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亡预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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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卧里暗沉沉的,只有一丝月光从窗户缝隙中溜进来,成为卧室中唯一的光源。

    这张床的底部留有空隙,大约二十公分左右,足以容纳一人躲进去。

    宋瑜缓步走到床尾,“咚”的一声响,斧子顺着她的垂落在脚边地板上。

    她弯腰探向床的侧边,低头往床底看去。

    床底下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一道起伏的人形。

    宋瑜微微一笑:“原来床底下真躲着人啊。”

    “!!!”

    人影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想要从床底逃出去,连脑袋狠狠撞在床板都没能让他有任何迟疑。

    有这么吓人吗?

    宋瑜奇怪地起身回头打量主卧,“这也没其他人啊,你在怕什么?”

    至于怕她?

    宋瑜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她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谁会怕她啊?

    就在宋瑜环顾主卧时,床下的人突然没了声响,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卧室再度恢复一片死寂。

    宋瑜:“?”

    宋瑜忍不住提醒:“我都发现你了,你还不出来吗?”

    这人刚才不还扑腾得很厉害吗,怎么又不动了?

    “叩叩——”

    主卧门被轻轻敲响,门外响起秦濯的声音:“换好了吗?”

    宋瑜眼睛一亮,“换好了,进来吧。”

    啾啾来得真及时啊,她正想把床底的人拽出来呢!

    卧室门被推开,一道强烈的光柱照射进来,光芒直接照射宋瑜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侧头避开灯光,“你照着我眼睛了。”

    “抱歉。”

    被她这么提醒了一声,秦濯似乎才回过神,他拿着电筒往下照,神情自然地把目光从宋瑜身上挪开,“我刚才听到你在话,你在和谁——”

    话没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看到床尾下方那张惊恐扭曲的人脸了。

    眼睛因恐惧而圆瞪充血,下巴几乎张到极限,嘴角隐约能看到开裂血痕。

    看起来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尽管现在面目表情有些狰狞扭曲,但依稀能看出他的五官端正,模样周正。

    秦濯有些意外,他探索主卧的时候,床底下没有人。

    他想起宋瑜到主卧来是换衣服的,下意识问:“他偷看你换衣服了?”

    宋瑜仔细想了想,她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是后来震动声突然响起,她才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明这人在她换衣服时都是保持静止的。

    “应该没有,他动的时候有声音,但一直等到我要出去的时候,我才听到床下有动静。”

    秦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毕竟宋瑜是在他的建议下才到主卧换衣服,地点事件都和他有关,如果宋瑜因此被人偷窥,他至少得担一半的责任。

    “不过你这光来得正好,他刚刚都还在动,突然就不动了,我准备把他拽出来。”

    宋瑜见有人看着,放心地把斧子放到床上,弯腰准备去抓床底躲着的人。

    “等一下——”

    秦濯试图阻止她弯腰看向床尾,然而已经来不及,床底下那张扭曲铁青色的面孔就那样直直闯入宋瑜的视线中。

    这个造型、这个表情

    宋瑜:“他不会是被吓死的吧?”

    见宋瑜没有丝毫迟钝,声音毫无波澜,秦濯就知道自己再一次看她了,他放松地倚着门框,“应该是的。”

    宋瑜伸正要拽那人的肩膀,突然顿住,“这个人应该不会像杨女士那样突然散开吧?”

    她花了好长时间去收拾杨女士的残肢

    ,还弄脏了身上的衣服,这次要是再被弄一身血,她就要发脾气了。

    “不会。”

    秦濯懒洋洋地应着,语气相当笃定:“这位是杨女士的情人,也是汤先生的生意伙伴,姓朱。汤先生在发现妻子出轨后,用斧子把妻子砍死,在主卧床上实施了分尸,而那时候,朱先生前来与杨女士约会,发现汤先生回来后,仓促躲到主卧床下,他听到了汤先生杀妻分尸的全部过程,最后被活活吓死。”

    不会溅她一身血就行。

    宋瑜放心地把人从床底下拽出来,一边问:“你都是从那份报纸上看到的?”

    “不,杨女士的事情是新闻报道,朱先生的则是在都市恐怖传里看到的。”

    都市恐怖传?

    宋瑜扭头看他,“这是哪门子的都市恐怖传?”

