了按殷离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是个练武奇才,只要不懈努力,必能达成高山仰止之成就。”

    殷离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只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萧沐又继续道:“你资质这样好,千万不要如芸芸众生一般耽于情爱,免得辜负了这份天资,暴殄天物。”

    殷离额角抽了抽,这病秧子,自己是个剑痴也就罢了,还想把他也教训成剑痴吗?

    而且什么叫耽于情爱?他怎么可能耽于情爱?

    呵。

    此时,耳边传来土块崩离的声音,一瞬间门头顶土石滑落,视线大亮,豁然开朗。

    “主子!”“世子爷!”无数双伸了过来将二人救出。

    二人逃出生天,都有些狼狈,浑身是泥,油衣尽散,蓑衣也早已不知去向。

    众人簇拥着他们来到安全地带休息,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殷离不放心地看一眼萧沐,“你方才咳得那么厉害,没事了吗?”

    萧沐掩唇轻咳了一声:“没有大碍。”

    茗瑞早已哭得稀里哗啦,脸都花了,忙脚乱地给萧沐服药,又给萧沐抚背顺气,忙前忙后。

    殷离清点了影卫的人数,方才垮山只有他因为护着萧沐,导致二人原地不动才被埋了个严实,其他人偶有被滑坡压住的,也及时被同伴救起,所幸无人伤亡。

    见萧沐有人照顾,殷离放下心来,看一眼狼狈的自己,又摸了把脸,人皮面具长时间门浸了水,已经掀起一角,他神色一滞,连忙转过身去,道:“既然无事,我走了。”完便要走。

    刚刚迈出一步,便听见身后萧沐的声音:“你受伤了,随我回营帐寻太医看看吧。”

    殷离没敢回头,闷声道:“不用。”

    见人就要走,萧沐的声音终于有些急:“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上回约定固定时间门见面,你还没回答我。”

    殷离终于停下脚步,仍是背对着萧沐。他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听见萧沐要约他见面,他还有些莫名的雀跃,现在却并不高兴,但他还是压下心头涌起的郁闷感,低声道:“那便春猎结束之后,每隔七日老地方见。”完,一行人便远去了。

    萧沐并未察觉到殷离的异样,还颇为雀跃地向他的背影挥挥,“我等你。”

    殷离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快步取了马匹翻身而上,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

    此时的行宫主账内。

    太医们联合诊治,给殷嗣又是施针,又是清创,缝合伤口。殷嗣一直昏迷不醒,虎爪造成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云皇后在外等得焦急,指着东宫侍卫怒斥:“你们都是怎么保护殿下的,让他受这么重的伤!连一只大虫都对付不了,要你等何用!”

    侍卫长垂首道:“殿下为彰显箭术超绝,不让我等伤害虎皮,这才久攻不下,待到伤亡众多,再想扭转局面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敢顶嘴!”云皇后一脚踹上侍卫队长的肩头,后者只是皱了下眉,却是纹丝不动。

    云皇后怒极:“你等护主不利,统统杖责!”

    另一边的近侍匍匐上前,求饶道:“皇后娘娘息怒,殿下会受伤都要怪萧沐,若非他让殿下暴露在虎爪之下,殿下何至于避之不及?”

    “萧沐?你是萧沐害了我儿?!”云皇后的目光瞬间门变得阴鸷,咬牙切齿:“他如何会出现在那?”

    近侍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当时垮山,奴才亲眼看见萧沐跟他的一个侍卫被埋了。”

    云皇后挑眉,目光亮起,“果真?”

    “千真万确,被石土席卷淹没,绝无生还可能!”

    云皇后闻言,这才眉间门一松,冷笑了一声,“真是苍天有眼。”

    “只可惜不能刃了那个病秧子,为我儿出气。”

    此时,一名侍从来报:“娘娘,虎王被猎回来了,陛下请您过去。”

    云皇后闻言愣了一下,“你什么?虎王?”她时回头看一眼还昏迷在床帐上的殷嗣,“谁猎回的?

