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 229 章(已大修)
“怎、怎么会”
黑瘦男人的话还没完,声音便伴随着锁链随行走拖拽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响戛然而止。
只要想到那种可能,罗婶子两口子脸色就不由有些发白。
儿子在集市上走丢出事之后,再没人比罗婶子夫妻俩更清楚他现在是何等恐怖的模样。
之前因着有锁链的缘故还能限制住他的行动,可若是连铁质的锁链也被挣脱了,就意味着他们连牵制住儿子的能力都没有了。
罗婶子嘴唇动了动,可却什么都不出来,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眼身旁的丈夫,而黑瘦男人此时也已经被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懵了。
可即便已经害怕到牙齿都在打颤,黑瘦男人依旧本能的将罗婶子护在身后,甚至伸将原本已经开了半扇的大门给死死关上了。
“走,你们都走!”黑瘦男人死死拽着大门的把,扭头几乎是用吼着对身后的人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铁链在地面上摩擦的声响已经近到仅有一门之隔,几乎就在男人将大门合上后的几秒后,铁质的大门忽然被从里面拍响。
“爹,你为什么要把门关上?”稚嫩的童音从门后传来,那声音听上去甚至还有些委屈,像极了被父母关在家里不能出门而冲父母撒娇软磨硬泡的孩子。
听到这声音,罗婶子脸上的惊恐逐渐褪去,又惊又喜道:“辉,是不是辉回来了?”
黑瘦男人却痛苦地摇了摇头,艰难道:“芬儿,里面的不是辉,他只是想哄我们给他开门。”
罗婶子脸上的喜色凝固住了,却还是不死心地抱有一丝期望,道:“不,娃他爹你仔细听听,这明明就是辉的声音啊!”
似乎是听到了罗婶子的话,敲门声更加剧烈了,稚嫩的童声夹在巨大的敲门噪音里,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娘,娘,快让我爹开门呀,我肚子饿了,你不疼辉了吗娘?”
罗婶子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趁着丈夫晃神的功夫,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直接将他给挤开了。
那铁门本来就没有上锁,全靠着黑瘦男人用强拉着,此时他被推开,门自然很轻易就被从里面打开了,暴露出了站在门后的孩。
孩看上去大约有四五岁的年纪,只有半人高,身上穿了件灰扑扑的棉袄,如果不看他的脸,只看打扮的话,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孩子。
可一旦往上看,入目便是一张沾着尚未干涸血迹的嘴巴,嘴边甚至还粘着几根灰扑扑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整个画面诡异又惊悚。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让人惊悚的是,这孩子的眼睛竟然没有眼白,宛如两个黑洞,简直不像人的眼睛。
他中拿着的东西也很快吸引了门口人的注意,徐家阿婆定睛一看,魂儿都差点被吓飞了。
那居然是半截灰老鼠,老鼠的后半身已经被撕扯掉了,可还没有完全断气,前爪还神经反射似的不时抽搐几下。
似是感觉到徐家阿婆看向自己的视线,孩微微歪了歪头,带着未干涸血迹的嘴巴忽然裂开,冲她无声笑了起来。
孩的牙齿很白,可牙齿上残留的碎肉与灰色的鼠毛却让这一幕看上去血腥惊悚至极。
饶是见多识广的徐家阿婆也被吓得够呛,下意识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鬼,有鬼啊!”
孩儿却对她的惊恐毫无所觉,动作有些迟缓地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吓傻了的罗婶子,无辜道:“娘,还有没有吃的,辉肚子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着,他将中没吃完的半截老鼠塞进嘴里,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彻底打破了罗婶子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
眼前的孩只是占据了她儿子身体的怪物,根本不是她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瞬间驱散了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与恐惧。
“好吃吗?”
