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合一
莱伊逐渐发现,格拉帕是真的很好用。
——特指在完成组织工作方面。
首先外貌具有的迷惑性就能让她在很多场合不受怀疑地自由进出,靠脸进不去的地方,凭着纤瘦的身形也很容易避人耳目地潜入。之前在面对很多密闭性较强的任务场所时,莱伊大多需要先伪造个假身份,再进行一番乔装改扮。现在有了格拉帕之后,这个过程就简化为:
下命令——放格拉帕。
非常方便简单。
“站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有人过来就打晕。”莱伊道。
笠原花乖巧地点了点头,不过莱伊知道她大概率只能好好执行前两个指令,问就是忘了。
于是在被坑过几次之后,需要下达多条指令的之后莱伊会把它们按照紧急程度排列,只要足够简洁明晰,格拉帕就会尽可能完美地执行。
如果用枪来比喻,格拉帕大概是一款后坐力强重量大能填充的子弹数量少保养起来也需要花很多时间,但是与使用难度相匹配的威力也很大的,十分考验操作者的能力的枪械类型。
而莱伊恰好就是个用枪的高。
又恰好最近组织的这一波动荡已经到达了收尾期,多了不少零零散散的任务,让他和格拉帕多了很多磨合的会。
就如同琴酒的,格拉帕的服从性确实很高,高到一看就是经受过特殊的训练。想到当初他和苏格兰格拉帕一起执行任务的那次,估计是苏格兰故意什么也不,让格拉帕肆无忌惮地自由发挥来把他吓走的。
莱伊嘴角微微勾了勾。
最近几日他还试探性地在格拉帕面前多次提起过苏格兰,然而格拉帕却像是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一样,表现得极为平淡。
莱伊抽空瞥了眼笠原花,正好看见她右握着匕首干脆利落地给一路逃到她面前的目标放了一地血。
他记得自己的应该是打晕果然第三个指令记不住。
不过这么看,明明伤势更重的臂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头上的纱布却一直没有拆下来。
任务结束,将半死不活的目标交给来收尾的的人后,莱伊带着笠原花去了基地的医疗点复查。
医生检查了下笠原花的臂,又给她拍了个片。
“恢复得很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目前看来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见医生似乎完这个就结束了,莱伊皱眉按住已经准备起身的笠原花的脑袋,将她重新按了回去。
“头上的伤也检查一下。”
正在收拾工具的医生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莱伊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怎么,不能拆吗?”他冷淡道,眼神微暗。
果然这个伤势的背后存在着什么秘密?
回答他的不是医生,而是笠原花,“当然可以啦。”
笠原花晃了晃脑袋示意他把拿下去,然后在莱伊探究的注视下‘呲拉’地将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撕开,露出下面光洁饱满的额头。
“谢谢大哥提醒,我都忘了还有这个。”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果然就会想不起来呢,笠原花感叹道,随丢掉纱布猛地甩了甩头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不少。
以为有什么阴谋的莱伊:“”
早就看出病人头上没伤的医生:“那既然如此,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完就赶紧起身去找下一个病人,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
“大哥,我们不走吗?”
