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敏真穿书
“敏真师姐,我来看你了。”
床头挂着的符箓突然亮起,里边传出一道活泼的女声。
乔敏真知道,这是与门外阵法搭配的灵符,而那个话的姑娘,此刻就站在她的房屋外边。
她有些不熟练地掐了一个法诀,回道:“师妹,抱歉,我正准备修炼,今天就不接待你了。”
“啊?”姑娘明显有些失落,片刻后点头,扬起笑脸道,“好吧,那师姐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去膳堂给你带只烧鸡回来。”
着,姑娘转身走远,灵符随之恢复平静。
乔敏真长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已经因为太过紧张而溢出汗渍。
距离她穿进这本名叫逆仙而为的古早男频修仙,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乔敏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具身体的大致情况。
原身与她同名,也唤做乔敏真,是素有修仙界万年第一宗之称的归元宗的外门弟子。
今年二十一岁的原身,修为只有练气六层,是宗门里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弟子。
恰逢宗门举行外门大比,奖励丰厚,原身便动了心思,想要夺一个好名次,赚一些丹药回来。
结果她运气不太好,才第二轮就遇上强劲对,被人打下了台。还因为对方下太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等人再一醒过来,就变成如今的乔敏真了。
发现自己穿书后,乔敏真努力回忆原著剧情。
但因为这本书实在太长太长,足足有一千两百多万字,加上年代久远,她实在不记得多少情节了。
只能隐约想起,男主似乎是个二十一世纪宅男,因为夜里看黄片太激动,一不心撞翻了书桌旁的水,被短路的电线电到,随即人就失去了意识,来到了修仙界。
这是楔子的内容。
之后开篇第一幕,就是一群大汉围着男主往死里揍,旁边还有个衣着富贵的欠揍公子哥。
原身存留下来的记忆告诉男主,这人是原身表哥,是个典型的恶臭富二代,为人自私恶毒,从以欺负原身为乐。
而这回,这行人又抢走了原身亲娘留下来的玉佩,恶劣地将其摔碎,还差点打死原身。
他穿过来时,原身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男主第一反应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跑为紧。结果他动作间,原身的血滴落在了大拇指的戒指上,戒指发出一道白光,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进去
乔敏真之所以把这一幕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她看的第一本主角有戒指老爷爷的。
——虽然她之后才知道,戒指老爷爷早已经成了一个流派,但那不妨碍当时的乔敏真觉得,老爷爷就像童话里灰姑娘的仙女教母,奇妙又不可思议。
之后的剧情乔敏真就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男主的戒指里时间似乎是停滞的,在老爷爷的帮助下,男主花了三年时间,成功引气入体,并进入练气二层。
出来后,外界时间还停留在他进去的那一刻。
已经成为修士的男主轻蔑一笑,只用一招就斩杀了在场所有欺辱过原身的炮灰。
之后男主一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来到修仙界后拜入仙门,又因为是五灵根被瞧不起,不断有炮灰来找茬,被男主打脸,再找茬,再打脸
在这个过程中,顺便收获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位红颜知己,并且知道了亲生老爸是曾经纵横修仙界的顶级大佬,成功惊呆无数人下巴。
想当年,这位风流俊美、威名赫赫的老爸,还曾一度是乔敏真最喜欢的人物。
比男主还喜欢。
后来这本文地图越换越大,剧情也越来越水,乔敏真就慢慢没追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除了几个有记忆点的剧情和人物,其他的都是一片模糊。
仿佛有一只大,硬生生抹除了她所有关于这本的记忆。
乔敏真看着自己练气六层的修为,有点发愁。
既然来到了修仙界,她肯定不甘心只做一个湮没于人海的普通修士。
要做,就做最天才最特殊的那个。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仗着自己的先知优势,抢先一步去拿到那些天材地宝和金指。
可是,究竟什么金指,是凭她现在的修为和身份,可以接触得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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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凡界,芙蓉城。
自藤蔓化为飞灰后,院内就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良久,才有一个赌鬼咽了口唾沫,心翼翼地问:“请问少侠想要我们交代些什么?”