孩儿咀嚼的动作顿住,没有眼白的黝黑双眼缓缓朝着罗婶子身后看去,当看清楚她身后站着的明夏时,孩中被吃到只剩下一截的老鼠尸体‘啪嗒’掉在了地上。
原本还乖乖巧巧,向爹娘撒娇的孩子,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得狰狞起来,就连声音也不似片刻前的稚嫩,而是变得凄厉又嘶哑。
“她是谁?为什么要带她来?!娘,你不是我娘吗?我不是你们最疼爱的辉吗?做爹娘的怎么能够伤害自己的孩子?爹、娘,你们好狠的心——”
不等他将话完,明夏面色平静地打断道:“为人父母当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可你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兴许是戳到了孩的痛处,那孩子竟然直接朝着明夏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原本圆润短的指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长长的尖甲。
更可怖的是,孩儿嘴里原本平滑的牙齿也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变成锋利无比的尖牙,若是真的被他扑倒咬上一口,肯定免不了皮开肉绽的下场。
“道长心!”罗婶子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眦欲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下意识冲过去想要挡在明夏面前。
明夏将人往旁边轻轻一带,巧妙地避开了冲她们扑来的孩,但那孩却没有放弃的意思,调转方向再次重新扑来。
徐家阿婆在旁边看得心都快凉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孩儿移动速度比刚才要快上不少。
非要形容的话,有些像是徐家阿婆忽然觉得面前的辉冲明夏扑去时的身影,像极了许多年前跟随父母上山打猎时见到的猛兽。
眼看辉那一口锋锐无比的尖牙就要咬到明夏,徐家阿婆已经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可谁知,就在她眨眼的功夫,只听‘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地时发出的闷响,紧接着周围重新归于平静。
徐家阿婆颤颤巍巍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明夏的一双笑眼。
明夏开口道:“阿婆,您先回家去吧,这里有我在,不会出事。”
徐家阿婆看了眼倒在明夏身边的辉,张了张嘴,压低声音道:“道长,这孩子不会有事吧?”
明夏摇了摇头,安慰道:“您放心,没事的。”
得了明夏这句肯定,徐家阿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往自己家走,走了几步,热心的老太太仍有些不放心地提高音量对明夏道:“需要帮忙的话道长你只管话啊,我老婆子不中用,但家里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儿子,随您差遣!”
“好。”明夏失笑,却也没有回绝对方的好意,笑着应下了:“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跟您开口,快回去吧。”
听到明夏应下,徐家阿婆这才进了屋子。
待她进屋之后,明夏弯下腰,伸将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孩抱起来,对旁边已经被刚才那一系列变故吓得还没回过神的罗婶子夫妻道:“家中可有镜子?”
罗婶子摇了摇头,道:“现在去买来得及吗?”
其实家中原本是有镜子的,可前些天家中请来了一位大师要用,罗婶子便将镜子取了交给了那位大师。
大师拿着镜子进了屋子,但谁知原本进屋前还好端端的镜子,进屋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无端碎裂成了数片。
明夏想了想,道:“不用麻烦了,取个盆子盛点清水也可以。”
“好,好!”罗婶子的丈夫闻言立刻忙不迭点头答应下来,快步朝着屋内走去,找盆子打水去了。
明夏在罗婶子的带领下抱着孩子也进了屋子,这间屋子应当就是之前被用来关辉的地方。
还没进去便能够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屋内的采光不好,即便是大白天也需要开灯才能看清楚屋里的摆设。
屋子不大,里面的摆设也非常简陋,除了床之外,为数不多的家具便是靠墙位置摆着的一张桌子。
那桌上放着两个空碗,以及一沓黄色的符纸,将孩子放到床上后,明夏行至桌前,随拿起一张符纸端详起来。
见明夏似是对那符纸感兴趣,罗婶子连忙上前解释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婆婆请来的一个大师画的,是能够镇邪。”
“他走的时候还嘱咐我将这符纸尽可能多的贴在辉的床上,这样辉就不会再失去神志了。”
明夏闻言挑了挑眉,道:“贴了之后有用吗?”
罗婶子含糊道:“好像用处不是很大,因为贴上当天晚上辉就又发狂了,不但又吼又叫,还差点把绳子给挣脱。”
“可能是我贴的符纸不够多,但我想着”
罗婶子没能出口的是,不是她不想多贴一些,而是这符纸是她从那位大师里买的,一张就要两百块,若是真的按照那大师的贴满整张床底板,以她家的条件便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啊!
明夏闻言叹了口气,道:“没用就对了。”
运笔毫无章法,甚至连最基本的符图都未能成型,是胡写乱画都不为过。这样难看的东西,别指望它能起到什么效果了,它甚至连符都算不上。