    听起来更像是市面上流传的道消息吧。

    秦濯没有反驳她,直接开始讲故事:“永春居号别墅,也就是这里,是当地很有名的一间凶宅。据凶宅男主人发现妻子出轨自己的生意伙伴后,一怒之下杀死妻子并在床上完成分尸,而妻子的情夫当时就躲在床下,盛怒之下的男主人起初并没有发现,是情夫的妻子打来电话导致震动,震动声引起男主人的注意,他找到了躲在床底下的情夫,导致情夫被当场吓死。”

    不算恐怖的故事,配上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居然倒也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等等,震动的声音?

    宋瑜恍然大悟,她刚才就是因为震动的声音才发现有人躲在床底下。

    这么来,她刚才找到朱先生,就如同男主人找到朱先生,导致朱先生被生生吓死?

    宋瑜看了眼尸体的面目表情,朱先生双目圆睁,脸上还残余着生动强烈的恐惧,很难想象生前到底看到怎样的场景,才会让人露出这样恐惧的表情。

    胆子这么还要追求刺激,把自己玩崩了吧!

    “只死两个人当然不算恐怖传。”

    秦濯扫了眼尸体,并不靠近,“在杀掉妻子后,男主人开始迁怒家中其余人,他怀疑两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愤怒家里的保姆知道妻子出轨却没有告诉他这个正主,他觉得所有人在嘲笑他、当他是个笑话,于是,男主人失去理智,在当天晚上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第一个杀掉的是十五岁的大女儿,大女儿当时正在一楼的起居室里吃零食看电影,他抓起桌上的东西强行塞进女儿口中,包括但不限于零食包装袋、一块表、一支钢笔,最终导致女儿窒息死亡。”

    宋瑜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疼,连忙把嘴闭上。

    看到她的动作,秦濯悄悄勾了下嘴角,继续:“第二个是园丁,园丁原本不在男主人的清算范围内,可惜那天园丁的运气不好,他在回家的路上发现没拿,于是折返回到别墅,却意外看到男主人杀害大女儿的场景,他试图报警,结果被男主人发现,男主人当时已经走了极端,用烟灰缸猛击他的头部,将他砸死。”

    “第三个是保姆,保姆正在帮三岁的儿子洗澡,浴室的门关着,她没听见外面的动静,男主人进来的时候,她才看到男主人身上沾着血迹,保姆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逃走,但是刚跑到镜子前就被男主人抓住脖子,她从镜子里看到男主人往后猛抬,生生掰断了她的脖子。”

    他着,做了个向上猛推的势。

    宋瑜:“!”

    这不就是刚才魏筠在镜子里看到陈卉的死法吗?

    秦濯注意到宋瑜的面色变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宋瑜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了一遍,秦濯听完后,眸光微闪,“果然。”

    这话得宋瑜有些迷惑,“什么意思?”

    什

    么叫做果然?

    “我先告诉你儿子的死法吧,儿子最后是被溺死在浴缸里的。”

    秦濯不慌不忙地:“刚才你魏筠在镜子里看到陈卉的脖子断裂、后脑贴在背上,而陈卉的脖子上也出现了托举的印,这正好对应了保姆的死法——在镜子前被男主人掰断脖子。”

    “嗯嗯,然后呢?”

    “按照都市传里的法,这间房子里死了至少有六个人,妻子、情夫、大女儿、园丁、保姆和儿子,男主人不知所踪,也许死了,也许没有。不过现在我更倾向于男主人也死了,因为这样一来,这里就死了七个人,正好对应七名玩家。”

    没错,陈卉对应保姆,就表明每个玩家都会对应一个身份、一种死法。

    宋瑜赞同地点头,她刚想“可以测试每个玩家对应的身份”,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下,这里只死了七个人的话,我为什么会在餐厅里看到八个人?”

    她在餐厅吃晚餐时,灯光突然熄灭,餐桌对面椅子上坐着四人,身旁椅子也坐着人,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男人。这表明当时餐桌坐满了人,而餐桌一共设有八张椅子,也就代表有八个人。

    至于第二次熄灯后,落地窗外出现的人影则不计入,因为不是和那八人同时出现,她不好判断是不是第九个人。

    “八个人?”

