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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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揉了揉眉,心底叹气,起身去开门。

    正在和罐子拌嘴的紫云嬷嬷一见门开,连忙去看秦初身后的丘瑾宁,见自家姐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姐,快让大夫瞧瞧。”

    丘瑾宁看了眼提着药箱的大夫,淡淡道:“嬷嬷放心,我并无不适,是绿药太紧张了,让大夫回去吧。”

    绿药瞪眼,好吧,是她太紧张了。

    为了姐,不过是再让紫云嬷嬷教训几句,又不是掉块肉,她无所畏惧。

    紫云嬷嬷见丘瑾宁脸色尚好,张嘴想坚持一下,一迎上丘瑾宁淡然的眼神,登时没了话,她虽然是姐的奶娘,但姐打就是个有主意的,做了决定便很难改变。

    她顿时歇了心思,回身给大夫塞了些铜钱,又把人客客气气地请出府。

    待紫云嬷嬷一走,罐子便邀功似地凑到秦初跟前:“姐,刚才紫云嬷嬷想冲进去,得亏让我拦下来了,不然就坏你们的好事了。”

    一句话让两个人的耳根默契地发烫。

    秦初不自觉地扫了眼丘瑾宁,赶紧制止丫鬟的胡言乱语:“闭嘴,快去准备午饭。”

    罐子听了她的话,一点也不怕,瞪着双眼盯着秦初的脸看:“姐你耳朵怎么红了,脸也红,别是染了风寒吧?不行,奴婢去把大夫追回来。”

    “站住,我是热的。”

    五月末的正午已经有了炎热的氛围,在太阳下站一会确实会有些热。

    罐子收住脚,诧异道:“丘姐也热到了吗?那你们赶紧进屋凉快凉快。”

    怎么一个两个的突然都红了脸?天气有那么热吗,她怎么感觉不到?

    秦初嘴角一抽:“去把茅厕扫干净,不扫干净不许回来。”

    罐子瘪瘪嘴,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关心姐两句,怎么又罚她去扫茅厕了,再扫几回她都要觉得自己身上变臭了。

    见胖丫鬟委委屈屈地退下,绿药心底直发笑,真没眼力见儿,两位主子脸红哪里是热的,分明是羞的。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秦初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走,却脚下一晃。

    一旁的丘瑾宁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可是腿不舒服。”丘瑾宁一边问一边去看秦初有些发虚的左腿。

    秦初借力站稳,语气不自在道:“方才没怎么觉得,这会儿有点腿麻,可能是被你压久了,不碍事。”

    话音一落,绿药惊呼:“我们姐把你的腿压麻了?秦姐你是下边的那个?”

    她一直以为姐是下边的那个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姐好样的。

    秦初面色一僵,不由得去看丘瑾宁,两人视线相接,又齐齐移开。

    丘瑾宁看向丫鬟,冷声道:“去扫茅厕,不扫完不许回来。”

    “姐是。”呜呜呜,她的嘴怎么就那么快,在心里嘀咕就算了,怎么没忍住出来了呢,姐虽然看着性子冷,但私底下是个脸皮薄的,这下好了,她跟胖丫鬟一个下场了。

    绿药哀怨地看了眼自家姐,转头又嘴角上扬,不就是扫茅厕吗,胖丫鬟一个人就够了,她负责指挥,好听的话指挥。

    这下,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秦初缓了一会儿,把胳膊从丘瑾宁里抽回来:“我没事了,其实我这腿平时做什么都不碍事,跟正常人没两样。”

    丘瑾宁淡淡看了一眼她的左腿,微微颔首:“无事便好,今后还是心些。”

    简单的一句话却没能打消秦初的忧虑,她生怕丘瑾宁不信似的,在原地走了两步:“真的没事,你还不知道我吗,上元节那晚忙了一整夜我都没觉得累。”

    话落,她便拿眼神去看丘瑾宁,她真的行。

    提起那一晚是故意的,她隐隐觉得情动的不是自己一个人,丘瑾宁的种种表现给了她一种对方也在回应的感觉,是两厢情愿的感觉。

    所以秦初有意提及,想看一看丘瑾宁的反应。

    丘瑾宁愣了愣,转头看向院门:“既然不累便去瞧瞧午饭准备好了没有。”

    语调冷然,神色淡漠。

    “哎。”秦初期期艾艾地转身,试探了个寂寞,她果然是多想了,女主纵使回应也是因为情蛊,哪来的两厢情愿。

    望着秦初走出东跨院,丘瑾宁红着脸自言自语一句:“登徒子。”

    两人在赏花宴上都没有吃东西,又各自忧心一场,都多吃了一些饭。

    厨娘的艺不错,肉丝豆芽不仅嫩,还带着一丝醋香,酸咸可口,酸汤鱼片也爽口,再配上一个丝瓜蛋汤,开胃又营养。

    菜色是丘瑾宁吩咐的,她与秦初两菜一汤刚刚好,至于罐子她们则在偏厅用饭,虽然纵着丫鬟们,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免得有人上门显得没规矩。

