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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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年轻男女之间, 最欢喜的事, 莫过于两情相悦。沈问萱觉得,此时,她与莫宥之之间, 但是如此。

    她抬头,深情地凝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目光缱绻。这一刻, 在两人的眼中, 除了彼此,天地间便再无其他了。

    莫宥之缓缓伸出手, 抚上她的脸颊。

    “玄珍。”他轻声唤着她。

    “宥之。”她也低声叫着他。

    看着像海棠含春,蔷薇带娇的她, 他有些动情。他情不自禁地倾过身, 脸慢慢向她靠近,唇, 凑了上去。

    沈问萱闭上眼,脸微微仰起, 并没有躲避。很快,她便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印在了她的唇上,舌尖也伸了出来, 轻轻撬着她的牙关。她把牙微微一松, 他趁机侵入, 卷动着她的舌。

    她温柔地回应着他,与他在唇舌间紧紧缠绕在一起。

    莫宥之的呼吸越发沉重, 手慢慢伸到她的腰间,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宥之,别这样。”她一惊,忙把眼睛睁开,慌忙捉住他那不安份的手。

    “怎么了?”他一脸讶然。

    “天还没黑尽呢。”她对着窗外呶了呶嘴,羞涩地道,“怎可白日宣淫?”

    他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那我们就等天黑了再好好歇息。”

    听到莫宥之的笑言,沈问萱红着脸,低着头,没话。

    见沈问萱如此怕羞,莫宥之也不敢笑造次。半晌,他才清了清嗓,问道:“玄珍,那我们此时作甚?”

    沈问萱咬了咬唇,回道:“宥之想做甚?”

    “要不你弹一曲筝来听?”莫宥之笑着道。

    “弹筝?”沈问萱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不怕宥之笑话,我根本不会弹筝。”

    “你不会弹筝?”莫宥之有些惊讶,“你怎么可能不会弹筝呢?”

    听到莫宥之如此,沈问萱感觉有几分奇怪,抬起头来,望着他,笑道:“那宥之又怎会觉得我会弹筝?”

    莫宥之一顿,随即笑了笑,道:“方才行完礼时洞房来时,我牵的是你的左手,发现你的左手手指尖上有茧。以我的经验,你左手上这茧应该是长期弹奏筝拨弦磨出来的。所以,我觉得玄珍应该是会弹筝的。”

    “是吗?”沈问萱慢慢举起自己的左手,仔细看了看。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左手的几个指头比右手粗糙了许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听莫宥之这么一,她才明白,这有可能是长年累月弹筝所致。可是,就算她以前真的会弹古筝,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道:“就算以前会弹,现在怕也弹不了。在我的记忆中,我根本从来没有弹过筝。”

    闻言,莫宥之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何会懂得诊病?”

    “我那日在客栈醒来,什么都不记得,见身边有个包袱,便翻开来看了看,里面正放着几本医书。我在看医书的过程中,发现自己只要看了开头,自然就知道后面的内容。一看到方子的名字,我便能默记出这方子需要些什么药材,每味药材需要几钱几两,所以,我才知道自己懂医。后来,我又试着给人瞧了瞧病,没想到真治好了,索性就帮老百姓看病,也算学以致用了。” 沈问萱呵呵笑道。

    “既然如此,那玄珍也可以试着去弹弹古筝。不定一上手,就想起来怎么弹的了。”莫宥之望着沈问萱。

    沈问萱微微一顿,随即冲着莫宥之点头一笑:“那我姑且一试?”

    “试一试也无妨。”莫宥之站起身来,回过头,冲沈问萱伸出手来,“来!”

    沈问萱微微一笑,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两人相携去了外屋。

    外屋左侧窗下,放有一架筝。

    莫宥之把沈问萱牵到筝前席间坐下,侧身望着她,笑着道:“玄珍,你试着弹一弹。”

    沈问萱望着这筝,看着上面那么多弦,脑中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弹。

    她心头一怯,摇着头道:“宥之,我,我好像真不会弹。”

    “玄珍,切不可退堂鼓。”莫宥之忙道,“不定,你一上手,便会了。”着,莫宥之便把沈问萱的手拉起来,放到筝上。

    沈问萱抚着筝,茫然地望着莫宥之。

    “玄珍,试着弹呀。”莫宥之鼓励道。

    见莫宥之兴致昂然,沈问萱也不想扫他的兴,可自己又实在不会弹这筝,只好在筝上胡乱地抚了抚。筝发出一阵杂乱的音调,极其不悦耳。她抬起脸,对着莫宥之尴尬地笑了笑:“筝是这样弹吗?”

