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代炮灰倒霉茶几将军—47
永元二十六年,二月初一。
年前就定下了今天禅位的事情,朝廷礼部和翰林院、宗人府等各部门综合起来,扎实地准备了三个月时间,今日正式举行禅让大典和新帝登基大典。
当然,到了最后一刻,永元帝都还是有几分不确定,但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想反悔也不行了。
当把上的玉玺交出去的那一刻,永元帝都觉得自己心空了,但很快又填满了别的东西。
他望了望天,心中腹诽着:父皇啊,您老要是泉下有知,或者与老祖宗们一起看着,别怨我啊,人要服老啊!
太和殿前,金光罩顶,台下各阶台阶上站满了人,神色皆是庄严肃穆,父女俩完成权利交接,皆是跪下山呼海啸般地高声道:“太上皇万寿无疆,陛下千秋万代!”
同一个台阶之东,离着百多米距离,楚江开穿着一袭一等将军官服,臂上坐着穿着黑红色一等公主袍服的女儿李碧霄。
大团子扶着爸爸的肩膀,望着祖父和母亲交接仪式,眼里有些神往。
这一年,也叫天寿元年。
天寿懒得去想年号,就用自己的公主封号作为年号。
因为一切从简,禅让大典和登基大典举办之后,宫里有办宫宴,午后,朝臣们和命妇们都可以出宫还家,捞了一个半日休闲日子。
永元帝舒坦了,他麻溜搬出寝宫,搬到了前朝与后宫边上的玉泉宫去住,周皇后也搬到他住的隔壁的宫殿,至于嫔妃们也都纷纷挪了宫殿,全都挪去东六宫,西六宫那边留给新帝,或者有子女的出宫和子女住一起,没子女的年轻嫔妃大概过阵子就要放出去,但明面上这些宫妃都已经暴毙了,回家的是她们的妹妹。
天寿也觉得永元帝是一个思想非常奇特的人,她提起后宫那些未生育的年轻嫔妃,想要把她们放出去,给国家做贡献,尤其是现在适龄生育男女比例不均等,他一口就答应了。
甚至还摆:“谁想再嫁都可以,朕给离婚书!”
天寿:“”
天寿:“贵妃娘娘等并不想离婚。”
永元帝撇了撇嘴道:“她们都这把年纪了,还离婚做什么?”
除了不能带着他妃子的名分养面首之外,她们有钱有闲,可以过着非常姿意的人生,傻子才离婚呢!
新帝登基,自然忙碌不已,一天二十四时真的用成二十五时。
入夜后,夜空繁星点点,明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霄霄呢?”天寿回到寝宫,只看到她那皇夫,但没有看到女儿。
楚江开坐在院子里喝酒,低度的果酒,配着点花生米,欣赏着天边迷人的弯月。
“父皇下午抱着霄霄出宫了,他住到你的公主府去了,然后元帅也住到你的公主府去了,估计后面半个月,你是看不到大团子了。”
天寿:“”
天寿:“行吧,没有大团子,我们就过二人世界。”
今天是初二,大团子李碧霄的周岁宴,虽然一切从简,但这可是新登基的女皇唯一的女儿,且肉眼可见是下一任女皇,所以这个周岁宴也没有简单到哪里去。
两人享受着二人世界,但讨论的话题却离不开繁琐的事务,怎么都绕不开去。
“对了,我听刑部尚书和左右侍郎等讨论,有一个地方上的案子传上来,乃是一个落后偏僻的县城村庄,因为刻板守旧的原因,那个家族不允许家里的姑娘们抛头露面,用过去守旧的震慑方法想要让姑娘们服软,结果姑娘们不服软,生生被浸入河中淹死了,一共七个姑娘,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还是三个月后才被官府发现”
天寿皱眉道:“还是用重典!”
楚江开凝眉道:“那个县城县令很有脑子,联合当地的富商开了纺织作坊,在四个镇上都分别开了纺织作坊,大量招收女工,所以很多姑娘为了自己挣嫁妆钱,都踊跃报名,大部分父母虽然不算开明,但姑娘们能挣钱,能往家里拿钱,那当然不阻止,但这个村子十分的守旧,整个村子只有三户外姓人家,这件事情就是外姓人家捅出来”
天寿抿唇道:“晋州?豫州?”
