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代炮灰茶几倒霉将军—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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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出宫。

    天色浓黑,公主车驾穿行在青石板路上。

    今夜没有星辰,虽然没有再下雪,但风声很大。

    回到侯府后,楚江开与祖父祖母、父母讲了一下永元帝对他的安排,老将军和楚元帅没有意见,老夫人和大夫人静默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

    “夏国与蜀国的摩擦不多不少,蜀国一直想出川,夏国一直想攻入蜀国,实现秦汉唐皇昔日的大一统。”

    顿了顿,楚元帅道:“这几天年节过后,我好好与你讲一讲蜀国那边的情况。”

    楚江开点了点头,问道:“那父亲您呢?还是要回北疆?”

    楚元帅点头道:“接下来夏国与卫国的摩擦不会少,但规模不会大,等宗驹与卫国皇帝分出个胜负后,那便是决战。”

    这事情也要等过几天,他们找个时间门好好谈谈。

    初三初四依旧是拜年,楚家这边的亲戚世交,由楚元帅和大夫人去张罗,楚江开主要是跟着天寿公主给李氏宗室拜年,还有她兄弟姐妹多啊,大皇子府二皇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府五皇子府商议过后,每家招待一顿宴席,反正初三初四这两天一并招呼完。

    初五这天,乃是英勇侯府待客,诸位皇子皇子妃都来了,看起来并没有先前的隔阂,除了面对天寿公主时脸色有点臭之外,面对楚家人或者楚家人的亲戚朋友还都面带微笑。

    如此又是几日过去后,几乎是新年假期就过去了,朝廷恢复正常运作,永元帝办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对上官家宣判,及这一条线上被拉进来的蚂蚱们。

    上官景同及妻子、上官景峰的妻子并何家二老爷几个与卫国明目张胆勾结在一起的人全部判出死刑,正月过完就行刑。

    其余人,位于彭罗县的上官家所有人都判决了,有强买强卖、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等命案发生的情况的话,判出秋后问斩。

    有放印子钱、包揽诉讼者,要被流放至崖州。

    整个上官家,真正完全没有任何罪行的只有三户人家,因为对方穷得叮当响,连名下一口薄田都没有,乃是孤儿寡母,族里给予了一定的保护,但盘剥这些孤儿寡母的也是宗族。

    二夫人的父亲、叔叔及弟弟、侄子等,尽皆被流放至崖州。

    当判决公告后,二夫人没有出面,她躲在院子里不敢回彭罗县去见父亲与两个弟弟,楚虔、楚艇和楚航父子三人带了几个侍卫,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彭罗县,给流放崖州的上官家打点一下。

    崖州那边实在荒僻,上官家这些人只要渡过了前面三年,在崖州的日子不会那么难熬。

    那边服刑三年后,就相当于良民,除了不允许科举之外,所有崖州本地人能做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做,种地、买卖都行。

    当然,也不能返回祖籍,从此以后他们就要在崖州安家落户了,除非皇帝特赦。

    或者几十年后,禁止科举的年限过去后,那才能离开崖州。

    但都在当地生活了几十年,在那边安家落户了,只怕也不会再想返回北地了。

    彭罗县城外,一干差役候在一旁,等着流放的犯人与亲属告别。

    “三舅舅,抱歉,悦颜无颜来见您。”楚虔也挺无奈的,上官悦心理素质不强,如若不是楚家,发生在别人家,她可能早就上吊自杀了。

    先前她一直忐忑不安,还是大年初一的祭祖过后,心头的石头才落了地。

    上官景峰静默了半晌,摇头道:“这不是她的错,文敬,谢谢你。”

    旁边上官景峰的两个儿子,并儿媳妇及四五个孩子,还有妾室等全都蓬头垢面的。

    女眷们心中不无怨愤,因为她们觉得就是婆母为了大姑子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事发后,整个上官家都被牵扯进去,偏偏大姑子置身事外,连来送他们一程都不来。

    “大舅舅、大舅母和三舅母那里,回头我会托人好生收殓尸骸,再多就不能了。”

    上官景峰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嘴,想什么却终究没再多一个字。

    楚艇楚航兄弟俩,楚航不知道该什么,楚艇道:“外祖父,我们一路上有雇人护送你们去崖州,待你们安顿好了后,他们才会返回京城,到时候得了地址,我们会托南北的镖局给你们送信。”

    他环顾四周,继续道:“差役那里都打点过了,但这一路上,外祖父,你们还是会吃一些苦头。”

    “能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上官景峰不由得苦笑,现在他们还敢挑三拣四?

