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留下
“南柯,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只冰冷苍白的被收了回去,那道南柯最为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那丝烦躁是因为南柯而产生的,但又不完全是针对南柯。
在以往的相处之中,师尊的这种烦躁,南柯几乎没有见过。
这种时候,作为让对方烦躁的人,南柯应该离得远远的。
但是,南柯并没有这么做,甚至,他反而因为这样的烦躁而悄悄心动。
南柯总是能看到近乎于无的希望,南柯总是很珍惜每一个近乎于无的会。
师尊还是心软的,师尊甚至心软得被他影响了情绪,师尊对他不是无动于衷的
“我只是想待在师尊身边。”
昳丽少年听着师清冷灵修的质问,轻轻地低下了头。
他的眼里没有欣喜,他的脸上也没有欢愉。
他只是默默地低头,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清冷灵修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观察着他的神情分析着他的话语。
“待在我身边,然后报复我,是吗?”
昳丽少年自始至终都在示弱,可清冷灵修依旧不予信任,面无表情,冷漠怀疑。
明明是发问,但语气却那样肯定,肯定得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必须要否认这种肯定--
“不是的,我没有想过报复师尊,我不会报复师尊的--”
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南柯就慌忙出声了。
南柯不懂师尊为什么那样笃定,但是南柯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报复师尊。
这样的笃定会摧毁先前的良好开头以及铺垫--
他过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过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定位。
他会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他不会让自己对师尊造成威胁,也不能让师尊有这种威胁感。
他不希望师尊觉得他会报复他,那会把师尊推的更远,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会排除一切将师尊推远的可能。
“”
少年的解释慌忙又紧张,清冷灵修不置一词。
生硬的沉默再次蔓延。
对面的人没开口,南柯也不敢轻易多话。
少年眸光澄澈,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是难以忽视的紧张与忠诚。
打量着少年的清冷灵修什么都没有。
沉默比话语更加折磨人。
少年仰着头,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不能有过激的举动。
师尊现在暂时不相信他也没有关系,只要师尊动摇了,只要师尊不赶他走,他就还有会待在师尊身边。
冷静下来,要冷静下来,他要先知道师尊思量过后的态度,他不能轻举妄动,若是他弄砸了,就不可能会有第二次会。
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清冷灵修打破了一室的沉默,话落的同时,一直被紧紧地握在中的灵剑弁星也被收了回去。
&qt;有人溜进云顶门&qt;
南柯的心怦怦直跳,他听到了师尊的话,也看到了师尊的动作。
没有继续质问,没有尖锐审视了,甚至收起了弁星。
他的示好被接受,他被给予了一个难得的会。
信任可以瞬间瓦解,但不可能一蹴而就。
就算是暂时相信也没有关系,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进展了。
“他想要对师尊下。”
南柯没有隐瞒。
他虽然没有隐瞒,但是他也没有把话完。
他没有告诉师尊那个想趁下的人是谁,也没有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他知道对方不会不会主动细问,因为,挑起这个话题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结果,更多的,其实是打算转换一个轻松气氛的借口。
他知道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
他不会糟蹋这个会,更不会画蛇添足地拉扯一些师尊不想听到的事。
“你什么时候把我带到魔界的?”
交谈还在继续,但是,谈话内容并不深入,只是大致了解此刻的处境。
“二十天之前。”
南柯知道,师尊并不是一个好奇心过盛的人,只要不威胁到云顶门,其他的,师尊并没有那么好奇地想要知道详细的经过。
“你是怎么做到的?”