笠原花抬头望向莱伊。
男人的表情像是沉浸在思考中,眉头紧锁,他忽然半蹲下身,在笠原花疑惑地想要转头看他时用五指固定住了她的脑袋。
“别动。”
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让笠原花的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下意识地攥住了衣摆。
莱伊拨开面前垂下的长发,温热的指腹紧贴在笠原花的头皮上,一寸一寸地摸索着,灰色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间倾泻而下,触感像是某种高级的丝绸。
就在他摸到什么地方的时候,掌下的身体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
“大哥,那里有点痒”
笠原花声道,声音里透着不知所措和迷茫。
以莱伊的观察力能够看清她肩颈处的皮肤被刺激得微微紧绷,好像下意识地想缩起脖子躲避开他的触碰,但又因为命令硬生生让自己僵着一动不动。
莱伊扣住笠原花头顶的五指松开,改为按住她的额头往后拉,笠原花顺从地随着他的力道微微仰头,白皙修长的脖子绷出一条曲线,全凭腰部的力量才能稳稳地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
莱伊顺抓起刚刚医生检查用的电,有了足够的光源之后顿时看得更加清晰了。
藏在笠原花脑后的伤口比想象中更多。
最显眼的,也是最新的一道伤口已经结痂,但还是能看出原始创口的狰狞,应该就是不久之前在海下撞到礁石后伤到的地方。
莱伊皱了皱眉,又凑近了些,沉稳的呼吸喷在缝合处粉红幼嫩的新生肉芽上,笠原花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被额头处盖着的大用力按坐在原地,只能憋得连耳根都渐渐染上了红晕。
在电的光照下,莱伊在伤口附近发现了几个极其微的血点,形似注射的痕迹。
他近距离地盯着那几个针孔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将视野扩大到整个后脑,就发现类似的痕迹不只有那几处。
在头部这样的地方留下这么多注射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带着‘实验’和‘研究’字眼,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格拉帕确实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脑子不太好使,但又没到智力地下的地步,某些时候还意外地很灵。
那如果,她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其实是人为干预的结果呢?
黑衣组织的主产业就是药物的实验和开发,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莱伊拿出对着笠原花后脑处的伤口拍了几张各种角度的照片,然后终于放开了钳制住她的。
笠原花立刻在椅子上缩起身体,双紧紧抱住了脑袋,充满控诉地看着他。
“大哥好过分人家都了很痒了你还一直用力,虽然不是很痛但是很难受啊!”
莱伊站起身,接着身高的优势将笠原花的防御视若无物,伸出掌盖住她的脑袋一通乱揉,毫无歉意地敷衍道:“啊,抱歉。”
笠原花没什么气势地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声嘟哝了两句,从椅子上跳下来活动了下腰。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好酸哦,果然是因为最近运动量变少了吗”
哐当。
刚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年轻医生将拿着的的不锈钢托盘失砸到了地上。
他震惊的目光在笠原花和莱伊身上来回游移了半晌,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快步离去,背影透着一刻不停想要和人分享新鲜八卦的兴奋感。
“大哥,他怎么了?”
笠原花懵逼道。
莱伊面色不知为何有些沉重:“坏了。”
*
“听你和格拉帕带着伤就按耐不住地,把人搞到进了医疗处之后还在病床上玩强ply?”
贝尔摩德满脸玩味地跟当事人重复了下自己听到的八卦。
莱伊捏着酒杯的一松,玻璃杯重重地掉回了桌面上,里面金黄色的酒液撒出来了一点,在吧台上晕出几个黑色的圆圈。
“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莱伊道。
贝尔摩德无辜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组织里找不到源头的情报那么多,只是这里面出现了我的甜心的名字才让我稍稍留意了一下而已。”
莱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希望这后面没有你在推波助澜。”
“哎呀,被发现了吗?”
贝尔摩德掌心托着下巴,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尾指一下一下地勾弄着唇角。
“推波助澜算不上,只是没有特意去压下去而已,甜心她也对这种‘可以增添和大哥亲密度’的流言并不在意呢,而且也能早日摆脱她身上前任搭档残留下来的影响。”
“听起来倒是像在为格拉帕着想。”
听出了他话里的轻嘲,贝尔摩德露出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随后竟然有些欣慰笑了。
“还以为在美国的两年都白教了,看起来甜心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的。”
先是那个看起来温柔但实则比谁都冷漠的苏格兰,然后是能力和警惕心一样强,对身边的一切都永远保持怀疑的莱伊,最近她还发现波本对格拉帕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果然男人都抗拒不了这种懵懵懂懂的姑娘吗?
莱伊眉毛高高挑起,低笑一声:“我跟那个叛徒的口味可不一样,对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没有兴趣。”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发生了类似的对话——
“那个混蛋真的没对你下吧?!”