    迟疑了一下,上官景峰又问:“不知大姐可有”

    他有些讪讪然,他与嫡姐关系一般,因为以前嫡姐与长兄、继夫人势同水火,他们这些庶子和姨娘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掺和到人家嫡出间门的纷争。

    楚虔连忙道:“三舅舅放心,我娘挺好的,她心宽体胖”

    他都不下去了,他母亲除了最开始受到了一点刺激之外,后面就完全没受到半分影响。

    当然,他来彭罗县之前,有去向母亲告别,并询问她有什么话语可转托给三舅舅等人?

    他母亲骂骂咧咧地写了一封信,她骂了什么话,就全数写在了信件上,他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当然,他母亲也骂不出什么污言秽语,就是翻来覆去地骂三舅舅、四舅舅等人没出息,尤其是三舅舅,连自己妻子都管不住,一辈子窝囊,被大舅舅压了一辈子,连妻子都被偷去了

    楚虔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信封,捏着信封干巴巴道:“三舅舅,这是我娘写给您和四舅舅、五舅舅的信。”

    楚艇楚航眼皮跳了跳,楚虔无奈道:“我娘可能了不太好的话,希望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别介意。”

    上官景峰把信封接过去了,但没有看,只是塞进了包袱里。

    “文敬,代我向姐夫、姐姐声抱歉,还有文斓、子舟”完他赶紧带着族人往差役那边走去,走出去几步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最后又才大踏步离去。

    他们脚上都戴了脚链,差役便是拿了好处,也不敢解开脚链,要是中途跑了,他们要担责的。

    从彭罗县一路往南,会途径二皇子妾室何氏娘家所在的郡城,到时候那边也还有何家流放者,合并在一起,一并往崖州而去。

    父子三人第二天返回京城,这是初十,楚江开和天寿公主要回公主府去住了。

    “二叔,你们回来了?”楚江开是看到他们,才想了解一下上官家那边的情况。

    “舅公他们怎么样?”应该不算特别吃苦,当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千金姐,这阵子肯定都被吓怕了。

    楚虔摇头道:“人没事儿,就是吃了一些苦头。”

    看他们父子三人那一致的苦眉表情,楚江开也没别的,转而道:“对了,二弟,恭喜你,马上就要迎来一波相亲大战。”

    楚艇:“”

    他表情更苦了。

    楚航幸灾乐祸,他还在读书呢。

    随后,长生长林和于娇他们出来了,东西收拾好,马上爬上公主车驾,兴致勃勃地往公主府而去。

    离着天黑还有一下午,但楚江开哪也没去,他就呆在书房里看了一下午的地图。

    但地图还是不够详尽,要等他去了沧浪城,才能拿到沧浪城及它管辖的区域内的详细地图。

    楚江开:十,你应该可以给我绘制个地图吧?

    战十:你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楚江开:你很奇怪,我有外挂不用,我傻吗?

    战十:那要是有一天,我被禁止使用,你怎么办?

    楚江开:那到时候再。

    战十:我现阶段只能扫描方圆十里范围。

    楚江开:你这还不够牛吗?

    战十:虽然我觉得你是在反讽,但又觉得你在夸我。

    楚江开:这里的世界与我来的世界,山川地理上面有一些差异,百分之一的差异,这个沧山就是之一。

    楚江开:要绕行水运的话,估计也挺麻烦,要先打通那一路上的航运,有一些水匪

    楚江开:我需要保证后勤不出问题,否则我再是有三头六臂,孤军奋战也是不行的。

    他万人军队,就算是铁血雄狮,那也会埋在那旷野的大山当中。

    天色黑了下来,他麻溜放下上的书,欢快地走了出去。与天寿公主一起吃了晚饭,他一溜烟下桌跑回他自己的院子去洗漱,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

    李德盛和于娇、青希他们有些迷惑,不知道驸马在高兴什么?