    侍从垂首:“萧世子。”

    “什么?!”她猛然回头恶狠狠瞪一眼方才那名侍从,后者也愣了,反应过来后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可能,我亲眼看见”

    云皇后并不听他解释,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丢下一句:“欺瞒主上,杖责一百!”

    随后便传来那名侍从被拖走时的惨叫声。

    *

    行宫看台上,众人纷纷翘首看着萧沐的队伍率先从围场出来,议论纷纷。

    “这才进去几日啊?前日刚猎了狼群,今日就把虎王给带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怕不是作弊了吧?”有人不可置信地声道。

    硕大的老虎身躯被足足四匹马牵引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入行宫。

    隆景帝站在高台处,见萧沐率众回来,目光微微亮起,颇为赞赏地道:“真不愧是萧家的儿郎啊。这份勇武,怕是不输当年萧老王爷吧。”

    人们纷纷发出赞叹与附和声。

    萧沐其实已经很累了,尽管用道胎里的修为修复了身体,可他还是困得眼皮打架,本想直接入帐休息,但是因为虎王太过瞩目,必须得到皇帝面前露个脸,于是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回到行宫看台前复命。

    云皇后见状冷笑一声:“往年虎王都在猎场深处,就算是寻也得寻个好几日,怎么萧世子才猎了狼群,转头就猎到虎王?未免好运过头了吧?”她言尽于此,可这话外音却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对啊,这若是没有作弊,谁信呢?

    隆景帝的眉宇也微微一皱,皇后看在眼里,正欲再推一把,可还没开口,却听见萧沐干脆否认:“这不是我猎的。”

    萧沐听要把虎王算在他头上,那岂不是非得第一不可了?开玩笑,绝对不可以!

    云皇后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萧沐竟然会否认,含在嘴边的话又囫囵咽了回去,诧异地道:“你什么?不是你?”

    萧沐点头,指着虎王背上插着的箭矢道:“是五公主猎的。”

    他在路上就想好了,要拿第二,虎王绝对不能认,便吩咐属下安排了红色箭矢。他亲将箭矢插在虎王身上时,还看见众侍卫们闷闷不乐又痛心疾首的表情。

    茗瑞更是感慨自家世子爷真是爱公主爱得深沉,不惜用金弓博美人一笑,真是个痴情种。

    萧府众人一致认为,自家世子爷哪都好,就是让一个色字给耽误了,真是造化弄人。

    在场众人看见那枚箭矢,纷纷哗然,“还真是的!”

    “可既然是五公主猎得的,怎么由你带出来?”

    萧沐坦然答道:“公主的狩猎还没有结束,而我提早退场,便帮她将猎物送出。”

    此言一出,萧王府众侍卫们纷纷把头深深埋下,侍卫长更是一幅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世子爷,那可是金弓,男人的荣誉啊!

    云皇后面色阴沉,她本想借萧沐猎得虎王一事借题发挥,暗指萧沐作弊,然后再顺藤摸瓜揪出“罪证”,没想到这病秧子竟然如此狡猾,直接四两拨千斤就卸去了。

    不愧是萧沐,果真是鬼才!

    为今之计,唯有一个办法了。

    她本想瞒住殷嗣受伤一事,毕竟对于当朝太子来,狩猎时被猎物重伤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既然萧沐心如此之深,她也只能将此事揭露出来,逼得萧沐不得不认。

    于是正当众人感慨今年春猎的金弓又要让五公主夺得时,一名东宫近侍受皇后眼神鼓舞,站了出来:“你胡!这虎王分明是你杀的!我亲眼所见!”

    萧沐一愣,看向那人打量一眼,心头恍然,这是太子的人吧。

    他才想起来,自己斩杀虎王时,在场不仅有王府的人,还有太子的属下。看来撒谎这种事果然是做不得的,他才撒了个谎,立刻就被打脸,罪过罪过。

    萧沐在心头忏悔,同时又升起一点凄凉来,止水剑果然还是得不到吗?