    秦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角:“罐子从哪里请来的这个厨娘,做饭太合我胃口了。”

    她喜欢吃酸口的。

    丘瑾宁口饮茶,轻声接了句:“味道尚可。”

    她想起几次和这个人一起用饭,留意到秦初每每遇到酸口的菜,总会多挑几筷子,因而吩咐了厨娘。

    若是绿药在场,肯定会在心底腹诽:当然合胃口啦,还不是她家姐特意吩咐厨娘,每顿饭最好都有一道酸口的,姐秦大草包爱吃。

    饭饱,秦初站起来提了几句自己下午要去忙什么,便带着罐子去了成衣铺,专挑大红色的衣裙买。

    另一边,威王妃回府就把遇到秦初的事讲给了大皇子听。

    大皇子的视线落在王妃脸上,威王妃姓褚,祖上出过两任宰辅,其父如今是礼部尚书。

    所以在挑选王妃的时候,大皇子与两位皇弟相比,占了年长的便宜,率先选了褚家长女。

    褚氏生了一张瓜子脸,气质雍容华贵,也是个美人儿。

    他低笑一声,把褚氏搂进怀里:“你办事,本王最是放心,心里可有不舒服?”

    威王妃笑着戳了一下他的下巴:“臣妾心里再不舒服也要为王爷打算啊,那个秦初真的是预言中的凰女吗?”

    “错不了,你猜我今日又得了什么消息,那个表格记账法也是此女想出来的,倒是有些才气,不过还是不及本王的好王妃,你放心,待本王成了大事,后位早晚是你们褚家的,眼下啊,你就早日为本王生个皇子吧。”

    威王妃娇笑一声:“王爷,天还没黑呢?”

    大皇子大笑两声,把人抱起:“天亮才好办事。”

    “没个正经。”

    “爱妃不就喜欢本王不正经吗”

    门外的侍女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识趣地站远了几步,吩咐下人备好热水。

    同样的消息也被李侧妃带回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是三个皇子中长相最精致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阴柔苍白,显然是纵/欲/过度,他眨了眨眼睛道:“爱妃,本王是不是该,不过一个瘸子,本王不嫌弃纳了就是。”

    李侧妃轻笑点头道:“陛下那边肯定也知道了,哪能由着你把人纳了,此事还需谨慎。”

    三皇子耸耸肩:“本王知道怎么做,来人啊,去给秦府送些厚礼,她不是才开了个酒肆吗,就是本王送的贺仪。”

    母皇偏爱二皇兄,此女既然不能强求,那就妙取。

    秦初带着罐子回府的时候,刚好撞上三皇子府的门客来送礼。

    “这位就是秦姐吧,真跟传言中一样才貌双全,这些贺礼是我们王爷亲自挑选的,还请秦姐笑纳。”

    门客是个精明的,平时很受三皇子器重,他熟知预言实情,打眼一瞧就看出了秦初左腿不便,心知找对人了。

    秦初嘴角微抽,她都没一句话呢,就才貌双全了,谎话也不打草稿,才貌双全是丘瑾宁还差不多。

    她看了眼箱子里的贺礼:“有劳了,还请转告殿下,多谢抬爱,罐子看赏。”

    这是她跟丘瑾宁事先商量好的,三个皇子不管哪个来示好都不拒绝,一视同仁。

    如此一来,就是三个皇子之间的战争,她们作壁上观便可。

    门客见她收下了贺礼,还被丫鬟塞了几锭银子,脸上笑开了花:“秦姐见外了,我们王爷知道您收了贺礼一定大喜,人这便告辞了,秦姐莫送。”

    到底是个商户女,哪有不爱财的,他又专挑值钱的玩意儿送来,应该能投其所好,门人办完了差事,乐呵呵地转身回去。

    秦初站在原地,淡淡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还秦姐莫送,她送什么送,送去西天还差不多。

    三皇子听完门人的回禀,看了李侧妃一眼,当即就给门人赐了赏,随后便听属下来报,他那两位皇兄也往秦府送了贺礼。

    而那位所谓凰女的瘸子都收下了。

    李侧妃朝他挑了挑眉:“殿下听闻此事,该发怒了。”

    三皇子登时露出满脸郁色,摔了杯子。

    “来人,再去送一份重礼。”话落,他与李侧妃对视一眼,两人无声笑笑。

    于是,罐子和绿药才清点好了三份贺礼,就又收到了一箱白银。

    秦初冷笑:“这位三皇子倒是比那两位舍得,只可惜也就舍得那么一点,要是送一箱黄金来,我还真能高看他两眼。”

    罐子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一箱白银才多少,埋汰谁呢,这些个贺礼加一起都没老爷给的银票多。”

    不过姐人缘真好,才开了酒肆,就有那么多贵人送贺礼,秦家要发达了啊!

    唯有绿药满心忧虑,秦大草包这么受欢迎,姐要抓紧啊。

    丘瑾宁瞥了眼秦初,眼底打量:“一箱黄金就能让秦姐高看了么?”

    她一开口,秦初便不自觉的心里一提:“哪能啊,他们送多少我都不会多看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