    他们现在也多少懂得与驸马相处了,他就是个直性子,不要去猜他的心思,他们想得多的人反而猜不到他的心思,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衣食住行方面,驸马非常的好打发。

    天寿公主默默无言了半晌,她慢条斯理地用好了晚膳后,还没有回卧室,管内务的童衣急慌慌来报,结结巴巴道:“公主,驸马进了内室,且还把他的衣物这些挂进了衣柜里。”

    李德盛、青希和于娇他们才知道驸马在打什么主意,他们暗暗观察着公主的表情

    侍女们快速伺候公主沐浴更衣,又在浴室里准备了多余的热水后,快速消失在正院了。

    天寿从浴室里出来,及腰长发还有些湿润,楚江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笑吟吟道:“公主,需要我给你吹干头发吗?”

    虽然用内力烘干头发,实在是有些浪费来之不易的内力,但对于这个古代的男男女女而言,洗头等头发干,真的太费劲了,还就得浪费一点内力。

    楚江开觉得自己万能,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但他搞不定现在的头发。

    当然,简单绑个高马尾是可以的。

    天寿眼皮子跳了跳,脸不红心不跳道:“不用”

    下一秒,她脸上微微泛着几许诧异,就见她伸出一根指头,一股内力从指头上打出去,瞬间门面前的桌面出现一个针孔那么大的洞,且贯穿整个桌面,那股内力才完全消散。

    楚江开:十,洛天打算转变业务模式了?

    战十:可能?我联系不上祂了,可能闭关了?

    天寿看了看楚江开,楚江开淡定道:“可能游戏改变模式了,从科学发展路线转变为武侠科技发展路线?”

    天寿:“!!!!!”

    屋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床榻内空间门的空气却荡漾起来了。

    楚江开:你赶紧下线,不允许偷窥,不然我会拆了你的。

    战十:重色轻友!

    它气呼呼地下线了,但洛天也联系不上,只好去遁入另外一个秘密空间门,去找同事聊天。

    “姓楚的,你到底行不行?”

    天寿十分郁闷,被搞得不上不下的,这滋味很难过。

    “公主,你要珍惜我这么青葱懵懂的时候,以后你肯定会想念我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楚江开丝毫不心虚,也不恼怒。

    天寿:“”

    论厚脸皮,她真的甘拜下风!

    人逢喜事精神爽呐。

    天不亮,楚江开精神满满地睁开眼。

    天寿扣住他的,羞恼道:“要点脸!”

    大早上发情,他不要脸,她要脸。

    楚江开撇了撇嘴道:“双修的滋味这么好,你不想念吗?”

    天寿披着棉被坐了起来,黑线道:“我不想念。”

    不过双修后,内力突飞猛进,这实乃意外之喜。

    既然能修炼内力了,那培养武士,势在必行。

    当然,这不是一日之功,她需要挑选人,反倒是楚江开好操作一些,他很快就要带兵离开,他会一边赶路,一边教军士们习武。

    这会子也就早上六点钟左右,两人因为内力突破,后半夜休息了不到四个时,反而精神满满。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还有童衣、长林他们的话声。

    还有大总管李德盛,那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两人又嬉闹了一会,才喊了人,童衣带着俩侍女和俩太监进来了。

    长林和长生还在外屋呆着,他们不好进内室。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院子里的榕树都发出了新芽,草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还有喜鹊在枝头欢歌。

    两人吃了早饭后,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我对蜀国那边的情况完全不了解,卫国还比较高调,蜀国非常的低调,消息都不太传得出来。”

    “没事,等去了沧浪城,那边应该有更详尽的情报。”

    楚江开嘀咕道:“沧浪城的地头蛇有点多,知府是外地调派去的,但驻军可就完全是人家传承三代了。”

    天寿点头道:“地头蛇嘛,只怕是土皇帝,最好是先找他违法犯罪的证据,换了主将、副将,才没有后顾之忧。”

    “等父皇的明旨下来后,我会去找他要一个兵部人脉,保证你的后勤。”

    “当然,天高地远,你需要把控其中的风险,兵马粮草需要你想办法从当地或买或威逼而来,总之,不能断粮。”