    莫宥之微微一愣,道:“你真不记得怎么弹筝了?”

    沈问萱苦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弹。我这手上的茧会不会不是弹筝所致呢?”

    莫宥之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是其他原因所致,应该双手都有茧。你的茧只有左手有,而且皆在手指指尖上,往往只有长年弹筝之人才会这样。”着,他把自己的双手伸到沈问萱面前,道,“不信,你看看我的手,也是如此。”

    沈问萱一怔,随即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左手,又摸了摸他的右手。果然像他所,他的手,也只有左手的指尖才有茧。

    “宥之也会弹筝?”沈问萱好奇地望着他。

    “会一点。”莫宥之望着沈问萱,道,“我曾向一位弹筝的高人学过一些,闲来无事之时,我也会弹筝消遣。”

    “那你弹给我听听呀。”沈问萱忙站起身来,坐到了一边,笑道,“如果我以前真的会弹筝,不定看你怎么弹的,我便想起来了。”

    听到这话,莫宥之顿了一下,点头应道:“也好。那玄珍就看我是如何弹筝的吧。”罢,他坐到了筝前,凝神静气,抬手搭弦,随着手指轻轻一拨,筝声便慢慢从他的手下泻出。

    沈问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曲子。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仿佛置身于青翠的山野,四周开满绚烂的山花,香气四溢。她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仿若一只飞舞于花间的蝴蝶一般。

    就在她伴随着筝音在花间肆意徜徉之时,筝音却慢慢停住了,也把她从山花烂漫的山谷中拉了回来。

    她缓缓睁开眼,怔怔地望着莫宥之,只见他紧紧地望着自己,一脸期待地问道:“玄珍,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她问。

    他一顿,道:“如何弹筝呀。”

    她摇了摇头,道:“没想起来。”看着莫宥之眼中似有些许的失望之色,她赶紧道,“不过,你弹的真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筝曲。”

    他淡淡笑了笑,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以前听过比这好听的筝曲,自己也不知道。”

    听了他的话,她仰起脸,似乎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后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宥之得极是呢。”

    见她这般模样,莫宥之也随着她笑了起来。

    “对了,宥之,我还是没想起自己会弹筝之事,你不会生气吧?”想到他之前眼中的失望,沈问萱心里有些忐忑。

    莫宥之笑着道:“我怎会为此生气?”着,他伸出手,将她发间的碎发捋了捋,道,“你想不起……就算了。”

    沈问萱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我们下棋吧。”

    “你记得下棋?”莫宥之似乎有些惊讶。

    “医馆空闲之时,我也跟阿蓟一起下棋玩的。”沈问萱笑着道,“只是技艺不好,宥之可不要嫌弃哦。”

    “我棋技也不佳,正好与玄珍旗鼓相当。”莫宥之一边话,一边取了棋盘和棋子取来,两人摆开战场,便厮杀了起来。

    虽然莫宥之自己棋艺不佳,但两人一交手,沈问萱便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后来,她感觉到莫宥之让她棋都让不过去了,也不想再让他为难,索性投子认负道:“我输了。”

    莫宥之怕她输棋会不高兴,忙道:“这不还没下完吗?不定你有机会反败为胜呢?”

    沈问萱笑道:“靠你让棋取胜?”

    莫宥之一时有几分尴尬,笑了笑,道:“你我夫妻之间对弈,本就图个乐子,输赢之事,我并不在意。”

    沈问萱笑着道:“既然如此,我也是不在意的。再了,对弈之事,本就各凭本事。你是我夫君,你能胜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难道我会愿意嫁一个不如我的夫君?”

    听沈问萱这么,莫宥之这才放下心来,笑道:“玄珍心性豁达,是宥之多虑了。可还想下一盘?”

    “不下了。”沈问萱摇了摇头,“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啊。等我有空再学几本棋谱,多练习一番,再来与宥之对战。”

    “那也好。”莫宥之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玄珍,天已黑尽,不如我们早些歇息。”

    沈问萱自然明白这“歇息”是什么意思。她想起施嫂对自己的话,又想到画本上的那些图,脸一下变得滚烫。可是,这一晚,是她和他的新婚之夜,那些事,不是应该要发生的吗?

    想到这里,她低着头,咬着唇,低声应道:“那,那我先去洗浴。”罢,她起了身,像逃似的,跑出了寝居,躲进了一旁的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