楚江开点头道:“是晋州山岳城,听那片区域重男轻女的风气非常严重,当然这两年有稍微好转,因为怕你的闸刀杀到他们头上。”
战十:卧槽,你们不会真的用重典吧?
战十:那个村庄同姓周,周家族人三百多口,不算太多,族长也是村长,那三户外姓人家就是因为他们的冷酷无情想要搬走,但族长不给办续,所以才直接捅到官府的。
楚江开:估计族长逃不出死刑,而且是当着世人的面公布他的罪行,再执行死刑。
战十:我看了卷宗,县令把那周家所有人都圈禁起来了,也验了尸体,还有周家那些女眷害怕自己将来落到这个田地,或者她们也有女儿,那么多人签字画押,是假的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刑部的案件不只是这一桩伤脑子,全国各地的大案要案传上来,个个都很伤脑子。
有子女杀父母的,也有父母杀子女的
这些案子刑部复核过后,像涉及到人命比较多的情况,刑部得派专人去监督,所以这个案子就要派专人去。
刑部尚书及左右侍郎等都不敢擅断,断轻了,会被陛下责罚,断重了?如何断?全部死刑?
一天后,刑部尚书带着七八个下属来面圣,左右丞相及礼部尚书、兵部尚书,还有几支大营将军都在。
天寿看了所有卷宗,卷宗都非常详尽,但有一个案子的卷宗十分古怪,乃是父杀子的,理由竟然是父亲看不惯儿子,所以喝酒喝多了一时快杀了儿子,父亲干脆利落地认罪,但当地县令还是有几分头脑,各方面调查过后,就是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知从何起。
“这个案子打回去,有隐情,这个儿子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介于他母亲昔日是大户人家的婢女,不排除偷梁换柱的可能性。”
这个案子对这对父母的五官都有非常详细的描述,虽然遗传基因可能突变,但大概率还是遵从遗传规律的。
一众人大吃一惊,刑部尚书震惊道:“陛下,何以见得?”
天寿指着卷宗上的描述:“父亲是单眼皮,母亲也是单眼皮,除非遗传突变,否则孩子不太可能是双眼皮。”
大家目瞪口呆,天寿在卷宗上写了批复,当然也了大概率,让县令往这方面查一下。
“让吴县令再落实一下,这父母是不是内双?如果确实是单眼皮,那这个孩子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他们生的。”
天寿让几位官员互相看看他们的眼皮,有内双的,有外双的,也有单眼皮的,还有一单一双的,如果父母健在,回去落实一下他们父母
解决了其他案子,回到溺毙七个姑娘的大案子。
“抓重点抓典型,这个族长死定了!”
诸位官员:“!!!!!”
“这个家族的所有父辈祖辈男丁都去修路,江南地区修路差人,越是德高望重越是修路时间越长。”
当然肯定允许他们的儿子孙子去帮忙,这是人之常情。
既然不疼爱姑娘,那就使劲折腾他们儿子,看他们心不心疼?
全国各地的修路工程拉开了帷幕,由楚家商号起头,总之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头等大事。
十天后,隶属于晋州山岳城辖下的月塘县,驿站的官方文件投递到县衙,县令钱英彦在外面视察春耕播种的事情,春天来了,春耕播种、水利工程都是头等大事。
差役着急忙慌地找来,京城刑部文件下达,而且看那文件上的封印盖了好几个大章,其中有一个章乃是玉玺来着。
“大人,应该是陛下亲自做出的裁决。”差役们心惊肉跳的,他们先前衙门内部讨论过了,还有整个月塘县城里城外的百姓也都热烈讨论过了,百分之九十的百姓觉得玉皇山村周家族人太可恶了,很多人都已经决定绝不会把女儿嫁入玉皇山村的周家。
按照他们这位女皇的性子,这个周家族长讨不了好,越是德高望重的族老结果越惨烈。
钱英彦周围不少人,有当地的镇长、村长和镇上的差役等等,听到这差役的汇报,皆是心脏漏跳了一拍,而后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回头要去县衙打听一下消息。
当然,不需要他们打听,等钱县令回到县衙,拆开文件夹后,就能看到卷宗上女皇的裁决,还有一众大臣的签名。
周家所有族人皆被暂时收押在县城一个宅子里,他们忐忑不安地等了两个多月,这些人总算是知道害怕了,一个一个地埋怨对方,尤其是族长,但族长四平八稳,觉得他没错,宗族规矩大于天!
