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马厩闲谈

A+A-

    苏临沉浸在自己构想的完美社会的想象中。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想的那样,那所有问题就都得以解决了。

    生活的好坏趋势,在大环境下由规则决定,而决定何种规则的则是那些权力的掌控者,权力掌控者的善恶将决定规则的善恶。

    因此,才需要带着善意,并且不会改变,稳定长存的规则。

    天条。

    没有比天条更直接、强大、绝对的规则了,至少在苏临目前的认知中,凡间的力量都不能动摇天条的力量,即便有遮天法阵这种遮蔽天条的极端力量,但遮天法阵终究不能长久。

    所以改造计划就变得很明了了,只要制定一系列的天条,让天条来确保国家法度的绝对执行,那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如果天条规定不准搜刮民脂民膏,那么法令之外的剥削就会不复存在;如果天条规定不能无辜伤人性命,那谋杀害命就不会出现;如果天条规定不准盗窃,那盗窃就不复存在

    当然,苏临知道这些规则太过直接,如果真的制定了这些规则,不定反倒会出现一些难以预见的悲剧,譬如穷到只能偷盗生存的人,因为无法偷盗而活活饿死。

    越是具体的天条,影响的范围就越大,所以在规则的制定上,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尽管苏临现在没有好的想法,但思考的时间还很多,毕竟天条不是国家法律,皇帝一句话改就改,天条是化神境飞升时才能制定的自然法则。

    化神境,一个只听过,完全没接触过的境界。

    不,或许接触过,苏临曾经在蚁仙勾玉中见到过蚁仙。

    怎么才能成为化神呢?苏临叼着竹叶,躺在兵营的稻草堆上望天发呆。

    其实仔细想想,光是能够飞升可不行,因为想要维持一个美好新世界,靠一两条天条明显不够,而天条也绝不是那种可以长篇大论,靠玩文字游戏就能写一篇规则论文的自然现象。

    所以,必须由足够多的人飞升成仙,并且每个飞升者都制定出有利于新世界的天条,这些天条就像大同社会的法度那样,会成为未来乌托邦的基石。

    也就是,不光自己要飞升,还要有一批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飞升,大家约定好制定合适的天条,共同完成着宏大的理想。

    喂,苏临。

    苏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觉得怪怪的。

    槐南从来不这样叫他,她只会叫苏临哥哥。

    苏临转过头,见到洛槐南站在马房门口,表情淡漠。

    和往常的洛槐南不一样,稍微感觉有点不礼貌,这是另一个洛槐南吗?

    苏临在草堆上坐直了身子,安静地看着对方,也不话,直到洛槐南主动向他走近。

    你喜欢女人吗?洛槐南直截了当地问道。

    或许并非直截了当,反而是没头没脑,至少苏临觉得没头没脑。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槐南你的是那种喜欢吧?那我不喜欢。苏临。

    那喜欢男人?

    更不。

    为什么你不喜欢女人呢?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更别漂亮的女人了。洛槐南依旧是面无表情,并非强装出来的镇定,她的眼神和嘴唇的弧度一样冷静。

    苏临微微错开视线,脑子又开始发胀,槐南是否是槐南这个未解之谜再次冲破牢笼的封锁,浮现在思维海洋的表面,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洛槐南当成自己记忆中的洛槐南。

    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多出现一个你,性格就会发生大变样?

    只是我太痛苦了,一直纠结,自己骗自己,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越是拖延就越痛苦,做的错事越来越多,虽然自己身体都换了一个,但回想起来却依旧感到无比羞耻悔恨,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上一个洛槐南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

    我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了,必须做出改变,快刀斩乱麻那样。

    我,不太懂。苏临被对方这思维跳跃幅度极大的话方式给搞糊涂了,他现在有理由判定槐南已经发疯至少眼前这个新诞生的槐南已经发疯。

    第一次见到陆竹雨时,对方和他的那些话也自动浮现出来:任何修士即便现在看起来正常,但只要走在修仙这条路上,那么最后绝对会发疯。

    这粗暴的结论竟不存一丝侥幸,竟然特么的如此正确,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苏临,感觉自己距离发疯也只有一步之遥,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位漂亮的花魁姐,成了一个大问题。

    简单来,就是我做了很多让自己觉得羞耻的事,那天晚上我亲了你很久,你已经醒来了对不对?你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洛槐南毫不畏惧地扯开了自己的遮羞布。

    苏临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只好语重心长地:槐南啊,现在你的这些,可能也会成为你之后回忆中羞耻的一个例子,我的建议是,这次谈话到此为止好吗?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让你恢复正常吧。

    苏临哥哥不喜欢女人,难道是因为不行?

    怎么可能,男女之欲只是人体某些激素产生的反应,我有一门神通可以抵消这种反应,所以我不会被身体控制头脑。苏临当即否定道。

    洛槐南轻轻挑了挑眉,仿佛明白了什么:否认的这么快,所以其实还是喜欢的,还是其实只是无所谓而已?

    苏临欲言又止,此处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其实他可以用回答南志贤的话来回答槐南,但这未免会伤她的心。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箭,咻的一声洞穿了洛槐南的头颅,从太阳穴刺入,从左眼球突出,前一刻还在好好话的洛槐南像一条抽了脊骨的蛇般,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当即毙命。

    苏临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持弓箭向这边跑来。

    苏临哥哥,她没和你什么吧?另一个洛槐南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