雪莉瞪着眼睛,目露凶光,握住笠原花的肩膀使劲摇晃,“就是那种越是看起来假正经的家伙背地里玩得越花,要是他强迫你做了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一定要跟我,之后就不要怪我下狠了——”
笠原花眨巴着眼睛,感叹道:“雪莉你现在的表情好像电视剧里的恐怖科学家哦。”
气鼓鼓的雪莉就像是被针扎一下,猛地泄了气,她不高兴地掐了掐笠原花的脸,本来只准备掐一下,结果因为感太好没忍住又捏了捏。
“真是个笨蛋。”她声骂道。
笠原花委屈地揉着脸,“我才不是笨蛋,莱伊大哥也没有欺负我。”
她虽然没太明白雪莉的话,但能感觉到她是在关心她,于是努力想让她安心,“大哥给我买了新衣服,会因为面包难吃去给我买果酱搭配,还帮我检查了身体,总之大哥对我很好的!”
雪莉抱起臂无奈道:“这些你的苏格兰不是都带着你做过一遍吗,同样的招式还会被感动第二遍,你不是笨蛋谁是?”
苏格兰?
笠原花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半天,疑惑道:“苏格兰是谁啊?”
雪莉神情一滞。
“等等,你不记得苏格兰了吗?你的上一个搭档。”
笠原花左握拳敲了下右,恍然大悟:“哦,是那个我被亲杀掉的叛徒啊。”
听到她这么形容苏格兰,雪莉的眉头用力地拧了起来。
虽然笠原花能看开苏格兰是叛徒的这件事让她松了口气,但这样好像完全忘记了有这个人存在的表现反而让人有种很强的违和感。
雪莉回头看了眼实验室紧锁的大门,转过身背对头顶的监控,紧盯着笠原花的眼睛,探究道:“格拉帕,对于苏格兰你还记得什么?”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笠原花不解地嘟哝了一句,露出了沉浸在回想中的神情:“苏格兰的话,我记得好像是黑头发,做饭很好吃,唔没了。”
雪莉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笠原花的脸在她眼里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面充斥着她最不想去触碰的东西。
组织的秘密
笠原花看着雪莉突然变了脸,面色苍白地后退几步,担心地上前拉住她的:“雪莉?你没事吧。”
被笠原花暖融融的掌心攥住,雪莉失去的体温渐渐回升了起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灰发少女懵懂中透着关切的眼神,忽然反客为主地抓住笠原花的拉着她往实验室隔壁的另一个房间走。
里面的装潢和实验室差不多,桌上堆放着装白鼠的笼子,正中央的放着一张看起来像是给人躺的床,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材和很多笠原花不认识的器。
“去那里躺下。”
雪莉将笠原花推到床边,自己去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笠原花虽然困惑但还是顺从地躺了上去,被冰凉的床板冻得一哆嗦,一抬眼就见雪莉拿着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走了过来。
“雪、雪莉?我不是故意你是恐怖科学家的呜呜——”
“什么?别乱动。”
一天被两个人别乱动的笠原花条件反射地僵住了身体,双眼含泪地感受着雪莉在她的头上安装着东西。
她绝对是相信雪莉的,雪莉也一定不会对她做奇怪的事情的吧!
雪莉将做脑电图必需的电极紧贴着头皮挨个安装在笠原花脑袋上,像是一个红色倒扣在她的头上,连接好坐到电脑前操作了起来。
“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诶?吃了早饭。”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我、我会努力的!”
