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偶遇
谢灵霜对沈岩的倾慕之意,毫不掩饰的写在脸上,沈问萱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替大哥欢喜。她知道,这些年来,沈岩在家里过得并不舒心,她希望大哥能娶一位对他全心爱他的女子,能够帮他,护他,这样,她才能够放心离开。而谢家有权有势,谢灵霜又对沈岩用情至深,所以,她觉得,谢灵霜是最合适的人了。
不过,沈问萱也知道,刘家才退婚不久,大哥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忘情,毕竟他一直把刘清容当作自己未来的妻子看待。两人虽然见面不多,却多有书信往来,自然也是有些情意的。因此,沈岩这时多半还没有做好准备来接受新感情。见沈岩对着谢灵霜的热情有些手足无措,沈问萱赶紧把话转了开去,往宋珉与沈念萱身上引去。
宋珉与沈念萱的事情,谢灵霜也是知道的,加之沈岩的关系,她自然是偏向沈问萱的。因此,听到沈问萱起这事,她有些忿忿不平地道:“瑞王这件事确实做得不周全。他就这样把沈大姐接到瑞王府,他就一点不为王妃考虑?”
沈问萱苦笑道:“他心里眼里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为我考虑啊?”
听到沈问萱这么,沈岩一阵心疼。他抬起头来,望着妹子,叫道:“问萱……”
沈问萱忙笑了笑,道:“大哥,我已经想开了,你别为我担心。”
沈岩叹了一口气,没再话。
谢灵霜心里替沈问萱感到不值,道:“王妃,那你就任由他们这么苟且在一起?”
“我心里自然是容不下的。只是,普通人家还可以和离,可他是皇子,我们的婚事又是太后与陛下赐婚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沈问萱叹了一口气。
“那你让瑞王把沈大姐送走啊!”谢灵霜道。
“我有这个本事叫得动他吗?”沈问萱苦笑。
“那怎么办?”谢灵霜皱了皱眉头。
“她不走,自然就是我走啊!”沈问萱抬起头来,笑了笑。
“你走?”谢灵霜一愣,“你刚刚不是还在,你与瑞王不可能和离吗?那你怎么走?”
“活着是不可能走。”沈问萱抬起眼,定定地看着谢灵霜,“但如果我死了呢?”
谢灵霜一听,大惊道:“王妃,你胡什么呀?好端端的,什么死不死的?”
沈问萱犹豫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道:“我不是真的死。我只是想借死离开王府,离开瑞王。”
“那你,你想怎么做?”谢灵霜不解地望着沈问萱。
沈问萱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跟谢灵霜了。
听了沈问萱的话,谢灵霜的眼睛蓦然瞪大,满是惊愕:“王妃,你,你想要死遁……”
正在这时,有人声远远传来。
沈问萱忙把手指伸到自己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站起身来,循声望去,看见从林间走出两位容貌秀美的少女。
看见这两人,沈问萱面色一变,忙转过脸去,望向沈岩。沈岩已经看到了来人,人不禁一呆。
谢灵霜看见兄妹二人神色不对,忙站起身来,向前望去。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黄衣女子时,她心蓦然一沉。
黄衣女子显然也看见了沈问萱等人,她一下停住脚步,怔怔地望了过来。走在她身后的绿衣女子走上前,附在她耳边了些什么。只见黄衣女子摇了摇头,随即便向着草庐走了过来。
看着那黄衣女子越走越近,谢灵霜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慌。她忍不住偷眼去看沈岩。只见他紧紧抿着嘴,双眼却锁在那黄色的身影上。
终于,那黄衣女子走到了近前。
沈问萱忙出了草庐,扯了个笑脸,迎上去,道:“刘姐姐,你也来五彩坪赏景啊?”
“瑞王妃有礼。”刘清容行了一礼,站起身来,眼睛却越过沈问萱望向草庐中的沈岩,“瑞王妃与沈……沈大公子也来游山?”
沈问萱笑道:“我与谢家姐姐一起来五彩坪玩,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我大哥,便同路游玩。”
刘清容见沈岩把脸转了过去,望向山间的瀑水,她咬了咬唇,道:“瑞王妃,我有话想与沈大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这个……”沈问萱面有为难之色,“刘姐姐已经是安亲王府的人了,与我大哥话,若被人瞧见了,不太好吧?”
刘蛟来退了沈岩与刘清容的亲事之后,又火速让女儿与安亲王世子订了亲,如今大礼过了,婚期也定了,八月底就要举行婚礼。所以,刘清容已经算是安亲王府的人了。她若还与沈岩有牵扯,确实不太好。
听到沈问萱的话,刘清容面色一白。半晌,她才颤抖着声音道:“可有些话,我一定要跟沈公子。”
沈问萱叹了一口气,道:“刘姐姐,事到如今,不管你要跟我大哥的是什么,你觉得还有意义吗?除了徒增彼此的伤感之外,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听到这话,刘清容的眼中已经噙了泪。她怔了怔,随即低下头,神情凄清地道:“我知道,这事,错在我们刘家。可是,有些事,我若不跟他清楚,我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关。如果沈公子愿意见我,还请王妃不要阻拦。”
罢,刘清容也不待沈问萱答话,便踮起脚,对着草庐的方向大声叫道:“沈大公子,可否借一步话?”