换了话题之后,问的几句话全都是浅显的轻松话头,就连现在,白衣灵修的语气一如先前,不紧不慢。
但实际上,此刻白衣灵修还不信任对面这个魔修少年。
以一种轻松的麻痹段,不显分毫地试探。
“我有法器。”
被试探的少年给了一个很适合的答案。
少年毫无隐瞒地回答,甚至,还拿出那枚白玉镂雕祥云玉香囊。
“这是”
白衣灵修的目光停留在了少年中的玉香囊上。
这个法器可以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一个应该藏起来怕人觊觎的杀锏。
同时,它也可以成为增加服力的筹码,一个表现忠诚的证据。
此刻,这个被试探的少年双奉上法器,毫无保留,毫不犹豫。
“这是天地神器--织梦,有着瞒天过海,幻化生死之能。”
少年回答了问题,他回答得很简短,也回答得很诚实。
&qt;&qt;
白衣灵修的目光从法器上移开,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比起胡乱怀疑,观察所得到的结论更令人信服。
只要问,眼前的少年就会回答。
乖顺,服从,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白衣男子没有继续观察身前的少年,那双清冷的眸子褪去了审视,移开了目光,问了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这件法器在云顶门时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所以,从何而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这是没什么意义的问话,没办法知道此刻的处境,也没办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话虽然是在问南柯,但是,对方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幽冥深渊之下。”
南柯回答了,这是一个对方已经猜到了的明显答复。
这一问一答就是在废话,就是这样没用的话,让他好高兴,高兴得差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
一开始是不愿话,然后,是在用话语试探,现在则是在废话。
虽然只是一句,但是,这样的废话,真的让人忍不住的高兴。
他的心动得浮想联翩,师尊开始有一点点地相信他了,相信他的示弱,相信他的诚恳
“南柯,云顶门现在怎么样了?”
师尊叫了南柯的名字,不是试探,也不是忌惮。
而且,到现在为止,当他唤&qt;师尊&qt;时,师尊没有反驳他的称呼。
“元策宗宗主勾结魔修,蓄意残害同类,最后反被魔修重伤,成了废人&qt;
他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也知道什么叫做恰如其分。
该的他会,给做的他会做,而不该出现的,他绝对会隐藏得很好。
&qt;云顶门现在在向元策宗讨要法。”
他在其中做了些脚,完全地摘除了师尊的嫌疑,同时也摘除了云顶门的嫌疑。
他知道师尊在意什么,所以,他知道想要讨好师尊,应该怎么做,该怎么。
“南柯,帮我捎个信回云顶门。”
捎信
师尊捎信回云顶门。
而不是回云顶门
南柯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尤其是对于师尊。
师尊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师尊的眼神,以及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南柯都能够把捕捉到,南柯都能够留意到。
所以,南柯其实很清楚地知道师尊的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意外得南柯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师尊是在表达这个意思吗?
“师尊要留下来?”
太意外了,实在是太意外了,这比他预计的最好结果都要好太多太多。
是师尊主动提的
“嗯”
相比于少年的不可置信,白衣男子则是神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但是,这淡淡的回应对于南柯来是天大的惊喜。
“师尊”
师尊肯定了
太意外了。
师尊要留下来
太惊喜了。
他可以经常见到师尊,他甚至可以待在师尊身边
太不可置信了。
一瞬间,南柯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株被才进泥里的幼苗有了雨露暖阳的滋润,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朵来。
南柯止不住地眼眶发热,鼻子发酸,眼前开始湿润,模糊,在不知不觉间,眼泪居然跑出来
南柯是高兴的,师尊答应留下来,师尊没有讨厌他,他很高兴,他不想哭的,可是,止不住,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师尊,我很高兴,我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
他的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抬连续地擦掉碍眼的泪水,他想要得体地解释,可是,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泪流不止的狼狈模样都让他的努力镇定与费力解释显得勉强。
南柯不想哭的,掉眼泪显得太懦弱了,他不想让师尊觉得他太懦弱。
南柯一直希望自己能留一个好印象在师尊的心里。
可南柯根本就控制不住他的眼泪。
实在是太意外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师尊会这样,没想到师尊会这样回复她。
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甚至连做梦他都不敢这样奢想。
太好了,这场梦好得南柯不想要醒过来。
“南柯,我会留下来陪着你”
南柯听到连做梦都不敢奢想的承诺。
他控制不住地抽泣,他很高兴,高兴得颤抖,高兴得不能自已。
师尊,会留下来,师尊,会陪着他。
真好,师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