笠原花不知道雪莉要做什么,头顶上贴着的东西凉凉的让她不知为何有点害怕,心脏砰砰乱跳,她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费力地放松了下来。
雪莉皱眉看着电脑上显示的线形图,不时发出‘睁眼’‘闭眼’‘深呼吸’的指令。
因为并不是立刻就能出结果的检查,等她发现的时候,笠原花已经半张着嘴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明明出现问题的是格拉帕,却只有她一个人在担心。
雪莉表情无语,准备过去将人叫醒。
这时,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这个声音,雪莉的身体瞬间僵在了原地。
贝尔摩德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单纯来参观一般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台子上的笠原花,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眼底一片冰寒。
“哦?看来我们的大科学家在偷着做一些不得了的实验呢。”
在她的逼视下,茶发少女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后退几步靠在墙边瑟瑟发抖,看着贝尔摩德将笠原花头上的东西挨个拆了下来,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你果然是知道的。”
在金发女人即将踏出门外时,雪莉强撑着身体向她的方向迈出几步,声线颤抖着质问道:“她的大脑被动了脚,你不是很关心她吗,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也不告诉她真相?!”
贝尔摩德的脚步停了下来。
雪莉听见她轻笑了一声,里面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蔑视和嘲讽。
“你还真是跟我想象的一样天真自大,雪莉。”贝尔摩德看着警惕性仿佛成了摆设,安心地在她怀里熟睡着的女孩,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一瞬。
“你真的觉得让她记得一切才是最好的吗?”她像是在着格拉帕,又像是在自己,喃喃道:“有些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远离为好。”
雪莉愣住了。
贝尔摩德没什么情绪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次我就当作没看见,如果再有下次,进这个门的人不定会变成琴酒哦。”
完,她没有再看雪莉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实验室,将怀里的人交到了她的监护人怀里。
“是监管,不是监护。”莱伊纠正道。
他其实并没有接替着抱人的意思,不过贝尔摩德十分顺地把人塞给了他,他也不能直接送让笠原花掉到地上。
不过当扎扎实实地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莱伊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轻轻颠了两下。
虽然从体型也能感觉出来一点,但这重量轻飘飘得跟猫似的,真的没有营养不良吗?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笠原花脑袋晃了晃,咂巴着嘴换了个方向将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继续睡了。
这样都不醒?
警觉性有待训练提升。
莱伊稍微用了点力拍了拍笠原花的脸,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将人放到了地上。
笠原花一脸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模样,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软趴趴地往他身上倒,被莱伊扶着才勉强站稳,蹭了蹭那条扶住自己的胳膊。
——更像猫了。
而贝尔摩德看着眼前这幅颇有‘严厉父亲’和‘撒娇女儿’即视感的场景,有趣地吹了声口哨。
“是因为都是年轻的女孩吗,没想到甜心还和组织的科学家关系不错。”
她笑着捏了捏笠原花的脸,“不过雪莉有一个很重要的研究要做,格拉帕最好不要经常去打扰她哦。”
笠原花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知道啦,希望雪莉早点结束工作。”
贝尔摩德微笑:“我会帮你转达的。”
*
在回去的路上,莱伊询问笠原花她在实验室和雪莉做了什么。
笠原花皱巴着脸,费力地给他形容了一遍‘凉凉的东西粘在头上’、‘红色的子头盔’、‘电脑上乱七八糟的线’。
虽然十分抽象,但莱伊还是大概猜出来了是什么检查。
雪莉吗
从美国留学回来的科学家,在组织内的地位很高,有一个姐姐也在为组织工作。
将雪莉的资料在心中过了一遍,莱伊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侧腰被轻轻戳了两下。
莱伊低头。
笠原花眼睛里亮着星星:“大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正好这时路边的便利店走出来了一个人,自动门打开,响起‘欢迎下次光临’的电子音。
莱伊顺从最靠近门的货架上随后拿下一袋面包,要去结账的时候忽然响起刚才抱着笠原花的时候过轻的重量。
他沉默地盯着里的面包看了一会儿,转身到便当区,十分严谨地选了一盒有肉有菜有饭的便当。
嗯,这下营养应该够了。
这时,莱伊和笠原花的突然同时震了一下,正在泫然欲泣地悼念着自己今天也没甜食可以吃的笠原花看到邮件内容后忽然惊喜地扑到了男人的身上。
“明天的任务地点在杯户町,今早的新闻里有拍到那里有个超大的摩天轮!”
“莱伊大哥,等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