傅长宁看了眼乱糟糟的庭院,先控制藤蔓将他们挪了个地,排成一列,又把多余的藤蔓都收回去,看着院子恢复了先前的整洁,这才满意点头。
一边回答他:“不需要跟我交代。你们打的谁,就跟谁交代好了。”
这会儿,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惊惧了,想来如果不是怕死的话,只怕当场就得有人喊出一声妖怪。
等注意到她的内容后,一个个更是瞬间变了脸色。
两个跟班刘大和马二,被绑成一块成了两个连体粽子,此刻动起来你踢我我踢你,脸色憋得紫红。其他几个赌鬼亦是神情惶惶。
倒是苏秉辰,意识到傅长宁是来帮他们的后,面露狂喜之色,原先的恐慌害怕瑟缩什么情绪都没了,只觉得傅长宁身上仿佛拢了层圣光。
这是妖怪吗?这明明是大慈大悲下凡救世的仙人!
傅长宁松开了他和何身上的藤蔓。
“我问还是你们自己来?”
何起身,低声对她道了句:“谢谢。”
一旁的苏秉辰连忙挥:“不麻烦少侠,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着,狰狞着张脸走向几个赌鬼。
谁知这些人居然比他想象中软得还快,直接挪动膝盖,面向他们开始磕头,然后猛扇自己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为了一点钱就接下这种谋财害命的生意!我蠢,我坏,我人,劳烦几位大人不记人过!”
边边把刘大和马二给的事儿都给交代了。
和傅长宁猜得相差无几。
几人都是家徒四壁常年混迹赌场的赌徒,赌博这东西,十赌九输,头紧是常态,就在今天,刘大和马二找到他们,要跟他们做一桩生意。
成了,一人一百两。
对这些连老婆孩子都可以卖的烂赌鬼来,杀两个人而已,还是毫无根底的外地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们没考虑多久就接了。
只是没想到,钱还没到,先撞上了铁板。
这会儿哭起来也格外真情实感,一个个跟嚎丧似的,额头都磕出血了。
而被跪的两个当事人——
何沉默寡言,不为所动。
苏秉辰,苏秉辰冲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叫你们拿棍子打我啊,还用刀,打啊,来来,往这打!”
一直到揍到他脚都发软了,苏秉辰才停下。
扭头正对上一脸好奇望着他的傅长宁,他讪笑了下,连忙退开。
何只关心一件事。
“我娘的玉佩”
他大概能猜到这些人打算做什么,无非是借着他的名义杀了苏秉辰。
但他不在乎,他只关心他娘的玉佩。
那块玉佩已经丢了很久了,今天马二让人给他传信,玉佩在苏秉辰里,还画出了玉佩的大致形状,与他记忆里相差无二。
传信的人告诉他,二少爷今天输了钱心情不好,让他过来乖乖当个受气包,没准二少爷气消了,就会还他了。
之前听到玉碎的声音,他大脑一片空白,怒气上头没来得及去看。可后来打斗的时候他看到了,摔碎的那块,分明只是普通的劣质玉环。
苏秉辰有点懵:“什么玉佩?你娘的玉佩我怎么知道在哪?”
所以玉佩只是个幌子。
何无声攥紧了拳头,对着马二一拳轰了上去,而后拉住他的衣领,死死勒住脖子,往后一拉。
他动作狠戾,比起苏秉辰的打闹,一举一动堪称触目惊心。
苏秉辰看得眼皮子一跳,莫名退后了一步,扭头去看傅长宁,才发现她居然看得挺起兴。
额,该果然是妖怪,哦不,仙人吗?
马二被勒得差点断了气,哀声求饶道:“不关的们的事啊,图是大姐给的,只要给你看这个你就会听话,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玉佩啊!”