    正月十二这天,上午侯府那边传来消息,楚元帅被永元帝又叫进宫去了。

    午后,楚元帅就着人来找楚江开,找他回去讲一些关于蜀国那边的事情。

    天寿公主跟着一起回去了,是在寿康园这里一并见到了楚元帅和老将军。

    “四十年前,我三十岁那年,与蜀国交过战,当时的蜀皇雄心勃勃,我们在沧浪城及围绕着沧浪江上游下游,打了十年,蜀皇特别憋屈,后来他弟弟夺位,他的精力转回蜀国内部,又十年,蜀皇老了,皇子们争锋相对,对外的心思就彻底淡了,我转而去了北疆,直到六十岁交了帅印给文斓”

    老将军让楚猎抱了一个箱子出来,里面都是当初他收集的关于蜀国方方面面的情报。

    最关键的是很多地图,乃是他自己绘的,他所经过的哪些险要关卡。

    “这里被称之为一线天,以前有铁索桥,但被蜀国那边给砍断了,便彻底没有了近路。”

    楚江开眼前一亮:“祖父,这个峡谷有多深?有多宽?”

    老将军陷入了回忆里,好一会才道:“峡谷很深,是万丈深渊也不为过,底下什么情况,我不得而知,但宽度只有二十米应该不到二十米,最狭的地方只有十二米,但两边都是峭壁,人力很难过得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地理地貌肯定会有变化,你去了后,要自己看,还有沧浪城会有详细的地图,但不可以完全信那份地图,沧浪城的驻军绝对不会完全清白。”

    “其实如果走水路,应该更快更便捷,但沧浪江这么长,它沿岸会有很多水匪。”

    “祖父放心,我不会冒进的。”

    他也没想着一去就能穿过天险,带着大军出现在天府之国。

    一直在侯府呆了一下午及半个晚上,返回公主府时,就带了老将军那一个木箱,里面全都是关于蜀国及沧浪城周边的情报。

    当然,或许已经过时了,但总比抓瞎要好。

    元宵节过后,永元帝下了明旨,楚江开的行舟队只有五千人,又从楚虔那五万人当中拨了五千人给他。

    朝臣们暂时没有反对,诸位皇子也没有反对,因为都觉得永元帝对蜀的用心会白费心思,太-祖、文帝、成帝最初都雄心勃勃,都想收复蜀郡,完全统一神州大陆,但三百多年下来,谁成功了呢?

    倒是诸位皇子对北疆很有想法,都想去北疆摘桃子,永元帝动心了,因为他不可能完全不让皇子们沾染一丝半点的兵权吧?

    那派谁去呢?老四?

    还是老大?

    那就干脆老大和老四一起派去。

    天寿溜溜达达地进宫了,先去凤来宫给周皇后请了安,当她要去御书房给父皇请安时,周皇后拽着她不让去,她觉得她女儿又是去搞事的,但她拽不住。

    御书房这里,当永元帝听明白女儿的来意后,既困惑,又纳闷道:“你想干什么?”

    天寿翻了一个白眼:“我得保证驸马后勤的安全,粮草、兵马补给,我知道这中间门的猫腻,兵部或者那一条线上的人胆敢伸,本公主剁了他们的脚。”

    永元帝明白是明白,但他犹疑道:“天寿,我发现你的脚伸得有点长。”

    天寿淡定道:“那你把发出去的旨意收回来,把我驸马留下来。”

    “父皇,你给不给?不给,女儿可就自己去抢了。”

    “李弘玥,你是土匪吗?”

    永元帝又气又笑,他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地要他的人的公主。

    天寿趴在桌子上,努嘴示意道:“快,写个条子,盖上你的私玺。”

    永元帝不动,那天寿自己动写了一个条子,去找他的个人印玺,然后发现他个人的印玺有七个,她随便拿出来一个就盖上去了。

    “这样黄大人就是奉旨为本公主办事,要是敢欺骗本公主,父皇,我提前给你了,我有一千种办法弄死他们。”

    永元帝看着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的女儿,犹犹豫豫间门,还是没把纸条收回来。

    “行吧,天寿,你可记住,只是为了驸马在外安全带兵,下不为例。”

    周家福已经满额头抹汗了,他总觉得总有一天陛下会纵得天寿公主无法无天,那时候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