外面传来了喧闹声,紧接着大门被打开,穿着一身官服的钱县令带着判决来了,身后跟着差役,外面可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百姓。
“周天仁,京城的判决下达了。”
看着钱县令的面无表情,族长周天仁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倒行逆施?
钱县令宣读了判决书上刑部的判决,包括最后所有人的落款。
“陛下还有一道圣旨,待会当着全城所有百姓宣读。”
差役们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周族长被判死刑,当即执行,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执行!
然后周家父辈、祖辈,所有三十岁以上的男丁皆被罚去修路,最长年限的是一年,最短的是一个月。
“苍了天了,我们讨论这两个月,还想着应该不会动用死刑,但没想到陛下真的动用了死刑。”
“这个周天仁,叫什么天仁,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陛下是不是判得太重了?”
“张叔,时代变了,尤其是重男轻女那一套,你要知道先前楚将军和陛下巡游天下时,在连州那边也是用了重刑的,一群十几个五十岁以上的族老抗议,以死相逼,但直接被陛下给一锅端了,她不接受威胁,周家这里还是判得轻的了。”
“这个周家这么古板,反正我是坚决不会把我的姑娘嫁给周家人,当他们周家的媳妇儿太恐怖了。”
“是啊,大家都记着一点,这样古板刻板的家族不要嫁。”
从圈禁周家人住的宅子出来,钱县令着令差役们提着周族长周天仁,周家上下三百多口人随同出来。
围观者议论纷纷,周家男丁们神色恍恍惚惚,他们还听不进去,但女眷们都听进去,尤其是当奶奶和当母亲的,她们纷纷惊慌不已,以后还怎么在月塘县生活下去呢?
自己的孙子/儿子长大了,他们要娶妻生子呀,这没人敢嫁进来,那怎么办?
来到菜市口,不一会,四面八方都被围住了,可谓水泄不通。
周天仁被押解在中间,刽子早已就位,等待着县令的指令。
钱县令打开了圣旨,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宣读新皇的旨意。
“朕初闻此事,十分震惊一个家族的聚拢不是让所谓的族长、族老倚老卖老、为老不尊,而是为了给子孙后辈提供辅助,包括不限于钱财、生活经验、人生理念家族是子孙后辈的避风港、心灵港湾,而不是子孙后辈的丧命魔窟,周家族长所作所为罪大恶极”
宣读完毕,钱县令朝着京城的方向拱一礼,而后才道:“这是陛下登基以来下的第一道圣旨,本官将会裱上后,挂在衙门的公堂之上,希望诸君共勉!”
他朝四周深深揖首一礼,围观者们有反应灵敏的,有反应迟钝的,但皆都还了钱县令一礼。
天寿册封皇太后、皇夫的圣旨才是这道圣旨之下,第二道圣旨、第三道圣旨。
那周族长周天仁身子骨都在打哆嗦,他闭上眼大喊:“女人当政,苍天不公呐!”
钱县令面无表情地下令:“行刑!”
刽子起刀落,人头落地。
“其余周家男丁,被罚修路者给你们三天准备时间,三天后在城门口碰面,差役带你们去岳山服刑。”
等钱县令带着差役们离开,其余周家人才敢上前,尤其是族长的几个儿子和孙子,他们跪在旁边,嚎啕大哭。
但周围围观者的眼神好冷,冷若冰霜。
忽然,有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妇人,去年她大女儿就是那溺毙者之一,她的哭声与众不同,脸上还有笑容,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我要离婚!”她左右抓着二儿子和三女儿,她总共就三个孩子,长女最大,但家里境况不太好,所以镇上开了纺织作坊后,长女就想挣点钱补贴家用。
那天晚上,她们七个母亲都被捆起来了,其中有两个爱护女儿的父亲也被捆起来了
她那男人脸色大变道:“你疯了?”
