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阮延舜一言不发,他心里正烦躁得很!
阮延舜一向是最以事业为重,甚至因为事业方面的原因导致前妻流产,最终离了婚,但阮延舜并不觉得这是事儿。
孩子和女人而已,他想要有容易得很。
但是现在他既想怪娇娇又无法完全怪娇娇。
这孩子一直那么单纯,善良,被动,关心家人,就和当初的二弟一样,这一次定不可能是故意,百分百是出了纰漏,更大的问题是华夏那群人。
还有老三,怎么会这么不心,怎会没有彻底损毁设备!
殊不知有谢游昼在,阮延征的一切逃脱段都是徒劳,早在他没有损毁的时候,谢游昼就查到了他的信号位置,阮延征倒是想一把毁了所有,也得有充分时间才行。
谢游昼其实可以更早一点拿出证据,但他就是要让阮家被一层层撕下脸皮,不仅损失几百亿美金,再白扔了一个阮延巍,最后进去一个阮延征,在全世界面前再无信誉。
更重要的是——
阮家人不可能不在接连的棍棒下互起嫌隙。
一群唯我独尊自私自利之人,即便现在还能互相容忍,但归根结底是还没被打到最疼。
等发现自己因为别人而再也无法翻身时,会怎样?
呵,他期待得很。
阮家一片焦头烂额,赵家的案子却得见曙光。
“过不了一个月,就能重审了。”
林执玉给赵画送去一个好消息,赵画在屏幕上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趴在疗养院病房里的桌子上写作业。
她的控制不住地颤抖,想伸打字回复,眼泪却糊得屏幕都看不清。
“画儿,妈妈的画儿怎么哭了。”病床上的赵母看见赵画哭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疯疯癫癫的眼神里竟多了一丝清明,可很快又陷入混沌。
“不哭,画儿不哭,嗯,娇娇也不哭,妈妈的宝贝女儿,都不哭”
“妈”赵画又惊喜又酸涩,眼泪哗哗的流,“你认得我了?你认得我了?!妈你好了是吗,妈——你要好了是吗?!”
“啊啊啊不打,不要打,别打我闺女,别打我闺女”赵母却像是被激动的赵画吓到一样,疯狂地往后退,猛然跳上病床,缩进了被子里,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别打我闺女,闺女不怕不怕”
看着妈妈这明显是又沉浸在了家里突遭巨变那天父亲叔叔哥哥都被抓走、一群人来打砸家里时的场景,赵画忍不住失声痛哭。
“妈——”
“妈爸爸叔叔哥哥要没事了,要没事了,你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啊”
“阮家,还有阮娇娇”自从出事后赵画再也没有提过阮家两个字,更没有提过阮娇娇的名字,可现在她却出了口。
“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赵画捂住满是泪痕的脸。
她不傻,她现在也明白了家里遭遇的一切和阮家有关,可她不想知道阮娇娇为什么要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她只想知道阮家什么时候会彻底完蛋。
好还人世间一个公道。
赵画哭过之后,很快就擦去眼泪开始干活,如同十八年来的每一次一样。
她先把妈妈从被子里哄了出来,熟练地安抚好她并递给她一个苹果,然后蹲在一旁,边看着妈妈吃苹果边轻声:“妈,我们家很快就可以真正翻案,也很快就会一家团聚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爸爸,叔叔,还有哥哥”
赵家案件将在下个月重审的消息被公开后,一群吃瓜群众又准时抱起了瓜。
事到如今这份上,很多人多多少少也变聪明了一点。
“这啥案子,怎么也要重审了,这赵家是干啥的?”
“赵柳集团啊,之前很有钱的,几个月前翻车被捕家破人亡的,怎么,不会和林家案件一样有隐情吧?”
“偷偷个道消息,阮氏集团找回的千金阮娇娇曾经就是赵家千金,在几个月前,赵家才从大山里找回亲生孩子,但也没有把阮娇娇送回大山,但阮娇娇突然不见了,再出现在大众面前,就是阮氏千金了,而在阮家宣布找回阮娇娇之前,赵家翻车,上都是骂赵家的,所以我也没敢,你品,你们细品。”
“卧槽槽槽,是不是赵家对阮娇娇很差劲,导致阮娇娇被意外找回后,阮氏集团报复了赵家???”