    有官员面露不解,“既然是萧世子猎得,为什么要推给公主呢?”

    还有人窃窃私语:“怕不是真爱吧,为博美人欢心?”

    “有道理!”

    却见那名近侍道:“那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

    萧沐:?

    众人皆是一怔。

    “太子殿下被虎爪所伤,现正重伤在床,就是被你害的!”

    萧沐面露困惑,一旁的茗瑞更是急了,“你胡,我家世子爷是好心去救人的,怎么成了害人了?”

    只见那名近侍冲帝后二人跪地磕头,“陛下明鉴,分明是那萧沐早知虎王方位,设下陷阱,太子殿下一时不察中了圈套,导致我东宫侍卫死伤无数,就连殿下自己”那近侍时还抽噎了一下,“连殿下都被虎王抓伤,至今昏迷不醒。”

    隆景帝眯起眼,看向皇后,“嗣儿受伤了?”

    云皇后闻言,立刻抽泣起来,做委屈状:“陛下,确实如此,嗣儿方才得了医治,已无大碍。臣妾本不想拿此事搅扰春猎,可”她瞥一眼萧沐,“没想到世子竟然不认罪。”

    “陛下,嗣儿的伤势真是触目惊心,您可要为嗣儿做主啊。”云皇后时,不住地擦拭眼泪,声音都在微微地抖。

    隆景帝的面色沉了下去,看向萧沐,“世子,可有此事?”

    萧沐皱眉看一眼那名近侍,心这人怎么能睁眼把黑的成是白的?

    他坚定地摇头,坦然道:“我只是救了一名从虎爪下逃出来的东宫侍卫,是他向我求救,我才前去救人的。”

    “你无耻!”那名近侍一幅义愤填膺的表情:“分明是害人,却能恬不知耻地成是救人,当真以为可以只遮天掩盖真相吗?”

    萧沐疑惑:“你我害人,那我是怎么害你家殿下的?”

    “你早知虎王方位,引殿下去的!”

    “可我并不知道虎王方位。”

    “你知道!”此时人群中一名官员站了出来,对隆景帝作揖道:“陛下,出猎当日,我亲眼看见礼部张大人给了萧沐一张羊皮卷,当时臣还疑惑那是什么,如今看来,怕不就是虎王所在方位的地图吧?”

    “毕竟今年春猎可是由张大人全权负责,那些猛兽投放的区域他自然最是清楚。”

    萧沐一愣,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原来如此,圈套在那时就设下了。

    他心头叹了一声,枉他活了上千岁,论七窍玲珑心还是远不如这些在宫闱中摸爬滚打区区十几年的人。

    他扫一眼在场众人,东宫近侍,跳出来指认他的官员,还有张栋之,怕都是一早就布下的棋子。他早已身在棋局中了,而云皇后便是棋。

    既然人家早就布好了局请君入瓮,那他再怎么辩白也是无用的。

    他一句,对方一定还有千百句在等着他。

    打破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掀翻棋局。

    所以他索性不话了,沉默看着众人,仿佛在看一出事不关己的戏。

    那官员见他竟然不反驳,还愣了一下。当看见萧沐一双漆黑的眼睛仿佛看着死物一般看着自己,那官员做贼心虚地背脊一凉,心头打鼓。

    那可是被称为多智近妖的萧沐,面对指控竟然如此坦然,面不改色,不定是留有什么后!

    官员隐隐升起一点后悔与担忧来,开始怀疑自己滩这浑水是不是正确的。

    隆景帝看向萧沐,道:“世子可有解释?”

    萧沐坦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隆景帝眯了眯眼,一时竟拿不定这萧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虽然他也忌惮萧氏,但他更知道,萧氏轻易动不得。

    此时人群中的张栋之亦沉默着走出来,默默跪地磕头,垂着眼语气平淡地道:“萧世子曾有恩于臣,故向臣询问虎王方位时,臣为报恩不得不交出地图。但下官身为春猎主事,却泄露地图,罪无可恕。请陛下责罚。”

    此言一出,意外之意不言而喻。

    有人压低了声音发出冷哼:“这不就是萧沐挟恩图报,威逼利诱吗?”

