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纸扎心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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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愿山庄的主人,邀请的客人都是成双成对来的,能通过山庄考验,出现在宴会上的,只能有一个。

    那些愿同生共死的爱人们,反而会被淘汰,抹去记忆送出山庄,而舍弃背叛爱人的客人,最后却能出现在宴会上,接受款待、达成心愿。

    舍弃了爱人达成心愿的客人,回馈的精神能量,让山庄许愿的能力更为黑暗和强大,野蛮滋长出的枝丫,能实现心愿,无需逻辑、不辩善恶、不计后果。

    这样的心愿实现后,客人通常都会遭到反噬,逐渐后悔。

    但规则会在鹿公子孙年满二十二岁生辰的宴会上,发生改变。

    因为这天是山庄意志的主场,她可以凭自己的喜好邀请客人前来参加,无需成双成对。

    山庄的主人会极力阻止,用关卡筛选掉一半。

    山庄的主人认为,只有抛弃过同伴的客人,意志力被瓦解,才好被山庄掌控,开出最美的恶之花,而这些恶之花,正是他所需要的精神食粮。

    今天这一场特别的宴会,打破了山庄主人精心设计的关卡,全员出席宴会,让山庄的意志特别高兴,幻化成年轻的姑娘,出现在石室的出口,想要和自己邀请来的贵客们话。

    山庄意志她叫颜,跟姜知一般大,比她矮了半个头,长长的卷发蓬松的散落下来,一直垂到腰间,很是灵动漂亮。

    她称呼山庄的主人为“父亲大人”,姜知询问颜存在多久了,颜很久很久,久到记不得了。

    颜:“我依稀记得,黄帝和蚩尤大战的时候,父亲叫我把山庄隐藏起来,那个时间段,山庄近百年都没有邀请过客人。”

    黄帝和蚩尤,那是上古有神力的先民,后来先民凋零,退居四海之外的大荒,人间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许愿山庄从上古存在至今,确实够久了。

    那么颜的父亲,比上古的先民还能活,依靠的正是山庄从许愿的客人身上,汲取的精神能量维持至今。

    颜的皮肤很白,眼睛又清又亮,对客人们满是善意,还给客人们一些礼服上的建议,“这些都是我父亲喜爱的排场,但是宾客至上,客人们如果不喜欢,无需更换父亲安排的礼服。”

    看着那些繁复的裙装,众人松了口气,不用换装那可太好了。

    颜的目光看得最多的还是鹿云生,好奇的打量着阳光帅气的伙,却并没有上前跟他话,只围在姜知身边打听。

    鹿云生脸都红了,他的请帖据是颜很久以前下到快递公司的,那请他来赴宴要做什么呢,又不好意思问。

    姜知把鹿云生带到许愿山庄,见到山庄意志,察觉到颜的善意,同样好奇,问道:“颜,你为什么一定要鹿公子孙来山庄呢?”

    颜这里面有因果,“山庄里经年累月积压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想请鹿公子孙帮忙,把这些不好的东西去掉。”

    她一挥,姜知和鹿云生他们几个,看到了几十个普通客人的宴会厅,一人一厅、有穿着得体的管家服务,客人狼吞虎咽吃着桌上的美味佳肴,静等心愿达成。

    他们是被山庄主人、颜的父亲邀请而来,舍弃了爱人后,才到达宴会厅的客人。

    颜皱着眉,:“我不喜欢父亲邀请来的那些客人,他们离开后,山庄就会积累上更多的污秽,令我很不舒服,我想把那些污秽清扫干净,需要鹿公子孙的帮忙。”

    颜口中的污秽,却是山庄主人的精神食粮,延续他生命的必备品,这种邪恶的污秽,鹿云生很乐意帮忙清扫。

    他问道:“颜,那我要怎么帮你呢?”

    颜还没来得及,众人听到了脚步声,颜脸上异变,匆匆道:“父亲来了,我得走了,有会再找你们。”

    山庄的主人叫闻不遇,活了那么多年,看上去只有六七十岁,蓄着胡须,肤色微黑,明明是美男子的容貌,就算老了也该儒雅,却给人一种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很看中今天来的几位客人,亲自来接客人前去宴会厅。

    等大家都进到华丽无比的宴会厅后,闻不遇却他要去服药,“老毛病了,需要定期服药,养生药刚刚做好,需得新鲜服用,客人们稍等,容我去去就来。”

    只有六位客人,宴会厅却有十几位仆从服务,主人在宴席前丢下客人跑去“吃药”,落座后,客人们也没必要讲究礼仪,餐桌上议论起山庄主人来。

    龙爸爸:“我看闻不遇的灵魂和躯体很扭曲,只怕这已经不是当初的闻不遇了。”