苏秉辰拧紧眉头:“你胡什么,这事跟我姐有什么关系?”
何冷笑了一声。
苏秉辰不满:“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何松开马二,眼中戾气未退,“你不会真觉得就刘大马二两个人就能做下这么大的局吧,他们哪来的钱和人脉?”
苏秉辰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晌才不服道:“没准儿是我家哪个商业上的对呢,爷一死,苏家没有继承人,他们不就得利了?”
傅长宁也挺好奇,有个猜测,她心里存在很久了:“苏二少爷,你家有人给你放过血吗?”
苏秉辰脸色迷茫。
“当然没有,放血干嘛?”
傅长宁提醒他:“你再仔细想想。”
要是换成别人,苏秉辰早就不耐烦了,但问这话的是个妖怪(划掉)仙人,他就老老实实回忆了一番。
半晌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挖出一件事。
“时候我爹好像是抓着我放过一次?我那时候不懂,又怕疼,哭闹得厉害,之后我爹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了。”
猜测成真。
傅长宁和何同时向他看来。
苏秉辰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胳膊:“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爷我看起来很需要被同情吗?”
地上的刘大忽而幽幽开口。
“二少爷你当然不需要同情,需要同情的,是老爷。被人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还碍于名声,不得不忍气吞声。”
苏秉辰:“刘大你他娘的胡些什么?!”
就连差点被勒断气的马二都瞪大眼:“刘大你你不是大姐的人?”
苏秉辰彻底糊涂了。
“我爹我姐你们一个个到底在些什么啊!”
也许他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愿意去深想这话背后的含义。
作为整件事里得知信息最多的那个,傅长宁想了想:“要不我来?”
她对这傻孩子的智商实在是有些怜爱了。
“这么吧,一共有两伙人想弄死你。你异母的兄长和姐姐是其中一层,他们派出了马二,一路掇蹿你上了越国渠,打算趁着天高皇帝远,杀人藏尸,顺便嫁祸给何。”
“你爹是另外一层。他意外得知了你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但又顾及面子和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好亲自下。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原配所出子女想要弄死你的事,于是他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并派出了刘大来给他们扫尾。”
“这一路上,你和何之间爆发的冲突,包括外边的流言,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都有这两个人在煽风点火,为的就是让‘何不堪受辱,恶从胆边生,动杀了你’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
“这么,你听得懂吗?”
苏秉辰听懂了。
但又好像没懂。
他踉跄地退后一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继续些什么时候,他突然号啕大哭。
“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爹的孩子?我爹那么疼我,他一直我是最像他的孩子”
“还有我姐,我姐一直我是她的贴心棉袄,是她最喜欢的弟弟,你们胡,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他哭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
“谁让你们来骗我的?都是胡!都是胡!”
可是这么,这些年来的事却一一划过他脑海,那些从前想不通的、不愿去想的事,在这一刻,通通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前脚才看到姐姐和祖母那个婢女在假山后话,第二天那个婢女就站出来他调戏她?
为什么明明是姐姐要送给他的礼物,最后变成了他强抢兄长的东西?
母亲向来得父亲宠爱,前年为何会突然暴毙?
又是为什么,对他向来宠溺的父亲,这两年接二连三地罚他,最后一次甚至把他赶到河阳府自生自灭?
甚至,就连十一岁那年那场差点烧死他的火,他都开始怀疑,真的是苏何放的吗?
原来一切早有痕迹。
他早就是没爹娘没人疼的孩子了啊。
苏秉辰哭得肝肠寸断,眼泪鼻涕一大把。
场面瞬间成了一场闹剧。
就连近来很少话的问尺都默默传来一道灵识。
“有点辣眼睛。”
“让他哭吧。”傅长宁计算着时辰呢。
“他还可以哭半刻钟。”
“之后再哭的话,直接打晕了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