    “他萧沐想要的东西,谁又敢不给呢?”

    萧沐侧目看去,见张栋之面容镇定而坦然,忽然间门就看明白了——

    当时张栋之给他地图时,他没能看穿对方,是因为这个人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所以并不心虚。

    而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要么真把他萧氏当成了罪大恶极的国贼,要么便是身边人的性命受到了某种威胁,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了,折腾了几天几夜,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闹剧,回帐休息。

    云皇后正成竹在胸,试图更进一步时,却见萧沐坦然从袖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摊开,“张大人确实给了我一张羊皮卷,只不过我没有去到图中所标注的方位。”

    云皇后见了那羊皮卷,目光发亮,冷笑一声:“看哪,竟然主动交出罪证了!”

    场面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这是主动认罪了?”

    “怕是因为百口莫辩吧。”

    “我看他是仗着自己姓萧,有恃无恐吧。”

    人群中有人义愤填膺道:“萧氏竟敢对一国储君下,这是弑君!”

    “正是!萧氏其心可诛!”

    众人喊打喊杀,都要治罪萧沐。

    茗瑞已经彻底慌了,带着哭腔扯着萧沐的衣摆道:“世子爷,您在做什么呀?怎么还能自己交出证据呢?”

    一向对萧沐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侍卫长也看不懂了,“世子爷,您这是”

    萧沐却抬制止了二人的话,反而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皇帝见状不由皱紧了眉,不敢相信萧沐竟然愿意就这样伏诛,但身为上位者,他也不能偏袒,于是道:“既然人证物证具在”

    话音未落,却听萧沐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这位公公。”

    那名近侍一愣,看萧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不由心里犯怵,结结巴巴道:“你还有什么可问的。”

    萧沐看他,淡淡道:“既然你我设下陷阱引来太子殿下,那我必然是布置了重重陷阱,而太子殿下毫无防备,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近侍被他看得背脊发凉,须臾后鼓起勇气道:“那是苍天有眼!让山体滑坡,把你活埋了!你们的暗卫们忙于救你,我等这才有会救出太子殿下。”

    “哦。”萧沐依然神色淡淡,摊开羊皮卷递到近侍面前,“那请你给我指一下,滑坡的是哪座山?”

    那近侍冷哼一声,正理直气壮欲伸去指,却垂眼看见羊皮卷上划出的虎王方位,当即愣住了,那地方与垮山的位置差了好几十里地!

    萧沐见他动作顿住,微微眯了眯眼,继续道:“你若是忘了,我们可以派人一座山一座山地查。”

    “我”近侍声音一顿,终于意识到了整个骗局的最大漏洞,惊得面色苍白,唇瓣都开始抖。

    此时云皇后见状,袍袖下的指亦狠狠地攥紧了,心脏都提了起来。

    失策了!

    垮山的痕迹明显,一查一个准,根本无法瞒过。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萧沐,在这等着她呢!

    此时,一个清脆的笑声从阶下传来,“看来这位公公记性不太好,才九死一生,竟然转眼就忘了吗?”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名鲜衣怒马的红衫女子,提着马鞭大步而来。

    那一抹艳红在雨后的青山背景下鲜艳夺目,将满山春色都压住了,令人挪不开眼。

    隆景帝见了来人,沉着的面色明媚几许,“离儿,你也出围了?”

    殷离扫一眼在场众人,“我若是不出来,怕是碰不上这样的好戏。”他时,意味深长看一眼萧沐,“世子,你是吗?”

    萧沐看着来人,见公主一身暗红色劲装飒爽无比,长发高束,迎面走来时发尾微扬,望之如沐春风。

    他方才还因见识了人心险恶有些阴沉的心情一扫而空,转而扬起浅笑:“正是,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