“得了吧,楼上咋还那么没脑子呢,阮娇娇可是会好几种乐器诶,谈吐面貌一看就富养的,赵家能虐待她?当时我就觉得她不可能受很多虐待,但全跟疯了似的在那吹啊心疼啊,特能舔,实话就算你们舔,人家也不可能给你一毛钱花,至于吗。”
“豪门密辛多了,也不能一定确定赵家没有虐待吧,光给物质,虐待精神呢?”
“楼上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有你这种人在,才会导致知道内情的人不敢大肆,那时候赵家翻车全骂,要是出来了阮娇娇是他家养的估计还是要被你们骂,毕竟现在你们还在觉得可能就是虐待在看不见的地方了呢,呸!”
“就冲阮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林执玉,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装白莲花,完全就是刑法大全,就能知道阮家绝不是什么好东西,阮娇娇也够呛。”
“哎,我真的很想知道林执玉到底怎么得罪阮家了,要这么赶尽杀绝,先是污蔑,再是谋杀,林执玉是刨他们祖坟了吗?”
“”
林执玉是刨阮家祖坟了吗,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林执玉曾经也想这么问。
毕竟,要不是做了什么极恶之事,他怎会遭此下场。
可后来他发现他唯一做错的——
就是没有跟着一起团宠阮娇娇。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答应了阮娇娇的告白会怎样
可无论怎么论证,他貌似依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毕竟他不是男主,在这样扭曲的世界中,男主要弄死他也是轻而易举,且可能会比阮家还要狠。
而唯一一条路,就是掀翻这扭曲的世界核心,让这一群人
永不得翻身。
*
林执玉下班后,先去附近最大的超市买了一些新鲜水果,以及几盒上品的茶叶。
去见谢家长辈总不能空着。
结果在开车回家接父亲和妹妹的时候,发现他们也买了很多水果,还有一套高档紫砂茶具。
林执玉哭笑不得:“爸,不是我买吗?”
“我让你妹妹给你发消息了啊,让你专心工作就行,我们去买。”林父。
“对啊,哥,你是不是没有看。”打扮得特别英气的林照秋扑到林执玉跟前,“你静音了吧?”
“忙完工作我就赶紧去买东西了,的确忘了把静音取消。”林执玉笑了,“没事,这样也挺好,有茶叶有茶具更全了,而且水果我们也可以一起吃。”
几人正着话,林执玉的屏幕亮了起来。
“哥哥,我们快到了,你们到哪了,京城筑雅竹厅,别忘啦。”
林照秋一瞥就看见了,不禁故意笑道。
“哎呦,看不出来啊,这游一米九的强悍外表下,语气居然这么萌?还‘别忘啦’,哎呀受不了受不了,肉麻不肉麻啊。”
者无心听者有意,林父在一旁微微变了眼神,拧紧眉头。
林执玉拍了下林照秋的脑门,笑着:“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他才十八岁,话跟个老头子似的才不正常。”
“哎呦,你还护上了,十八岁男生才不这样,十八岁男生对女朋友才这样行行行,你们好兄弟。”林照秋一撇嘴,笑着飞快跑了。
林父差点被口水呛着,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咳!”
“爸,你没事儿吧?”林执玉不禁担忧地拍林父的背,“最近是不是又吃咸了,我跟你了,早上少吃点炒咸菜疙瘩。”
“和那个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口水呛了一下。”林父连忙快步走,掩饰地:“快赶紧的吧,人家都快到了。”
十几分钟后,几人就到了京城筑。
京城筑是京城比较出名的一家私家菜餐厅,保密性很好,味道也不错。
一到门口,就有服务员迎上来,一路把林执玉三人带到雅竹厅外面。
“就是这里了,几位请进。”服务员将几人带到某处走廊拐角。
不等林执玉推开包厢门,就听“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哥哥,你们来了!”
谢游昼拉开门,一身得体西装将他比男模还要完美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出色,还多了几分死死封住爆棚荷尔蒙的禁欲,宽肩窄腰猿臂长腿,简直
让林照秋直呼极品。
“我的天呐我的天呐,上次见我没有好好看你,游你现在真是真是绝了啊!绝!”林照秋围着谢游昼,啧啧赞叹。
“这身材,这脸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个女孩子了。”
“秋秋,怎么话呢?”林父轻拍了林照秋后脑勺一下。
“哎呀爸,我哥拍我脑门,你又拍我后脑勺,我都要让你们拍傻了。”
林执玉也是第一次看见谢游昼穿西装,只觉得原本充满少年气的狼狗仿佛变成了北美雪原上的狼王,气势慑人,夺人眼球,连他都不禁愣了一下。
林执玉心脏不自主跳快了一拍,但他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些形容不上来的不自在,他转过视线:“阿姨呢?”
