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没了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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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临大刀阔斧,犹如雷霆闪电般的肃清诛杀,震慑到了所有人,即便是那些一直保有良心,暗地里帮过老百姓的底层官兵们,也都感到不寒而栗。

    他们从未听过,居然有官员可以不上报朝廷,就一口气杀这么多人。

    甚至有人怀疑苏临的身份不是官员,而是造反的贼首。

    更有甚者,将苏临视作天神,特别是那些眼看着苏临进了都指挥所,然后一身浴血,却毫发无损走出来的人,他们在目睹了指挥所内人间炼狱般的惨状,无法想象苏临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李啸林站在苏临身边,胆战心惊地询问:苏大人,这如何向皇上禀报啊?

    杀的人太多了,死了一大帮朝廷命官,李啸林已经被吓坏了,但现在他在苏临底下办事,他除了听从吩咐,是一点反调都不敢唱。

    这事我会处理,你别管。苏临已经想好,让柳四娘联系诛仙司,然后让诛仙司处理这边的事。

    请允许在下一句,您把这的官员全都杀干净了,下面上来的不一定会治理。

    哈哈哈!你觉得还有人能比乾家治理的还差吗?就算是放条不会做事的狗,湖城也不会如此水深火热。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属下见过许多官员,但或多或少都有贪腐之嫌,即便再清廉,时日一久,也未免同流合污。

    苏临瞥了对方一眼:李大人来管这湖城如何?

    不不不!在下不行的,在下德不配位,能力不足!李啸林惊得连连后退,换做正常的升官李啸林自然愿意,但苏临送的官他打死也不当。

    苏临笑意盈盈道:怕什么?德在人,和位置什么关系?

    才能更是无从谈起,只要凭良心做事,以民为重,且不区区湖城,纵使这天下,都能管得过来。

    大夏的问题是无可用之才吗?是那帮人才没了良心。

    苏临拍了拍李啸林的肩膀:把乾豪带去督察府牢狱,之后我有话问他。

    完,苏临转身进了客栈,独留李啸林不安地站在街上,他看着街头暴怒压抑的民众,听着那些罪有应得之人痛苦凄厉的惨叫和求饶,一种令他十分害怕的东西在心底慢慢滋生。

    阴暗潮湿的牢狱,一盏油灯在桌上微弱地燃烧,烛光将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印在长满黑苔的石壁上,苏临的指尖绕着酒盏碗沿缓缓转圈,目光时不时瞥向眼前身戴枷锁的老者。

    若以乾豪通敌卖国的罪名,理应处死,只因苏临尚未获知对方与东瀛使者来往的细节,因此才留他一条命。

    在几天后,他要代替乾豪前去与东瀛使者会面,如若顺利,能从对方口中套取珍贵的情报,自然最佳。即便不顺,也要就此将对方拿下。

    而苏临留下乾豪,主要便是想知晓以往他们交流沟通的各种细节,以及与东瀛来往的朝廷命官还有哪些。

    几个时辰的审讯非常顺利,在苏临答应保护对方家眷,并且让乾豪那已成阉人的儿子活下去后,这老头便将知道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交代了,通敌官员的名单写满了整整一页纸,收获颇丰。

    不管我回来与否,你会死在我和那东瀛密使碰面的第二天。如果顺利,我会保证你的家眷与儿子好好活着,有必要我会带他们一同上路,但如若出了意外,那湖城的百姓会对他们做什么,我就管不着了。苏临盯着对方的眼睛。

    老夫在此叩谢!乾豪跪在地上,重重叩头。

    苏临起身抬了抬指,示意牢吏将对方关押妥当。

    当苏临穿过冷飕飕的通道,走出监牢的大门时,夜空新月高悬,苏临嗅到空气中

    飘散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暖香,苏临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看到一盏在黑街静静亮着的灯笼,洛槐南提着灯笼,安静地站在督察府的门口。

    这场景让苏临不由得想到了妻子等待丈夫的画面,一瞬的思绪快速扩散,许多美好的生活日常陆续闪过脑海——疲惫时搭上双肩轻轻按捏的柔荑;夜深时的添油点灯;香喷喷的饭菜;带着花香的床榻,柔软的温暖身体,潮热急促的呼吸

    思绪闪电般放出,又闪电般收回,刹那间的意yn,仿佛幻觉般的信马由缰,就像时上课时开差神游异界那般令人舒适自然,犹如一种理所当然的放松。

    苏临深吸一口气,发动神通刺激全身的痛觉神经,犹如万千火针扎进肉体,苏临不禁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他缓缓将痛觉调整在合适的水平,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得不放在抵抗痛楚上,但又可以维持正常的身体行动。

    在做完这些后,苏临缓缓走向洛槐南。

    苏临哥哥!洛槐南步跑上前来,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来了。她将伸进怀里,掏出几块包好的肉饼,还是热的。

    回去吃就好了,还带过来。苏临笑道。

    怕你路上饿,而且夜路难走。洛槐南。

    你知道的,我想不饿就不饿,而且再黑我也看得清。苏临。

    洛槐南笑了笑,短暂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怕你没人陪。

    苏临一怔,心里突然空白一片,但洛槐南很快便笑着改口道:哈,开玩笑的,苏临哥哥又不是我,我只是想来这等你,一个人在客栈,怪没意思的。

    暗淡的月照着稀疏的树影,风在叶的缝隙间吹拂,将洛槐南身上的气味带到苏临的鼻尖,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苏临的肩膀,摆动的双若即若离,摩擦似有似乎,仿佛只要伸就能永远握住。

    身体的疼痛好像都消失了,当苏临意识到时,神通已经不再让肉体发疼,思绪只想着进一步,更进一步,让这一刻更热烈、更亲密。

    这一天,回到客栈后,苏临彻夜未眠,即便是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也没能进入梦乡。

    平静的日常在逐渐扭曲着,就像那突然变异,并且无法屏蔽的多彩视觉一样,苏临敏锐地发现自己的生活正朝着一种极度不健康的方向发展。

    吃饭吃不香了,甚至没有味觉,当然嗅觉也同样如此,耳鸣开始变得严重,他远超常人的五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化着,只有在思念洛槐南之后,心情得到短暂放松的时刻,感官才会回归犹如诅咒。

    而且身体变得很容易疲乏,睡眠更是无从谈起,神经在恍惚和清醒见来回横跳,现实变得越来越五感,而关于她的意yn却变得越来越真实,一些乱七八糟的逻辑推理,也开始不断攻击大脑。

    在这种状态快速劣化的情况下,与东瀛使者碰面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

    铁块铁块。苏临失神地喃喃自语,啊,忘了,铁块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