    白烟倒是看不出来,道:“我只觉得靠近他会让我呼吸不畅,就好像无色无味的浓烟往七窍里钻,让人很不舒服。”

    姜知道:“我也感知到了,那种气息,应该跟他常年服用的养生药有关。”

    鹿云生、梅玲、骆大中:他们三个完全感知不到。

    闻不遇服药的速度很快,再回来时,年轻了一半,看上去只有三十多,足够叫众人吃惊。

    让他返老还童的补药,料得没错的话,是那些普通客人们舍弃爱人后,罪恶的欲望,闻不遇靠着吞食欲望维持生命、恢复年轻的身体。

    服药后的他,不仅年轻,还在宴会上找事,在他身后,两位年轻侍卫,押着青娥跟上来。

    年轻许多的闻不遇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开始处置青娥给客人们看,“我听下人们,青娥竟然得罪过贵客,实在太该死了。”

    他里多出了一根黑气缭绕的鞭子,两个侍卫押着青娥跪下,闻不遇一抖,鞭子飞舞出去,抽打在青娥的肩胛骨上,衣服破裂,皮开肉绽,伤口处黑气缭绕,几下子下去,青娥的叫声愈发凄惨。

    鹿云生本来还想质问庄主,来山庄的路上,为何要派青娥搞埋伏,又是半夜吓人,又是路上装受伤的游客,这会看青被打的后背没有一块好肉,心中不忍,出言阻止。

    “当着客人的面动,你给谁难堪呢?”

    闻不遇下更狠,“她对贵客不敬,打死她才能给客人们满意的交代。”

    围观的十几位仆从,吓得战栗不止,却无人敢出声,就连青娥自己,痛苦哀嚎,却不敢出言讨饶。

    龙爸爸面无表情,抬间,玄气缭绕,鞭子的末梢到了他里,阻止了青娥被打死的下场。

    闻不遇存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他活的年岁比龙不归久远多了,不信比不过一头龙。

    鞭子在二人角逐的过程中,“铮”的一声,从中间断裂化为粉尘。

    龙爸爸搓了下上的灰烬,道:“她都是听从山庄的安排,不用打给我们看。”

    闻不遇心中暗自惊讶,他是上古拥有神力的先民,到底还是比不过拥有上古神兽血脉的龙族。

    他挥挥,叫侍卫带青娥下去,“既然贵客们帮你求情,先留你一命吧。”

    他邀请客人们重新坐下,笑道:“今天是女婿上门的好日子,又有贵客光临,我实在太高兴了。”

    女婿?在坐的三位男士中,龙爸爸和骆大中能排除,他口中的女婿只能是鹿云生。

    鹿云生:好来赴宴,吃完都准备走了,怎么又成了女婿?

    姜知坐鹿云生旁边,察觉他紧张的情绪,跟闻不遇表态,“闻庄主,鹿云生是我客户,我是要带他回去的,不能留下他当你的女婿。”

    闻不遇赞同,“我也希望他能回去,但是婚约只能他许愿来解除,我也没有办法,除非他对着山庄许愿,解除与女的婚约。”

    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只能男方毁约

    闻不遇:“大约五百多年前,有位跟山庄颇有渊源鹿姓的客人,携夫人前来山庄作客,那位鹿公家资巨万,和妻子伉俪情深,唯一的遗憾是家中无儿,只有两个女儿,听许愿山庄能满足人心愿,便许愿再得一儿。”

    “他命中注定无子,我跟鹿公解释,他虽心有遗憾,却也接受,当晚鹿公和夫人借宿山庄,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托梦给鹿公夫人,许她一个儿子,等公子二十二岁生辰,必须前来山庄。”

    “鹿公早起听夫人起此梦,只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和我许诺,如若心愿达成,必定允诺,让公子二十二岁生辰时,前来赴宴,给山庄当女婿。”

    五百多年前,世人成亲都早,公子长大成人,鹿家后悔了,不愿唯一的儿子去许愿山庄入赘,便早早给儿子寻了一门亲事,等公子年满二十二岁生辰时,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闻不遇:“之后的岁月,鹿公子孙几乎都是结过婚前来赴宴,单身者阴差阳错全都死在赴宴前,无缘得见我女儿。”

    听了闻不遇这一本的前因后果,大家心中半信半疑。

    姜知问道:“山庄意志给鹿夫人托梦,只请鹿公子孙二十二岁生辰前来赴宴,可没让他来当夫婿。”

    闻不遇叹气,“是,但是鹿公自作主张,替子孙与女定下婚约,山庄必须履行。”

    闻不遇起身,朝着鹿云生弯腰深深作揖,“山庄欠鹿公子孙一个心愿,还请鹿公子,用这个心愿解除婚约,对我们两家都有益处,请鹿公子成全。”

    鹿云生犹豫起来,他是很想解除婚约的,但是闻不遇一看就不是好人,怕话里有诈,询问姜知的意见。

    姜知想这里面确实有诈,她猜测山庄欠鹿家的心愿,是许出来就必须履行,那如果鹿云生许愿山庄消失,山庄会消失吗?