妇人张牙舞爪,把男人脸上抓出了几个血条条,她眼里带着恨意道:“我没疯!周昌和,你们周家就是吃人的魔窟,我已经赔了一个女儿,不想再赔上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妇人先带孩子回村了,收拾了一些行李,还有户籍簿和婚书,揪着男人要去县城离婚。
但男人死活不离,妇人咬牙切齿道:“不离,嘉伟根本娶不到媳妇儿!”只恨她以前真的以为族长大过天,单单这些年他们家里越过越穷,但族长和倚老卖老的族老们却越过越好,她就该想得到不不不,以前也知道,大家不是没有怨言,但怕啊,祖宗规矩大过天,可恨她没有把官府的各种宣讲当一回事
男人愕然半晌,他还没有想那么多,但脑子转过来后,随即整个人精神都颓了。
倒是另外两户,也就是其父亲一起被捆起来的那两户人家,他们没有被罚,回村收拾了行李和钱财后,带着余下的孩子到县衙改名换姓,随后就离开了月塘县,去了山岳城,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回来了。
月塘县当地的县报刊登了这桩案子,永元日报的晋州分报刊登了这桩案子,十天内传遍了整个晋州,又一个月时间就传遍了全国。
当然,还有新皇登基后下发的第一道圣旨,其内容更是随着报刊传遍了全国各地。
这是起到了十二分的震慑作用,尤其是一些因循守旧、古板刻板的所谓的宗族规矩大过朝廷法度的家族。
中州,龙台县。
龙台县县令吴舟,先前的父杀子的案子重新调查后,现在彻底完结了。
他看着永元日报上刊登的晋州大案特案,不禁心生感慨,他们这些官员生在一个变化多端的时候,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不一会,师爷、县丞、书吏等官吏来了,要写往京城刑部传的凶案案卷。
经由女皇亲自指点,吴县令也对这个案子非常好奇,所以就顺着‘偷梁换柱’的方向去调查,果真查到了。
那杨开石之所以杀儿子,就是因为昔日他妻子为婢女的那家大户人家孙家彻底变成有钱人了。
先前孙家只是龙台县一个不大不的地主老爷,算是龙台县的三号富豪,但先前中州落马了很多官员和富商,这会留出来了,孙家便顺势而起,短短几年时间成为中州有头有脸的大富商了。
吴县令只是带着人去了那孙家,见了那孙家第三代三公子,就知道偷梁换柱是真实发生的了。
因为那孙三公子与杨开石长得一模一样,且孙家第三代当中,三公子的前两个兄长一个死了,一个废了,他是重点培养的孙家继承人,所以杨开石偷偷摸摸去看了儿子后,又发现养子与三公子的姨娘长得很像,未免穿帮,他便先下为强。
吴县令仔细观察了那孙三公子的五官长相,他的的确确是单眼皮,和他亲生父亲一模一样。
这在孙家可谓是晴天霹雳,尤其是孙老爷,他嫡长子废了,庶出二子身子骨不好,去年夏天病死了,所以他开始培养三子哪知道三子不是亲生的
然后他就没有儿子了,还有五个女儿,两个嫡女、三个庶女。
京郊,永元农庄。
以前是永元帝的私房,是他母亲的嫁妆,母亲去世后,就是他的私人财产。
被他女儿要去后,是这片庄子的水土特别好,适合农业研究,就从他上薅去了。
永元帝和楚元帅抱着孙女,带着一群人来到庄子上,先前他们在京城四处闲玩,二月下旬才来到庄子上,住了快十天了。
看了永元日报,永元帝靠近楚元帅,嘀咕道:“天寿还是这么擅于抓重点,那道圣旨要收买很多年轻人的心。”
楚元帅自然也看了报纸,他笑道:“这样你就不用操心了,天寿她做得很好。”
两人一个不留神,再往前面一看,大团子上拿着一根长约一米的竹竿,撑在前面,她咻地一下,荡秋千似的荡过去,而后稳稳地落下。
“李!碧!霄!”永元帝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大团子转过身来,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脸上的笑容过于灿烂。
楚元帅哑然失笑,大团子胆子非常大,要不是才刚过周岁,那可能真的要上房揭瓦、下河抓鱼了。
先前庄子上在培育秧苗,楚元帅带着孙女扎扎实实地跟进了三天,因为楚元帅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培育秧苗有这么多讲究。
永元帝就在边上陪着,他是打死不弄脏自己的衣服。
他们是打算在庄子上再住一个月,也就是四月份后,这秧苗就要栽种入水田里了。
如果下雨的话,就呆在屋子里,陪大团子读书识字。
如果有太阳,一早一晚会带着大团子在农庄上转悠,带她认识农作物,必要的话,也得拿起锄头锄地锄两下。
也就昨天下午,永元帝被孙女的激将法给降住了,于是和楚元帅打赌看谁能先挖出一分地,然后他就腰酸背痛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