    秦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见他还在思索,宋瑜也不打扰他,开始搜查尸体身上有没有物品。

    刚才没有搜杨女士是因为杨女士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裙,身上连口袋都没有,自然不会藏着东西。

    秦濯刚想到一种可能性,一抬头就看到宋瑜正在努力掏朱先生的口袋,他难得表情有一丝迟疑:“你在做什么?”

    “搜身啊,万一他身上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呢?”

    宋瑜理直气壮道,上的动作不停。

    她翻出一枚皮质钱包和一支,钱包里有几张红色钞票和银行卡,宋瑜随意按了按,黑屏没有任何反应,上面倒是浮现出一行文字:

    [普通物品:朱明政的]

    [朱明政是一位热心助人的男人,他看不惯朋友们总是忙于工作、冷落家中的妻子,所以会热心地替朋友陪伴他们的妻子,但人总有失的时候,当他被杨芮迷得七荤八素时,他忘了妻子正等着他一起庆祝儿子的生日,当他恐惧地躲在床下祈祷不被发现时,妻子打来的电话成了他的催命符。]

    “这家伙是个惯犯啊!”

    宋瑜没忍住踹了尸体一脚,“真是不要脸,他怎么好意思自己热心助人?”

    她刚要把钱包丢到一边,钱包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普通物品:朱明政的钱包]

    [这是一款价值9900元的奢侈品牌男士钱包,是朱明政的妻子出国旅游时买给他的礼物——尽管用的是朱明政的钱。朱明政很喜欢用这个钱包,因为这款钱包帮他欺骗了多个试图走人生捷径的傻女孩,哪怕这个钱包里装着的银行卡和现金总价值都比不上钱包价值的一半。]

    “怎么了?”

    见宋瑜盯着钱包看,秦濯问到,“有新线索?”

    宋瑜顺把钱包塞进口袋,“嗯,新结论就是朱明政是个人渣。”

    既然都是有介绍的物品,那就先留着。

    秦濯:“”

    这个结论不是很明显吗?

    见她把钱包装在身上,秦濯也没什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可以下去汇合了,现在先弄清楚各自对应的死亡方式。”

    宋瑜没有异议,拿起斧子跟他一起离开主卧,临走前又偷偷摸摸踹了朱明政的尸体一脚。

    秦濯看

    在眼里,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举动多少有点孩子气。

    两人离开主卧后,宋瑜先去找魏筠——魏筠昏迷之后,她把魏筠随塞进了二楼房间内,当然不是杨女士待着的房间,而是另外一间。

    这点观察力宋瑜还是有的,她看得出来这魏筠的胆子极,要是把魏筠和杨女士放在一起,怕是会当场吓死。

    尤其现在得知朱明政就是被吓死的,而玩家的死亡预兆来自这些死者,宋瑜就更不可能让魏筠独自待着了。

    于是,宋瑜肩膀扛着魏筠,一拎着斧子,步伐沉稳地下了楼。

    一楼

    杨女士在离开楼梯后一路滚向走廊尽头,把几名玩家堵了个正着。

    玩家们被它吓得四处乱跑,陈卉本想和周律他们跑一个方向,可是人头好死不死正横在他们中间,她当时吓得六神无主,只能随便挑了个方向冲出去。

    等好不容易跑远了,陈卉停下来想要喘口气,一呼吸,喷香的炸鸡味差点把她闻饿了。

    “这里怎么会有炸鸡?”

    突如其来的食物香气让陈卉的脑子稍稍冷静了点,等她回过神,立刻认出这个地方——炸鸡是宋瑜带进来的,宋瑜在餐厅吃完炸鸡,那这里不就是餐厅?

    她记得很清楚,宋瑜当时的是“奇怪的事情倒也没有,就是餐厅的灯好像有问题,总是闪啊闪的。”

    “既然只是闪灯,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陈卉悄悄松了口气,大不了不开灯,灯自然不会闪。

    抱着这种侥幸的想法,陈卉走进餐厅。

    餐厅侧边是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窗帘安静垂落在落地窗前,花草树木的影子映在窗帘上隐隐绰绰的,昏沉的月光只能照出半张餐桌,餐桌两侧一共放置了八把椅子,最右边、距离落地窗最远的椅子被拖了出来。

    这位置面前放着一个纸桶,应该是宋瑜刚刚坐过的位置。

    陈卉没敢坐其他位置,心翼翼地坐在宋瑜坐过的椅子上,生怕误触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她双合十,心翼翼道:“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各位还请别吓我。”

    她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虽然看着阴森森的,但有那股炸鸡香气陪伴,内心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陈卉逐渐放松下来,正琢磨着该去哪里汇合时,外面隐约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眼睛一亮,正要起身出去看看,一股力道按在她的左肩,刺骨寒气吹得她脖子上寒毛直竖。

    陈卉:“!”