    她故意问道:“闻庄主,鹿云生身高腿长、性格和善,你为什么不满意他,要解除婚约呢?”

    闻不遇道:“鹿公子很好,是女配不上他,我不能害了鹿公子。”

    白烟不信,他们都看到了颜,青春活泼可爱,他也太贬低自家女儿了,白烟提醒鹿云生,“这老头摆明了想消耗掉你的愿望,别上当。”

    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劝鹿云生不要上当。

    闻不遇无奈,找了个管事,道:“我不忍去见女,你们自行去看看女的本体吧,看过就知道,我真的是为鹿公子考虑,如果鹿公子愿意解除婚约,我便放了他母亲的身契,让他们母子团聚一同回到人间。”

    这个条件,让鹿云生都心动了。

    大家意见统一,决定先去看看颜的本体后,再做决定。

    带路的管事跟客人们:“我主人真的是好心,姐的本体太可怕了,我们都不敢进去,便送到这里,客人们想看,自行进去吧。”

    颜的本体在前方的院子里,走过假山、林木间的道,前方就是院门,打开那道门,便可看到颜的本体。

    此刻颜站在院门前,目光哀伤,祈求众人,“求求你们,别进去看好吗?”

    姜知有些不忍,但还是:“颜,不看你的本体,不知道因果,你找鹿云生来,不就是为了了却因果吗?”

    颜哀伤不已,不再话,只是把身子转开,捂脸抽噎。

    龙爸爸上前推开院门,:“既是因果,便来看看吧。”

    大家跟着龙爸爸鱼贯而入,一个个都仰头呆愣在颜的本体前。

    那是怎样恐怖的景象啊,就连最为淡定的龙爸爸,都不忍的垂下眼眸。

    颜站立在庭院中间,她的身体被树干交错缠绕,与一棵黑色巨树合而为一。

    一颗臂粗的枝丫从她嘴里穿出来,她只能把头后仰到极限,嘴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身躯和树杈融为一体,黑褐色的枝丫从她躯体的各个方位,肆无忌惮的生长出去,长成参天巨树,枝丫上开满了黑色的罪恶之花。

    只有心口的位置,开了一片圣洁的白色花朵,花朵延伸到左臂的翠绿树枝上。

    颜的本体长成了一棵树,一棵开满罪恶花朵的巨树。

    管家在一旁哀伤的:“白色花朵,是姐自己找来的客人许下的愿望,开出来的圣洁之花,黑色花朵,是主人邀请来的客人,完成心愿开出的罪恶之花,每送走一位通过主人考验的客人,姐的身上便会长出一枝新的枝丫,开出一朵黑色花朵,主人便很高兴。”

    许愿的人死后,恶之花便会凋零,但是没有用,闻不遇会找来更多的客人,开出更多的黑色花朵。

    现在大家全都知道了,能实现愿望的一直是颜,山庄主人通过客人许愿产生的精神污染为食,维持寿命,却需要颜来承担罪恶。

    欲望的污秽把她扭曲成一棵罪恶的大树。

    骆大中是最先忍受不了的,颜的本体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意识却幻化成那么可爱、美丽、善良的姑娘来与他们相见。

    他冲上前,不顾一切的折断那些黑色的枝丫,痛斥道:“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父亲,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他不是人,他是魔鬼,颜,叔叔一定要救你出来。”

    他想把颜从黑色巨树里拉出来。

    可是没有用,断掉的枝丫很快长了出来,甚至生长的更为粗壮。

    梅玲和鹿云生忍不住,跑上去帮忙,一起折断那些开着黑色花朵的枝丫,鹿云生回头请姜知、白烟、龙爸爸帮忙,“姜姐,你们三个那样厉害,一起帮帮颜可以吗?”