沈岩听到刘清容的话,身子微微一颤。他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她。
“沈公子,清容有话想要与公子。”刘清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沈岩,眼中泪光闪动。
沈岩顿了顿,然后转过脸,对着谢灵霜道:“谢姑娘,在下出去一会儿,即刻便回来。”
谢灵霜心头一紧。她张了张嘴,想叫沈岩留下来,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岩出了草庐,与刘清容一起向溪畔走去。
沈问萱走回草庐,见谢灵霜面色不好,忙问道:“谢姐姐,你没事吧?”
谢灵霜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掩饰着自己心头的慌乱。
此时,沈岩走到溪边,停了下来,转过脸,对着刘清容道:“清……刘姑娘,有话请讲。”
刘清容抬起头,望着沈岩,凄声道:“沈郎,退亲的事,我是不愿意的。”
沈岩听到刘清容这么,神情一怔。
“我知道我爹爹要退亲,我去求过他。我在他门外跪了一夜,可是……”到这里,刘清容捂着脸,呜咽起来,“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我也不愿意嫁给别人。”
看见刘清容如此,沈岩心里也不好过。他长叹了一声,道:“刘姑娘,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你也不必再纠结于心,否则,只不过徒增烦恼。”
“你,你就这样看得开?”刘清容含泪望着沈岩。
“不然,还能怎么样?”沈岩苦笑道,“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刘清容咬了咬牙,道:“沈郎,如果我叫你与我私奔,你,你可愿意?”
沈岩一愣,随即紧张地向四周望了望,见无人靠近,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脸对着刘清容正色道:“刘姑娘,此话莫要再。你我之间,只能是有缘无分吧。祝刘姑娘与世子……”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艰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刘清容猛然抬起头来,望着沈岩,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你,你真的愿意我嫁到安亲王府?”
“不然还能怎么样?”沈岩低垂着眼眸,涩然道,“安亲王与陛下一母同胞,不管是沈家,还是刘家,都无力与其作对。刘姑娘,人活于世,不可只顾自己。你有家人,我也有家人。沈岩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是为家人考虑。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陷家人于不义。”
听到沈岩这番话,刘清容心如死灰,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岩心里也难受,可他还是硬着心肠道:“刘姑娘,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私下见面了。瓜田李下,总要避点嫌。”
刘清容拭了拭眼泪,抬起头来,哑声道:“好。不过,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的情意可是真心的?”
沈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刘清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好,那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低下身,对着沈岩福了一礼:“沈公子,我走了,多多保重。也祝你能够早日觅得佳人,一生美满安乐。”
刘清容再直起身来时,已是满脸的泪水。
沈岩拱手一鞠,回了一礼:“多谢刘姑娘,保重!”
“保重!”刘清容不敢再看沈岩,不等他回身站起来,她便转身向后跑去。那绿衣姑娘见此情形,忙追了上去:“清容姐姐,等等我!”
沈岩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刘清容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中。他的心,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开,而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正准备往草庐走去,却发现谢灵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
他愣了愣,上前叫道:“谢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谢灵霜抬起眼,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顿了顿,她道:“沈公子,我也有话想单独跟你。”
“谢姑娘请讲。”沈岩沉声道。
“你是不是想我帮着王妃死遁?”她问道。
沈岩微微犹豫了一下,道:“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谢姑娘如果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勉强……”
未等沈岩话,谢灵霜便开口道:“我愿意帮王妃。”
沈岩没想到谢灵霜如此爽快,怔了怔,回道:“如此,多谢姑娘。”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谢灵霜又道。
沈岩忙道:“谢姑娘请讲,只要在下能做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谢灵霜笑了笑,不过,“也许你会觉得比赴汤蹈火还难。”
听到这话,沈岩一愣:“那谢姑娘到底要在下做什么事?”
“娶我!”谢灵霜定定地望着沈岩,然后又一字一句地道,“忘了刘清容!”
听到这话,沈岩一呆,一时竟不出话来。
“沈公子,你可答应我这条件?”谢灵霜又问道。
沈岩沉默了半晌,然后点头道:“好。”
似乎没想到沈岩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自己,谢灵霜倒是一愣,随即低头一笑,道:“那好,你要我如何帮王妃?”
沈岩道:“请谢姑娘先回草庐,问萱会跟你的。”
谢灵霜仰起脸,看了沈岩一眼,点头道:“好。”随即向草庐中走去。
沈岩顿了顿,然后跟了上去。
沈问萱听谢灵霜答应帮忙,心中大喜,便将计划对她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