    什么东西?!

    陈卉反射性就要扭头看肩膀上的东西,刚刚抬头,她就看见餐桌对面不知何时坐着四道身影。

    暗淡的月光恰巧照亮斜对角位置的那道身影,那人面色铁青,双眼处是两个漆黑的洞,这两个洞正对着她,似乎在看她。

    不仅是它,陈卉甚至能察觉到另外三位也看着她。

    “!!!”

    凉气直接冲脚底冲上头顶,陈卉的牙齿碰撞颤栗着,她想要尖叫,可喉咙像是被掐住似的,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就在陈卉内心生出绝望时,耳边忽然炸开一道嘶哑的男声:“这是我的位置!”

    “啊啊啊——”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陈卉彻底回神,她从椅子上弹起来,两条腿拼了命地往外跑。

    有鬼!餐厅有鬼!

    陈卉仓皇逃出餐厅,她闷头往前冲,刚跑出餐厅没两步,一道白茫茫的直射光从楼梯上划下来,强势驱散走廊中的黑暗。

    那光芒简直像是照进她心底似的,陈卉看救星般往光源处冲了过去,“有鬼!有鬼!!!”

    秦濯刚走下楼梯,听到有人尖叫着往这边

    跑,他二话不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躲到宋瑜身后。

    突然被顶在前面的宋瑜:“?”

    啾啾你怎么回事,连鬼都不怕,怎么怕人?

    恐惧中的陈卉根本没注意到秦濯的动作,仓皇间看到是宋瑜,一时间如同看到天神下凡。

    陈卉飞扑到宋瑜面前,白着脸:“有、有鬼!餐厅有鬼!”

    要不是没力气,她都想抓着宋瑜的肩膀摇晃——你不是餐厅没有异常吗?

    然而宋瑜的反应相当诧异,“餐厅有鬼不是很正常吗?”

    “?”

    陈卉被她无比自然的语气震到,一时间都忘了害怕,她吃惊地瞪着宋瑜,“你、你不是餐厅就闪闪灯,没别的事吗?”

    她就是信了这句鬼话才进的餐厅啊!

    “确实没有别的事啊,副本里有鬼也算事?那不是很正常吗?”

    宋瑜不太理解,这也值得拿出来?

    陈卉:“”

    陈卉难以置信地盯着宋瑜,但宋瑜一脸平平无奇地和她对视,仿佛在她大惊怪。

    陈卉:“唔。”

    对诶,副本里有鬼好像真的很正常,原来真是她在大惊怪吗!

    眼见着陈卉居然被宋瑜绕进去,秦濯暗自好笑,不过这次他忍得很好,没有被人发现异常。

    看陈卉终于冷静下来,宋瑜切入主题:“对了,其他人在哪?——他发现了一些线索,我们现在需要确认每个玩家对应的身份。”

    宋瑜侧了侧头,示意陈卉看向身后的秦濯。

    一看到那张唇红齿白的脸,陈卉就想起秦濯承认是宋瑜朋友却没有陪同宋瑜一起行动的事。

    只不过这次,她有了新的见解。

    ——不定宋瑜真不需要陪同呢,连见鬼在她眼里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是吗,那真是太——”

    陈卉狠狠缓了口气,还没完,她瞥见宋瑜肩膀上扛着一个人,衣着看着有点眼熟,“诶,这是”

    怎么看起来像魏筠?

    宋瑜不想扛着人继续走,借着电筒的光,把魏筠扔到会客厅的沙发上,“魏筠在楼梯上吓晕了,我顺把她带下来。”

    至于是怎么吓晕的,就没必要了。

    顺指的是把人当大包似的扛到肩上带下来?

    陈卉下意识打量宋瑜的身材——这胳膊和腰都比她的细,也不像是有肌肉的样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等等,她怎么换了身衣服?

    这套衣服明显不是宋瑜的风格,却意外让她多了些文雅成熟的气质,在那张本就清纯漂亮的脸蛋的映衬下,反而糅合成一股矛盾诱人的气质。

    要不是早就废掉了,陈卉甚至想给她拍几张照片——拜托,美女诶,谁不喜欢看美女?