    龙爸爸、白烟、姜知,他们三个尽管怒火冲天,却站着没有动。

    龙爸爸摇头:“砍不断的,不要做无用功了,你们折的越多,颜越痛苦,她怕你们伤心,忍着一直没有颤抖,实际上,每一次的断裂生长,她都需要忍受极大的痛楚,停吧。”

    颜的本体还有感知?骆大中他们三个立刻住,呆若木鸡连退好几步,生怕踩疼了颜的枝丫。

    颜朝着天空的左眼眨了一下,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唯一那条被绿色树枝缠绕生长的胳膊,末端细细的枝条,生长出藤蔓,缠绕上鹿云生的指,摩挲几下后,贪念的收了回去。

    颜的本体已经不出话了,但她传给鹿云生的意志,鹿云生明白了,颜,她想解脱,请鹿云生帮帮她,他还有一个山庄必须应允的心愿,可以许愿帮她解脱。

    颜解脱消散,山庄便不复存在,没了精神食粮,山庄主人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

    管家:“山庄消散,我们这些管家、仆从、侍卫、还有签了契约留在山庄工作的人,包括鹿公子的母亲,都会消散。”

    闻不遇赌的,就是鹿云生不会让母亲消散,赌这几位宾客们,不会眼睁睁看着山庄几百人,跟他一起陪葬。

    鹿云生冲出庭院,想要去找颜的意志,管家跟出来劝阻,“没用的,你们看过姐的本体,她不会再出来了。”

    鹿云生呆愣愣的矗立在庭院门口,他还剩下一个愿望,要怎么办呢?

    他无助的看着姜知,“姜姐,我要怎么办?”

    姜知有一个乾坤袋,是在迷途山庄的时候,云知送给她的。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包装严实的酒,:“这是我问迷途客栈老板娘讨来的,本想以后自己用,先给你吧,你喝下去,弄清楚跟颜的因果,才好想办法呀。”

    迷途酒,鹿云生听都没听过,龙爸爸:“迷途客栈是个和许愿山庄齐名的地方,迷途酒是客栈的招牌,能让人在南柯一梦里,看到想看的因果,千金难求。”

    鹿云生接过瓷瓶,一仰脖子把二两迷途酒全都喝了下去,酒过穿肠,他痛的神志不清,匍匐在颜的本体树之下。

    恍惚中,他看到更清澈柔和的颜,衣衫褴褛,跪拜在一棵白色的大树下。

    她虔诚的祈祷:“神明啊,请接受我的供奉,聆听我的祈祷,许我一个心愿吧。”

    随后,鹿云生看到白色的大树上幻化出人形,那个和他如此相似的男人,回应了颜,“你的魂魄很纯净,请吧,你有什么心愿?”

    时间回到两天前,白偃帮姜知换好了心,找迷途客栈的老板娘,要了一壶迷途酒喝了下去,在梦境中,他看到了纸扎心的因果。

    知知的妈妈、白泽后人林轻浅,找到了遗落在人间的上古先民,请他帮忙扎一颗完美无缺的纸扎心。

    林轻浅跟匠人承诺,等这颗纸扎心换上的时候,必定回来完成扎心匠人的心愿。

    如今这颗纸扎心姜知换上了,便需兑现承诺,前去赴约,完成扎心匠人的心愿。

    梦醒之后,白偃离开了迷途客栈,顺着梦境里林轻浅的足迹,跋山涉水,一路斩落不少邪祟,最后在鹿乡,找到了那位最初的纸扎匠人、上古先民、颜的哥哥闻惑。

    鹿乡的正中心,有一株参天白树,闻惑的半边身体已经嵌入了树干,和白树融为一体,无法离开鹿乡。

    整个鹿乡,那些在田间耕作的乡亲们、田头的花鸟鱼虫、林间的飞禽走兽,全是闻惑扎出来的,如果闻惑不,连白偃都看不出来。

    白偃到达白树下的时候,闻惑正在扎一只麋鹿,的麋鹿活灵活现,扎好丢在草地上,见风就长,很快长成一头刚出生大的麋鹿,眨着无辜湿润的大眼睛左右看看,随后灵动的跑到山坡上的母鹿身边,嬉戏玩闹。

    鹿刚扎好便有了鹿心,白偃佩服至极,半跪下来,平视着与树干融为一体的年轻纸扎匠人,道:“您的纸扎技艺出神入化,那颗纸扎心我用了,特来赴约。”

    闻惑温和的笑,“白泽后人轻浅姑娘,推断的半点没错,她未来女婿必定会代替女儿前来赴约,你果真来了。”

    白偃面色通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随后正色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知道许愿山庄的由来和因果,才能决定怎么做。”

    闻惑:“我跟颜,是上古时期的先民,上古时期,神兽和先民共同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甚至会和先民诞下半人半神的异族,那时候,各种神明多得如同如今的玄术士,并不稀奇,但是普通人,依旧敬仰神明。”

    “我的妹妹颜,她就坚定不移的信仰着神明,虔诚的许过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