“我妈刚去洗间。”谢游昼特别周到有礼地将东西从林父和林执玉里接过来,然后对林父:“叔叔快坐,这紫砂茶具看着真好,我妈最喜欢紫砂杯子了,是叔叔您挑的吗?”
林父微微笑了:“我也就随便挑的,你家人喜欢就好。”
“肯定喜欢。”谢游昼将东西郑重收好,又提起茶壶给几人倒茶,“这里的茶泡的是品质很好的大红袍,味道还不错。”
“哥哥,我妈也给叔叔和照秋姐带了礼物,在你那边,你拿给叔叔和照秋姐看看喜不喜欢。”谢游昼边边熟练地给几人用热水烫了下杯筷。
林执玉果然从桌子里面的椅子找到了几盒礼品,他拿了过来。
“这看着也太贵重了,阿姨破费了。”
“没那么贵重,就是一点礼物,包装盒唬人罢了。”谢游昼笑道:“我妈高兴才会特意准备的,可不能不要啊。”
林照秋盯着谢游昼,渐渐眼神变了,她怎么感觉这一幕莫名有点像
电视里的女婿见岳父呢?
但是女婿的对象不是她,是她哥。
快住住脑!!!
这想法简直有毒。
林照秋拍自己的脑门。
林执玉奇怪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站起身:“我先去一趟洗间,秋秋,快别拍了,再拍真傻了。”
林照秋捂脸。
林执玉走出门,经服务员指引穿过了走廊,又路过雕梁画栋的亭台,踩过院中山水上的石桥,才来到位于餐厅另一边的卫生间。
卫生间处在一条极其宽敞的长廊左边,林执玉下了桥正要往左拐,却见长廊右边突然冒出来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个足有一米多高的大肚子花瓶。
一瞬间,林执玉的灵魂被一只狠狠摄住。
眼前的画面在剧烈跳动,大肚子花瓶夹杂着光怪陆离的光点充斥着林执玉的眼膜,巨大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将林执玉整个人完全包裹,他的脚突然麻木,耳朵充血,好像失去了感觉
谢游昼在林执玉离开后不到一分钟后便也跟了出来,想一起商量件事,却不料刚穿过路边亭子就看到了僵硬在石桥尽头的哥哥,再一看那长廊上正搬着巨大花瓶的工作人员,一瞬间谢游昼脸色骤变。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哥哥!哥哥?!!”
短短十几秒,林执玉已经大汗淋漓,他嘴唇发白,看了眼胸膛守在他背后的谢游昼。
“我没事,刚刚就是有点低血糖。”
谢游昼心里疼得厉害,他声音有点哑:“哥哥,还难受吗?”
“没事了,就刚刚一瞬间罢了。”
林执玉死死屏住呼吸,又故意往花瓶那边看去,一阵阵麻意从大脑深处嗡鸣,但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
他可以。
没错,他可以完全克服过去,就好比他克服那些曾日日纠缠他的梦魇,现在不也被他从夜晚中剥离。
林执玉挺直脊背,迈出腿脚,一步一步,慢慢将所有不适从呼吸间呼了出去。
他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皮肤白皙发丝乌黑的自己。
没错,他现在很好。
那些梦魇,终究会被他完全从生产着黑暗的记忆深处完全清除出去,那些害了他上辈子的,必别想再占据浪费他的这一世。
更不能
影响到他身边的人。
等林执玉离开卫生间,便已然没了半分惊惶苍白。
光风霁月,温润如玉。
当他走回包厢,林父和林照秋没有看出半分不对,林赵秋还抓着他的胳膊撒娇,林执玉仿佛永远都可以是林家顶梁的柱,是林家可靠强大的山。
不论他经历了什么。
已然回到包厢的谢母更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还笑着喊林执玉来尝尝服务员刚送来的点心。
可一直在后面望着林执玉的谢游昼却觉得心那么疼
疼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