    陈卉忍不住看了又看,目光三番五次在宋瑜身上扫过,看得宋瑜都有些奇怪,“你在看什么?”

    难道她身上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

    陈卉一脸无辜地摇头,“没事没事!”

    “是陈卉和宋瑜吗?”

    会客厅的另一端传来故意压低又扬起的声音,对方似乎想喊她们,又怕被其他什么东西听到。

    电筒的光芒抬起照了过去,只见周律等三人正站在会客厅对面走廊的入口处,三人躲在走廊侧边,鬼鬼祟祟地朝这边探出脑袋,被突如其来的光照得下意识侧头眯眼。

    一看到玩家居然完好无损地重新凑齐,陈卉面色一喜,当即就想喊他们过来。

    话还没出口,她看到黑暗中有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朝着周律等人滚动,她下意识盯着那个东西看,等到那东西滚到电筒的光亮边缘

    时,陈卉认出了那个东西——

    “快跑!是人头!”

    陈卉脸色大变。

    “——人头?!”

    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侧边滚来的人头,当即乱成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硬是叫出一群人的效果。

    只有周律稍微镇定一点,毫不犹豫地朝光源处跑来。

    卷毛和李简阳先前就是跟着周律跑,一看周律跑起来,两人拔腿跟着他跑向光源,嘴里还唧唧哇哇地尖叫着。

    “别过来啊!别追我!”

    “你不要过来啊!”

    “冤有头债有主,我都不认识你,你别追我!”

    “”

    一时间,会客厅里热闹非凡。

    见宋瑜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周律焦躁起来:“你们还站着干嘛,跑啊!”

    陈卉下意识看向宋瑜,发现宋瑜和秦濯都没动,她也就站在原地没动。

    句不好听的,魏筠还不省人事地躺在沙发上呢,再不济也有魏筠垫底,她怕什么?

    宋瑜没想到一个人头都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她心虚地蹭了蹭鼻尖,主动朝着人头走过去。

    这动作看得卷毛心底一惊,两人交错时,他连忙抓住宋瑜的臂,“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往那边去?”

    不要命了吗?!

    李简阳见状,二话不直接抓住宋瑜的另一只胳膊,他和卷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力,把宋瑜拖了回来。

    宋瑜猝不及防,被拽着往后退。

    “——诶,你们拖着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李简阳忍不住提高音量:“放什么啊,你没看到那有人头吗!往那走是送死啊!”

    “噗——”

    秦濯没忍住笑出了声,连电筒的光都开始剧烈晃动。

    他这副看笑话的模样倒是让周律反应过来,周律脚步一顿,“怎么,这人头无害?”

    秦濯清了下嗓子,漫不经心道:“我是想不到一个只能在地上滚动的人头要怎么伤害你,咬你的脚踝,还是用额头狠狠撞你的脚?”

    众玩家:“”

    他得好像有点道理诶。

    卷毛和李简阳下意识停了脚步,宋瑜趁连忙把胳膊抽回来,“你们要跑自己跑,别带上我!”

    被一个人头吓到跑掉,传出去简直丢脸!

    宋瑜大步朝着杨女士的人头走去,弯腰抓住那把黑乎乎的头发,直接把人头拎了起来。

    既然杨女士的脑袋滚来滚去容易吓到其他玩家,那让它滚不起来不就行了!

    众玩家:“!!!”

    卷毛忍不住看了李简阳一眼,后者也正用怀疑人生的眼神看他——虽人头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是直接上抓未免也太狠了吧。

    宋瑜左右看了眼,瞥见上方的吊灯时,眼睛骤然一亮,她正想把人头抛上去挂着,又觉得这样不好。

    本来就是她把杨女士好不容易拼凑好的身体弄散,再把杨女士的头扔到吊灯上挂着,那也太没礼貌了。

    宋瑜寻思半天,最后只能迟疑着把杨女士长发打结,当作绳子一样挂在走廊扶上。

    杨女士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正对着熟悉的走廊地砖,脸距离地面大约一米左右,关键是头皮还被扯得生疼。

    ——什么情况?

    宋瑜一脸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你先忍忍,等我们讨论完正事,我就把你的头送回去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